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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蒋厉看着站在他身前咫尺距离的蒋战,激狂的神色稍缓,可剧烈起伏的胸膛依然显示着他心中此时的情绪。
“蒋战,今日你我在此,终究是只能留一人。我且问你,当年你为何要助我登基。”
蒋战沉默不语,他亦是在沉淀心中的情绪。苦涩与无奈出现在那张略显黝黑的脸上,刚毅的轮廓随着被点破的过往恩怨染上难得的黯淡。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明察暗访,即便他不去做,苏括也会去做。即便自己自欺欺人,苏括也容不得任何人将他玩弄鼓掌。
他是知道的,蒋厉并非自己胞兄。可这又如何,当初自己对父皇既然有过承诺,那自该信守下去。除非,到了不得不背弃的一日。而这一日,便在今天来临。
“你错了,大错特错。”
蒋战的声音透露着沉重,若可以,他不愿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只可惜,为了让眼前的男子回头是岸,他也顾不得太多。至于对父皇的交代,也唯有他日他死后亲自去向父皇谢罪了。
“你的爹娘,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娘,其实这辈子唯有爱过一人,便是父皇。”
“你住口!”蒋厉厉声打断蒋战:“你信口雌黄一派胡言,你怎能在我面前如此诋毁?当真是一刻都容不得你!来人,给我杀了这等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他不愿再听进任何话,直接对周围的暗卫下了灭杀令。
“蒋厉,不要!”
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介入。周遭意欲动手的人纷纷一顿,众人视线之中倏尔跃入一道倩丽身影,正是众人熟悉的闲贵妃,闲飞情。
“飞情?你为何在此?”
蒋厉片刻错愣,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变,脸色扭曲起来。
“好,连你也背叛我。好!”
他已经失去理智,无论如何都不得冷静。以往的镇定自若悉数褪尽,唯有仇恨的火苗熊熊燃烧,在他心中肆虐。
“背叛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你,也一样!”
他冷冷的一字一句开口,看着闲飞情花容失色,面色苍白。心中,升起一股悲怆,还有浓浓的不舍。可他一掐自己掌心,迫使自己冷血绝情。
“你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蒋战,没想到你如此禽兽不如。飞情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如今却连她也想杀,你还是不是男人!”
此时单风忍不住了,她能冷眼旁观那对兄弟之间上演的好戏,却无法对闲飞情的事置之不理。
“冰峰!”
高声一唤,刹那间青芒一闪,诡异的白光划破夜空,带着凛冽的刺骨寒意。那些暗卫们一惊之下纷忙握紧武器,在刺骨寒风袭来之际寸步未移,却在下一刻看见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青色长剑垂直而立,盘旋在半空。那原本卑躬屈膝的女子,此刻一扫刚才的唯诺谦卑,带着傲然之色立于闲飞情身前。而那把三尺青锋,似是与她相互呼应,徘徊在她身前。
“谁敢动她,先问过我单风!”
“你究竟是何人?”
这一刻,蒋厉若还看不出其中蹊跷,那就真不配做澜风皇位这么多年了。
“我是何人?皇上该是没得失忆症吧?我不早就介绍过自己了吗?我是单风。”
“一名舞伎会使剑?会拥有如此绝世神兵?”
“我善舞,也可扮演舞伎一角,可单风从未说过,在下是舞伎出身吧?”
此言一出,单风身后的闲飞情只觉一道不可忽视的冷冽视线向她投来。恍然间对上蒋厉的双眼,那曾经带着温柔饱含情意的眼底,此时只剩下悲凉与沉痛,还有无尽的恨意。
用手揪住胸口的衣襟,衣襟之下,是一颗我痛到撕裂的心。
“不,不是这样。厉,你听我解释……”已经顾不得身份之差,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更无视了对方眼底的杀意。闲飞情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越过单风冲向蒋厉,然而才一转眼,人却被身后的单风一把止住,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再次拉了回去。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解释的必要?即便解释了,他又会相信你?看看清楚,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个你深爱的男人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可曾知道?你对他的情义,他可曾感激半分?若是他真爱你至深,如何会轻易就定下你的罪名?根本不给你丝毫信任。”
单风冷眼看着蒋厉,话却是对身后的闲飞情所说。
“蒋厉,我知道你此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我也没打算再跟你废话。今日你我的立场很显然。成王败寇,你要杀我们,还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继续保住你的皇位!”
单风冷冷一笑,抬手一挥,青峰剑带着一股可怕的煞气飞入她手。横剑身前,她拔高了声音,决然道:“今日,青峰剑下绝不留情。谁敢动我身后之人,莫要怪我取他性命!”
