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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旬,胤禛忽而命苏培盛拿了个托盘出来,是赏赐给小阿哥的百日礼:一把如意八宝长命锁。东西平常,寓意却好。
皇帝一出手,皇后也接着道:“臣妾前几日整理了姐姐的遗物,发现了一对玉如意。玉能养人,还能保平安,这东西留在臣妾那里不过一个念想,给小阿哥倒是不错。”
胤禛点点头,算是应允。剪秋立即拿了东西送到年世兰跟前。
皇帝皇后双双送了礼,剩下的人也只得纷纷行动。
年世兰这边派了颂芝去收各宫嫔妃递上来的礼物,各亲王郡王递上的礼物则由苏培盛拿了托盘去盛。
女眷们送的大都是些贴身之物,男客们则有些种类繁多。
胤禛道:“苏培盛,十七弟素来别出心裁,给朕瞧瞧他送了些什么。”
允礼笑道:“皇兄说笑了,臣弟也不知送什么才好,绞尽脑汁才想到一物还算差强人意,皇兄不要笑臣弟才好。”
苏培盛那边还没拿到果郡王的贺礼,闻言匆忙朝果郡王身边过去。脚下没注意便踩着了一物,他低声自言自语了句:“什么东西?”
允礼闻言顺势看过去,下意识地按了下胸口,空无一物,莫非是在自己不注意时掉出去的?未及思考,他已离开席位,朝苏培盛所在之处走了几步,道:“苏公公,那是小王不小心掉的。”
苏培盛拾起脚下之物,面露凝重之色,随即又变作惋惜。果郡王待人素来和气,他一向敬重,如今只怕是……苏培盛还想以眼神提点果郡王,胤禛已经发话了:“怎么了?什么东西,拿来给朕瞧瞧。”
☆、风波
听得这话,允礼正要俯身去拾的身形一僵。
转眼间,那枚锁绣纳纱的矜缨已然到了苏培盛手中。允礼僵硬地直起身子,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苏培盛将其恭敬地呈于胤禛。
胤禛拿起那枚矜缨,仔细端详,神色似笑非笑。“老十七定是在哪里留情了,要不然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儿家的玩意儿。”胤禛面色酡红,似有醉意,他手握矜缨朝着允礼大笑起来。
允礼神色松动,只当皇兄是打趣自己,也跟着赔笑起来。
宫中女眷早已知道果郡王名声,此时更是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议论那送矜缨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胤禛目光一扫,复又回到矜缨之上,他稍一用力,矜缨的口子大开,一枚殷红剪纸小象落入胤禛掌心。
众人见状,纷纷翘首张望,几个亲王郡王更是站离了座位,探出身子去看。
允礼心下一沉,目光焦急地朝人群中掠去。只一眼,便望进一对同样惊慌的眸子,她的面色在灯火下找不到一丝血色。允礼尽量迫使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好给她带去些许安心,可指骨发白的双拳早已出卖了他。
宜修坐在胤禛身旁,那小象看得尤为真切。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没有开口。发现小象玄机的,她决不会是一个人。
果然,祺贵人当即便疑惑道:“姐姐,可是妹妹喝醉酒花了眼,你瞧,这剪纸小象倒是和你像得很呢。”
此话一出,席间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
甄嬛闻言只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一笑置之。
曹琴默见状也凑过去看了看,道:“这不说还没觉得,仔细看起来,倒真是和莞嫔有七八分相似呢。”
齐妃也道:“我看不止是像吧,分明那就是莞嫔。只不过,果郡王怎么会私自藏着莞嫔的小象?”
齐妃意有所指,安陵容似是出声要替甄嬛分辨:“休要胡说。那小象果郡王一直贴身收藏,必定是心爱之人的剪影才是,菀姐姐久居深宫,能见到果郡王也不过是在如此的宴席之上,况且果郡王是皇上的手足,菀姐姐又是皇上的嫔妃,齐妃娘娘难不成是在怀疑菀姐姐与果郡王?”
齐妃语带笑意:“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说的。”
曹琴默仿佛想起了什么:“嫔妾听闻皇上与莞嫔初相识时便是假称自己是果郡王,该不是莞嫔那时候想送与皇上,却误打误撞送到了真正的果郡王手中。只是……”曹琴默目光飘向小象,“嫔妾见那小象边缘略有褪色,定是果郡王拿在手里看了许多次,想必是十分心爱之物了。”
宜修见此状才出声道:“今儿是给小阿哥庆贺百日的大好日子,就该好好庆贺,旁的事情暂且就搁置,皇上觉得呢?”
胤禛自始至终拿着小象一言不发,此刻听宜修一言,他拿起小象凝眸看向甄嬛,眼中满是怀疑的冷意:“倒真是有些像呢。”
任何人的怀疑与质疑,甄嬛都可以从容地无视,只有皇帝的不可以。她尽量冷眼瞧着小象,用一种近乎淡漠的语气说道:“莫须有这三个字害死的人不在少数,一张小象而已,怎么认定就是嫔妾呢。”
亭台深广开阔,又是建在湖上,凉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冷飕飕的,凝在肌肤上有一种冰凉的触感,那凉意直顺着肌肤上的小孔缓缓渗透进五脏六腑,深入到骨髓里头,融入血液,寒意从后背直升起来。
年世兰冷眼瞧着这一切,甄嬛也有登高跌踵的时候,从前如何风光,到如今只怕下场比那些下贱的婢子还不如。
若不是怕自己在宫中的言行带累哥哥,她倒也想同齐妃曹琴默那般奚落甄嬛几句。目光斜扫过去瞥见一人,年世兰唇角飞扬,她就不信,这宫里哪里真会有什么姐妹,从来都是同甘苦易共富贵难。
随即目光转回自己怀中。说是给小阿哥庆贺百日,她怀中的主角儿却睡得正香,年世兰不禁露出一丝笑颜。她招来乳母,小心翼翼地递过小阿哥,又替他扯了扯裹在身上的毯子,这才吩咐道:“这亭台里风大得很,先把福惠带回去,免得受了寒。”
中央的闹剧还未结束。
胤禛忽而转向允礼,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十七弟,这矜缨可真是你的?”
