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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见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果不其然,千色抬起了头,眼底闪过刹那的惊惶,黑眸半张,无神的凝睇他半晌。是的,半晌。这半晌中,她或许思量了很多很多,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或许什么也没有想。最终,她身子轻颤了一下,闭上发热的眸子:“青玄的名讳没在生死簿上,一旦身死,便就定然是魂飞魄散。如今,就算见到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又能如何?”
是的,她不是个傻子,这么春去秋来,日升月沉,她在这锁妖塔中,少说也被囚禁有百年了吧。过了那么久,别说青玄的魂魄散了,只怕他的躯体也早已经成了森森白骨了。即便真的见到了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得了那暌葳花,昊天肯施以援手,一切也已经迟了。
太迟了……
“你竟然还知道青玄的名讳没有在生死簿上!?”听了这话,昊天免不了震惊,不觉眯起眼,在心里思量着,有了疑惑的对象,立刻本能地脱口问出:“这是白蔹告诉你的么?!”
这样想来,也难怪她当日会那般不顾一切地硬闯紫微垣……若真是白蔹告诉他的,那么,不用再问,定然又是北阴酆都那老儿做的好事!
“你说得倒也不算错,生死簿上没有名讳的凡人,的确会魂飞魄散,再难超生,只是,有的人却是与别不同——”只是,还没等千色回答,他已是再度开口,一丝苦笑意浮现在唇角,可眼眸中仍旧一片肃然,看不出喜怒哀乐:“本尊带你去见他罢,你若再这般无休无止地哭下去,他即便是还活着,大抵也会被你累得活活疼死了!”
一时之间,千色分不清昊天言语中的“他”究竟指的是何人,却见昊天已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放射着七彩璀璨光芒的琉璃瓶,瞬间便将她整个身躯一并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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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中天紫微垣外,云泽元君似是有些焦灼地在等待着什么人。而站在他身侧的,便是当初那资质愚钝,久不开窍的小花妖凝朱。
而今,凝朱到底修成仙道,虽然只是云泽元君身侧的专司杂事的小仙娥,可在紫微垣里,地位却是非同一般,早不是当初那受人欺凌,遭人白眼的小丫头了。莫说紫微垣里的仙娥仙童侍宸守卫,就连那云泽元君见了她,都要唤一声“姑姑”。
只是,差别在于,仙娥仙童侍宸守卫们全都毕恭毕敬,而云泽元君却是皮笑肉不笑。
当初刚来紫微垣之时,凝朱免不了战战兢兢,不知自己在何处踩到了天大的狗屎,得来了这么大的面子与福分。
那司神籍的云泽元君这些年来一直在教授她修道课业,但却并不曾让她行拜师之礼。她也记得,自己早前曾经拜在青玄师父的门下,可当时,那师也拜得恁地仓促,且青玄师父身死魂散,而今,这云泽元君又尽心尽力地教她,她总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起要行拜师之礼,可那云泽元君却反倒惊愕,似笑非笑,直呼“不敢当”。
为何“不敢当”?!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云泽元君,可云泽元君却只是神神秘秘,似笑非笑,努努下巴怂恿她去紫微殿:“姑姑若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亲自去问帝君吧。”
一提起帝君,凝朱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莫说亲自去紫微殿,平素里,她见到帝君的影子也是要绕道而行的,哪里有这胆子去问?
问她为何这般惧怕帝君?!
其实,倒也不是这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有多么多么凶神恶煞,只是,他那身份地位太过吓人,威名更是尤胜其余的几位帝君,想当初,凝朱第一次见到他,他劈头便问她课业之事,听说她偷了懒,只嗯了一声,还未曾责备,已是将她吓得险些站不稳,而今,后来,见了帝君的次数多了,她才怕的那般离谱了,可站在帝君面前,仍旧是不怎么敢抬头的!
听说,帝君之所以让云泽元君授她课业,是因着南极长生大帝的嘱托,后来,她得了道,也慢慢想通了些许,大约是因为她拜了青玄师父为师,是千色师尊门下唯一的徒孙,青玄师父身死魂灭,千色师尊据说是犯了天条,被投入了化妖池,长生帝君总有几分不忍,所以才会央了平生帝君收留她吧。
只是,千色师尊的辈分比这云泽元君高许多么?否则,那云泽元君为何要称她为“姑姑”?
她还是一知半解。
而此时,她并不知道云泽元君在等谁,可心里却也大抵知道与何事有关,一时好奇心起,免不了多嘴:“元君大人,为什么帝君一直以来常常剧痛难忍?是宿疾么?”'网罗电子书:。WRbook。'
想来也奇怪,这平生帝君身为神祗,竟是有宿疾,一旦犯病,便就痛得撕心裂肺,汗如雨下,怎么也止不住。据说,早前的几十年,平生帝君还一直瞒着忍着,直到有一次痛得近乎昏死过去,这才惊动了众位神祗帝君。尔后,就连浮黎元始天尊也来探望过了,仍旧束手无策。
于是,这么百来年,平生帝君一直被迫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一日比一日疼痛难忍。
云泽元君扭头瞥她一眼,照例是皮笑肉不笑:“姑姑若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亲自去问帝君吧。”
又是这句废话!
凝朱干干一笑,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可心里却是在暗暗咒骂云泽元君的不厚道。这事,问了也是白问,这古怪的宿疾是怎么来的,只怕帝君自己也不知道!
否则,早就根治了,何必拖到现在?!
