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拿会死人的护城河来考验情侣?」凯巳惊呼。
玺克心想,这个洋人应该感觉到艾太罗文化(虽然是妖精的)跟他们有多不一样了吧!
作为一个在萨拉法邑朵长期生活在底层的人,他在电视上、报纸上、刊物里、餐厅客人闲聊里、国家政策中,看多了满脑子垛洲的末流思想,却在国内担任高级知识份子位置的人的嘴脸。那些人在强调某件事是对的的时候,所说的理由不是那些事情能产生什么样好的影响,而是「某某国(垛洲国家)就是这样作的」,彷佛垛洲政府从来不会搞砸。商业方面,他在首都工作时发现,只有拿垛洲牌子(但很可能不是在垛洲制造的,只有品牌是垛洲)的东西才算是时尚,国产商品不管再耐用一律都被视为次级、甚至是不入流。而在他知道害死他好几个同事的废除死刑思想是来自垛洲,那些团体又拿垛洲人权团体金钱支援来宣传这种思想之后,一切种种累积下来,玺克对这个当代强势文化没什么好感也是正常的。所以他相当期待,凯巳可以像那些坚称他的龙师父很邪恶的那些人一样,对艾太罗文化发表一些无知偏狭的看法,然后玺克会把他呛到立刻逃回垛洲去。
但凯巳却用一句非常常见,连玺克都听得懂的羔恩地语说:「好猛!」
玺克顿了一下,问:「你喜欢艾太罗?」
「喜欢!」凯巳瞬间回答,接着又说:「我想当艾太罗人!」
玺克相当惊讶,竟然有这种垛洲人,连玺克自己都不能如此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舒伊洛奴继续跑,她跑过一段铺着干草的路。眼前是一块四方形的公园,里面有一片森林,这个季节树光秃秃的,快隐没的夕阳直接穿进树林里。就在舒伊洛奴踏进去的瞬间,天突然黑了。
舒伊洛奴吓了一跳。她一下子什么都看不到。她停下脚步,听到树林各个方向传来低语声。她看向其中一个声音来向,随着她的视线转过去,林间空隙亮了起来,微光照亮出一幅梦想中的景色。
舒伊洛奴看到舞台、好多人,好多惊讶中带着愉快的脸和掌声。那些人在夸赞她的能力,对她对他们的付出表达感谢。那些人肯定她的自我,而且期待她继续用真实的自己活下去。
她又转头看另一个地方,看到因为她的关系许多人得救,因为她的关系许多人找到了人生的道路,看到因为她的关系世界焕然一新,变得更加美好。
还有一个地方,她看到人们乐于和她分享自己珍贵的东西,看到人们都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到人人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喜欢上她。
舒伊洛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么美好的幻想,简直跟宗教描绘的世界没两样,而她对这一切是如此的向往。她曾经因为想要这一切而跌倒过,最后认清了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追求这种世界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足以让初衷全部粉碎。
她在黑夜教团那段经历里学到的教训是,谁想要实现异乎寻常的梦,谁就会变成梦想的奴隶。
她该作的是珍惜她已有的一切,珍惜已经会和她分享美好事物,已经肯定她、喜爱她的这些人,以此为基础一步步前进。
其余的不可强求。
她不再看那些明亮的地方,那些地方就暗下来了。等她的双眼适应黑暗之后,她看见树林间有一条没有照明的小路,是人能够走的。她踏上那个地方,穿过森林。天空又亮了起来。
玺克和凯巳追到了森林前。玺克停下脚步等待考验出现。他等了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过去,森林什么动静都没有,夕阳还是挂在那里。
玺克试着往前,把手伸进森林的范围,缩回来,再把脚伸进去,还是没有反应。玺克收回脚,开始思考。阿洒说这些是欲求之木。玺克认为恐惧和束缚应该有很多人可以轻松通过不必考验,但是这一关只要是人,除了高僧之外应该都会有考验吧。
他又等了一下,森林还是没有反应。阿洒说知足是通过这里的关键,但玺克丝毫不认为自己是个知足的人。他的**超级多。他想要在大型图书馆附近找房子,也希望每年可以有几次旅行去深山里采药(这表示他需要专业登山装备,需要很多钱)。他想把那套全四百册的古今魔药总集搬回家,那东西总价可以买辆车了!他希望可以经常吃到喜欢的东西,希望衣服穿破时可以不用一直反复补,他想要的东西很多。
只是,如果他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用正当的方法取得这些东西,他就不要拿。
这样就算知足了吗?玺克非常认真的思考。
凯巳看玺克不动了,蹲下来开始速写玺克的神情,问:「你正在接受考验吗?」
「我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接受了另一种考验。」说完,玺克拔腿又追了上去。
舒伊洛奴跑到一个洞穴里,里面都是金属般光亮的石笋和钟乳石。她看到那些石头上面映照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她赞叹于这里的美丽,快速通过。
等玺克来到这里时,金属石柱挡住去路,他看到在那些石头上,有很多人不友善的笑脸。玺克可以听到在洞内有他们的心声。
「啊啊,要是这种人快点死掉就好了,脏兮兮的破坏市容,把这一带的房价都打坏了。」
「神啊,请祢在那个不信神的家伙头上降个大灾难吧,这样我就知道祢给我信息了。」
「去死死吧,跟骑士打什么小报告啊?」
「这个看起来就很……的家伙为什么在这里?他干嘛不去别的地方死死算了?」
「我的天啊。这种人应该死在鎗战之类的场合,他怎么混在正常人里面给我们带来灾害?」
「都是这家伙社会才不能变得和谐,希望他快点去死,让世上的暴力少一点。」
