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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和英琭俱是内功深厚,亦是熟到不能再熟,相视一笑,便不约而同解了腰间玉带佩剑等赘物,褪脱得好不爽利。谢琛行不出那般粗犷,解了外披拣着略清凉处落座。
英琭随手拨开欲行近身服侍骧换衣的侍女,亲自动手帮他解披风带子。少不得还要唠叨几句:先去了厚衣裳。免得出门时热身子扑进冷风里,反而加重寒气入侵。指头却在蹭着骧项间一抹印痕,水蓝中衣雪白颈项,衬得那抹粉润越发好看。
骧被调笑的浑身汗毛直立,将他的手打开,假意谦恭笑道:“骧何德何能当此荣宠,委实诚惶诚恐。让主公为我解袍,可不是要生生折杀了。”——“凤郎若当不得,天下便无人当得。”英琭将披风转手交给侍女。
“圣人有曰:善抱者不脱。主公从来是裂帛而退,而今如此,骧如何安之以脱?”骧心境格外好,嬉皮笑脸道。——英琭点点头,伸手便捉了他的手腕脉门:“莫要拽文。否则孤家另有办法使卿无以可脱。”
骧挣了两下根本不能甩开钳制,随即邪魅笑讥:“主公慎言。如此一说,岂不是您自认已是‘分身乏术’么!”——英琭嘎然止步,回过头把眼一瞪,满脸奸笑反问:“哦?莫如依卿之言,我们这便辞了宴,回转行辕中。孤家来抱,任卿来脱,到看看孤家是否真个‘分身无术’?”话音方落,骧扑哧一声掩口笑开,英琭随着亦笑得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独孤澹暗中扯扯谢琛的袖子,向对面正自说笑的两人努努嘴。谢琛还以点头会意。原本计划着说服骧留居安奉,现下看来此计已经不攻而破。如此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纵然是分隔两下,彼此间亦会有感应。既然英琭和骧都不予公开某些关系,则表明是有意令双方间这层心照不宣状态保持下去。
次日醒转已日上三竿,英琭早已出门,与独孤澹一同去往奉节城外去看地形,以确定榷厂开设地点范围。骧因酒劲尚未散尽,便让喜子知会石军曹,拣了相对清净的货卖笔墨书画街巷闲逛一回。
石军曹习惯性摸银子会账时,被喜子手疾眼快一把按住,呲着白牙切齿笑道:“兄弟可是把石头哥当亲哥来看,您怎的要往兄弟背后扎绣花针呢?前日您随手塞了两盒上等胭脂,东西不大倒让小弟在院子里生生站了一夜。今儿再把这肚兜塞进去,可不是要把我这吃饭家伙摘了当球踢?您当真不怕我给您托梦喊冤!”石军曹连连作揖,一再分说是习惯动作不过脑子。
骧听到门外对答,不禁忍俊。他正细赏着百宝格中的一幅丹青扇面。店主见来了懂行主顾,便上前解说:扇面以四季之境为题,一套四幅,不拆卖。作者只许店家取了其中一张放在店里做样品。若遇识货者需留定金方可取走一整套。
骧挑了一套精致湖笔,又留下十两纹银定金,约了取货时间,便招呼喜子,今日到此暂止打道回府。
晚间,英琭回至内宅时,骧正穿着件轻薄的中衣长衫,立在字案前写字。走上前细看,《归去来兮辞》刚写了半篇。所用的笔正是今日才买的那套湖笔中松木管狐毫。
见英琭欺近身,骧也不扭捏的放下笔,拢了衣袖迎过去。伸手帮着宽衣卸带;又按着英琭坐下,手法利索的摘下金冠,拆散发髻,用篦梳帮他梳头。
“昱,今日我在外看了个药材上联,你熟知药石之术来对一对?上联是:首乌防风见恶实三七连翘。”——英琭略沉吟片刻答:“若我来对么,可对曰:红花景天怀远志半夏当归。”
骧似是豁然开朗,加快了疏通头发的动作“对的好!我已经关照他们备好浴汤,你今日走了一天必也乏了,我帮你洗头发可好?”
