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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榕树高长许,枝繁叶茂,仅他们所站树枝都有三尺宽,站在上面如履平地。整座京城尽收眼底。
京城街道纵横交错,如织经纬,屋瓦相连,似浪翻涌。而那些穿梭其中的人,变成了彩色的小点,在一片黑白的肃穆背景下,显得那麽微不足道。
春风迎面袭来,带了淡淡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秋宁被风鼓荡衣袍,恍惚觉得两翼生风,似乎要飞起来。竟是难得有的畅快自由。
步随云负手在旁道:“这院子是当年昀王爷的别院,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在院子里种这棵榕树,等我上来看过才明白。”
秋宁不语,盘腿坐下,微眯起眼,享受这难得一刻的清宁。
步随云随意地靠坐在宽阔的树杈上,从袖里取出短笛放在唇边吹起来。
悠远而略显苍凉的曲调响起。这是一支古老的药师国歌谣,秋宁从小听母亲吟唱,深深地烙印在心里,此时听到,不禁轻轻哼唱起来。
一曲唱完,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半晌才讶然道:“你为何会这首曲子?”
步随云轻笑道:“我特意学的啊。”
秋宁忽觉自己太过迟钝,在他们相遇前,步随云早对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甚至族人的行踪都了如指掌,之後的种种原是他和玄家安排好的,那次相救也是有目的的。
秋宁冷然道:“你知道我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才去打听了我的情况吧?你想要我做什麽事,要这般费神筹划?”
步随云皱眉道:“要是我说,我对你,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信吗?”
秋宁干脆地答道:“不信!无利而不往,人之常情。”
步随云眼神复杂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又道:“那你信不信一见锺情?”
秋宁微微一怔,语调稍微缓和了一点,道:“我没有遇见过,所以我也不信。”
步随云靠近他,用指尖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怜惜地道:“阿宁,你成日间见的都是人心算计,所以你忘了信任的感觉。”
秋宁心中一痛,冷笑道:“信任你麽?你把阿静拘在手里,不就是想要我在宫中帮你们行事吗?”
步随云怅怅地望著远处叹道:“你说得不错,却也不完全对……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信我。”
他不再说话,一段一段地吹曲。那些曲子都带著淡淡的愁绪。
大概是他吹得太好,秋宁绷起的心放松了一些。侧头看他,只看见他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垂的眼眸。说不出的温柔。
秋宁忽然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步随云偏头淡淡一笑,道:“你说见过,就见过。”
停了一瞬,秋宁又问:“你们和朝廷要缉拿的反贼来往,不怕惹祸吗?”
步随云已收起脸上情绪,意味深长地道:“谁见过这些反贼?凭什麽说我们和反贼来往?至於那些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去告发。”
秋宁目光犀利地道:“直说吧,你们想干什麽?又要我替你做什麽?”
步随云在指尖转动短笛,气定神闲地道:“我们想干的事不能告诉你,不过对你们的计划肯定有帮助。至於要你做什麽嘛,阿宁那麽聪明,时机到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秋宁心思急转,试探道:“你们也要对付齐王?”
“对。”
“青海王和齐王有过节吗?”
步随云站起来,笑道:“阿宁不用套我的话。”他向秋宁伸出一只手。
秋宁见问不出什麽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搭在他手上,由他拉著跃下榕树。
步随云将他送到大门口,对他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静。”他又用只有秋宁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即使你不帮我们,我也会保护他的。”
秋宁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两圈,终於还是道:“多谢。”
马车走出一段时,秋宁挑开一线车帘,见步随云还站在门前。
他淡青的身影在暮色里,宛如空山烟岚。
作家的话:
又收到礼物,好哈皮!!!
☆、倾国太监(十二)将军意
经过疯狂的杀戮和掠夺後,美丽的药师国变成了一片血海。
陆震嗅著风里淡淡的血腥味,心情有些许闷重。
他是军人,杀人放火的事做得多了,可是屠杀这些懵懂无知的百姓,和在战场杀敌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血腥暴力的刺激下,他会沈浸在杀戮的痛快中,但是当理智回笼後,竟然会觉得不安。
当然,软弱的药师国也有勇士。他们拼死救走了药师国的王子,而他奉命追捕逃跑的王族,格杀勿论。
为了混淆视听,逃跑的人分成了几队。他凭直觉追上其中一队。一场围剿後,似乎药师国的人都死光了。但是,凭他在战场上练就的过人耳力和目力,他知道还有露网之鱼。
他眼前闪过那惊鸿一瞥的孩子……美丽如斯,平生未见……
陆震停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前。
他在树前站了很久,猛地掀起遮挡在根部的大石。与此同时,寒光一闪,锋利的短剑朝他刺来。
陆震旋身闪避。那位水邱王子剑势凌厉,犹如发狂的小兽,做垂死挣扎。
少年武功不弱,可惜遇到了陆震,便一点机会也无。
大概是存了必死的决心,他发疯般地攻击。终於让陆震失去了耐心。
再次出手便直接断了他的手筋。短剑脱手,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是紫眸精亮,其中的恨意决绝,让陆震心惊。
陆震长年在军中,深谙龙阳情事,也曾有过几个陪侍娈童。然而,眼前这一位,是有著高贵血统的王族,也算是可以飞天临渊的龙凤。
可惜,他如今落到自己的手里。
陆震扯下藤索把他捆住,放在马背上。
少年并不挣扎,也不呼叫,安静地被掳走,只是眼里的倔强一刻不散。
陆震没有把他交给齐王,而是小心藏在自己的营帐中。
待局势稍微稳定後,他便在军队驻扎的城中找了座小院落,把少年锁在里面。
这位小王子激起了他的欲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占为己有,想凌虐、又想疼爱的欲望。
起初,少年反抗得十分激烈,有一次差点杀了陆震,陆震无法,只得挑断了他另一只手的手筋,还用玄铁链锁了他的手脚。即便是这样,他有机会也要咬陆震一口。
每次欢好过後,陆震总免不了问一句:“小野兽,你服不服?”