正当此时,云泽元君一声喜出望外的唤了一声“帝尊”将她给惊了一惊,扭头一看,那昊天至尊玉皇大帝驾着祥云,已是缓缓而来。
这是神祗里最喜欢扮爷爷装孙子的家伙!据说,当初就是他执意要惩戒千色师尊,不仅瞒着长生帝君,将千色师尊给投入化妖池,后来还企图包庇那个叫紫苏的恶婆娘……
凝朱在心里嗤了一声,可表面上却也不得不行了个大礼。
昊天神色肃穆,看也不看凝朱与云泽元君,把帝尊的架子端得十足,只是平板地询问了一声:“平生呢?”
“帝君在紫微殿里。”云泽元君敛了之前的笑,正色中带着点无奈:“方才又犯了那病,似是痛得狠了,便将那只广寒仙子所赠的琼玉紫毫给生生折断了。如今,应是稍稍缓一些了罢。”
昊天微微颔首,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神采:“嗯,本尊这就去探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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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在锁妖塔中百余年,一直不曾见过光亮,千色的眼一时适应不了紫微垣日与月交辉相应的强烈光芒,眼前阵阵发白,涩涩地疼痛。
她不知道昊天为何要将她给收入那琉璃瓶中,带她来见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可方才在紫微垣外,她听了云泽元君的一番话,又思及锁妖塔中,昊天那莫名其妙的言语,突然隐隐觉得,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的自己应是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样想着,她免不了又回忆起百余年前,那夭枭君的一番言语,心莫名的狠狠震慑了一下。
或许,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真的有办法救青玄呢?!
早前,玉曙不也是他救回来的么?
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吧?!
持着这样的心思,她心绪难安地等待着。待得昊天入了紫微大殿,她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许久不曾露面的北极中天紫微大帝。
御座之上的是个甚为俊逸的紫袍男子,与传闻如出一辙的法相庄严,深邃似寒星的眼眸中满是睿智,犀利而凌厉,只可惜,那桀骜飞扬的眉宇却微微蹙起,郁结成了无法抚平的死结。
虽然是初初相见的第一眼,可是,那一眼,恍如隔世!
千色却如遭雷击,久久无法回应过来。
面容,神采,身份,地位……
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似是什么凭据也没有,可是,她却笃定自己决不会认错!
这个男子,是青玄!
“师父,不管怎么变,我总也还是您的小郎君!”
那一瞬,她忆起了他当初那句戏谑调笑的话,心狠狠一抽,眼眶发热,惊喜之下,泪水如决堤之水,又要止不住了——
而这时,却见御座之上的他骤然捂住胸口,脸色如绢宣一般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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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朱这个小笨蛋,云泽为什么要叫她“姑姑”,因为她是青玄的徒弟呀!
嗯,好吧,千色和青玄终于再见面了……放上了一首歌,《笑傲江湖OL》里的《胭脂泪》,觉得很符合千色的心境……催泪弹,哈哈……
打劫打劫,路过的一律扒光,果奔伺候,亲们要么留下鲜花,要么交出菊花!灭哈哈哈……
78 ˇ镜中影ˇ
又是那要命而熟悉的疼痛侵袭而来!
平生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握紧了御座的把手,五指也紧得泛着青。他的脸颊显出骇人的青白色,唇上染上了一层灰,眉头深深地蹙起,只能阖上眼强忍住。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这一阵疼痛感似乎特别清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凉的悲伤无边无际地奔涌而来,如同潮水,势不可挡,直至将他淹没,溺毙,层层磨蚀,累积成无药可救的剧毒,慢慢沉淀入血脉之中,随着奔腾的血液流动,把毒带到全身各处,似冰又似火的肆虐着。
只是,这一阵的疼痛虽然来得极猛烈,可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久久持续,而是极快地便就缓了下来。好一会儿儿,平生才睁开眼,轻轻舒了口气,望向站在身边的昊天,便要依照兄弟之谊,起身行礼。
“平生,你还痛得厉害么?”昊天伸手示意他不必拘礼,明明对一切心知肚明,却故意不动半分声色,堆砌起了满脸的关切,明着里询问平生,可话却全都是说给千色听的:“为兄方才听云泽说,你这宿疾最近越来越厉害了,简直就像是没了消停一般。”
“多谢兄长关切,云泽素来就喜小题大做,莫听他夸大其词。”平生淡淡含笑,轩眉往上略略一挑,那种极内敛的神色在唇边蔓延,压低的声音低沉的嗓音极其轻柔而缓慢,如同潮水从远处一波波地荡过来:“每日虽也还是照例要痛上一痛,可比起以前,也已是缓和很多了。”
听他如是说,仿佛这痛就像刮风下雨似的习以为常,昊天自然是不信的,可到底也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不愿别人担心,倒也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问题上纠缠。“见你日日公务缠身,却还要遭这宿疾折腾,为兄甚为不忍。”三分刻意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昊天语带深意地开口:“近来,为兄一直在寻思,只望能觅一个法子助你根治这宿疾,一劳永逸。”
“多谢兄长挂心,只是,我这宿疾究竟因何而至,我自己至今也还未可知。”平生似是并不在意,缓缓摇头,举止轻而温缓,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虽然事关日日折磨他的宿疾,可他仍旧不紧不慢,仿佛万事皆似成竹于胸:“本源尚未探究出,若这么贸贸然地想要根治,只怕是不易罢。”
听罢了平生的言语,昊天在心里暗暗轻笑——
要根治你这宿疾,怎么会不易?!如今,不只是是容易,还要一箭双雕!
“不管如何,只要有法子,试上一试也无妨。”在心里打定了某种主意,昊天似是不经心地笑了笑,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平生的肩:“时候也不早了,为兄先回凌霄殿了,你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