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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数日,都是如此。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青玄早摸透了她的性子,倒也不在乎,只是瞅着空闲便琢磨那些珠子,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正磨着最后一颗珠子,可巧她正从他身后经过,他便就故意转过头去,装作是不经意发现她,兴致勃勃地唤住:“千色,你来瞧瞧,这些珠子磨得可算圆润?”他起身抓住她的手,将刚刚磨得圆溜溜的玉珠子搁在她手心里,手掌捧着她的手轻轻摇晃,那通透碧绿的珠子便在她掌心里颤颤地滚动。
这些日子见他磨珠子的举动,她便就忆起自己头上那根金星紫檀簪上的珠子,应该也是他亲手这样一颗一颗磨成的,磨了这么满满一盆珠子,他这又是打算要做什么?
“嗯。”敛下眉目,她看着掌心里的珠子,压抑住内心满溢的疑惑和猜测,微微眯着眼,神色淡漠地低低应了一声,不让他看出她心底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见她如此冷静自持,他便知道,若要达到目的,脸皮不够厚,那是绝不行的。“我上次替你做的那根簪子,你喜欢么?”他故意蹙起眉,伸出手指拨了拨那珠子,使那珠子滚来滚去,而他略嫌粗糙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活脱脱便是一种撩拨。
这实在是明知故问,她若不喜欢,又怎么会一直戴着,都不见取下来?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拽得紧紧的,挣脱不得,唯有勉为其难附和般地敷衍一声:“嗯。”
那捧着她手的双掌合拢,将她的手握在其中,也将那玉珠子一并包裹在其中,带着点令人心悸的暧昧暗示。只不过碍于她手背上那至今未曾愈合的伤口,他的举动很轻,幽眸一敛,轻扬嘴角,不动声色地看她脸上有些心神难定的表情,知道此刻时机成熟,便听似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意图脱口而出:“我磨了这些珠子,再亲手做一顶凤冠予你成亲时戴,可好?”将脸凑到她的跟前,他深沉的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她些微的局促表情,甚喜欢她这强自镇定的模样。
听到他提“成亲”一事,千色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个不依不饶的人,这下子也不知又要如何死缠硬磨了,也不知自己一味装聋作哑还能撑多久。
说到成亲,她其实并无什么大意见,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不得不思虑之后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去思量这事。垂着眼,她不去望着他的脸,可心里却悄悄涌过一丝无名的暖流静静划过心底,荡起阵阵涟漪,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胸腔,只能近乎本能地应了一声:“嗯。”
“昨晚,你只是咬唇,一声也不肯吭,如今,你却一直‘嗯’——”见她此刻的神情与态度,想起昨夜里情到浓时的火热,素缎的被面被她紧紧揪着,仿佛是在她指间骤然开放到极致的花儿一般,带着别样的妍丽,真是韵致不同,各有千秋。他便带点促狭地轻笑着,深沉的眼睛里闪出沉醉的神色,越发地凑近了些,半开玩笑半埋怨地咕咕哝哝:“你是故意的么……”
没别的话可回应,她只好沉默以对,深觉这种撩拨令她有些不自在,耳根子也随之发红了。夜间再怎么荒唐地纠缠,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这么白日青光的,公然就这么毫不避讳地亲昵起来——
实在是有些不太像话。
不过,好在青玄并没有进一步的放肆言行了,只是轻轻环住她,灼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颈侧环绕:“早前,你应允了要亲手为我缝一件红衣做喜服的,如今,你可是忘了?”
提到了凤冠,又提到了喜服,似乎这“成亲”一事已是再怎么装聋作哑也无法避免的了。千色有些不太自然地勉强笑了一笑,踮起脚,极难得地伸手主动圈住他的脖子,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被他那强有力的心跳震撼着知觉:“那我明日就去买喜锻缝制吧。”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般爽快,青玄多少有点吃惊,可毕竟是喜悦的成分居多,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我同你一起去。”他顺势搂上她的肩,单手攥紧她的手,将她那越显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像是蝶茧,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华丽而斑斓的蝶翼。
“不必了。”她神色平静的淡淡拒绝,感觉他身上的暖意升腾,如同是一泓温泉一般冒着袅袅热气,晕染了她的睫毛,让她感觉双眼一阵难言的湿凉,可开口的话语却是轻描淡写的。见他似乎有些要辩驳反对的意思,她又补充道:“你留下为我做凤冠吧,我虽还未幸戴过,可也知道,这些手艺活儿是不易做的。”
青玄想想也觉得在理,也就不再坚持了。千色虽然没有明说,可他多少也知道,她不愿他下鄢山出东极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犯不着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逞强任性。再说,他倒知道,要做凤冠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比起当初做金丝檀木簪可要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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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千色便下山去了,青玄乖乖觉觉地坐在桌前,细心地把竹浆做的纸壳子用浆糊粘在一起,一层又一层,足足摞了64层,然后比着尺寸小心翼翼地刻出凤冠的雏形。有了雏形,他又仔仔细细地在上头蒙上一层红缎子,掐条、贴银、点翠……
这活计的确是想着容易做着难,每一个步骤都不简单,他不敢马虎,更不敢闪神,生怕一个不慎便就前功尽弃。
对于这顶要亲手做给千色戴的凤冠,青玄的想法很是独特,他打算将那些玉珠子用丝线穿起来,做成一只又一只形态各异的蝴蝶,用针线一一镶嵌到凤冠上,尔后再用丝线将那一颗又一颗的玉珠子连缀起来,密密地悬作流苏坠子……
总之,他希望尽力将这凤冠给做得精致些,这样,戴在千色的头上,才能衬出她的韵致与绝艳。
只是,正当他在穿珠子时,他敏感地发现,门口似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千色,你回来了——”他本能地扭过头去,打算看看她买回的喜锻,可却是意外地发现,那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根本就不是千色!
