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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朝笑了:“略商总算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我懒得再听他东拉西扯,干脆上手开始扒衣服,看他逼宫的旧伤,问当时有多疼,阴雨天会不会难受?
惜朝拍拍我:“放心,很久都没再疼了……”
我握住他的手,好像怎么都捂不热。听人说手凉的人没人疼,应该就是指他这样的人。
他曾是“玉面修罗”,想必没什么朋友。而且骨子里还有些文人的清高,不喜与人结交。
如今为了躲仇家,几乎不肯出门。如果不是养了我,很可能就孤身一人四处漂泊了。
我们应该算是相依为命。所以我提议去投军的时候,他恨不得亲手打残了我。
我明白,其实那是因为他在乎。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我主动跟他保证,不再想着保家卫国的事了。反正我也没武功,还是老老实实在家跟他过日子吧。
他听了挺高兴的,和我对酌了几杯。
我喝过酒放肆起来,赖着躺在他床上不肯走,说:“我不喜欢自己睡!
他噙着笑,勾了勾我的鼻子:“那你喜欢怎么着?”
“我就喜欢你……咱们爷俩一块聊着天睡,多好!”若没喝酒,我还真没胆跟他说这话。
惜朝却好像只注意到了我的后半句,板着脸道:“把‘爷’字去了!不然就滚回你那屋!”
这天晚上,我没敢再提“爷”字,也没滚回自己屋里。
我在他床上睡得腰酸背痛,下不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故事想了很久标题正好想到了《念忘之间》这首歌,一度用作彩铃,蛮喜欢的。想是一条路 忘是一阵烟 我的从前在雾里面彷佛在雨中 给我递把伞 过后又无奈地走远
☆、鬼魅
那一夜之后,我们俩从养父子变成了“忘年交”。
坦白说,我早有贼心,就是那天借酒壮了贼胆,才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以前觉得他挺古板,没料到他也有这个意思。想想也对,生逢乱世,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总要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才能证明自己真实的存在过。
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幸福满足。幼年那些病痛折磨、家破人亡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个鳏夫迟迟不续弦,我年纪轻轻的尚未成家,村里的媒婆快把门坎踩烂了,直说这父子俩条件不错,可惜眼光太高。
有回完事,我问他这辈子有过几段感情。
他认真想了想,说有两三段。
我追问,到底是两段还是三段?
他摇头,自己也没搞明白的样子。
我换了个话题,问他跟女人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他也不清楚。
这明显是敷衍我。我又问他:“你以前娶的那个娘子呢?”
他闷闷地说:“还没圆房就去世了。”
我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急得一拍床坐起来:“还没洞房就死了?聘礼钱退回来没有?”
惜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财迷?”
……
也许有天我也会再爱上别人,也会娶妻生子。但那么遥远的事,我懒得费脑子想。
我从不喜欢计划将来,总觉得人没那么多将来可想。我只喜欢躺在惜朝怀里,喝着酒,感受这一刻活着的美好。
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这样混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才一个月,就出了乱子。
有天我去市集买了条鱼,想让惜朝给我做杜鹃醉鱼。回来的路上,险些栽倒。
本来夜夜那么折腾,气弱无力是必然的。这阵子偶尔咳嗽,我也没在意。
可这回到了扶着墙才能勉强走回家的地步。
一身的虚汗,总觉得喘不上气来。
我把鱼丢到水盆里,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我一定是中暑了,躺一下就会没事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直到一口血呕出来,我才认命,看来这次事大了。
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还碰翻了水盆。
那鱼儿在地上挣扎、残喘着。
我最后的意识是:这顿杜鹃醉鱼是吃不成了。
昏昏沉沉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烛光跳耀,惜朝背光坐在我床前,看不清表情。
我知道他在厨房发现我时肯定吓坏了。
我吐血倒在地上昏迷,旁边还有一条鱼用尾巴“啪啪”地拍着地。
这场景回想起来挺丢脸的。不明真相的肯定以为是人鱼搏斗,人被打昏了呢。
惜朝没给我请大夫,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他说“印堂发黑,说明肾病已经累及到肺,会引起气虚咳喘。”
我虽然不懂医,却也知道纵欲过度会伤肾,大概是这阵子太不知节制了。
那天起,我们消停了一阵子,没再一起睡过。
虽然我的病情没什么好转,但也没再加重,只是晕乎乎的,走路像踩着棉花。
惜朝整日在屋里翻书,开始是医书,到后来风水巫术类的也看,我看他快魔怔了。
所以在他面前,我尽量装没事,早晨照常拿了钱去买食材。
在市集上,我遇到一个道士。
或者说,是他从人群中发现了我。
他拦住我,也说我印堂发黑,不过解释起来跟惜朝说的略有不同。
他说:“你印堂发黑,恐有妖孽缠身,命不久矣。”
狗屁!我心里暗骂一句,大清早就这么晦气!
他摆出一副救世的嘴脸继续说:“我可以帮你降妖除魔!”
终于引入正题了!我果断冲他摇摇头:“我没钱,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拽住我说:“小兄弟留步,贫道不是骗钱的。再这样下去,你活不到十六岁生辰。”
我心中一惊,却不想再听他说晦气话咒我,草草打发:“不必了,我今年二十有三了。”
那道士叹道:“我好心助你,你又何苦这样?如今你宅内必有妖魔鬼怪作祟,如若不除,也会祸及亲朋邻里!”
