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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钦从内室出来,木馨还坐在窗前生闷气。
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温言哄道:“好好的生哪门子气?”
木馨扭开头,闷声道:“你一定是梦见那个贱人!大哥不在了,你就成天想著他。”
墨钦再次沈下脸,冷声道:“你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不要成天想这些无聊的事。”
木馨听出他语调里的怒气。墨钦很少生气,然而一旦发作便是雷霆之怒,她再得宠也不敢惹他发怒。
她拉住墨钦的袖子,委屈道:“许是快生了,总希望钦郎能陪在妾身边。”
墨钦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这张酷似木良的脸,才放缓语气道:“朕不是每天都陪你麽?这两天是有事要商议,才来得晚一些。宫里人人道你专宠,还不知足?”
木馨靠在墨钦身上,用与她那硬朗长相极不相配的娇柔语调道:“妾害怕嘛。”
常贵暗地里擦了把汗。昭妃娘娘这风情也太不……适度了。
果然,墨钦的眉头高高皱起,安慰话也说得颇勉强。
木馨的心情倒好起来,笑道:“妾这几日练了琴,不如给钦郎弹一曲?”
墨钦点头答应。木馨兴致勃勃地开始弹奏。
严格说来,她的琴艺不差,只可惜有秋宁珠玉在前,墨钦听她弹奏便如同嚼蜡。她还偏要弹秋宁与墨钦初见时的那首《长相思》。墨钦越听脸色越难看。不待曲子结束,就猛然喝止。
木馨骇得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盯著满脸戾气的墨钦。
墨钦抬手揉了揉眉心,烦躁地道:“朕要与吴尚书议事,馨儿好好休息。朕忙完了再来陪你。”他长身而起,并不看木馨,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馨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双手猛力扫过桌案,把琴和香炉、杯盏等物全扫到地上。
金姑姑赶忙扶住她,劝道:“娘娘保重!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动怒,仔细动了胎气。”
木馨双目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
昭文阁内,墨钦注视著案几上的西部地图。听兵部吴尚书禀报完,他伸手指了指西州,道:“围困西州的大顺军已退兵了?”
“正是。”
“未动一兵一卒,不战而退?”
他语调中的寒意让吴尚书稍稍迟疑了一下,“据奏报,是这样。”
那时奏报的西部军情十万火急,不到一个月便轻松解除,墨钦自然看出其中有鬼。可惜看出来也无用,一无证据,二无牵制,只得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墨钦一拳捶到地图上,只觉“定州”二字好像玄天佑戴面具的脸一般刺眼,“区区一个诸侯竟能要挟朝廷!玄氏这般嚣张,实在可恨!”话语中的锋利杀机让吴尚书暗自发颤──皇帝这是想对玄氏动手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曾和玄氏有些交往,还是沈默比较妥当。
吴尚书离开後,墨钦盘算了很久。他很清楚要对付玄氏,如今还早了些,须得再等等。可是内心里始终有一种冲动,无法再忍耐下去。
他提笔亲自修书给安插在玄氏属地的暗棋,重新部署了朝廷在西边的任务计划。目前不能公开与玄氏为敌,只能暗地里搅乱局势。总之,不能让玄氏安稳度日。
墨钦忙碌至傍晚,在昭文阁内独自用了晚膳。
又到了去陪昭妃的时间。想到要进漱玉宫,墨钦竟有些头疼。
御撵行至半路,他忽然觉得烦闷不堪,想都不想便吩咐道:“去妙音阁。”
於是,皇帝行仗半路改道去了妙音阁。
墨钦取出钥匙打开妙音阁的大门,就著黄昏的天光步入荒废的庭院。
久无人居,满目荒凉。然而,这里的一草一木终究是墨钦无比熟稔的,即使改变了模样,也能感受到某种亲切的宁和。
他走进屋。
布满灰尘的家具器皿似乎都有那人的气息。他像好奇的孩子东翻翻西捡捡,不顾肮脏地把玩手里的东西,仔细轻柔如待情人。
墨钦以前从未曾觉得秋宁重要,然而当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後,他发现心里的某个地方空了一块,常常会牵筋带骨的痛。
他居然後悔把他送走。
哪怕是一具尸体,也好过空空的想念。
木良死的时候,墨钦大恸里还有他在身边安慰。而今,连他也丢了,只得硬扛著,一日复一日。
墨钦走到内室,也不管灰尘铺满床,径直往榻边坐下,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琴弦。断断续续弹出的旋律,是那首《长相思》。
待到曲终,墨钦哑然失笑。常常听他弹,自己什麽时候竟已记下了曲子?
他吩咐常贵道:“拿酒来。”
常贵睁大眼道:“昭妃娘娘那里……”
墨钦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废话!快去拿酒!”
常贵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抱著酒坛跑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墨钦面前已经放了三个酒坛。他开始有些不胜酒力,醉眼朦胧里,隐约看见秋宁坐在妆台前,对他回眸而笑。
“媚儿……”墨钦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那人的肩膀。
手指触碰,一片空茫。只有灰蒙蒙的镜子里,一张失落的男人的脸。
墨钦愣愣地盯著镜子。过了一息,轻轻地笑起来。这一笑,便停不下来,几乎笑得岔气。
常贵吓得过来搀扶他,一个劲儿叫:“皇上……陛下……”
墨钦渐渐止住笑,低声自语道:“早知道你一出关便失去消息,朕就不该让你走!如今朕要到何处寻你?”
他推开常贵往前走了两步,然後面朝下摔倒在地。
常贵跑过去扶他的时候,听到一声无比悲凉的呼唤:“媚儿……”
作家的话:
後天更新。
☆、倾国太监(五十六)无妄灾1
“昨晚皇上宿在那位贵人宫里?”