而少年眼中的厌恶,又总是让陆震生气地扇他两耳光。
陆震想过,如果他愿意乖乖听话,自己一定会倾尽所能好好照顾他。
许是折磨得狠了,他终於不再闹腾。虽然还是不说话,虽然在床上还是那副要吐的表情,不过总算是乖顺起来。
所以在他生病的时候,陆震解开了他的镣铐,谁知他竟趁著陆震出门的时候,骗过守卫的人,逃走了。
原来,他的屈服全是装出来的!
陆震四处暗自打听,毫无消息。他手筋俱断,又是被朝廷定罪的妖人,估计是活不下来了。
他消失後的这七年,陆震已经很少想起他了,然而一旦想起,总觉遗憾。虽然只是娈宠一般的存在,却也放在了心上。
没想到他还活著!还恢复了武功!还生龙活虎地刺杀齐王!
那颗偃旗息鼓的种子又开始蠢蠢欲动。每每思及,热切更甚从前……
陆震连打了两套拳,身上的燥热还是无法平复。
他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用葛巾擦拭汗水。
他原是齐王一手提拔的,当年替齐王灭了药师国後,齐王忽然命他去投靠远在中南的符将军。於是他以白丁身份投到符将军麾下,转战中南、东南,立下汗马功劳,成为符将军手下的第一猛将。
没人知道,他一直与齐王暗中保持联系,按齐王的指示在符军中扶植势力,後来符将军投诚墨钦,驻守东南,他也在东南呆了整整四年。
符将军年迈体衰,渐渐把军权分给了他手下的得力将领。陆震便是其中一员。这时候,他才明白齐王的意图。朝中人人以为他是符将军亲信,而符将军在朝中的中立地位,也使他被归为中立派。
如今右卫军统领一职空缺,圣上明显不想用齐氏朋党,便在中立的武将里做挑选。他在东南立过不少战功,是中立派里的翘楚,据传圣上有意调他入京,担任右卫军统领。虽是平级调动,但京畿守军是何等重要的职位,成为皇帝的近臣,还愁没有升迁的机会?
转了一圈,右卫军其实还是控制在齐王手中。多年前齐王布下自己这枚棋子时,是否已经想到有一天会为皇帝所疑?
陆震本是在东南抗击海盗有功,进京述职,等待重新差遣的。没想到会等到这麽一个肥差,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位小王子──既是行刺齐王的刺客,又是皇帝身边的宠侍。
算起来,陆震总共就只见过皇帝两次,第一次是皇帝加冕时,第二次是这次述职。虽然隔得远,看不真切,但是当年那紫眸少年就是烧成灰,陆震也认得。
听了很多关於这位秋公公的传闻,陆震心中百味杂陈。他逃离自己後竟然有如此际遇,可是成了阉人又岂是好过的?如果他当日没有离开自己,也许吃的苦还会少些。
以後再想亲近他,怕是不容易了。陆震仰头望天,想起那桀骜少年,心下惘然。
他在发愣时,家仆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震不敢怠慢,回屋整装,然後去了齐王现在居住的宅院。
陆震避开行人,从後门进去。绕到正堂时,听见一阵打板子的声音,其中夹杂著齐王的低喝。
陆震问旁边的管事:“王爷这是……”
管事附在他耳边悄声道:“王爷刚从宫里回来,在罚世子呢。听说是皇後娘娘让王爷好好管教世子。”
陆震了然地点头。和管事站在屋外静静等候。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世子齐敬之被抬出来。他股下一片血肉模糊,嘴里哼哼唧唧,见到陆震还扯著嘴笑了一下,道:“陆将军来了?”
陆震对他拱手道:“世子且去歇息,陆某见过王爷後,再来拜会。”
齐敬之扭著头道:“我等你啊,你可一定要过来,我还想好好和你叙旧呢。”
陆震恭敬答应。等他被抬远了,陆震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旋即隐没在恭谨的表情下。
齐行忌负手立在屋中央,一个劲儿的叹气。
他看到陆震後,叹道:“阿震,让你见笑了。本王这嫡子啊……唉……”
陆震行过礼,道:“世子还年轻,原是贪玩些,想必多历练历练就好了,王爷不必忧心。”
齐行忌摆手道:“算了,他就是个添乱的。本王今天进宫听说,圣上选中你为右卫军统领兼武骧军北门都尉,明日便颁旨。”
陆震惊了一下,不相信地道:“武骧军北门卫?”
要知道京城四军除左右卫军外的武骧、腾骧二军,历来由皇帝直接指挥,算得上皇帝的亲兵,而武骧军都尉官职不大,但是镇守皇城北门,那绝对要是皇帝信任的人。
齐行忌拍拍他的肩膀,道:“圣上十分赏识你,有意拔擢。”
陆震明白,自己的能力固然让皇帝满意,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是中立派,“学生能有今天,乃是受王爷教导。王爷之恩,学生铭记在心,不敢或忘,王爷若有差遣,学生定会全力以赴。”
齐行忌对陆震的表白十分满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