刚开始玺克差点就拔刀攻击了。至少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往他放刀的地方伸了过去。他感觉自己被威胁了。有人希望他死掉?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他应该先下手为强。
玺克想起他过去差点死掉的经历,那些暗地里打量着他、计画着,直到最终动手的家伙们。他必须保护自己。
玺克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把手放下。
洞穴里不断传出要别人死掉的心声。玺克记得这里是「暴力之金」。
这里对玺克展现出来的,是一些人对暴力轻忽的态度。离死亡越远的地方,人们越会轻而易举的咒人死,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死亡是什么东西。在和平中他们的诅咒难以实现,因此他们不需要害怕真的实现时会是什么状况。这些心声显现出来的其实不是那些人有暴力倾向,而是他们很幼稚。
玺克见识过真正的杀意,只要静下心来,他可以分辨说这些话的人是不是认真的。他可以分辨哪些人只要被骂过就会改掉这种思维;哪些人随着时间过去,长大成熟后,会认为曾经这样思考过的自己很丢脸;哪些人不过是发泄情绪,永远也不会动手或是促成这种事情发生。
玺克能够作出真正的暴力行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放弃战斗的能力。这是因为他不可能忘记过去那些恐惧,所以他一生都无法像那些在和平中长大的人那样,放心的由社会来保护自己。他也没办法像那些一辈子不用杀死任何脊椎动物,就能完整活到上电视的幸运儿一样,声称这个世界能够不需要任何人在世界的任一个角落杀人,却全然和平。
因此他必须学会一些那些人不必学习的东西。他必须学会判断哪些挑衅和威胁是虚假的,学会只在真正需要的时刻动手,否则他就会伤及无辜。
玺克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一关对他来说比一开始那两关更难。他终于看到有个金属柱里透出外界的景色,他穿过那里走了出去。
凯巳追上来以后,玺克发现他脸色发青,于是边跑边问:「怎么了?」
「没有。」
玺克被妖精给传染了,对看起来有状况的人会追根究柢:「有事就说有事。刚才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那里有好多幽灵。」
「喔。」玺克本来觉得没什么,跑了两步才想到,他并没有看到幽灵。凯巳看到幽灵的能力比他强很多。「你有阴阳眼?」玺克问。阴阳眼跟玺克这种偶发性通灵的程度是完全不同的。阴阳眼天生就统统看得到,还没办法看不到。
「嗯。我有巫师之眼。」
玺克在脑内寻找关于垛洲巫师之眼的资料。那就类似艾太罗的阴阳眼。主要差别在于,「巫师」这个字眼在垛洲很长一段时间是贬义辞,教廷曾经用这个辞汇标示出不信他们的神,必须要处死的人。直到近代教廷失势了,巫师才变成中立字眼,但是对激进的真神信徒来说,「巫师」跟「魔鬼的奴隶」仍然是同义字。
现在在垛洲公开自己有巫师之眼仍然是有风险的事,激进教徒会砸他们的店,在他们的工作地点外面叫嚣、破坏。拥有这种眼睛的小孩被信仰虔诚的父母呵斥,被迫压抑自己,甚至因为采纳了信仰而终身无法接纳自己,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因为教廷版本的真神教教义认为人死后会上天堂,幽灵在人间逗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在人间看到幽灵的人,必定都是被邪灵所操纵,用以使人以为真神教教义有误的工具。
玺克看过他们这么说的根据之后,认为这只是教廷方面把神谕经过度诠释而已。玺克甚至怀疑,这个教义是教廷为了防止信徒以过世的亲人作为真神以外的第二个心灵支柱,为了让信徒别无选择,才恶意加进来的。
玺克并不觉得看到很多幽灵会是凯巳怪怪的原因,就他所知这整条路上到处都死过很多人,要怪第一站就该怪了,但是考虑到刚刚那里是暴力之金,他就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了。在以真神教信仰为生活信条的区域,通灵人日子可能就跟之前社会最底层的玺克差不多,也许还更糟。虽然现在被考验的是玺克,但是在旁边的凯巳也可能会受影响。
也许是类似境遇的影响,玺克忍不住大声说:「下次告诉我你看到什么吧。我想知道。」
「当然好。但是我签证快到期了。」凯巳咧嘴笑说。
「总有办法的。」玺克没想太多就这么说了。
舒伊洛奴快跑回扶持石了。已经没有力量在推她了。天几乎黑了,王谷的晚风不会刺骨,还满舒服的。
扶持石已经近在眼前。道路两旁的妖精们摆出装在小盘子里的果冻,吸引发光飞虫停在上面。有些妖精在弹奏共鸣箱看起来像海螺的乐器,有些拿着大朵重瓣花载歌载舞。
突然,她以为自己脚拐了一下,她想站稳,却感觉另一脚踩的地面不是平的,大地似乎在摇晃。她以为是地震,但妖精们都很镇定,放在桌上将近全满的果汁丝毫不动,半滴也没溅出来。
她努力要站稳,地面却晃得更厉害了,感觉上甚至开始往下陷。她张开双手,放低重心,还是没有帮助,她直接往后坐倒。地面好像吸住了她,不让她站起来。
舒伊洛奴挣扎着,使尽力气,却越陷越深。
终点线就在眼前了,她想完成这段路程,却力不从心。她使力到肌肉开始出现撕裂般的疼痛,指甲里卡进了泥土。
阿洒看到这个情况,轻声惊呼:「妳要过这关还太年轻了,我来帮妳一把吧。」
阿洒在舒伊洛奴前面蹲了下来,问她:「妳为什么不等一下,等他过来扶妳呢?」
「我想自己跑完全程!」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跑呢?」
舒伊洛奴愣住了,她没想过这点,她只是很单纯的顺着情绪走。她仔细的思考,去感受自己的内心,才发现她觉得自己在和玺克竞争。她似乎认为她要待在玺克旁边,就需要在某方面表现出她的能力,因此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