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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渔隐醒来时,抬头看见的是一片岩石洞顶,他置身于一个很深的山洞深处,光线十分幽暗,如果不是目力超过常人根本看不清楚东西。他想动,却发现被人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法,一身神通法力施展不出来,如此还不算,还被五花大绑就跟个粽子似的。
苏渔隐仰面躺在地上,身边坐着一个人,只能看见他的侧后方轮廓,手中正在把玩一柄短剑,黑暗中隐约闪现着锋利的光芒。苏渔隐惊呼道:“你,你是何人?”
那人并未回头也会回答,似是微笑着说道:“苏长老,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听不太清晰,就像从很久的地方传来,但语气却很温和,仿佛在问候一位躺在病榻上的老友。
说话的同时,那人剑交左手,伸右手轻轻的在苏渔隐的左大腿上拍了一下。这动作很自然,就像两个关系十分亲近的人之间熟悉的举动,可苏渔隐却感觉一阵撕心裂肺、敲骨裂髓的巨痛瞬间布满全身,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瞬间就活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人对于时间的感觉在不同情况下会有差异,比如几分钟时间内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却感觉梦里经历了很久。苏渔隐在昏迷中一样,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冷汗尚未干,他却感觉已过了很长时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再度醒来。
上次还问了一句话呢,这次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听那坐在黑暗中的人又微笑道:“苏长老,你又醒了?”仍是很自然的轻轻挥手一拍,拍在了他的右大腿上。
苏渔隐虽不是习武出身,但也修炼有成,清楚这是武道高手所施展的内劲,表面上看仿佛毫无伤痕,却能让人筋断骨折、腑脏碎裂。可是苏渔隐根本动不了,也不清楚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随即在那无法想象与忍受的巨痛中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晕厥仍然只是几分钟,可苏渔隐再度醒来时感觉那却格外漫长,恍惚中像是过了几天几夜。他已明白自己遇到的是会家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他很恐惧,恐惧的难以形容,唯恐那人莫名其妙的再动手,赶紧开口说了一句话:“道友,我是旋极派长老苏渔隐!”
那人很温和的笑道:“是啊,我知道你是谁。”然后顺手又是一掌拍落,这回是拍向他的肚子。
苏渔隐只来得及哼出半个“不”字,就觉得全身仿佛都碎裂一般,这是他一生从未感受过的痛楚啊,当场又晕了过去,五花大绑的身体已如一滩烂泥般软在那里。又不知过了多久,苏渔隐终于在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感觉身体是麻木的,甚至弄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受了多重的伤?
无边的恐惧袭来,元神都在战栗,苏渔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大声喘息,悄悄的睁开眼往旁边瞄去,那人却没有坐在原先的位置。再抬起眼皮艰难的往前方看去,在洞口处传来的亮光中,那人背朝着他站着。
“苏长老,感觉怎么样啊?”那人能感觉到苏渔隐醒来,头也不回的问道。
苏渔隐已经完全懵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让自己给遇到了?这人是高手,却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偷袭并劫持了自己,却什么都不问,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施展重手法将自己打昏,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仿佛没有任何目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631、玩心术,小宗师
苏渔隐终于挣扎着又开口道:“这位道友,您为何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您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们谈谈!”
那人转身走了过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不断接近的身形轮廓,仍是微笑着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说着话俯身一掌拍在苏渔隐的胸口。这位可怜的旋极派长老又晕了过去,躺在黑暗中就像一条从水里扔上岸已经三天的鱼。
苏渔隐遇到梅兰德,真是倒血霉了。梅兰德曾对成天乐说过“君子远庖厨”,也说过“这世上的脏活总得有人干啊”。假如是成天乐拦下了苏渔隐,绝不会是这种做法,这不是成天乐的风格。其实这也不是梅兰德的习惯,但梅兰德知道该怎么让苏渔隐在最短时间内、毫无保留的说出他最想问的东西。
按常规的思路,抓住苏渔隐之后自然是要讯问。但苏渔隐毕竟是修炼多年的修士,在修行中也度过了色()欲、身受、魔境、风邪的考验,假如就是不愿意招供的话,是很难问出什么东西来的。他又毕竟是旋极派的长老,更不能轻易伤了他或杀了他。
但是梅兰德根本不问,也不流露出任何目的,等待苏渔隐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自己崩溃。若论玩心术之狠,梅兰德那可是宗师级别的。梅兰德并没伤苏渔隐,他既是以术入道也算是以武入道,内劲手法已控制得炉火纯青,就是让苏渔隐晕过去而已。将这种感受通过身体刺入元神。
果然不出梅兰德所料,苏渔隐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崩溃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啊。在正常情况下就算被绑架,对方也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要么问什么事情、要么拿他做什么交换、要么让他答应什么条件,就算是仇家也要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哪有这么干的?
最令人恐惧的就是对方没有目的、行为完全出乎意料,让人不知怎么去应对,在反复的巨痛晕厥后,对未知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苏渔隐现在最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对方开口告诉他为何要这么做?哪怕有丝毫的商量余地也好,不管问什么,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但山洞里却没有人。那个令人惊怖的疯子不知去向。苏渔隐渐渐恢复知觉,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还在,五脏六腑也都完好,只是运转不了法力还被人捆住了。他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而是更加惊恐,这算怎么回事?假如就是这样,他非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不可!
