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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眼睛微眯,突然发现身边的兰馨有些不对,转头问道:“怎么了,兰馨,这人你认识?”
兰馨手中丝帕绞得像个麻花一样,脸色也有些发白,今天因为皇后不在,皇阿玛直接让她越过妃嫔带着永璂坐在他身边,永璂正看得开心,闻言转过头来,小脸满是困惑:“兰姐姐你不高兴啊?”
听到两人问话,兰馨回过神来,安慰的抚摸了下永璂的小脑袋,侧身回话:“皇阿玛,那是硕亲王府的庶子皓祥。”
乾隆点了点头,视线转回场内,此时赛娅已经抽出鞭子跳了上去,两个你来我往,飞上飞下,一个一身红衣娇俏活泼,一个青色武士服沉稳俊秀,甚是好看。
当初密告硕亲王府假贝勒的就是他,想到先前调查的硕亲王府的情况,据说从小就不受重视是个纨绔,和多隆厮混,以往整日里遛鸟斗蛐蛐,倒也没出过欺男霸女的恶习,多隆去年事后去了军营,今年年初就去了回疆,而这个皓祥现在虽然是硕亲王府唯一的子嗣了,却仍旧处境堪怜,连下人都瞧不起他。
心里很快打定主意,面对巴勒奔佩服的询问,乾隆扬眉笑着回应,等散场之后,宣皓祥觐见,对他不卑不亢、冷静沉稳倒起了一丝欣赏,又问他对西藏的了解,也讲得头头是道,乾隆更是满意。
永璋送皓祥出宫,忍不住问他为何出面,要知道一般满人是不会喜欢这种太过闹腾的女孩的,而皓祥原先名声在外,也是只喜欢娇弱美人。
“说出来也不怕三阿哥见笑。”皓祥笑得苦涩,坦诚道:“奴才从小就希望得到阿玛赞许的目光,可阿玛从来只看到皓祯一人,对我非打即骂,奴才想着大约奴才太过蠢笨不堪大用,阿玛才这样对我失望!”
“后来公主下嫁,奴才意外得知皓祯和吟霜有了私情,悄悄告知阿玛,希望他能阻止,以免引得公主不满招来祸患,谁知后续发展完全不受控制,现在阿玛怪罪是奴才告密,害得吟霜自尽皓祯离家,福晋更是苛待我额娘,病重卧床也不给延医诊治,奴才和额娘在那个家里也呆不下去了,而且皇上将公主接回宫中,虽说对王府没有做任何处置,奴才心里总觉得不安,只怕大厦将倾波及额娘,这才下了这个决心。”
永璋听了不由嗟叹,兰馨第二天请他叙话,试探着问起皓祥时,就将这番话如实告知,兰馨一阵恍惚,不由想到当初整个王府都沉浸在皓祯和吟霜感人的*情里,只有皓祥为自己不平,还有翩翩有意无意、似是而非的开解,不知怎么,心底的疼痛好像没那么深刻了,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晦暗耻辱的王府,不是只有她一个凄苦之人!
乾隆很快连下两道圣旨,将硕亲王府庶子皓祥出继给阿尔泰为嗣;
另一道旨意则是封皓祥为固山贝子,择日与西藏公主赛娅完婚,婚后将在京城住上两年,再去西藏,并任驻藏大臣,协理西藏事务。
皓祥接旨,也不理会岳礼惨白的脸色,恭恭敬敬跪下叩别,脚步比往常轻松许多迈向后院,阿尔泰也姓富察,和王府是出了五服的远亲,阿尔泰曾任正蓝旗都统,膝下无子,而且他婚后不必住进他府里,皇上另外在附近赐了一处宅子。他额娘则会在他大婚之后,假死脱离硕亲王府,日后就是全新的生活了。
雪如虽然也很震惊,可是那个碍眼的庶子离开了,死对头翩翩再无翻身机会,别提多解气了,见岳礼神魂落魄,上前安慰道:“王爷不必难受,皓祥以前不争气,这次竟然得了西藏公主垂青,也是他的福气,我们还有皓祯啊!”
