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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濒死的躯体了,即便是再怎么用尽方法苦苦支撑,也不过强弩之末,那最终的结局总是会来临的。
明明见着青玄就在眼前,可却忌惮风锦,再加上倨枫如今令她分神分心的模样,喻澜咬咬牙,只能选择抱着倨枫暂且离开,稍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见着喻澜隐去了,千色的心这才稍稍平息了狂跳。
那水晶墙仍旧牢不可破,细细商量之后,他们索性干脆兵分两路,各自往前寻找出路。只是,不放心青玄离开自己的视线,千色的神情免不了担忧,望着青玄迟迟迈不开步。
风锦涩涩一笑,明白她此刻的忧心忡忡,沉声宽慰道:“放心吧,就冲着你那一声‘锦师兄’,我也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青玄不置可否,只是跟在风锦的身后,沿着那溶洞深一脚浅一脚地渐行渐远,直到确定距离已经足够远了,他才闷闷地哼了一声:“你还喜欢我师父吧?”
风锦的脚步一下就停了,可是,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别以为不说话就算是否认。”青玄嗤笑着,忆起风锦方才那模样,心底忍不住又泛起了阵阵酸涩。要不是师父承认了自己对她的重要性,他说不定会牙痒地一口朝风锦咬过去。“你刚才的模样骗不了人的!”
再次停下脚步,风锦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神情极为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如果我说是,你是否就会把她还给我?”
对于风锦措辞中的那个“还”字,青玄嗤之以鼻!
什么叫做“还”?
本就是他的,被人抢走了,自己去讨要,那才称得上是“还”!当初,明明就是他为了名利权势抛弃了师父,而今,却又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谁看?真亏得他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
“休想!”青玄毫不示弱地以最简单的言辞将风锦的询问给否决了,见风锦随即有些黯淡的表情,他说不出的愤怒,也说不出的庆幸。愤怒什么自然是不消说的,至于庆幸——他由衷庆幸风锦当初与师父分开,否则,自己哪里有机会能遇上这么好的女子?是的,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有师父,仅有师父!“既是舍不得,你当年却为何舍得伤她?!如今才来后悔,迟了!”
风锦并不说话,可是青玄话语中的“后悔”二字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灼痛了他的旧伤疤。
后悔吗?
不,不后悔。
情,是这世间最难参悟的道。
他以为自己已经参透,可再见到她时,才明白,他仍旧深陷其间,无法自拔。
这段情,他虽是放手,可,道,他仍是参不透。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她神情冷漠,独来独往,即便是主动向她示好,也不搭理人。因着她是长生大帝座下唯一的女弟子,又是妖身修行,师兄弟们个个都对她极为好奇,难免言行举止会有不妥之处。
那时的她,就和白蔹初来时一样,不过,白蔹是因为高傲不合群,而她,却是因着那深藏的自卑,早已习惯的孤独,不知如何与人相处。
永远不会有人明白那种感觉,那时,他便就决定,此生,再不让她孤独!
忆起前尘往事,风锦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那深重的疼痛与遗憾一直在狠狠折磨他,他也惯于隐忍,独自舔舐,而此刻,青玄无疑是碰到了他伤口中最疼痛的那一部分,那从没有痊愈过的那一部分!“你以为,我真的舍得伤她吗?”他的神情中带着狰狞,却又带着黯然于无奈:“你根本就不会明白,千色,她有她的因,她的果。她的一生,自有属于她的羁绊,我与她,注定只是有缘无分。”
从没有见过风锦有这样的表情,那一瞬,青玄突然觉得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不为人质的秘密,免不了追根究底:“此话怎讲?”
虽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但该有的分寸却还是有的,风锦久久地思索着,终于讲述起了那一段往事——
“那时,我与千色两心相属,却还不敢明示师尊。有一日,我与广丹闲着无聊,便去偷了月老的红线和姻缘簿,打算先在姻缘簿上写上我与千色的名讳,再将红线缠在彼此的身上,一世好合,白头到老。可是,我将名讳写上姻缘簿之后,不管什么方法都试过,千色的名讳却怎么也写不上去。我不明就里,一时情急之下去询问师尊,师尊才告诉我,千色有她的命数,她的因果,我若是强求,不仅是自掘坟墓,更会害了她!”
顿了顿,在青玄惊异的目光中,风锦一字一字道出原委:“那时,她飞升历劫在即,须得经历他人百倍的劫难,否则,便就会被打回妖身,万劫不复!”
61
一生寂
风锦所说的那些关于千色的事,青玄虽然是有些一知半解,并不全然清楚,但多多少少还是从中得知了一些端倪。在他看来,风锦这样的言语或许是真想的一部分,但也未曾不是一种推脱,颇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意味,令他很是不屑。
就这样,在风锦接下来的沉默中,青玄并没有其意象中的理解与同情,反而是冷笑了一声,拖长了尾音:“所以——你就那样对她?”
“那样”一词咬得极重,明明不过是极轻的两个字,却仿似是有千钧重,囊括了所有的指责和讥讽,无需更多的言语,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
“一切的事都是昊天安排我做的,他究竟目的何在,我并不完全清楚。”不是没有听见青玄那显而易见地指责和嘲讽,但,风锦并不计较,也不反驳,似乎已是从方才的情绪激动中平静了下来,淡然得如同自己的而言语并不是所谓的解释或者推脱,只是一种极其平静的叙述,末了,如同青玄意料的那般,他微微顿了顿,顺理成章地道出了自己的迫不得已:“我没得选择。”
果然不出所料!
