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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发现了太子情愫的反常,不由有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殿下。”
太子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帮二皇孙擦拭完了身体,帮他重新穿好衣服,帮已经慢慢睡着的二皇孙盖上被子,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赵婳道:“好好照顾昹儿。”说完不再多看赵婳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赵婳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惶惶不安,实在是因为太子离开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坍塌了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担忧。
☆、第六十四章
赵婳坐在二皇孙的床边,手上扯开二皇孙的衣服,看着他腋下的那片青色的皮肤发呆。
究竟这片胎记有什么不对,会让太子看过后产生那么大的情绪反应。难道因为是胎记长在这里视为不祥,所以太子发现之后情绪会有这么不好?只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也有些年头了,并不曾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青心看着赵婳沉思皱眉,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的样子,不由喊了一句:“娘娘,您没事吧?”
赵婳摇了摇头,然后将二皇孙的衣服重新穿上去了。
却在这时,青盏突然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到赵婳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了一句:“娘娘,*姑姑被太子的人带走了。”
赵婳听得心中一动,青盏说的不是“请”,不是“宣”,而是“带”,这说明*是犯了错,才会用得上一个“带”字。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会不会跟太子刚刚清晰不对有关?
赵婳知觉得心中重重的疑团,心中有千丝万缕的没有打开的结。令她十分的不安。
她先出了二皇孙的房间,等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开口问青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盏道:“刚刚太子让郑恩带了人来,说太子有些话想问*,然后就将*带走了。郑恩来的时候是悄悄的,带走*的时候,还让奴婢们不要声张。”
太子究竟有什么要问*的,*是赵娥的人,只对赵娥和昹儿忠心,问她只能是关于赵娥或昹儿的事。若是关心昹儿,有什么不能在她院子里的时候问,非得要回去之后再另外让人来带走*再问。
若不是为了昹儿,那便很可能是因为赵娥。*是被带走的,这已经是十分不客气的做法。太子对赵娥有愧,对伺候过她的人一向会留几分面子。太子会让人来带走她,那便是*犯了大错。*犯错,很可能是赵娥犯错,何况郑恩带人走的时候还说了不许声张,那这件事便更可能是事涉仙逝的先太子妃赵娥。
想到这里,赵婳心中大惊,她不由想到刚回宣国公府时,赵嫦无缘无故被禁足,后面又被远嫁的事情。
那时候宣国公和赵章氏禁赵嫦的足,对外称的是赵嫦八字不祥会克人,她那时候觉得古人信奉这些东西,这种说法也说得过去,只是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她现在不由重新将那时候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
她那时候打听过,赵章氏是在东宫见过赵娥回去之后才将赵嫦软禁起来的,然后传出太子妃胎儿不稳,宣国公急急的要找她回来,然后她进东宫,赵嫦被远嫁。
宣国公为什么会将赵嫦远远打发走,真的是因为她八字不祥吗?她了解宣国公的性子,能用自己的女儿就不会用她这个侄女,何况那时候赵娥若死了,赵嫦是可以竞争太子妃的位置的,凭着赵娥一双年幼的儿女,宣国公以外孙需要人照顾为由,让赵娥这个嫡女去做这个太子继妃并不是不可能,皇帝因为心疼孙子孙女也可能会同意。宣国公这样醉心权势的人,太子妃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了。
何况,赵嫦一个嫡女,就算不做太子妃,拿出去联姻也是一份政治资本,宣国公居然将她嫁给了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百户。再者,若是她真是八字不祥,外人知道了对宣国公府的名声也有碍,宣国公府应该将这捂得稳稳的才是,怎么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传出来。除非赵嫦是犯了什么大错,宣国公府需要八字不详这个说法来遮掩。
从前她没想到,如今想来,当初的事处处都透露着疑点。
赵婳在屋子里一边焦虑的踱着步子,一边思考着。青盏和青心站在旁边,并不敢打扰她。
赵婳突然想到一出生就身体虚弱的二皇孙,再想到难产而亡的赵娥,突然眼睛一亮。若是赵娥的死和二皇孙的病弱和赵嫦有关呢。
是了,是了,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若是赵嫦这个妹妹想取姐姐而代之,对赵娥做了什么事,最终害了赵娥和昹儿。而宣国公和赵章氏很可能是知道了,残害皇嗣,那是多大的罪啊,赵嫦此时不能杀了,免得引来怀疑,自然只能找个理由将她远远嫁走。
而赵娥呢,很可能也是知道这件事。她自己的身体变化她最清楚,很可能还是她先发现了赵嫦的不对的。赵嫦害了她,她虽然伤心怨恨,但为了娘家,却不得不帮着娘家人将这件事瞒下来。甚至骗太子说自己的身体会变成这样是为了东宫耗费心力过度所致。
赵婳想到这里,心砰砰砰的剧烈的跳了起来,只觉得眼前整个画面都是黑的。太子一向因为赵娥的死心有愧疚,而她也没少利用这一点来取得太子的好感,太子自尊心那样强的人,她简直没法想象得到太子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更何况,宣国公府的人还害了昹儿。
赵婳在心里不由骂道,蠢货,蠢货,这群蠢货,他们这群蠢货干下的事,现在连累得她也要一起承担。
她出自宣国公府,太子对宣国公府有了怒火,她不能不受到池鱼之殃,说不定太子还会以为当初赵娥联合宣国公府欺瞒他的事,她也有份参与,到那时遭了太子的厌弃,她还论什么争宠做人生赢家,趁早投胎再穿越好了。
想到那无望的未来,赵婳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额差点要晕过去。
青盏和青心连忙过来扶住她,紧张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赵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们先扶我到椅子上坐一下。”
青盏和青心依言扶了她到椅子上,青盏给她道了一杯水,然后道:“娘娘,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看一下?”