一番话只把个英琭欢喜得不行,直如天上地下翻了无数个跟头似地爽利。两臂后圈,够到骧的长衫衣摆内,沿着修长紧致的两腿,坏心的来回摩挲着。隔着衣料依然是肌肤柔滑骨肉匀停大好手感。“哟哟哟,我家骧儿知道疼惜夫君了呢。真真不易。为夫终于盼到这和美恩爱的时候,当真是欢喜得紧。”
“莫再乱动。明日我要出门,今晚安生就寝,不做那事了吧。实在是,我欲暗访的人有线索了。”这几句话真个有效,那双贼手立时归为实在抱住,再不做使坏。“只是线索不甚明显。若行继续暗访,届时我便要单独行动才行,故而要同你关照一下。”
“也好。马和宝剑与你随身佩戴,以防万一。以你目下所遗技艺,便是遭遇些许寻常小贼,也不是问题。”说这话,英琭反手将骧拉到眼前,再次圈在两臂中。“但有一事,为夫要你牢记在心。宁可事败,哪怕是赵清肖已成为他人座上宾,都无妨。绝不许你拼舍了自己的安危去争抢。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于我都不及你重要,知道么!曾经时,你的情感底线是家中亲人,为夫一直恪守这一底线。但须知,为夫今后终生的情感底线就只是你。若你有任何闪失,这世间与我,便再无任何羁绊牵挂,好与不好或和与不和,随性而已亦不再随心。”
骧软软的拥着英琭双肩,轻轻一笑之后道:“如此甚好。我初始还怕你会计较得失。既然你能看开,我又有什么羁绊呢。若此行未能寻到,甚或是寻到却不能说动锦雉公子西去,那么回去之后,我便一心助你治国辅政。”
英琭喜不自胜,手一绕便将骧放在自己腿上坐定,紧紧环住笑道:“妙极妙极,一言为定。好骧儿,快让为夫疼爱上一回。”
石军曹早早等在行辕大门外,感觉天光大好和风拂面,说不出的舒爽。候时未几喜子从里面迎出来,欢欣鼓舞的关照石军曹:今日公子爷欲往城郊去采买些土产;尤其是今秋刚收的新粮食。因而骑马比较方便。石军曹不疑有他,麻利的拆下车驾收拾停当。待公子爷一身箭袖短靠出来时,身边多跟了一名身材魁伟的随从。亦不赘言翻身上马即行启程。
四匹坐骑掂着碎步行进时倒不明显,石军曹只觉得公子爷的骑乘,较之其他三人的马匹身量略大些。出于奉迎心思少不得夸赞几句。公子身侧的随从如同聋哑,一直沉默无声。唯有喜子随着话题应对说笑搭腔。
聊起兴致,石军曹显摆起腹中的‘宝马谱’。从西恒国主的‘淡金色汗血马’,说到靖王的坐骑‘踏雪乌骓’,又讲到天相左将军罗锴的‘照夜白’,以及天相督护亲王新得的‘胭脂凌云兽’,甚至还有靖王驾前文案幕卿萧宇的‘玉面菊花骢’···匹匹俱是旷世难见的宝马良驹。照石军曹预见,既有好马必有俊杰,得现俊杰当显太平盛世。
终于逗得那位金口玉言般的随从,开口说明自己的驾乘乃是一匹‘的卢’马,石军曹不禁乍舌。可是方才转回头,他的舌头却是收不回去了。原本相距半个马身之距的公子爷,连人带马踪影全无。最唬人的是,居然一点声音都未曾留意到······
余下三人忙催动坐骑往前直追下去,半柱香功夫径直追到事先定好的村子。村口树下做针线的婆婆,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耳坠子晃得沙沙响,根本没见过什么骑大马的人来过。这一来连喜子都变了脸色。忙回头指使冷脸随从原道折回直奔行辕,他和石军曹沿路往下找。
此刻英琭正与独孤澹谢琛,聚于在望轩中品茶闲聊。榷厂开设的事情并无复杂。无外乎地点、范围、安防配备、季节性调整接续运作之类,至于货品货币转换,价格议定等,都是商户因时而议的事情。
天相方面快马信报传来公函,天相督护也将派来专人赴会。若能使三方齐聚达成协议,共襄边贸兴旺大势,委实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大好局面。更加是龙戍铁篱缔结稳固的大势。