允礼不明所以,但他先前已在苏培盛跟前说过那是自己之物,再改口的嫌疑只会更大,索性坦言:“确实是臣弟之物。”
“这倒是奇怪了。”胤禛声音里尽是冷意,眼中一丝温度也无,“前几日宫里抓了个与外头私相授受的宫女,此物正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允礼心头一凛,似是不确定胤禛这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试探。
苏培盛解释道:“这还是几天前慎行司的人交给奴才的,奴才想方便查问,这才带在身上,不想刚才竟然掉了出来,果郡王却说是自己的。”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甄嬛一句也不信。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从浣碧入手,然后再是此事,或者,还会牵扯出别的。她心底寒气直冒,她前几天去养心殿求情时,皇上还是态度温和,说将此事交与皇后,而皇后也满口应承自己罚过浣碧立了规矩便可放回来,甄嬛如今只想冷笑,这宫里哪里有什么信任可言,可笑她竟然会以为此事真的只需如此便能解决。
这是一个局,引她入局的局。好狠的心思,只怕还远不止这些。
只听胤禛道:“去把浣碧带过来。”
苏培盛传令下去,不过一会儿功夫,浣碧已被带到。
眼前的浣碧形容憔悴,衣衫褴褛,若是不在宫中见到,真要以为是那在街边行乞的乞丐,才几天的功夫,她竟然已变作如此形状。
“浣碧。”甄嬛出声叫道。
“小主。”浣碧闻声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满是污渍的脸上多了几道突兀的疤痕,看着尤为狰狞可怖,甄嬛倒吸口冷气。猛然忆起浣碧是被人拖进来的,甄嬛心神大恸,为何要被拖进来?
她颤抖着朝浣碧的腿部看去,乌黑的裤子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黑紫色,散发出一股腥臭味。甄嬛不敢相信,声音颤抖:“你的腿。”
浣碧不说话,大颗大颗的水珠落到地上,只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过不了多久,也会自行消散。
甄嬛再忍不住,跪行至胤禛跟前,两行清泪划花了她的妆容,她伸手抱住胤禛的衣袍:“皇上,浣碧纵然死罪,也不至于折磨至此啊。”
胤禛蹙眉。
甄嬛泪流不止:“皇上,如此对待,哪怕浣碧真的招认了什么,也不过是屈打成招。”
闻言,胤禛面无表情扯开衣袍,把矜缨丢到浣碧身前,冷冷道:“浣碧你说实话,这矜缨是谁的?”
浣碧毫不犹豫道:“这是奴婢的。”
安陵容在一旁帮道:“浣碧与菀姐姐眉眼本就长得有些相似,如此一说,那小象其实是更像浣碧的。”
祺贵人闻言也道:“确实,嫔妾也觉得确实是更像浣碧。原来果郡王心中所系之人竟然是莞嫔身边的宫女。”
哪知浣碧听得两人如此说,突然道:“这与王爷无关,这……这是奴婢想送与阿晋的。王爷只是知道此事,想要成全奴婢和阿晋,这才……这才瞒了下来……奴婢知道阿晋自小跟着王爷,王爷心疼阿晋,但王爷不必因此替奴婢和阿晋隐瞒,反而带累了王爷自身。”
甄嬛惊愕地抬起头,浣碧如此说,她显然也是始料未及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允礼制止的目光。
胤禛探寻的目光随即投过来。“既如此,那便叫他们先回去思过。”胤禛看向允礼,似乎意有所指,“奴才到底是做错了事,也不能过分纵容着。”
允礼道了声“是”。
胤禛笑道:“朕昨儿刚收到了份折子,说是准噶尔部又在骚扰我大清的边界,着实可恶。朝中人才寥寥无几,朕想十七弟一向文武全才,不知可否愿意替朕,也替这大清的百姓去一趟西疆?”
允礼一愣,心中了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兄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要维护皇家的颜面罢了。他望一眼人群中的甄嬛,他若是遂了皇兄的愿,皇兄会不会放过她?
允礼笑得无奈,大声道:“臣弟,领旨。”
但有另一个声音立刻超越了他的。
“你说什么!”齐妃急道,“三阿哥怎么了?”
“怎么回事?”胤禛闻言怒目而视,听见与弘时有关,他才沉声道。
宫女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三……三阿哥,一直……一直高烧……高烧不退,还……还说胡话。”
“你是怎么照顾三阿哥的,怎么不早些时候来报。”齐妃口不择言,直怨宫人无能。她颇有些怨愤地望向年世兰。人家的儿子欢欢喜喜庆祝百日,自己的儿子却要在那里遭罪,顿时心疼不已。
☆、病因
“太医,三阿哥怎么样了?”齐妃双目红肿。“早上去书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晚间就这样了?”
太医专心把脉,沉吟不语。
齐妃更急,扑在床边直抹眼泪。“我可怜的弘时,你可不要离开额娘,额娘如今就只剩你这一个孩子了,你要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额娘也跟着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