“还有皓祯?”岳礼冷笑着反问。
“是啊,王爷您放心,皓祯一定会回来的!”雪如信誓旦旦保证:“皓祯那么孝顺,又怎么舍得一直抛下阿玛额娘呢,他只是太过悲痛,在外面散散心而已……”
岳礼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女人,就算疼了皓祯二十年成了习惯,还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可别说皓祯被皇帝剥夺了爵位,他也不可能将王府留给没有他血脉的皓祯。
岳礼转身回房,步履有些蹒跚,这几日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从皇上下旨兰馨和离,他就有不祥的预感,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下旨夺了他唯一的儿子,无后为大,他难道竟要落得无子送终的下场……
解决了西藏问题,送走巴勒奔,乾隆从忙碌中回神,离皇后出宫竟然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园林里传来的消息,皇后悠闲度日,却从没有半句提起过他。
乾隆心底抑郁难解,怒气也一日日堆积,就算兰馨插科打诨,永璂撒娇卖乖也不能阻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忻妃独宠一事传入皇后耳朵,皇后无动于衷,没有一丝阴霾难过的举动,这让乾隆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般,只恨不得皇后就在面前,一把掐死她也好过只有他这般纠结难耐。
虽然最初他勃然大怒,可是当见到永璂小心翼翼怯生生闪躲的眼神,立时想起她曾受过的委屈,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就想着多给她个机会,谁想她毫不领情,再后来看她那表现,那是完全将自己抛到了脑后,原先的愤怒加深,只气得心肝脾肺浑身不痛快,只能埋头政务转移注意力。
只是一旦松懈下来,乾隆就会忍不住想起皇后,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短短一个月瘦了一圈,臣子只以为皇上最近太过勤政,纷纷上折子请皇帝保重龙体。
就在乾隆忍不住冲去园林,决心要狠狠的处罚她时,意外突如其来,也彻底打破了僵局。
这日下午,平湖秋月,景娴刚刚收功,洗髓后修炼速度果然奇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到了练气中期,将灵石收起,对着波纹荡漾的湖面露出一丝笑意,刚要转身回房,心口忽得一疼,尖锐的刺痛绞得喘不过气,差点站立不稳,勉强扶住身边的柳树。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翠环一直远远守着,突见皇后突然一手揪着胸口,痛苦的俯身靠着树干,忙冲了过来,这才发现皇后脸色惨白,清丽无暇的脸布满痛楚,连忙扶住她,大声喊着:“娘娘!来人啊,快来人,……”
翠环的尖叫声变得遥远,恍惚间,这一切隐隐有些熟悉,上次的疼痛应该是皇上遇刺的时候,那么这次呢,为什么这么心慌?景娴已经来不及再想,疼痛抽离了她的神志,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御花园一处水池旁,乾隆面沉似水脚步匆匆,眼前一团混乱,孩子尖细的哭叫声,慌乱无措的太监宫女,胡乱的喊声脚步声,他刚才听说永璂出事,撇下议事的大臣就赶了过来,大家围成一圈又一圈,看不清状况,就连个拿主意指挥的都没有。
“皇上驾到!”吴书来大声通报,场内诸人一惊,连忙跪下请安,乱七八糟跪了一地。
乾隆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躺着的小小身体,衣裳湿透贴在身上,双眼紧闭,可怜兮兮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身下一大滩水,心突地一沉,忙大步走了过去,近前发现他小胸脯不停起伏,应该只是昏迷着,微微松了口气,上前一步,也顾不得永璂身上的污泥,俯身将他抱在怀里,转身怒冲冲,喊:“怎么回事,永璂怎么会落水?太医呢?快宣太医!”
锋锐的视线扫向还跪着的众人,这才发现一旁跪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姑娘,刚才她背对着自己,这时细看竟然是小燕子,头发上还有水不停滴落,落汤鸡一般,永琪在她身边一脸担忧,身上也湿了不少,而哭得抽抽噎噎凄惨万分的竟是延禧宫的两个小格格。
吴书来早在听说是十二阿哥落水时就吩咐了下去,李玉急匆匆拿来了薄毯,乾隆忙把永璂裹紧包好,阴鸷的眼神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又毫无作为的太监宫女,怒火中烧,方才的情形,这些人只顾围着两个毫发无伤的小格格,永璂身边的小太监竟然一个也不在,简直岂有此理!
