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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牢房,外边还不似里面那样冷,他怎么受得了?只是单薄的一层囚衣,那人怎的那样固执?固执得让人心疼不已,他就是那般,让人碰不得,舍不得,逼不得。
终于走了,他手上失了力气,瘫软在石床上,刚刚强行咽下的血迫不及待的窜出来,死死的捂住嘴,不让咳嗽声流溢出来,苍白的脸上憋得通红,像是带刺的虫蛊在自己的身子里出不来,莽撞的在身体里乱窜,割得生疼。
“咳咳……”待到他走远,明德才放下手放肆的咳嗽,左手甚至是没有了知觉,从来没有用左手做过什么,此刻,右手撑了太久,麻木了。就连想要用左手撸撸发都不得,便随着发遮着自己的脸,这样谁也看不见,连自己也见不得了是吗?
“林佐穆果然是有问题吗?”皇帝在坐在案几前。
“启禀皇上,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说明林佐穆可疑,只是背景可能有些复杂”
“有些复杂,这是什么回答?”沈约倒是没有直说,林佐穆本就只是明德的一个卫率,皇帝却要揪着不放,说林佐穆不简单,硬是要人去查探。也没有探得什么结果。
只是下属要回答皇帝的问题当然不能逆着他来,沈约也不例外,自从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自从活下来的人不再相信人心,他和皇帝也有了隔阂。所谓的背景复杂,不过是找不到林佐穆的生父母,这种情况于民间来说是很正常的,在那样的乱世。
皇帝却是笃定了林佐穆有问题,可怕的直觉,他不知道他的直觉可以取了人的性命。“林佐穆是怎样接近德施?又是为何自己便跟去了战场上,德施又轻易的交权与他?钟离之战他是如何带着几百人的部队深入敌军?”
那样的不安驱使着皇帝似乎想要马上弄清楚林佐穆是怎么回事,他怕了自己的害怕,那样一个平民居然让自己有种害怕的感觉,偏偏还无能为力。
沈约只好从自己认识林佐穆开始说起,便说如何有过一面之缘,又如何分道而行。至于他和德施如何认识,他如何到了战场上,沈约也是不知的,只好推脱着。沈约也是有些负气的,明德也不该是这样的受罚,帝王的心性越是难猜测。
皇帝也看得出他是在敷衍应答,知道沈约在为德施的事情心中不平,便也不为难他了。
“臣听闻太子在牢狱之中,顽疾加重,臣恳请皇上……”
“退下吧”
“圣上,太子的身子……”
“若是这罪定下来,命都是保不得的,他那身子也是自作自受”
“圣上……”
“跪安”
沈约无法,只得跪安。
传了冉凌过来问话。
冉凌对皇帝的负气也不敢大着胆子表露出来,却也知道主子想瞒着上去麒麟山的事情,边说“回禀皇上,林左卫是奴才随太子下山的时候在途中遇见的,得知林公子是那阊阖宫里的道长,下山去游历的,与太子遇见说道谈佛,便是相见恨晚的样子,结伴行了一段路。”
“如此而已?”皇帝有些不相信只是如此而已?如此而已林佐穆便随着不顾生死的到了战场上去?
“回皇上,便只是如此而已,太子带兵去义阳之时,林左卫听得消息才过来的”皇帝没有说话,冉凌跪了一会子“退下吧”
萧衍轻轻的扬起嘴角,是吗?听得消息才赶去战场上的?德施自幼便被自己送去战场上磨砺,好多战役都是没让德施挂帅的,世人如何知道萧统太子是会打仗的?就连自己的史官也没有记上萧统曾经带兵打仗,此次便也是败下战了,百姓才知道太子败了仗。
难不成你还能预言不成?“来人……”
“娘娘,吴淑妃来探望您了”晏殊替丁令光掖了一掖被子“见是不见?”
她轻笑了一声“见或不见可是本宫能决定的,如今不过是个没魂没魄的人”
“娘娘……”晏殊看着无比心疼,便起身“娘娘若是不见,奴才去说一声便是了,她就在前殿里候着的”
“晏殊,让她进来”
“娘娘?”
丁令光缓缓闭上了眼睛“请吴淑妃进来”虽是不知道贵妃做什么打算,却也是听她的去请淑妃进来。
吴淑妃刚要矮身做礼,丁贵妃便开了口“妹妹来看个笑话,演一场戏又何必顾着这些个虚礼?”
这话便又是带着刺的,淑妃也是惯了的,倒也不计较,继续就着礼数请了安。丁令光虚弱却是有力的说道“若是我说,我一直看不惯妹妹这般假心假意的不计较,妹妹可会生气?”
吴淑妃却也没有恼怒“姐姐说了不对之处,妹妹改过便是,只是……”
“嗯?”终于承认自己的不计较是装的了是吗?
“姐姐这般隔阂防备着,就算妹妹再真心真意也是佯装的”
“吴淑妃!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指摘本宫吗?”
“姐姐赎罪”刚刚起身的吴淑媛忙不迭的跪身请罪。
“何必请罪呢?本就是无罪之身,看笑话也算是有罪?”
“娘娘……”是吗?就是这双动不动就泪花模糊,柔情蜜意的眼睛打动他吗?让他把一切誓言和承诺抛之脑后,眼睁睁的见她在殿前跪倒,囚禁自己的骨肉,还能问心无愧的在殿中与淑妃厮混,将她囚在这凤翔宫。
“我不是他,便也不会怜惜你的眼泪”说着,她怒意攻心,急急的咳嗽了几声,晏殊忙着帮她顺气。
“姐姐莫要生气,是妹妹有错……妹妹有错……”丁贵妃咳得更急。
晏殊索性提着脾气“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是要害死她才甘心不成?”