我承认我怕了。因为惜朝身体也不好,之前旧疾复发时,脸白得跟纸似的。说不定家里还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如把这道士带回去,姑且一试吧。
我没想到的是,这道士拖着罗盘才进我家大门,就直冲着惜朝那屋去了。
他直指惜朝有问题,我自然不能容他放肆:“告诉你别乱讲哦!不然我揍你!他是我亲人,我们一起生活十年了!他要是有问题,我能活到今天?”
那道士哪肯作罢,冲我冷笑道:“傻小子,鬼怪我见多了,道行深的能变成你身边的人来迷惑你!”
我困惑地望向惜朝,发现他正冷冷盯着我,他以前被我气到咬牙切齿时,也没露出过这种邪气的表情,说不定……说不定真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我不确定地问:“惜朝?是你吧?”
他没回答,只是神情复杂地瞪着我:“这道士是你带回来的?”
我试着解释:“呃,他在路边把我拦住,说咱家有……”
“是,还是不是?”口气比刚才更吓人。
我当然不能直接承认!不然我的人生就真卡在十五岁了!
当我还在组织语言时,那道士已经掏出符纸,念了几句咒语,冲惜朝袭过去。
惜朝也不含糊,顺手拔剑出鞘,准备迎战。
我揪住道士的袍子:“我还没解释清楚,你就先别添乱了!”
“添乱的是你!”那道士一甩袖子,把我推开。
我一下就怒了!又一次拖住他:“哪有你这样的!话都没问清楚就动手!万一是误会呢?”
那道士怒不可遏,冲我吼叫:“愚昧!我问你,平日里,他可曾出去晒过太阳?你该知道鬼魅是见不得光的!”
我哑口无言,惜朝确实整日窝在屋子里,晚上才偶尔到院子里转转。他脸色苍白,手永远都捂不热……如果说这个假设成立,他根本没被附身,从我认识他时,他就已经是个鬼了。
这个认知使我浑身发冷。
☆、替身
惜朝依旧瞪着我,凌厉中透着失望。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脑子里闪的都是这些年相处的画面——他怎么就成了鬼了?
道士一手握着长剑,一手夹着咒符,又一次向惜朝发起攻击。
惜朝剑法狠绝,不留余地,几招便把道士逼到房间一角。
他将剑横在道士颈前:“要命就快滚!”
那道士冷哼一声,狠狠打烂旁边的窗子。几道阳光直直打进来,惜朝匆忙躲开。
道士趁他闪神,掏出一个法器映在阳光下,同时念动咒语,霎时满室金光。
惜朝闪到书架后面,我看得出,他很怕这种强烈的光。
那道士又掏出一张符纸,准备乘胜追击。
不管惜朝是人是鬼,我都不能由着别人伤他!
脑子一热,直接冲上去扯烂咒符,顺带推翻那法器,光芒便消失了。
那道士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也没防备,当下气得不轻,狠狠将我推倒。
我也倒霉,脑袋正磕在桌角上。
“咚”的一声之后,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明暗交替,一片模糊。
我揉了揉碰伤的额头,湿乎乎的,恐怕已是头破流血了。
臭道士!手真狠!我怨念地瞪过去,发现那道士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惜朝收剑,凑过来查看我额头上的伤口。
“他死了吗?”我指指地上横着那位。
“还没断气。”他语气里透着不爽。
没闹出人命是好事,可是等臭道士醒了,还会找惜朝麻烦,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你还不快逃!”我揉着额头,眼前已经模糊成一片,强打起精神补了一句,“方便的话,带上我一起逃……”
之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惜朝床上。
第一个意识是:完了,他自个儿跑了,不要我了。
第二个意识是:不知额角会不会留疤。
不自觉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这时惜朝端着一碗药进屋了。
我连忙撑着床坐起来,谁知道脑袋发沉,险些从床上翻下来,被他一把揪住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着急地问。
“不然我该在哪儿?”他微微歪头,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哪儿都行!就是得赶快逃!不然那臭道士一定会再来的!”
“他不会的……先把药喝了,我再慢慢给你讲。”他把药碗送到我面前。
我从来不是爱吃药的人,心里排斥这味道,便迟疑着没伸手去接。
他蹙眉望着我,似乎压了压火气,才开口道:“我不会害你……只是补身体的药。”
这误会大了——虽然知道他是异类,但我还是相信他的。
“你想多了。我就是……就是手没劲儿,你喂我好不好?”为了证明给他看,我下定决心,不管那药有多苦,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光!
他点点头,表情稍缓,让我靠在他肩上,慢慢喂我服下,临了把一枚蜜饯塞到我嘴里。
我有些恍惚。记得小时候治内伤,每次喝完药,他都不忘给我一块糖,然后我就缠着他多要一块奖赏,仿佛喝掉那些药,是完成了一项非常了不起的任务……
一瞬间,我看开了。人生在世,谁没有秘密?只不过他的秘密有点超乎想象,但对我的感情却不是假的。
我捏捏他的手:“说吧,到底怎么收拾那道士的?”
他没直接回答,把一个红色的葫芦递给我,问:“三宝葫芦,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