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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不及小童去开门,石景慌忙从小凳子上跳起来,乐呵呵的打开了门,竟有迫不及待见到乔木的兴奋。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失望,门外,并不是乔木,是一位少女!清灵的像是一块冰晶,玲珑剔透,明艳不可方物。原来,世间真的有长的象仙女一般的姑娘!
石景觉得眼睛被一道光芒狠狠晃了一下,但是却无法挪开目光。
少女从他身边错身而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似兰非兰,从他鼻端飘过,一瞬而逝。
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时光却长似南柯一梦。石景回过神来,红着脸汗颜不已,自己打开门就傻呵呵的对着她笑,还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她一准认为自己是登徒子吧?真是,太失礼了。
她进了铭相大师的屋子,门开着,两人的对话石景听的清清楚楚。
“我来取灵木剑,这是酬金。”
“嗯,好。对了,门口树下的那个年轻人,等了你一个月,你可见到了?”
“喏,就是那个呆子?”
“哦,就是他。”
石景的脸皮都快烫手了。
少女拿着短剑走出屋子,这一回,她好像无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石景红着脸,忙上前施了一礼:“在下石景,请问姑娘可认识上个月来定剑的人?”
少女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声音有点耳熟:“好像,认识。”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怎么会好像认识?石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吭吭哧哧道:“上个月,有个少年拿了我舅舅定的一把剑,然后又定了这把剑约在今日来取,所以,所以,我想问问姑娘,上月来取剑的人,你可认识?”
少女偏着头嫣然一笑:“上个月,是我来取走那把剑的。”
石景一愣:“你!”
“是啊。上月我来这里,一眼就看上了那柄韶光剑。铭相大师说有人定好的,多少钱都不肯卖。”
“那你怎么取走的?”
“然后,我就找那个小童打听,原来是远照大师定的,约好他外甥石景来取。于是,我就装扮成男子,说我叫石景,然后拿着银子就取走了。”
石景险些跳起来:“唉,唉,姑娘,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做人不能这样啊!”
少女吐吐舌头:“你就知道整天说,做人不能这样啊,那要怎样?”
她皱着鼻子学着他的腔调取笑他,笑的俏皮又赖皮。
石景,头疼,但是,她取笑他的样子,实在可爱的让人心尖痒痒,让人,发不出脾气,还莫名有点熟悉。
石景无奈道:“姑娘,那剑你还给我好不好,是我舅舅定下的,我,我回去没法交代。”
小仙女哼了一声:“你舅舅,你舅舅,除了他,别的人你都不在意么?”
石景一头雾水:“啊,这个,是两回事啊,姑娘。”
小仙女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走了。
石景跟在她后面:“姑娘,姑娘,你去哪儿?唉,唉,做人不能这样啊。”
小仙女回头一皱鼻子:“我偏要这样,你能拿我怎样?”
石景一头汗,就是因为不能拿她怎样,他才着急。
“唉,唉,我,我出双份的钱行不行?”
“不要。”
“那,那你怎样才能还我?”
少女转着黑珍珠般的眼眸,抿了抿樱唇:“嗯,我想想。”
石景无奈,跟屁虫般跟随了她一天,到了晚上,眼看要住店了。石景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姑娘,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好呢?”
小仙女笑的没心没肺,掰着手指头道:“嗯,短则七八天,长则,不定。”
石景愁巴巴的看着这仙女般的小姑娘,她怎么就这么会折磨人呢?
他当了七天的跟班,小仙女终于大发慈悲,对石景道:“我想好了,不如借花献佛把那剑还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仙女写了张纸递给他:“就是这个事,口说无凭,你要立个字据。”
石景觉得心头莫名一跳,他接过纸,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一年之内不得定亲。
石景脸色一红,低声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年之内不得定亲啊,当然了,成亲,更不可以。”小仙女恶狠狠的从桌子那头伸过身子,亮亮的眼睛瞪着他,仿佛他要是胆敢不从,她就立刻翻脸。
他发现,她的睫毛真长,真密,眼睛又大又亮,珍珠玛瑙不足以形容那种璀璨的光芒。
石景艰难的从她目光里挣扎出来,低头呐呐道:“答应了,你就把剑给我?”
“嗯,签下名字。”
石景提起笔,看着那一行字,突然心头一动,冲口而出:“你是不是乔木啊?”
少女不搭理他,扭着脸看着窗外。
白瓷一般的雪肌冰肤,光照之下,玉暖生烟,仿佛深呼一口气,就要吹破了那玉般的肌肤。
石景看的有点呆了,她和乔木长的并不像,除了长长的睫毛和明亮的眼眸,但是,她的字和乔木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莫名的企盼,她就是乔木。这种企盼强烈到心跳的无法自制,似要蹦出胸膛,她是吗?
