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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特低声说道:“才能,这才是最残酷的一个词儿,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如果没有百分之一的天赋,那就毫无意义。”
“才能……”
周离默默的咀嚼着这个充满辛酸和复杂味道的词儿,忽然回想起周渐安的话,忍不住低声的呢喃而出:“……人类越是工于心计,那便越会感觉到自己才能有限。”
说完之后,他便感觉到老头儿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眼神,还有愤怒的神情。他第一次看到陶特这么愤怒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拔了鬃毛的老马,眼睛猩红而躁动。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收回自己的眼神,露出了自嘲的怪异神情,低声笑了起来:“哈,我又在生气什么呢,才能……你说的没错,人的才能是有限的。我早就明白的了,可是有太多的人不明白。”
看着手中燃烧的烟卷,他低声叹息:“追求力量的野心却不会因为自身才能的限制而停止的,反而会越来越强烈……那种渴望你不明白。被嫉妒和不甘的火焰rì夜的灼烧灵魂,直到自己彻底疯狂。”
像是讲述往事,又像是在描述自己,陶特说道:“因为不甘于自己有限的才能,才有了炼金术师,所以才想用外物弥补自身。
可是,弥补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完美?”
“创造出引发奇迹的贤者之石之后,又想要创造出销毁一切的‘万物溶解剂’;想要完美的素材,制造出了‘星锑’之后。他们又期待有朝一rì能够创造出‘神明’……追求力量的道路和野心是永远没有限制的,可是人本身却有。”
再一次的回想起很多人的摸样,陶特回想着往事。但是却又毫不留情的露出尖刻的嘲讽神情:
“很多人都不明白,突破自身的极限并不意味着超越,尤其是在前路一无所知的时候。一脚踏空,就掉下去了。可偏偏在坠落的时候,他们还在扯着整个世界。”
周离沉默了半响,说道:“这个世界的疯子没那么多。”
陶特扭头看着他,缓缓摇头:“别这么确信,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们不比你想象的少。最让人绝望的是。这种人在‘基金会’、‘教条学院’、炼金术师里到处都可以找到。
‘世界之树’、‘神明创生’、‘命纹制造’……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忘记谨守本分,而狂妄的以为自己可以触及神明的领域了呢?”
陶特抬起头看着黄昏中被渲染成燃烧sè彩的云,低声笑了起来:“没办法,因为神死了。所以一切都变得很糟糕。这就是我们的‘黑铁时代’,你需要习惯。”
“好了,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件事儿。”
陶特抬起手,撑着周离的肩膀站了起来,看着长衣上的那个年轻人。脸上的傲慢和嘲讽似乎消失不见,有些浑浊的眼睛倒映着周离的影子。
“好了,小混蛋,接下来的话给我听清楚,我只说一遍。”
他摘下了嘴角的烟卷,不再回忆往事,只是看着面前的那一双眼瞳:“我知道你想要变得更强,但力量从来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或许你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但不要尝试着去逾越你本身的极限。想要活得长,就得去学会谨守你的理智,用它去驾驭你的野心。”
停顿了一下,他拍了拍周离的肩膀:“别像是今天那群‘黑法老兄弟会’的可怜虫一样,为了力量,变成丧家犬,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周离看着老头儿的眼睛,却第一次有一种移开视线的冲动——仿佛洞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切,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虽然总是一副让人不喜欢的样子,但是看的比谁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周离追求力量的渴望。
正因为如此,陶特才担心周离变得和那些疯子一样,神情严峻的等待着周离的回答。直到周离沉默了良久,无声的点头允诺,他才再一次露出笑容。
“好了,走吧。该吃晚饭了。”老头儿拍了拍周离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丢进周离的怀里:“作为你听我这么长时间罗嗦的奖励,这个送给你。”
周离反手接过,却发现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用了有些年头的煤油打火机,就在被摩挲的光滑无比的壳上,还残留着当初用刀子拙劣的刻画出的字符。
周离端详着上面的字迹,疑惑的呢喃:“carpe diem?”
走在前面,陶特低声的笑了起来:“没错,carpe diem,拉丁文谚语,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及时行乐’。”
周离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那个小东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无比适合陶特的话啊。
最后的看了一眼它外壳上残留的痕迹,他将那个东西装进口袋,跟了上去。
时光是最强大的力量,足以令一切都失去存在的痕迹,而总有些一些时光都无法消磨的力量会留在一些东西里,传承下去。
哪怕接受者依然懵懂不知,但它却依然存在,并且能够在黑暗里也放出燃烧的光。
那是印刻在记忆里的曾经,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记得。
在很多年前,有一群自以为已经足够成熟的坏学生因为相同的坏水儿汇聚在一起,成立了教条学院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秘密兄弟会,并决定为之撰写纲领。
普朗琴科在挠头苦思了良久之后确立了第一条,谨守秘密。
康斯坦丁接过了笔之后,略微思索,写下第二条,知汝自身。
而陶特克莱夫抢过本应该交给拉普斯卿的笔,写下了最后一条——及时行乐,然后拉着所有人彻夜狂欢,喝光了那一天学院里所有的酒。
直到现在,普朗琴科成了沉默寡言的最强,康斯坦丁因为自己所坚持的理念愤然出走,拉普斯卿成为了叛逆的‘皇帝’……一切都被时光改变的面目全非,可是陶特。克莱夫却依旧是那个当初的浪荡子弟。
就算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衰老,从英俊而魁梧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干瘪的怪老头,但是还保持着恶劣的xìng格,比如喜欢在半夜打电话叫外卖,然后关紧房门看着他们在暴雨里淋成落汤鸡,并且乐此不疲。
虽然不会去学着改变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是他似乎已经决定糟糕到死。
carpe diem,及时行乐,只要这样就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偃师
“弱水的班主任昨天打电话过来。' 。 ”
“闯祸了?”
