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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若是母亲实在担心姨妈,就抽空去庙里瞧瞧,若是姨妈缺了什么东西,就给姨妈送去。想来又敏靖郡王妃和宝玉在,姨妈是受不了什么罪的。”
薛姨妈听了薛宝钗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事还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顶多是在王夫人和邢夫人——即贾府大房和二房的争斗中,被王夫人利用了一回罢了,根本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薛姨妈安了心,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趁着那日去请佛像的机会,去瞧一瞧你姨妈,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庙里的清苦?凤丫头也是的,也不替姐姐求个情,到时候姐姐受了委屈,郡王妃怪罪下来,她可怎么受得起?”
薛宝钗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若是要将自身该得的利益全部奉上才能得了贾圆春的欢心,王熙凤会愿意才怪了,这世上有多少傻子,愿意做那损己利人的事情?
说到请佛像的事情,薛姨妈又来了精神了,道:“这天华寺的佛像最是灵验,最好能保佑你哥哥说一门好亲事,成了家的男人便会有担当,到时候这铺子里的事情还是叫蟠儿管着,也免得女儿你总是担着家里的重担,不能好好儿地做女红针凿,这银钱铺子的事情,哪里是个女儿家该管的?这万一要是叫你未来的婆家知道了,恐怕不好。”
薛宝钗的脸色微微一僵,继而含羞道:“母亲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婆家不婆家的,真真羞死人了!”
薛姨妈哈哈笑道:“这儿就我们母女二人,这种事情你早晚要面对的,有什么好羞的?待得你哥哥娶了媳妇儿进门,我就去求了嫂子,帮你好生物色一个出息能为的如意郎君,当娘的我啊,也就对得起你们死去的父亲了……”
薛宝钗见薛姨妈提起早死的父亲伤心起来,连忙轻声安慰,只这眸子里,有丝丝的阴霾,挥之不去。
薛家的铺子,表面上是薛蟠管着,然而实际上,薛蟠早就被薛姨妈宠坏了,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根本不懂经营之道,这几年若不是薛宝钗在幕后打理薛家的铺子生意,薛蟠只要照着薛宝钗的吩咐办事,这薛家的生意绝不会如今日这般红火。
王子腾原本打算将薛蟠送进军中历练,本朝大战已平,近年来并无战事,不必担心薛蟠被派上战场,历练一番也能整一整他懒散的骨头,不过薛姨妈舍不得,哭哭啼啼地硬是叫王子腾打消了念头。便又说叫薛蟠进学读点书,不指望他科举为官,通点文墨也是好的,恰好贾家有个家学,便将薛蟠送了进去,倒也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的,不过到底也没读书读出什么名堂来,倒是在外面传了些风流名声,说是在学堂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子搞在了一处。薛宝钗若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自然是不知这些事情的,不过这几年薛蟠无用,薛宝钗隐在幕后打理生意,又和庄灱有了瓜葛,对外面的事情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知道了以后实在又是气愤又是羞恼,只觉得这样的兄长让她蒙了羞,在庄灱的面前一贯以来的矜持也似乎变成了笑话。
若是如此,便还罢了,只是薛蟠此人不仅能力不强,偏还爱惹是生非,以前怵着王子腾,并不敢太过胡闹,薛宝钗还能指示管束得了他,如今王子腾放了外任,薛蟠更是撒了欢地胡闹起来,纠集了一帮纨绔子弟,每日里花天酒地,当真算得上是吃喝嫖赌无所不精了。那些纨绔子弟当薛蟠是冤大头,每次都让薛蟠付账,薛蟠仗着家财万贯,从来都是大手一挥,手里完全没数地到账房支取银子。
薛宝钗一个小姑娘,苦心经营薛家营生到如今的地步,不可谓不艰难,绝对是费尽了思量的,对于薛蟠的这种行为,薛宝钗根本无法忍受。然而,在她想和以前一样约束薛蟠的时候,薛蟠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说薛宝钗是“牝鸡司晨”,直把薛宝钗气得眼眶发红。虽然后来薛蟠很快便道了歉,说是在外面叫一起玩耍的朋友嘲笑了,说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管不得家中财政大权,明明是家主,却还要瞧母亲妹子的脸色行事,委实太窝囊,薛蟠感觉失了面子,才在薛宝钗不许他支银子的时候乱发脾气。
薛宝钗自然是原谅了薛蟠,但她也知道,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尤其那句“牝鸡司晨”,更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忘怀。她难道不希望自己能够如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做做女红针凿,等着嫁个良人好好过一辈子?可是自家的情况呢,出身商贾,根本嫁不得豪门大户,若是靠着舅舅的关系,或许可以嫁个低阶武将、寒门士子,若是那般,她只要带着丰厚的嫁妆进门,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帮助丈夫登上高位,所以她才那么努力地经营家中的产业。直到后来,在天华寺上香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庄灱,开启了一段孽缘,对权势身份的渴望如同最好的肥料,催化了薛宝钗的野心,她不再满足于嫁一个低阶武将、寒门士子,然后拼搏算计几十年。她将目标转向了庄灱,而庄灱显然也对她有心,为了自己的未来,薛宝钗愿意搏一搏!