“是么?”虽然知道在这黑暗的溶洞中,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青玄仍旧哼了一声,本能挑起眉梢轻轻笑,双手交叠在宽阔的胸膛上,懒懒地睨着前方的风锦,像是一种刻意的挑衅:“好一个没得选择!即便是有缘无分,她也该有知悉真相的权利,而不是如此地被欺瞒,遭背叛!最后,若不是她意外地入了你的梦,得知了真相,只怕还一辈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是没有想到青玄会如此一针见血地挑出关键之处,风锦心口没由来地一抖,眼睑一跳,一股说不出的酸楚自背脊底部升腾上来,热热地涌到眼底,有片刻的沉默。“对于这一点,我无法反驳。”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继续开口,浓眉微微蹙起,尔后又舒展开来,灼亮的黑眸仿佛是透过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笔直的望进青玄的眼里:“虽然注定无法与她长相厮守,但我当时仍旧希望真相能多瞒一天便是一天,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原来,在你看来,两个人的感情不过是买卖!?”见不得风锦那一副情愫暗揣衷肠难诉的不得已摸样,青玄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深邃的眸子竟然呈现出一种慑人心魄的凛冽,带着没半分同情,有的,只是更加不屑的嘲讽:“你整个都是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只求尽量少吃亏的嘴脸,还道貌岸然,义正词严,别恶心我了!”到最后,他毫不客气,眉宇上头显出了一丝冷冷淡淡,吐出来的字眼个个犀利。
淡淡地扫了一眼青玄所在的方向,风锦目光冷凝,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连最细微的情绪,都被如数冰封,似乎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万事成竹于胸的模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的确修炼不易。我不忍见她历劫不成,万劫不复。”
像是一根无形的导火线被瞬间点燃,青玄被风锦那淡然的语气和言语中的某个辞藻激怒了!“废话!”他勃然大怒,终于忍不住将一直以来心底的那根刺给捅了出来,恨不得把它变成利刃,狠狠朝风锦刺过去:“你在流泉崖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思量着负责到底,反而用一个‘不忍’便就抹杀一切,始乱终弃!你这买卖可的确是稳赚不亏的呵!”
“流泉崖的事?”听到青玄提起流泉崖,风锦立刻便就明白了一切,只是,他不动声色,反倒是沉沉一笑:“看来你似乎很在乎于流泉崖发生的一切——怎么,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青玄矢口否认。的确,一直以来,千色从未再谈面前提起这相关的半个字,可是他却一直牢牢记住琅琊山上,凝朱那笃定的言语。他并不是在乎千色在他之前便就失了清白,他只是深深心疼,当一个女子将全身心都全然托付给一个男子之后,背叛与抛弃的打击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最终又是如何演变为心如死灰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思及自己那不得善终的十世轮回,为的不过是一段谎言,成全的是一个至今不明目的的阴谋,却是连累了她。而她,那时一身火红的衣裙,鲜艳得如同宿命的血迹,孑然一身,孤傲绝伦。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世又一世地掩埋他的尸体?
她的情殇,亦是他的情殇。
“难不成,你认为彼此之间有了那事,就能一辈子束缚么?”听出了风锦言语中似乎有一缕暗暗的得意,他咬着牙,怒火中烧:“告诉你,她若是真的在意,不用我问,她也自会对我道明一切。而她从未提过,可见在她心里,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犯得着在乎么?”
风锦微微闪了闪神。
那日在琅琊山上,他在云头上,不是没有听到凝朱那过分的言论,可是,千色为何一个字也没有反驳?本以为千色还记得与自己在流泉崖发生过的事,会对青玄提起,也是出于一种在乎,可而今,听得青玄这么一番言语,他突然有些微莫名的黯然。原来,她竟真的从未有再提起过当日在流泉崖发生的事,是真的忘了,还是如青玄所说,她已经不在乎了?
那么,她如今在乎的是什么?
是眼前这个男子么?
“你以为我与她在流泉崖做过什么?”本无意解释什么,可心酸之下,他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毕竟,他已经让她独自背负太多恶名了。“我与她清清白白,发乎情,止乎礼。”
“清清白白?!”咬牙切齿地将风锦言语中的关键字眼重复了一遍,青玄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了,脱口而出的既是冷嘲也是讥讽:“这话,你竟也有脸说得出口?”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强压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风锦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沙哑,可是他却尽量让自己笑得云淡风轻,不露痕迹:“没想到,于你而言,竟然也会信她是个随便的女子——”
这言语带着极明显的讥讽,无疑是一种抢白,青玄一时有些哑然。“你——!”他有些怒意,也有些窘迫,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要如何回应。
说句实话,他是的确不信千色和风锦之间没什么亲密举动的,但是,千色又确实不曾向他提过只字片语,如今被风锦这么一抢白,他实实在在不知所措。
诚如风锦所说,他几时竟然也会信了那些流言蜚语,认定她是个随便的女子?
就这样,心底突然有了点难以言喻的内疚感。
“所以,别把话说的那般傲岸清高,不屑一顾。”见青玄不知如何回应,风锦挑起一道浓眉,幽暗沉邃的眸子隐含幽光,极淡的语调,声音平静无波,不冷不热,极准确地揪住死穴:“你也并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般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