赵婳正要拒绝,青盏却又接着道:“您这个月也没有换洗了。”
赵婳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这句话,就如同她在黑暗时的希望之光。
她吩咐青盏道:“去将孙大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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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到赵婳怀孕的时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然后便走了,既没有说要去探望赵嫔,也没有说要给赏赐,脸上甚至没有高兴之色,令来报信的人十分的失望。
太子进了书房,过了没多久,郑恩也跟着进来了。
太子面无表情的问他道:“如何,*说了吗?”
郑恩道:“回殿下,*嘴硬,至今未说出什么来。”
其实郑恩也是有些佩服*的,十几种大刑轮番动下来,就是男人都受不住,结果*从头至尾都是一句:“殿下,求您莫冤枉了娘娘,娘娘对您的心天地可表。”
太子却不意外,*对先太子妃忠心,想让她说出什么背叛先太子妃,并不容易。
太子道:“既然她不肯说,那便算了,将伺候先太子妃的其他人关起来慢慢审,*的骨头硬,总有一两个软的。”太子顿了顿,又道:“将*处置了吧。”
郑恩道是,然后行礼退下了。
太子却背着手,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
那曾是赵娥当年刚进门后他过第一个生辰时,赵娥送给他的,那是她亲手画的画。画中视野开阔,朗朗风骨,画如其人,那时候他还赞赏过赵娥的品性,觉得这个太子妃,父皇总算没有给他选错。
而赵娥后来行事也的确公平公正,傲骨堂堂,不屑于阴谋诡计,将东宫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井然有序,比别的府邸要安宁许多。而她待他相信相敬,从不骗他,所以他才会对她这样信重,信任的将东宫后院的事都交给她。
但没想到,她一辈子没有骗过他,却在临死前骗了他一次大的。
他除了失望、愤怒,还有深深的刺痛,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是什么感觉,他尝到了。还有他的昹儿,他本该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却全因太子妃和宣国公府的私心而坏了身体,太医甚至断言过他未必能活过成年。
想到这里,太子的心中越发觉得愤怒。
其实当初的事要查起来,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费劲也费劲。虽然事情过去了有一年半,足够的时间让宣国公府抹掉一些证据,但宣国公府的手毕竟没有那么长,能伸进东宫里来。
当初伺候先太子妃的人这么多,总能撬开一些人的嘴,这些人就算不知道先太子妃做过什么事,但也能说出那时候先太子妃的异状来,再从这些话中层层抽丝剥茧,当年的事情其实便已经能窥得一二。
还有当年主诊太子妃,后面辞官回家却在半路遇上土匪被劫而亡的李太医,但李太医还有家人活着呢,他总曾给家人留下过只言片语。
查到后面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太子也已经能猜到事情真相了,但这已经足够了。他并不是要三堂会审,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
太子让人将宣国公请了过来,郑恩让书房伺候的人站得远远的,然后太子和宣国公在书房里说了三个时辰的话。等宣国公从东宫出来时,一双腿都在发软,差点就从石阶上栽了下去,最后是身边的小厮扶住了他。
☆、第六十五章
宣国公被小厮搀扶着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回了宣国公府,等到了宣国公府下了马车之后,他的双腿还在打颤。
赵章氏早就在屋里等着他了,见他一去东宫大半日还没回来,心里也是颇为担心,竟连平日的端庄也顾不得了,在屋里有些焦虑的走来走去。
直到看见他被小厮搀扶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才连忙迎上去,从小厮手中接过他,扶了他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有些焦急的问道:“如何,殿下跟您说了什么。”
宣国公道:“什么都不要先说,叫两个丫头先来给我揉揉腿。”
他在太子的书房里呆了三个时辰,有两个半时辰都是跪着在请罪。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能受得了,何况又受了惊吓,现在越发觉得腿疼得受不了。
赵章氏就是再想知道情形如何,此时也不得不暂时先放下来,去喊了两个擅长按摩的丫头进来,吩咐她们给宣国公揉腿。
丫鬟揉的力道十分恰到好处,一直揉了有小半刻钟,宣国公才觉得膝盖上那刺人的锐痛缓了些。宣国公舒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闭上眼睛,然后才想起今日的事情来。
其实早在几日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太子在查当日先太子妃被人下毒的事。当初的事,他们顾忌太子会有所察觉,许多事情做得并不是那么干净。本以为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之后,他们再慢慢处理那些知情的人,这样才能不致于让人怀疑。哪知道太子却不知从何处发现了蛛丝马迹,竟然会查起这件事。等他们知晓,便是想要去毁灭那些证据也来不及了。
想到在东宫的书房里,太子如剑刃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他便觉得全身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宣国公叹了口气,诸多筹谋,大好的形势,一夕之间便翻天地覆的翻转。
丫头给他的腿揉了有大半个时辰,宣国公渐渐觉得好了些,然后便对她们挥了挥手。两个丫鬟将他的裤腿放了下来,然后站起来屈了屈膝,这才从屋子里下去了。
赵章氏对身边的白麽麽使了使眼色,白麽麽点了点头,挥手领着屋里的丫鬟都出去,然后顺带关上了门。指着远处的墙角对着身后的丫鬟道:“你们到那边站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过来。”等丫鬟都走了之后,自己则又站到了门外的走廊上守着。
她刚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