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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若霞跺脚道:“你还真生气啊!随云哥哥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秋宁淡笑道:“我明白。”
玄若霞扬了扬手里的书,道:“明白?你还这般见外?”
“皇上如今已有所怀疑,这书放在我那里不安全。”
“哼,说的冠冕堂皇!我认识他那麽多年,从没见过他对谁像对你这般上心。你既然明白他的难处,为何还要拒他於千里之外?”
“娘娘,我自国破後,见识的全是人心险恶,争权夺利。连我自己,为了活命、为了报仇复国也在算计别人,杀人不见血的事没少做。若步随云是真正的布衣,我会相信他;但他是玄王的谋士,自有他的立场,少不得要欺骗算计,虽是不得已,我却无法信任。
他才见过我一、两次,便说锺情於我。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他动情於斯,少不得会往其他地方去想。再说,经过齐王之事,族人们也有不愿依附玄氏的,若族人要与玄氏决裂,我又怎能为一己之私与他纠缠?”
玄若霞忙道:“随云哥哥说了,让你们去……”
秋宁打断她道:“娘娘不必说了。此乃我族大事,非我一人做得了主,待族人决定後,我自会给玄王一个交待。”
“随云哥哥确实有很多事瞒著你,事关玄氏,不便对外人道。但他对你是一片赤诚。他既让你和族人去玄氏藩属,必有打算。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宫里?你不想要自由吗?我是不能离开,而你明明有机会,为何还这般固执?”
“自由”二字重重地敲在秋宁心头,让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玄若霞继续劝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对玄氏也不太信任。但你至少可以去试一试,总比守著指望不上的皇上好吧?难不成你对皇上还抱有希望?
秋宁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他想起蓝玉临走时说的话,想起这些年墨钦给他的一次又一次失望……这几天在应付墨钦的间隙,他也冷静考虑过,对族人而言,投奔玄氏可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对自己而言……
玄若霞还在为步随云说好话。秋宁看著眼前这位姑娘,有些恍惚,有些感慨。她明明喜欢步随云,却为了步随云的幸福,不遗余力地替自己牵线。自己似乎从没有这般不计後果地去喜欢一个人。
秋宁的目光又停在那两本书上。刹那之间,灵光闪过,他忽然明白步随云给他书的用意。
他让自己学云南王的手记,是把自己作为一位将领、一位领袖来看待。步随云是想告诉自己,在他眼中,自己不是太监、不是男宠,而是药师国的王子!总有一天,自己将以水邱宁的身份上战场、治国家。这是步随云给他的最大的信任!
正是这样相信他、对他满怀期待的步随云,才会走进他的心。
和这样的信任比起来,那些隐瞒心计又算得了什麽?
他等玄若霞说完,轻声问道:“他的伤,好些了吗?”
声音轻到要仔细辨认,方才能听清。
玄若霞嘻嘻一笑:“他的伤没事,就是茶饭不思,害了相思病。”
秋宁的脸微微发红,仍然肃容道:“我会劝说族人接受他的提议,是否能说通却不敢保证。如若族人不愿投奔玄王,我也……”
“他们不愿投奔,随云哥哥也会把你抢出皇宫。”
“他要做什麽?”秋宁愕然。
玄若霞眨眼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要他决心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不过现在他回青海去了。大顺军队发动突袭,又有些宵小趁机作乱,他回去处理後便会来接你。他临走时说了,不管你气不气他,他都要带你走。至於你的那些疑问,等到了青海,他自会为你解惑。”
听了玄若霞的话,秋宁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和一点萌动,就如窗外萧索的景象里蹿出的点点新绿。
……
水邱静睡一觉起来,便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玄家。
看到玄天赐追著马车跑,他哭肿了眼睛。
晚上没有玄天赐在旁边,被窝都睡不热乎。
玄家的人有什麽不好?步先生、玄天赐,甚至宫里的辰妃娘娘对自己和族人都很好,为什麽还要说他们看不起人,把族人当奴才?明明在玄家的时候,族人们都是被人伺候的!
水邱静越想越想不通。自己既然是少主,为什麽没有人来问问他的意见?
好想玄天赐!
水邱静想去找玄天赐,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要如何做才能重新回到玄家。於是,他趁人不注意时,偷偷跑出住处。
他正为成功避开守卫高兴,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背後抓住,往他嘴里塞了团布,麻利地捆起来装进布袋。
水邱静吓得呜呜哭泣,可惜声音太小,根本没人听到。
☆、倾国太监(四十一)挟亲宴
“娘娘,皇上今晚还是宿在妙音阁。”
“嗯,知道了。”
“这秋媚音果然有本事,皇後那麽说他,皇上连问都不问。”
“是啊,难怪皇後恨他。我若不是有身孕,这後宫就被他和辰妃遮了天去。”
金姑姑眼露凶光道:“不如让老身除掉他。”
木馨抚著微微突出的小腹,摆了摆食指道:“下毒暗杀是下策,能让圣上治他的罪才是上策。”
金姑姑面露疑惑道:“皇上宠了他那麽多年,岂会舍得?”