电话里的李子衿声音懒洋洋的,就像是趴在沙发上打着滚一样,卖足了关子之后才说道:“不是,三好学生颁奖,刚刚当上学校代表了呢,那股子得意劲儿,笑得跟花儿一样。年轻真好。”
听到她这么说,周离只能无奈的笑:“你不也还年轻?说话不要像大妈一样。这种语气要等你四五十岁了,拧着水桶腰,挎着菜篮子在买菜的时候和人砍价的时候再说才好啊。”
“去死。”
理所当然的,收到老板姐姐的‘去死卡’一张,如果不是最近在中海,周离收集到的去死卡就可以攒一副扑克牌了。
听到她这么说,周离便明白她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店里的生意最近也越来越好了,不过你得当心点,昨天有人跟我献花了。”
说到这里,李子衿哧哧的笑了起来,趴在柜台上,想象着周离复杂的表情,笑容得意而愉悦,侧影倒映在窗户上,就像是开出花儿来。店内的客人也忍不住为之惊艳,低声的交谈都仿佛停滞了一瞬间。
周离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收了没有?”
“怎么?生气了?”
李子衿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垃圾篓,笑容也越发得意:“……你猜?”
“怎么可能猜得到。”周离苦笑:“不过你再开玩笑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这么快就生气了?哼哼。独占yù强的男人还真是可怕……当然是丢掉咯,怎么样?听了有没有很开心?”
“说实话,有点。”
“那就再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李子衿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贼兮兮的对着话筒说道:“二楼的装潢已经弄好了,我亲自监督,还摆了一张大床……又大又舒服哦~”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坚决的声音:“……我立刻买机票回去。”
“喂,不是吧……混蛋,至少办完事儿在回来啊。”
“唔。说得也有道理啊。我得考虑考虑,要不……你到中海来?”
“去死……急sè的男人最讨厌了。”
……
晚饭后,周离和李子衿之间的电话打完。老头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跳了出来,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女朋友?”
周离收起手机,点头说道:“嗯。”
老头儿吧嗒了一下嘴,感叹道:“不错的女人呐。”
“怎么说?”
听到周离这么问,陶特叹息了一声:“能够让男人在外面安安心心干活儿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难道还有很糟糕的那种?”
“她至少不会每隔一个小时给你打电话,然后让你汇报你究竟在干什么。发疯一样的调查每一个和你接触过的女人,哪怕她才七八岁,或者已经七老八十……对不对?”
老头儿满是无奈的摇头叹息:“她也不会逼你每天晚上做晚祷;每周如果不去教堂的话,就闯进的工作室。毁掉你刚刚取得突破的作品,把你抓起来塞进教堂去……而且最糟糕的是,你还打不过她。”
听到陶特说完,周离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满是同情:“听起来,你似乎深受其害?”
老头儿的脸抽搐了一下。闭口不言。
见到他这种表情,周离肚子里暗笑的同时,问道:“晚上有安排么?”
“正准备去逛逛中海的夜场,听说这里有不少漂亮姑娘……怎么,你有地方去?”
周离看着他的神情,沉默了一下之后试探xìng的问:“医院?”
“陆华胥的病情不需要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每天都有人整理报告,几乎一个小时就给我发送一次。”
陶特有些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晃了晃上面详细到心电图的消息:“还在昏迷着呢,不过整个人的jīng神头却越来越厉害了,下意识的排斥就拆了三个病房了……看起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周离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直说:“不是陆华胥,是另一个。”
陶特沉默了片刻,挥手说道:“先去了再说,我什么都不能保证。”
听到他这么说,周离松了口气,看起来符秀的病情至少有了一点保证,顿时露出感激的笑容,帮老头儿拉开车门,对着前面的魏宰说道:“去医院。”
老头儿紧接着的话,就令周离的脸再次抽搐起来:“初步诊断是十万,看在你是熟人的面子上,给你算人民币,具体的划款事宜,我的助手会联系你。”
旁边的周离看了陶特半天之后,在那种‘就算是熟人你也得掏钱’的坚定眼神下,终于认输,咬牙说道:“十万就十万。”
有句话说得好,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只要有钱。周离现在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如果动用自己备用的那个黑钱账户,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陶特老头儿愿意因为自己走这一趟,已经是相当给自己面子了。
就在车厢里,陶特又丝毫不顾这是公共场合,从怀里掏出雪茄和雪茄钳,减掉一头之后,对周离比划了个眼sè,示意他给自己点上。
周离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那个打火机,拇指撬开盖子,熟练的打着火,点燃了他嘴角的雪茄,最后放车窗——他可不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闻老头儿的二手烟。
“不错,还挺熟练的。”
老头儿夸奖道,在吸了两口之后,嬉笑的神情中浮现一丝严肃:“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一句。你明白陆华胥做的究竟是什么手术么?”
“嗯?”周离本能的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
“看来你还不明白?又找到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