他在黑暗中奋力的喊道:“您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啊!”虽然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可他的声音早已嘶哑,连这个山洞都传不出去。
过来好几分钟。那人的声音才不知从何处传来:“我是什么人,与你没关系。”
苏渔隐:“既然如此,您为何要这样做?我是旋极派的长老,我可以答应您很多事情。究竟想让我怎样。您倒是说啊!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从来没得罪过阁下……”
那人的声音打断他道:“我与你好像是没什么冤仇,但有一个人与我有仇。他的名字叫李逸风。”
苏渔隐心中一喜同时也一惊,喜的是那人终于肯开口与他交流了。惊的是对方原来是冲李逸风来的。他在等着那人的下文,不料却没有了下文。令人惊惧的脚步声传来。一声声就像敲击心神的巨锤,那人又从洞口处走了进来,却什么都没问,轻轻一掌就拍向他的脑门。
苏渔隐终于忍不住竭力喊道:“且慢!我认识李逸风,知道怎么找他!”
一旦心理防线崩溃,就如洪水冲破了堤坝,不需要梅兰德多问什么,苏渔隐自己就全交代了。他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李逸风,并不是于旋极派中,而是在天台山附近的紫清派中。那时李逸风还很年轻,刚拜在春村前辈门下不久,跟随师父去紫清派拜山,停留了很长时间。
旋极派每年都会派人到紫清派拜山并送上贺礼,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祖仪式,这已经是数百年来的惯例,仿佛是一种朝供。当然紫清派也不能让旋极派的人白来,会回赠不少东西,显示这两派的关系不一般。
那一年,就是苏渔隐带着两位晚辈弟子去的,在紫清殿中见到了春村师徒。春村大师这位前辈高人他不好直接攀附,但李逸风却与这位来自旋极派的长老结交,私下里的关系显得很密切。通过李逸风,苏渔隐邀请到春村大师到旋极派作客,显得自己以及宗门都很有面子。
后来春村大师为求超脱大道远游昆仑仙境清修不回,唯一的传人李逸风却留在了世间,表面上默默无闻,只在北()京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培训公司,但私下里与各派相熟的同道交往甚多,尤其是那些处于边缘状态不太受器重或者不太得志的弟子。
他们交往的过程就不必多说了,苏渔隐喜欢吃喝玩乐,李逸风有好几次便相约同游,一路都是他做的东。但李逸风结交各派修士做的并不是赔本买卖,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掌握了各自宗门的独特资源,若有人私下里需要什么东西,他会通过各种关系渠道尽量帮助他们交换,就像是一个中间人,从中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其中有很多都是私事,不足为外人道矣。刘漾河当初就是从川西高原来的一介散修,在昆仑修行界没有什么交往,他搜集炼制陆吾神仑丹的灵药以及修行所需之物,有不少东西就是通过李逸风搞到的。当然了,炼制陆吾神仑丹最重要的灵药是于道阳当年所留,还有些是他后来自己设法采取,但李逸风也帮了不少忙。
李逸风帮忙不是没有报酬的,刘漾河若炼成神丹他也有份,既可以自己服用,也可以拿来做别的交换。李逸风成为刘漾河的同伙兼盟友,那是后来的事。
苏渔隐私下里与李逸风的交往,有很多是属于个人隐私方面的事情,得到的好处也不少。前段时间给李逸风通风报信,将昆仑修行界内部发生的情况及时转告他,也有苏渔隐的份。苏渔隐并不觉得这么坐有什么大问题,他并不完全清楚刘漾河的所作所为,不是谁都像成天乐那样亲身经历了那些事。
当然更重要的,就算苏渔隐能猜到刘漾河在做什么,也不想去深究追问,只不过是将一些修行各派都知道的情况告诉李逸风,就算李逸风在琢磨什么事情,也和他没关系。李逸风曾经对苏渔隐打过招呼,有关成天乐及苏州万变宗的消息一定要留意,苏渔隐也记住了。
这次万变宗召开神丹大会,苏渔隐收到淝水知味楼转来的邀请,也告诉了李逸风,也许他并不是唯一给李逸风通风报信的人。而李逸风又托了他一件事情,就是暗中记录神丹大会上发生的各种状况,并尽量给万变宗难堪,但要做的自然,最好是挑起各派对万变宗的忌惮与反感。
苏渔隐就这么干了,有些事是成天乐等人知道的,比如他把视频资料事后发给了李逸风,李逸风剪接编辑之后又转给了妖修熊向,而最终落到成天乐的手里。而苏渔隐在神丹会上的一些公开言行,也引起了万变宗的反感与警觉。
还有成天乐等人所不清楚的,苏渔隐利用各派同道聚集在一起的机会,私下里也和不少人聊天交流,分析了万变宗的可怕之处,应引起足够的关注和警惕云云。这些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因此也有不少人附和,产生了很微妙的影响。张乐道那天夜里也和成天乐谈过这方面的事情,算是一种提醒吧。
苏渔隐这么做当然也有好处,李逸风答应事后送他一枚法宝孔天晶。有意思的是,成天乐与梅兰德曾在苏州杀过一位驱使阴神为祸的“大师”,名字也叫孔天晶。但此孔天晶非彼孔天晶,它是一种天材地宝,有非常特别的用处。
此物人世间并不出产,只在昆仑仙境的蛮荒中才能找到,以苏渔隐自己的本事无论如何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