她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我不叫乔木,我叫阿俏。”
番外——青葱年少的石景(三)
这天是远照大师被江湖各大门派公推为武林盟主的日子,石景兴奋得简直比自己当武林盟主更高兴。
江湖各大门派掌门和武林高手济济一堂,云知是和戚冲也便衣简装地前来祝贺。若论武功,他们三人未必是当世顶尖高手,但因为南征北战威名远播,比江湖人士的名头要响亮得多,连老百姓提起他们也是啧啧称赞。
席间,青城派掌门多喝了两杯,见云知是和远照大师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又相谈甚欢,便一时兴起建议云知是和远照大师结拜为兄弟。石景一听,险些被一口水酒呛住,他拼命给舅舅递眼色,可惜,舅舅他老人家正忙于应酬,没看见他焦急的眼神。
旁边坐着云知非,对他挤眉弄眼,笑的看不见眼珠子。
石景红着脸闷头从宴席上撤出,郁郁寡欢地走到后山。逍遥门里,他和云知非,江瑞阳比较投缘,三人情同兄弟一般。舅舅要是和云知是结拜了,那他,他以后可要管云知非叫什么?小舅舅?…。。他揪着头发,头疼。
“嘿,石景!”石景一回头,云知非和江瑞阳居然也从宴席上撤了出来,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云知非袖着手,喜滋滋地道:“师弟,以后你就要叫我小舅舅。嘿嘿。”
江瑞阳也笑嘻嘻地道:“云知非一直管我叫大哥,看来我也要沾点儿光了,嘿嘿。”
石景红着脸直跳脚:“好啊,江瑞阳,你也凑份子欺负我,哼!”
两个人齐齐地嘿嘿奸笑,其实,方才远照大师并没有和云知是结拜,但这两人就是喜欢没事作弄作弄石景,觉得他很有趣,石景有时候聪明得要命,但是有时候又憨厚实诚得让人叹为观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石景”,这清脆干净的声音顿时让石景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竹林中走来一位少女,正是阿俏!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裙,裙角上用银线绣着芙蓉,随着轻盈的步伐,那些芙蓉如同浮在涟漪上,清丽妩媚。
石景的心立刻噗通噗通跳起来,似乎在随着她的步子,一起一落。他一向觉得自己很淡定,但是遇见她,他的淡定就立刻消散到九霄云外了。
她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却没和他说话,她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云知非和江瑞阳,而后对江瑞阳挑了挑下颌:“你就是江瑞阳?”
江瑞阳点头“嗯”了一声,暗自奇怪,不知何时,木头石景居然认识了这样一位仙女,姿容比戚冰珑还要胜上三分!
阿俏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若论辈分,你父亲要管我父亲叫一声叔叔,所以你该叫我姑姑才是。”
江瑞阳的脸都变色了。哪,哪儿来的姑姑这是!但是,他一向怜香惜玉,面对如此美貌的姑娘,他也无法翻脸生气,何况这还是石景的朋友。
所以,他忍气吞声:“姑娘,你别胡说。”
“哼,你爹名中是个全字,我爹的名中却是一个容字,你说,是不是比你高上一辈?”着,阿俏回眸对石景一笑,石景的心又是噗通一下。
江瑞阳哽了一下,江家的族谱里,最近几辈的确是按“容、全、瑞、守”几个字排的。
阿俏指指石景:“他么,以后就是你的姑丈,不得无礼!”
三个人的面色齐齐变了,云知非一脸惊诧,江瑞阳一头黑线,石景满脸红云。
江瑞阳叫道:“石景,你什么时候订了亲?臭小子,竟敢瞒着我们!”其实,他心里懊恼得要死,呸,臭小子,姑丈,想得美!
“我,我没定亲。”石景磕巴着,红着脸望了一眼阿俏,马上移开了目光。他使劲忍着憋着,嘴角还是翘起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恨不得用手抹平了。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自己,打算嫁给自己么?他觉得脚下仿佛踩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团一团的云朵,虚飘飘的,很快活却又很不踏实,如果不是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他很想伸手扶着身边的一棵胖竹子。
阿俏神色自如,看着他的窘样,似笑非笑。
他红着脸磕磕巴巴道:“阿,阿俏,你别乱说啊,女孩子名声要紧。”
阿俏一扬眉梢:“我什么也没说啊。”说着,一拉石景的胳膊,就往竹林里去。
云知非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走了几步之后,阿俏才扑哧笑出声来:“江瑞阳好笨喏,我爹虽然名字里有个容字,可他不姓江啊。”
石景也笑出声来。唉,她一站在面前就让人晃了眼,乱了心神,哪还有余力去想七想八。反正他在她面前,就知道痴痴地望着她,心是忽然跳得乱七八糟,忽然又猛一停顿,折腾得他是越来越笨了。
“阿俏,你怎么来的?我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爹想来看看你舅舅,我想你一定会在,就跟着他来了。”
“你爹也来了?他是那个门派的?”
阿俏抿了抿樱唇,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嗯,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先别问了。”
石景“喔”了一声,其实,他很想鼓起勇气去拜见阿俏的父亲,可是,可是阿俏居然没有让他去见一见的意思,他莫名有点失望。
阿俏偏着头笑道:“刚才我帮出你出气,你怎么谢我?”
石景心里软绵绵、甜滋滋的,她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出气,也,也太让人高兴了。
他傻乎乎地笑:“你想让我怎么谢?”
他觉得她就是此刻让他跳崖,他也会的。
阿俏睨他一眼,调皮地笑道:“那你,以身相许吧。”
石景的脸腾的一下又红透了,险些腿一软撞到树上。她,她也太豪放了,这样剽悍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这样直白地说出口呢?虽然,虽然他听了激动欢喜得不知所措。
她一定不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许,所以才这么大言不惭。他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