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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外面,道:“这就到了,来来,二位大人下车罢。”
淮南王太子刘迁和翁主刘陵见马车回来了,还以为是圣驾,结果仍然是父亲的一辆马车,从中下来三个人,刘陵是全都认识的,刘迁却不怎么认识,毕竟刘迁常年在封地,也没能有机会去认识其他人。
只不过刘迁看了一眼,登时就呆住了,他那时候因为调戏陈皇后的事情,被皇上严厉的呵责过,所以记忆非常的深刻,乍一看嬴政从马车中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还以为是陈阿娇,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个男子。
刘陵一撇头就看见自己弟弟瞪着眼发愣,他弟弟在宫里干的好事,刘陵怎么可能不知道,用胳膊顶了刘迁一下,道:“别发呆了,收回你的目光,我告诉你,这可是当朝丞相,隆虑侯陈蹻。”
“陈蹻?连名字都这么像。”
刘陵笑了一声,道:“可不是像么,是废后陈氏的兄长,你可别打什么主意,这次父王让咱们对付的是卫青,其他的别想了。”
刘迁冷哼了一声,道:“我自有分寸。”
“呸。”
刘陵啐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分寸,活脱脱一个因色误事的色胚。”
刘迁还要和她争辩,淮南王刘安却已经引着嬴政李广走了过来,刘安道:“快见过丞相和将军。”
二人这才恭敬的见礼。
刘安又对嬴政和李广笑道:“这二人是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是些不成器的,两位大人不需要理会他们。”
刘陵连忙盈盈的笑道:“二位大人,父王早就备下了上好的酒宴,就等着二位大人的大驾呢,快请进去罢。”
众人都入了席,刘安找来歌女跳舞助兴,劝嬴政和李广饮酒。
李广是豪爽之人,被人一劝就大口的干了好几碗,反倒是嬴政有点归然不动的气势。
刘安就知道嬴政并不是好对付的人,打算先拿下李广再说,于是笑着恭维道:“李广将军,老夫虽然是闲云野鹤一个,常年不去理会朝政,但是还是听说过很多李广将军的大名的,当朝诸将之中,也是最佩服李广将军,这次收复河朔,为何……为何不见给李广将军加官进爵呢?”
他一说到这上面,李广登时就来气,“乓”的一声,将酒碗摔在桌上,道:“我说淮南王,咱们只喝酒,不谈国事。”
刘安干笑两声,道:“其实老夫也只是好奇,按照李广将军在军营中的威信,早就该封侯了,老夫已经准备了好几份贺礼,就等着将军封侯的时候送,可这一等许多年,就不见着送的出去啊。”
李广听着“封侯”二字就心中烦闷,他年纪也不小了,比什么卫青霍去病都大不少,但是卫青就能捡瓜落,而自己连个屁都没攒出来,就因为军功需要按人头计算,而李广没机会大前锋,就没有立功的可能性。
李广抱怨道:“这次收复河朔,我纯粹是给大将军打了下手,用我飞将军的名头吸引了匈奴军的注意力,长平侯才能一举夺下河朔草原的。”
刘安刻意大惊小怪的道:“哎呦,那李将军反而没有封侯么?”
李广又是将酒碗往桌上一撂,直喘粗气,显然不高兴了。
嬴政怎么能听不出来刘安在挑拨李广和刘彻之间的关系,虽然李广是不是对刘彻忠心嬴政并不在乎,但是若是李广跑到了刘安那头,岂不是埋没了人才,嬴政还想着把李广收拢过来。
嬴政适时的接口笑道:“李将军有所不知了,天下的诸侯成千上万,如今皇上又要开始卖爵,诸侯就更是数不胜数,但是……”
他这么一说,李广就抬起头去看嬴政,嬴政笑道:“但是在这个世上,皇上封不封李将军,飞将军李广只有一个。”
李广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拍了一下桌子,震的刘迁和刘陵直皱眉头,觉得李广实在是粗人一个。
李广笑声震耳欲聋,道:“丞相说的好,说的太对了!打仗要按人头封侯,这个我在军中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的,皇上封李广是对我的恩赐,皇上不封李广是因为军纪,但是无论封还是不封,李广就只有我一个!”
刘安当即脸上有些发沉,他费了这么多口舌去挑拨李广和刘彻的关系,结果却被嬴政一句话给扭转了局面,刘安心里极其不高兴。
心想着这个嬴政,若是不能收归己用,一定不能留下去,不然必成大祸。
刘迁见刘安的脸色不好,一心想争着头功,免得父王一说起来都是姐姐怎么样优秀,姐姐怎么样聪慧,赶紧笑道:“二位大人,我听说这次皇上巡幸,那可是大仗势?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不妨说说罢。”
刘迁想从嬴政和李广口中套出点机密来,看看刘彻的护卫中有什么缺陷,若是刘彻真的不打算进王宫,也好派杀手和死士过去。
这次都不需要嬴政说话,李广起码是打过仗的人,虽然为人不拘小节了一点,但是绝对不是傻,像这么明显的话,一听自然就听出来了。
李广轻轻瞥斜了嬴政一眼,嬴政也正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广当下装作豪气干云的道:“既然淮南王太子想听听,那我就讲讲。你可不知道,皇上带了一万骑兵,前面有重甲开路,一万骑兵铁桶似的护驾,但凡是吃的喝的都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就说这个安营扎寨罢,全是军前打仗的规格,皇上睡下了,兵士们不能睡,要轮流替班,就是巡逻的兵士也要十好几队,做到没有间隙,让贼人无机可乘。”
李广这么一说,刘迁的脸色也铁青了,不自主的去看了一眼淮南王,刘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刘陵知道这一顿饭必然是无功而返了,没拉拢过来李广,也没套听出机密,当下笑道:“天色已经晚了,二位大人不如就留在王宫里休憩,明日一早再送二位大人回营?想必皇上知道二位大人劳苦,也是不会怪罪的。”
李广听了去看嬴政,嬴政知道若是这一留下来,还不知道要有什么变故呢,明里暗里都要防,最主要还是防着刘安按下杀手这一招,笑道:“不劳烦了,我二人还有皇命在身,需要回去回话才行,酒也吃得差不多了,多谢淮南王和太子翁主的款待,这就该走了。”
刘迁的眼睛盯在嬴政身上直打转儿,听嬴政说要走了,心中有些干着急,若是嬴政留下来的话,一晚上良宵,可是这若是马上就走了,什么也干不了。
刘迁道:“丞相大人这就走了?再喝几杯罢?”