谢琛猜测天相派来洽商的人,可能是丹鹤公子林筝。此人中直沉稳坦荡而有见识,前来赴会再合适不过。英琭对鹤郎印象颇佳,听罢谢琛之言欣然抚掌称妙:“若得与鹤郎再聚,吾必亲捧玉盏相迎。”
可惜响晴之日骤起乌云,遮去了当头照的大太阳,也立时弥散了众人的好心绪。
喜子满脸水珠难识泪汗的立在门槛外报告:公子爷不见了。未过片刻,石军曹也挤站到槛外,结结巴巴报告:公子爷不知所踪。周边戍营皆已查过,均不见踪迹。
英琭按着手中茶盏,阴森森的反问道:“不见踪迹该作何解释?”显然这话是问在场其他几人的。回手将茶盏往桌案上一墩,不意之间呼啦一声脆响,茶盏连同垫碟裂成几瓣,茶汤茶叶沿着桌角流淌而下。
独孤澹与谢琛对望一下,又不约而同齐望向门外。槛下的两个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油汗,抖得却似风中寒鸦也似,不像是耍奸藏猾的模样。
“放之勿怪,吾已经关照过下面,奉节城内听凭凤公子走动。即便是当真迷路,只需报出靖王府名号,亦会有人沿途护送回来。”
英琭未接独孤澹的话题,而是步步逼近门口,喜子随之越抖越明显:“那便要问问你。我再三强调要你寸步不离,你去跟着谁了?”——喜子随之两腿一软趴在门槛上,拖着哭腔答:“当时被石大哥拉着说话,公子就在我等前面半个马身的位置···”话未说完,只见英琭袍袖一掸,喜子已经一溜滚翻下台阶,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英琭转回身对独孤澹冷冷施了一礼,几近切齿:“擎韬兄,你我二十余年交情摆在这,小弟素来信你断然不是背后小动作的人。今日权且再信一次。请兄台随小弟一道往仁兄辖下去寻找。若找不回来,我俩的交情只怕要重做计议了。”
谢琛见情形大是不妙,忙上前一步施礼劝说:“放之兄稍待,何以出此重言?仪光生性贪玩,便是长了几岁亦是如此。我料他必是见了什么好玩的情景物件独自跑去,不愿被人扰了。哪里就要伤及到两家的故交呢?”
英琭冷笑一声把头一晃,回答之言毫不留情:“若是鸿公子之前未曾说过云州之事,我倒会信几分。现下么,则必须怀疑是你有意说破云州之事,借机引他巧妙脱身亦或者说是自入彀中。只待他走出我的视线,云州那里自有人将之扑入网中。然后你们自是两手一拍,只说此事全然不知内情。如何,我可曾落下哪一步未说全?”
谢琛被抢白的满脸通红,开言兀自有些结舌:“仁兄之言是指谢某有意诓骗仪光?此言何其可笑,沈仪光是我弟弟,我若欲留他,亦不必做这等猥琐动作,直接说服他岂不是简明?!他已在西恒王座之前有一席之地,则谢某即便不为恒主寻找驾前得力幕僚,作为兄长也当全力找寻病弱的兄弟。目下,琛唯请仁兄稍安勿躁,豹韬卫精干稍后自有消息报来。”
英琭脸色一肃,旋即倒剪双手别开脸,将一抹不屑的冷笑隐于侧旁。片刻长舒了口气缓缓笑开:“芷璘此言谬矣。沈氏仪光在清君侧案中暴毙于昌大理寺牢房,其后有得松延宫懿旨,被消除沈氏宗籍。吾且问,汝等欲行找寻者,当姓甚名谁?!汝等所寻左不过是友人、兄弟;吾急于找寻的凤琳凤公子,不仅是王座前臂助知己,更是我以西恒国主身份,明理正典册立的国后德君。”
“你···你是···怎可如此玷污仪光的清名?!”谢琛瞠目结舌的对着英琭,直是千言万语盖难尽述。他难以想象,那般清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委身于曾经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