来者是南极长生大帝和一个身着宝蓝色衣袍的陌生男子。
“师尊?!”乍一见到南极长生大帝亲临,青玄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搁下手里的珠子和针线。一时之间,许是他也有些难言的心虚,手里的那把珠子竟是滴滴答答胡乱地洒在桌上,有几颗甚至还散落在地上,弹弹跳跳,一直滚落在南极长生大帝的脚边!
青玄尴尬到了极点!
师尊亲临鄢山,他没有前往山下迎接,本就已是不妥了,如今,竟然被师尊看到他在做凤冠——
好吧,其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心虚的必要,反正他和千色的事,早晚是要让师尊知道的。师尊支持也好,反对也好,他都会我行我素。只不过,师尊在看到桌上那尚未完成的凤冠时,满眼不可置信的惊讶,尔后,眉头竟是深深地蹙了起来。
青玄突然就有些忐忑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新女婿要见岳父一般,心在胸膛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揣了只兔子。
那一瞬,青玄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但,耳根子发烫倒是确确实实。“千色她下山去——”出于本能地,他正要解释千色的去处,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师尊面前对千色直呼名讳甚为不妥,连忙就改了口,显得有些结结巴巴,嗫嗫嚅嚅,就连措辞也显得欲盖弥彰:“不,师父她老人家下山去——”
他话还没说完,那身着宝蓝色衣袍的陌生男子却是极优雅地鞠了一躬。与南极长生大帝的肃然神情不同,这男子嘴角含着谦恭的微笑,神情从容自若,流水行云一般。
“属下是封神台上专司神籍的云泽。”那男子开口遏阻了他期期艾艾地解释,那轻柔低缓的语调如同一支悠扬的曲调,入耳说不出的舒爽:“请帝君随我前往封神台,待得北辰天枢入主紫微垣,回归神位。”
“帝君?封神台回归神位?”青玄如遭雷击,全身僵硬,极困难地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震撼消息,只觉自己如同是在做一场极为莫名其妙的梦,眼底的惊诧刻出一个模糊地轮廓来。许久许久之后,他才似乎回神,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询问:“你说的是我?”
那云泽仙君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南极长生大帝,这才将目光调回青玄身上,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微微颔首。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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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极结界,千色直奔最近的市集而去。
早前在宁安城,她本是选了合心意的喜锻要为青玄裁制喜服,可后来事出突然,离开宁安王府时,倒是将这些小细节给忽略了。
说到成亲,到底是件大事,她也有些惶然,不知是否该将这消息告知师尊。
一直以来,她深陷男女之情的桎梏,无法超脱,无法参悟,在面对师尊时,中免不了羞愧难当。而今,她不思量着如何尽力渡劫悟道,反倒是与青玄有了肌肤之亲的关系,且竟然还打算要成亲——
情之一厄,乃是魔障,情生欲,欲生妄,妄生淫。
她不由思及长生宴前自己谒见师尊时,师尊语重心长的教诲。如今看来,自己的确是不争气的。届时,她该要如何面对师尊的失望才好?
想到这里,她的手已不自觉地交握在了一起,突地就激起一阵心悸,心腑肌肤莫名地激烈撕痛,仿佛要将她活生生熔化为汁,重新铸型。手指轻轻拂在那微凉的红绸喜锻上,寒意撩人的风一波波无声地吹拂过来,侵蚀着她的肌肤,浸透了血肉,直达每一根骨的骨髓深处,寸寸阴寒。她的神色并没有待嫁女子的喜悦,反倒是显得心事重重,甚为黯然。
看来,自己这近万年的修行最终也得不出什么善果,仅仅是徒劳,一无所获。
而此刻,那不速之客却还偏偏要来拔老虎嘴上的毛!
“千色姑娘,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打算买红绸喜锻——”花无言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也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钻了出来,站在千色身后啧啧喟叹,那一年四季握在手中摇摇晃晃的折扇更是带着点令人厌弃的装模作样:“你和那小鬼还真是肆无忌惮,毫不避讳呵!”
千色懒得搭腔,也没心情和他一般见识,只是将抚摩着绸缎的手却是收了回来,不想暴露自己手背上那个至今还未愈合的伤口。
见千色不理会,花无言也不在意,索性上前一步,伸手也去抚摩那红绸的喜锻。他不仅笑得诡异,言语更是放肆:“千色姑娘,不知西昆仑上与九重天上的那一票仙尊神祗可有耳闻你与你那徒弟之间的荒唐事?你们玉虚宫的师尊南极长生大帝定下非同门不可男女双修的规矩,莫不是早就料到你师徒二人会有这一日,有意为你们行方便?”
这话听起来难免有些酸,毕竟,花无言也曾经花费过大力气妄图打动千色的芳心,只不过,因着不自量力,输得一塌糊涂罢了。只是,如今见青玄那一无是处的小鬼竟扒了头筹,怎不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这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千色面无表情地听而不闻,对他更是视而不见,只当他是空气一般。
见这言语刺激不了她,花无言转了转眼珠,把语调拿捏得更酸了:“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群魔乱舞之时声威震慑六界的女上仙,如今为着儿女私情就企图置身事外,也不管这浩浩天地的兴盛存亡了么?”
听他提起了群魔乱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