嬴政当年还住在椒房殿的时候,就被刘迁调戏过一回,只不过现在嬴政可不再是个女人家家的。
嬴政故意冲刘迁微微一笑,刘迁的魂儿立时就没了,都觉得有些飘飘然。
嬴政道:“日头已经弱了,实在感谢酒宴款待,我们这就告辞了。”
刘迁被这一笑美得脑子里晕乎乎的,也没再多说什么,还起身道:“我送二位大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谁也不能再挽留嬴政和李广二人了,气的刘安差点炸了,本来还想苦口婆心的再劝一劝,没准儿就留下来了,结果竟然被刘迁给搅合了。
刘迁扶着嬴政送上马车,还趁机捏了捏嬴政的手心,笑道:“丞相大人小心啊,太阳要落山了,路上看不清楚,我让骑奴慢些驾车。”
嬴政坐在车中,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道:“淮南王太子请回罢,不用送了。”
等马车出了淮南王宫,李广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这才把帘子捂严实了,压低了声音道:“丞相……这淮南王是不是有些蹊跷啊。”
嬴政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再也没说话,李广看他这幅模样,觉得自己是猜对了,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刚才喝多了酒的热度一下消失了,表情也变的郑重了许多。
李广是负责皇上出巡安全的,自然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见嬴政气定神闲的,似乎早有成竹在胸,不过驾车的骑奴还是淮南王的人,李广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怕被人听见什么,也只好闭嘴不言。
好不容易到了大营,嬴政和李广下了马车,外面有士兵排查,见到是二人才给放进营帐去。
李广走路走到一半,折回去,对着外面的士兵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进出的人员要仔细排查,不允许出现生面孔,知道么!”
李广训完了话,这才追上嬴政,跟着一起去面见皇上。
刘彻坐在帐子里正在看奏章,内侍通传说丞相和李将军回来了,刘彻当下让二人进来。
刘彻先没有说话,而是打量了两人几眼,道:“喝酒了?李将军似乎还喝了不少?”
李广有些汗颜,如实回道:“回陛下,是喝了……”
刘彻笑道:“起码还自己走回来,没叫人抬着回来,不误了事情,朕也不会怪罪什么。”
他说完了,挥了一下手,道:“李将军先下去罢,去休息,朕明日一早再找你说话。”
李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酒喝了一个大红脸,太上脸了,连皇上都看得出来,所以才让自己去休息,不过还是连忙谢恩,随即就退了出去。
李广退出去并没有立刻回自己营帐休息,而是去检查了一番巡逻值夜的士兵,才算是安下心来。
刘彻等李广走了,才道:“隆虑侯,坐罢。”
嬴政坐下来,刘彻笑道:“淮南王宫,给你的印象如何?”
嬴政笑了一声,只说了三个字,“土皇帝。”
不过三个字足以让刘彻生气的,土皇帝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如果去掉了前面的字眼,不就变成了真正的皇帝了么,淮南王长久以来所做的,就是去掉头一个字这件事情。
刘彻冷笑了一声,道:“淮南王好啊,他知道跟朕面前没办法,就在皇太后面前进谗言,现在皇太后跟朕说要进城去,去淮南王宫住几天,朕现在也没有理由不让皇太后去,你说,这如何办?”
嬴政面色不改,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既然淮南王想让陛下进王宫,那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不简单么。”
“如何挡?”
嬴政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顿了一下,道:“陛下昨日说的话可算数?”
刘彻愣了一下。
嬴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冷淡的开口道:“除了兵权,什么都能给卑臣。”
刘彻的表情突然有些发沉,这已经是嬴政问自己第二遍了,而第一次是在床榻上……
刘彻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间,随即又笑起来,似乎笑得很轻松,道:“朕的话,自然一言九鼎……只不过,跟这件事有关么?”
“自然有关。”
66、第十七章 功德圆满
嬴政笑道:“卑臣可以为皇上分忧;淮南王的这点儿小伎俩;还不足畏惧;但是卑臣想用的,恰恰正好是这个皇上不能给的……兵权。”
刘彻只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看似不是很在意的道:“哦……不知道丞相想怎么用这个兵权?”
嬴政道:“陛下已经将各诸侯王的兵权全都收归于国相;但是现在收兵权的时间还短;想必淮南王是想利用国相不能全部掌握兵权的空当,不然一个没有兵的诸侯王;又能做什么?”
刘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丞相觉得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掌握住淮南的兵权?”
他还没等嬴政回答,又自顾自的皱眉,故作迟疑,笑道:“可是朕已经说了一言九鼎,除了兵权……你说怎么办?”
嬴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发沉,而后很快道:“在陛下面前,当然是陛下开价了,做臣子的,最多是还还价。”
“你还想和朕讨价还价?”刘彻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