吴淑媛好像听到救命的良方连忙说道“那我这就走,姐姐好生调养,太子的事情妹妹也会在皇上那里说动的”
丁贵妃由于重重的咳嗽,硬生生的逼出了眼泪,又或许情至深处。她抬眼看着淑妃的背影“谢谢”
不管是为什么,谢谢,不管谁对谁错,谢谢。
她顿了一顿,谁最可悲?某些人总认为自己最可悲,可谁看得清楚了?她任由泪水模糊双眼,没有擦拭“回宫”。丫鬟才过来扶着手。
☆、慧极必伤曼陀罗
该拿那人怎么办呢?进不得,又舍不得放下。
明德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靠的很近,明德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他的怀里,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袍子。
“佐穆?你如何又来了”
“我不来,你便是就死在这牢房里也没人管”话语间隐隐的怒气。定睛一看却见佐穆身上穿着与自己一样的囚衣,这间牢房与另一间牢房竟是破了,连在一起
“怎么回事?”
“还能如何?萧衍让我进来陪你”
“他……咳咳……”急火攻心便是咳个不停。
“怎么了?”林佐穆急急的帮他顺气,其实他说的很轻快,听不出有什么抱怨的情绪,可是还是惹得他不高兴,林佐穆又是担忧又是自责,想着若不是进来得及时,明德早就是没了性命。
佐穆刚刚进来的时候明德伏在石床上,奄奄一息没有动静,林佐穆急得不得了便破了牢房过来救他,越来越急,别无他法,只好再次用手抵在他的背上。
一瞬间,一股热流进入他的体内,咳嗽声才缓下来“可是好些了?”他虚弱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太怕冷,也许是太温暖,刚才他才这般无礼,现下想来是那样的失礼,便急着挣脱怀抱起身。
“你安稳些,刚刚才顺过气来”的确,他也是起不了身来,只好靠在他的肩头,贪图那一抹温暖。“父皇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还是如此的冠冕堂皇”
觉察到明德轻颤,他收了收手上的力气,感谢萧衍让我进来,及时救回了他,让我此刻温暖他。
“你有办法出去是吗?”
“你都不出去,我如何有办法?”他说话越发是没有了顾忌,明德也是懒得去多想,有何可想的?
“这牢里的饭食还可以……”他又呵呵的笑“别处还吃不到的,也算是稀奇”
明德见他轻松的样子,几乎相信了他是有办法出去的,几乎相信他也是不重性命的。“你无罪便是可以出去”
“你堂堂的太子也不得出去,我个平民百姓如何有能耐出去?你都不顾性命,我如何不舍得性命?”
“佐穆,你不该得此结果,不该的……”他的眼神,凄迷模糊“不该的……”喃呢着“不该的……”轻轻的闭上了眼,他太虚弱了,久久的声音,带着轻轻的呢喃睡在他的怀里,原来太温暖,会催人入睡的。
怀里的他浅浅的呼吸,记得他很爱干净的,总是一身素白或者是一身华贵。记得他总是会在睡前喝了药再饮茶。记得他总是莞尔一笑,他都不知道,他的笑让人为之赴汤蹈火都不够的。
“为什么不该?你定会认为我就为一次游历便随着你出生入死,到头来还赔上性命不该是吗?哪里有什么该不该值不值的?只要你开口,我便可以带你走,只要你开口我就将江山拿下来给你,只要你开口天下的名山都可以是你的,无人可以打扰你,只要你开口……”
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来口,都随你,丢了性命也可以陪你一起。
太贪念他的温暖,所以安生的睡,太想逃避,所以借着他挡住
“师父,你会有办法救他是吗?”岚清仪摆弄着篱筛里的草药。“师父,那个昏君……”
“大胆!你越发是放肆了,这里比不得我们山上,这里是天子脚下”看着岚清仪顿时严厉的眼神,尹清倒是没有被皇权吓到,而是被岚清仪吓到,他不常发脾气的,偏偏这个时候。
岚清仪见她畏首畏尾的样子,便知是吓到她了,不禁失笑,她是谁也不怕的,只是自幼跟了自己便是拿了自己当个前辈,虽然嘴上总是唤着名字,是啊,前辈。“我能有何办法?”
“如何会?师父也没有办法?”在她眼里岚清仪是无所不能的,自她下山之时,岚清仪虽是没有随行,但是她的一切他却也清楚,岚清仪从来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可是明眼人看得出来他哪里只是一个隐居的人。
“当真”看着她怀疑的眼神,他便为她重新确认了一次。
“不,师父,你有法子的,你忍心见他们就这样在牢里等死?若不是成为了至交,何必要为之出生入死于战场上?”
是吗,原来是因为视之为至交,所以生死不顾吗?那样谪仙一样的人,确实是第一眼见他们的时候便知道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但是慧极必伤,这样的人在世间必定是利于万民却救不得自己的人,必定是伤己最深的。救来也不知道是救还是害。
“我们既不为官,也不是国戚,如何来救?我们做不了主的,一切由王法来定”
“师父,你救救佐穆,他是没罪的?师父……”她竟是跪了下来
他记得除了拜师那日,尹清是再也没有跪过他的,除了家人,尹清是再也没为人掉过眼泪的,两次流泪竟然都是为了佐穆“皇帝要赐死谁,那人便活不了命的”
“师父?”尹清半疑半惑“师父?你是说皇帝存心要佐穆丢掉性命?”
是啊,不是要他丢掉性命就是要明德妥协,哪一个更好办?
“师父……师父……你更是要救他的”
“他脸上有写着需要有人救吗?”其实连岚清仪自己也不相信,总觉得那样强大的两个人,不应该被困住的,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出来。
“你起来吧,别无他法,全在皇帝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