木馨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道:“父亲已有安排,到时候圣上一定会惩治他。”
……
次日,木馨亲自去昭文阁送茶点。
墨钦见她挺著肚子前来,也知这段时间冷落了她,免不了要安抚一番,便挥退众人,与她单独喝茶。
秋宁从她身旁经过时,她瞅见秋宁脖颈上的红痕,暗自咬牙,指甲划破臂上挽的纱帛。
墨钦见她目不转睛地盯著秋宁的背影,咳了一声,道:“馨儿,过来陪朕吃茶。”
木馨笑吟吟地捡了一块糕喂进墨钦嘴里,“钦郎觉得味道如何?这是妾亲手做的。”
“味道很好。没想到馨儿如此能干。”
他将木馨揽坐到腿上,轻言软语地缱绻一会儿,方道:“朕想齐蘅之的那些话不可信。媚儿当年救过阿良,他没理由去害阿良。他毕竟伺候朕那麽多年,朕不愿为些没影儿的事罚他。馨儿不要怪朕。”
木馨蹙眉摇头道:“秋公公是钦郎的人,钦郎自然是了解他的。妾原来也觉得秋公公是谨慎纯良之人,可是……”
“可是什麽?”
“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朕不怪你就是。”
“父亲最近查到一些事情,都与玄王和秋公公有关。据说秋公公乃是药师国皇族後裔,他曾联手天玑阁的人刺杀齐行忌,自青海郡王进京以後,他又与郡王老师步随云过从甚密……”
“不可能!”墨钦听到“天玑阁”便沈下脸,冷冷打断她。
木馨咬著嘴唇道:“秋公公确实经常去落霞宫。而且父亲在玄王别院发现一夥来历不明的人,其中有个孩子与秋公公一样有紫眸。据说那些人是药师国遗民。”
墨钦不悦道:“秋媚音是燮国人。燮国也有紫眸之人,不能以此断言他是药师国皇族。”
木馨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阵。
墨钦脸色大变道:“此事当真?”
“钦郎後日去参加父亲的家宴时便知真假。”
……
木馨走後,墨钦想著她的话,不由得心烦意乱。
他丢下奏折,直往怀良祠而去。
初春中的怀良祠恐怕是後宫最荒凉的地方。平日里,墨钦怕伤心,轻易不来,而今天,只有站在木良灵前,他才能获得一点儿平静。
他拿下木良的牌位,擦了又擦,然後紧紧搂在怀里。但是一块木头并不能给他力量。他心里仍然充满疑惑。
“阿良,你走以後,朕不知何人可以相信?连媚儿好像也在说谎!你说得不错,朕并不适合朝堂的复杂……你明知道朕不适合,为什麽要丢下朕先走?”
他抱著灵位盘坐在地,脑海里全是过往的回忆。
他忽然发现,自木良去世後,柔情似水的媚儿一直在熨帖他的孤独与空虚。
为什麽自己从来没有看到?
他几乎後悔答应去参加木永桢的家宴。也许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知道真相……
……
既然是家宴,赴宴的人自然不多,只有皇帝和昭妃,并几名信王亲友。
朝廷如今危机四伏,齐行忌一路搏杀即将回到藩属;大顺军队突袭国境,玄王频频告急。然而木永桢只字不提,依旧谈笑晏晏,仿佛仍是那歌迷舞醉的太平盛世。
酒过三巡,木永桢忽道:“老臣曾闻,东海有药师国,国人貌美声如天籁,後为齐行忌所灭,只有少数族人流落民间,或有人得之,令其歌舞助兴,倒为一桩雅事。”
他的视线扫过如木雕般立在墨钦身後的秋宁,捋须笑道:“老臣有幸,偶得一名药师国遗民,今日令其歌舞,以悦天颜。”
秋宁听到这句话,终於失仪地抬起头。
他惊骇地看到水邱静被推了进来。小孩身穿纱衣,脸敷脂粉,打扮成优童模样,瑟瑟地抖做一团。
水邱静瞪大眼睛惶恐地环顾周围,看到秋宁时,他张著嘴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把头埋在胸前。
在木永桢跟前伺候的随从喝道:“大胆,天子在上,还不行礼?”
水邱静慢慢跪下叩首行礼,结结巴巴道:“草民见、见过万岁爷。”他行动间手足传来铁链碰撞之声,镣铐从宽大的衣袖里滑出来。
秋宁浑身颤抖,暗暗握紧拳头,悲伤愤怒在紫眸中流转。
墨钦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沈了下去,淡淡问水邱静道:“你是药师国的遗民?”
水邱静趴在地上,不答话。
墨钦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不答。
秋宁抑住激荡的心情,勉强开口道:“大胆奴才,皇上问你话,快回答!”
水邱静听他这般说,才抖著声音回答:“不、不是。”
“那你是哪里的人?”墨钦冰冷的声音带著无上威严,令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水邱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不停地磕头。
秋宁见小孩磕破了头皮,鲜血染红地上的青砖,心如刀绞。明知道是木永桢试探自己,但看见唯一的亲人这般受辱,再也无法冷静。
墨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猛地站起来,走到水邱静面前,揪住小孩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与秋宁一模一样的紫眸赫然映入眼帘。那泪光盈盈、惶然无助的样子简直是另一个秋宁。
墨钦转过头,犀利的目光盯住秋宁,一字一句道:“朕看你就是药师国妖人!”
他放开水邱静回到座位上,淡淡道:“药师国的人不是擅长音律吗?唱首歌,如果唱得好,朕就放了你。”
见水邱静依然执拗地沈默,他不耐烦地道:“不肯唱?反正也是妖人,留下何用?拖出去打杀了。”
他话音刚落,秋宁便跪地求情道:“求皇上饶了他性命!”
墨钦露出饶有兴趣地笑容,而眼神里却充满冰冷的怒气,“凭什麽?你给朕一个理由。”
冷汗从秋宁眉间滑落,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了看趴在地上抽泣的弟弟,把心一横,咬牙道:“因为……”
一阵沸反盈天的吵闹打断了他的回话。
墨钦皱眉道:“出什麽事了?”
信王府管家急匆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