☆、56永璂出事倒V
永琪没想到皇阿玛居然这么快赶过来;现在见他一脸心疼把永璂抱在怀里;看向那些太监宫女竟然带着杀气;显然已是怒极;连忙回话:〃皇阿玛请息怒;儿臣已经吩咐小顺子去宣太医;应该很快就到。永璂呛了水,儿臣刚才给他按压了肚子;水已经吐了出来,皇阿玛不必太过忧心。〃
〃嗯,你做得很好;到底怎么回事?〃乾隆脸色微微好了些;声音依旧低沉。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永琪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脸上浮现困惑之色:“儿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臣是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小燕子和永璂掉进水里,就把他们救了上来。”
乾隆皱眉,目光转向小燕子,倒是很久没有见她了,前不久舒妃来报,说她要出宫,不过他一直没有心思处理这事,就耽搁了,倒没想到这次和她有关。
〃皇阿、啊啾!〃小燕子刚要开口,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喷嚏,抬头揉了揉,大眼睛里也冒出了泪花。
“小燕子,快,毯子来了,快裹上,别着凉了!”永琪急了,刚好也有宫女眼明手快找来了薄毯,忙给小燕子裹上,小燕子顿时感觉舒服了些,冲永琪感激一笑,正要转头回话,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混着呼唤声,几批人浩浩荡荡向这边匆匆赶来。
〃小七、小九,你们怎么样?〃令嫔率先赶到,一脸惊慌失措,俏脸发白,身后跟着腊梅冬雪几个宫女,还没走近,两个小女娃见到额娘,飞快的挣脱奶嬷嬷,扑向前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皇阿玛,永璂怎么样?〃兰馨这时也赶到了,顾不上行礼,看到乾隆怀里煞白着脸,昏迷不醒的永璂,双手捂嘴极力控制不哭出声来,容嬷嬷跟在她后头,毕竟上了年纪,慢了几步,头上旗头都跑的有些歪斜了,也心疼得直掉眼泪。”
〃皇上,奴才来迟,罪该万死!〃周太医背着药箱终于赶到,跑得气喘吁吁,噗通一声跪地请罪。
“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个虚礼,快给十二阿哥诊脉!〃乾隆喝住太医,兰馨则抖手将永璂冰凉的小手从薄毯下拿了出来。
“嗻”太医忙上前一步,正要诊脉。
〃皇上,原来您也在!〃令嫔好像这才看到乾隆,惊呼一声,慌乱着手脚想拉开两个孩子,谁知受惊的两个孩子哭声震天,死死一人抱一边就不放手,连连心疼的哄劝着,搂着两人上前,柔柔福身道:〃皇上恕罪,奴婢刚才听说小格格出事了,吓得魂都没了,这才顾不得出了延禧宫,是奴婢失仪。可是小格格哭得这么厉害,她们还这么小,能不能也让太医给看看……〃
兰馨沉下脸满脸不悦,眼里冒火,乾隆这时也心急永璂的情况,哪里还耐烦令嫔这番作态,暴怒出声:“住口!”
“皇上,奴婢,奴婢……”令嫔吓得一噎,心里发慌,身子晃了晃,一脸凄楚跪了下来。两个小格格也被乾隆暴怒的样子吓得不敢大哭,只抽抽搭搭着,期期艾艾靠着令嫔,好不可怜。
太医头皮发麻,忙重新把脉,皇上刚才发怒他手滑了。
舒妃稍慢一步,却也都听到了,见令嫔还要狡辩,冷声呵斥:“令嫔,这会要给十二阿哥诊脉,你吵闹不休,太医如何安静诊脉,你这安得什么心思?”
她刚刚正在和忻妃、愉妃、兰馨说着移宫之事,听说十二阿哥出事,也都匆忙跟了过来,想到的这令嫔还在禁足也不老实,她可不信她在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