然而,直到如今,她突然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将薛家的产业扩大,这些也都不是属于她的,而是理所当然地属于她那个整日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支取银子吃喝玩乐的兄长。薛宝钗很难觉得甘心。
而且,当她和庄灱接触之后,也曾经悄悄地、陆陆续续地挪用了大笔的银钱给庄灱办事,她虽自认做得无隙可循,但如果薛蟠将来正式接手薛家全部的产业之后,只要找经验老道的账房先生仔细查验,并不难发现这些事情。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薛宝钗都不可能将薛家的全部,都交托到薛蟠的手上。更何况,薛蟠这样的能力,薛家若是真的交到他的手里,怕是不用多久,就要被他败光的,倒不如留一部分在她手里,将来还能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第65章
夏日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快,早上还阳光灿烂,午后便阴云密布;一声声的闷雷像是在耳边炸响,实在是有些可怕的。
贾敏依然昏睡着,即便是这样的雷声,也没能惊醒了她,确实是雷打不动的样子;黛玉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得悲哀。
黛玉见贾敏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这房里人人各司其责;半点不见慌乱;她也放心。倒是惦记起林雩来,小孩子定是怕打雷的,也不知这会有没有哭闹起来。
到了林雩的房里,却见郑嬷嬷正从里屋出来,见了黛玉,忙行礼低声道:“雩哥儿正睡着。”
黛玉听了郑嬷嬷的话,也没多说,就着郑嬷嬷掀起的帘子往里看去,却见林霁陪着林雩一起躺在床上,林雩蜷成一团缩在林霁的怀里,一手揪着林霁的衣襟,一手放在嘴里吮吸着食指,似乎睡得正香。
黛玉便和郑嬷嬷退到了外屋。
郑嬷嬷告诉黛玉,林雩听了打雷便开始哭闹,怎么哄都哄不住,正好林霁来贾敏房里探视,听见林雩哭声便过来看看,这下便被林雩缠上不肯放了。林雩也是奇怪,到了林霁的怀里,似乎就突然不怕这雷声了。郑嬷嬷便请了林霁哄他去午睡了。
黛玉点头道:“他们兄弟亲近一些也是好的。只是这事,就别告诉太太了。”
郑嬷嬷心领神会,自然应下。贾敏若是知道林雩对林霁这般依赖,怕是又要疑心不安的,以免节外生枝,他们这些人都下意识地瞒着贾敏这件事情。
黛玉见府里安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路虽然是走的长廊,但雨势太大,随着风扑进来,也微微打湿了黛玉的衣服。
丹橘送黛玉进了房间,便去给黛玉准备衣裳换下,也免得黛玉穿着湿衣服着凉生病。
黛玉听着风声雨声,突然走到窗前,抬手就推开了窗户,正好一个闪电在天上炸开,将黛玉也是吓了一跳,抬手抚住胸口,身边空荡荡的,人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闷闷的难受。
黛玉至今还记得,那是她刚进诚恪王府的第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雨,也是这样的惊雷闪电,初初离开母亲的小女孩儿,无法再撒娇躲在母亲的怀里,便吓得直想哭。偏偏那天裘卿妤进宫去给太子妃看病,被大雨堵在宫里,一时回不来。正当黛玉忍不住要掉泪的时候,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却稚嫩的怀抱里,庄煜总是在她害怕、无助的时候出现,而她,也总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觉得安心。也许是因为成亲时他陪着她一起趴在地上,让她不那么觉得丢脸;也许是一直以来他对她的迁就呵护,让她不至于在陌生的环境里觉得孤单……所以,在黛玉的心里,是将他当做最特别的人的,对他全心信赖,毫无防备。
当时的黛玉,也像林雩一样,觉得安心了便那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小小的少年揽在怀里,不知不觉地竟在轰隆的雷声里,睡着了。
只是后来,年纪渐渐大了,便守了男女的大防,即便算是夫妻,也没了那般亲密的举动。黛玉不好说失落,因为那样太羞人,可到底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一直没有长大就好了……
黛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树叶被打得啪啪作响,娇艳的花朵被砸成了残花,落下的花瓣被砸进泥水里,那种压抑的感觉,委实叫人觉得有些难受。
丹橘一进门就看见黛玉表情怅然地站在窗前,敞开的窗子里随着风扑进来的雨水,已经将黛玉的额发和前襟都打得越发湿了。
“世子妃!”丹橘吓了一跳,忙上前要将窗子关上。
黛玉回头,道:“别关,让它开着吧,还能有点儿风,这几日天气实在是太过沉闷了。”
丹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无奈,只能将窗户重新打开,却是回头劝黛玉:“我的好世子妃,就算开着窗户凉快,您也离这窗口远些才是,您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湿了,再这样当风站着,万一着凉病了,这府里那诸多事情,可还有谁能管?”
黛玉被丹橘说得一愣,她倒是真的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冰冰的,衣服也有种黏腻地贴在身上的感觉,让一贯喜欢清爽的她,委实觉得有些不舒服。
黛玉摇了摇头,挥去那叫人烦闷的情绪,道:“是是是,我离窗口远些就是了,给我拿件衣服出来换了吧。”黛玉本身也不想生病,这样的关头,她若是病了,还不定要出些什么事情呢。
丹橘忙伺候着黛玉将衣服换了,头发也打散了擦干,之后也没有再绑起来,只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黛玉被这雷声雨声扰得心神不定,便只拿了一本书,躺在榻上慢慢翻阅着,看着看着,便朦胧着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黛玉好似开始在做一个梦,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雷雨天,雷声在耳边炸响,身后却有叫人安心的温度。
黛玉忍不住蹭了蹭,本来只是浅浅地睡着,却因为安心,而终于沉沉睡去。
庄煜抱着怀里的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却看见她眼下微微的青黑而觉得心疼,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床上,扯过薄被,盖在黛玉的腰腹之上。
丹橘安静地在一旁守着,等庄煜站起,才将几件衣服递给庄煜:“这是林栖方才从林大爷房里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