“回娘娘,皇上宿在……妙音阁。”
“又在妙音阁?”木馨脸色阴沈,困难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圈。
宫人们看她面色不善,大气都不敢出。
“原以为那贱人走了,宫里就太平了。如今反倒更得他的心似的。”木馨自言自语道。
“姑姑,你说我哪里不如他?”木馨猛然转过身,没头没脑地问了金姑姑一句。
“娘娘何等矜贵,一个下贱的阉人如何能与娘娘相提并论!不过,那秋媚音……是有些狐媚。”金姑姑是木馨最倚重的人,不怕讲真话,也清楚木馨问自己并不只是想听奉承话。
“大哥也不狐媚……他并不爱我,怎麽做都讨不得他的欢心。他若一心爱大哥也就罢了,竟把那阉人放在大哥之前!一个月里去妙音阁的次数比去怀良祠还多!当初若不是大哥一心维护,也轮不到他做皇帝!”
“娘娘……”金姑姑吓得直冲木馨摆手,四下里扫了一圈,确定屋里都是信得过的人,方道:“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毕竟是在宫里。”
木馨按住太阳穴,轻声道:“父亲又来信了。姑姑,我该怎麽办?”
金姑姑上前扶住她,也低下声音道:“老身觉得还是按王爷的计划行事更妥当。你也看到了,侯爷是什麽下场!这情啊爱的,不可靠。”
木馨默了一息,开口道:“我要去怀良祠。”
金姑姑犹豫地劝道:“娘娘要生了,还是别往那阴气重的地方去。”
木馨冷下脸道:“大哥难道会害我?”
金姑姑无法,只得吩咐人备车,万分小心地搀扶木馨出行。
怀良祠,孤零零地矗立在柳树丛中,冷清依旧。
木馨大著肚子拾阶而上。她伸手推开门,一阵灰尘腾空而起,呛得她直咳嗽。
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了。想到墨钦连续去妙音阁,木馨便怒火中烧,把手绢绞得不成样子。
她挥退其他人,只留下金姑姑,给木良上了三柱香。
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木良生前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注视著黑黝黝的牌位,她心痛如刀绞,只觉得阵阵寒气直冲脑门。
“大哥,这宫里大概只有我还记得你。你一心维护的人早把你忘了,又去喜欢别人了。你要是早知道这情形,会不会後悔?”
眼泪顺著面颊流下来,她声音颤抖地低语道:“当年父亲只是借墨钦皇族的名声造势,原是打算成事後除掉他,扶你上位的。偏偏你不肯,硬是要与他共享江山,最後被妒妇所害。你爱他如斯,他也不过只是记了你几年,这男人如此凉薄,我替你不值啊!”
“如今,木氏又有夺江山的机会,只要我能诞下龙子,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她轻轻抚摸圆圆凸出的肚子,在眼泪里现在一抹骄傲的笑容。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把供桌上的贡品刮得七零八落,牌位猛然晃了两晃,倾翻下来。
木馨眯起眼,向後退了几步,提高声音道:“大哥是你吗?你还是不忍心,对不对?”
风刮得更加剧烈,帷幔在空中纠缠飞舞,在屋里掀起阴森森的暗影。大风穿过房梁,发出呜呜的声音,合著叮咚作响的兽铃,好像有人在咆哮哭泣。
木馨感到腹内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她捧著肚子弯下腰,脸色变成惨白无比。
“娘娘……”金姑姑上前抱住她。
只听见她喃喃道:“我不是你!我不爱他!我不会为了他放弃任何东西!让我替你拿回属於木氏的东西!你保佑我生个男孩吧!”
她嘶哑的声音被急骤的风盖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金姑姑看见她下身的衣裙湿了一片,吓得大叫:“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
当晚,木馨诞下一男孩,取名“睿”。次日,墨钦昭告天下,皇子墨睿册封为太子,迁入东宫。
……
时光如梭,秋宁到麒麟谷养伤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在步随云的精心呵护下,他已经行动如常。原来的武功废了,他改练云南王的武功路数,居然进步神速,功力恢复到原有的七、八分,尤以轻功见长。
步随云把他养在这世外桃源里,不让他操半点儿心。外面是何样情况,步随云也不说。不过在秋宁能走路後,步随云变得忙碌起来,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回定州。
秋宁清楚现今的平衡局面只是暂时的,几方势力迟早将爆发大战,玄氏韬光养晦多年,也在等待一个决胜时机。正如他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并不长久,前途漫漫,福祸未卜。
这天傍晚,步随云回到麒麟谷。
秋宁见他面色微红,知道他喝了酒,装作不经意地问:“打何处回来,喝成这样?”
步随云把他抱到腿上,将头埋到他颈窝里嗅了又嗅,含糊道:“你猜?”
秋宁靠近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挑眉道:“喝花酒去了?”
步随云点点他的鼻子笑道:“倚红楼新来的清倌真不错。”
秋宁横他一眼,摇头道:“你可真不省心。”他推开步随云凑近的脸,冷笑道:“这麽不省心该怎麽办?”
步随云饶有兴趣地看著他。
他自顾自道:“不如骟了,一了百了。”说完话,他手里多出一把匕首,抬手向步随云胯下砍去。
步随云挡住他,提高声音道:“谋害亲夫,你反了啊?”
秋宁手上不停,匕首又快又狠,嘴上仍笑道:“反了又怎的?谁叫你去喝花酒!”
步随云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并不松开,一只手推挡他的进攻,“再凶!小心我收拾你!”
里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观月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