“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继单风一番话后立刻响起。阡陌阳缓步走到单风身边,此一时他抬手在面容上轻轻一挥,原本平凡无奇的那张脸立刻变了样,露出了原本俊雅非凡的面容。
“不愧是我家小风。诶……”他与单风对视之间,压下了心中那差点出口的亲昵称呼。一握手心,竟是冷汗涔涔。呵!想到刚才单风猛然投来的一瞥,阡陌阳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道出单风的性别秘密,那他估计见不得明日的初阳。
话锋一转,视线打量一圈,周围的那些暗卫并非全是皇帝的人,其中还有几张见过的面孔,正是当日在华威侯府见过的江湖中人。
果然,华威侯的确是在打主意,恐怕这些人可并非只是来帮着皇帝取文南王性命的。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黄雀究竟是谁,现在可是个未知数呢。
视线转向皇帝身后静静站立的华威侯,只见他脸色发白,显然是心虚之故。哼,这老不死,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
不急于戳穿对方计谋,阡陌知道,现在的蒋厉恐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更何况忠言逆耳。不好听的话,他就更不可能听得进去了。
此一时,唯有以暴制暴方能化解眼前尴尬。
心中决定一下,周身顿时释放出慑人威压,高手看人只需须臾,此地众人皆算得上高手之列,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阡陌阳与他们之间的武功差距。因此,一群人纷纷变了脸色。
“哼。”傲然冷笑。除了单风,面对任何人,他都无法收敛骨子里的那股傲然与狂妄。
“蒋厉,单风是我天下楼的人,要动她,也待问问我这楼主同不同意。”
言下之意,他护单风是护定了。
蒋厉脸色又是一变。没想到天下楼也会参合进来,看来这一次的确是他失策。只可惜,这里是皇宫大内,是他的天下。任凭他们有绝世神功,又能抵得过千人万人?他就不信,他杀不了这群人!
“我劝你别白费心机,束手就擒的人该是你。”
阡陌阳唇边挂着嘲讽的弧度,皇帝的心思全挂在脸上,他一眼即止。心中暗自一算,加上刚才轮番跟他争执拖延的时间,那群人该是已都到了。
默然与单风对视一眼,后者微一点头,心中默契了然。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蒋厉再次看向闲飞情,这一次,他深深的将她记在心中。背叛他的人,伤他如此深重之人。为何,他还是舍不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他对她伸出手,却依然面容冰冷,眼露愤恨。
闲飞情看着他,刚才还冲动向奔向他的人此时却反而静默下来。
良久,她缓缓且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蒋厉,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身旁的单风,紧紧握住闲飞情的手,给她说出这番话的勇气。闲飞情知道,她此时若不这么说,那么就救不了蒋厉。
“哈哈哈哈!不错,我不是蒋厉,我姓仇,是仇家人!”
蒋厉大笑,笑声中透露着凄凉。闲飞情看着夜色中孤寂的身影,心头不断淌血。
可是,谁都没有跨出一步,谁都没有再出言挽留。
“够了!”看着事态一路发展,蒋战做下决定。他违背心中所想走上这条路,如今看着过去亲如手足的兄长失魂落魄,甚至失去自我。他如何能继续漠视下去,不加阻止。
“皇兄,当年之事你我皆不曾亲眼所见。你我都只是通过种种传言,才得到自己所以为的那些真相。你可曾确信那些告知你此事的人所言乃真?我蒋战自认不能,故而这些年,我从未想过夺你江山。我要的,始终是澜风的安宁。可是皇兄,是你让我失望了。”
此时,他心中是平静的,将话都说出来,他才能真正说服自己,去做今天该做的事,做一个了结。
“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你一直想知道我为何当年要助你登基,如今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我父皇亲口所托。”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面对蒋厉的震惊,他淡定如初:“你的身世并非你想象那般。你父亲是前朝大将军之子没错,可你娘一直深爱的,却并非你父亲。当年,你爹为了复辟前朝,暗中作乱将你娘掳走,生生拆散了你娘与父皇。你娘本已要被父皇册封为皇后,却不料有此变故,父皇心中悲痛,发誓要夺回爱妻。然而世事无常,当父皇亲自率兵围剿叛党至凉川找到你娘,才知你娘已是你爹的人,还怀了你。父皇不计前嫌,提出要接你娘回宫,你娘不愿,自认对不起父皇。你娘恨你爹,还爱着父皇,却无法将这份恨转移到无辜的你身上。最终,她恳求父皇将你视如己出,带回宫中,交予我母后一并照看。而她,则在父皇不知情况下,选择自尽。这才是你不知道的真相。”
蒋战久久等不到蒋厉开口,复又接着道:“父皇视你如己出,是因我他此生最爱女子便是你娘,他即便后宫佳丽三千,却唯独忘不了你娘一个。皇后之位本该空悬,可国母之位不可或缺,故而才选了太子母亲为后。因为父皇知道,她是所有女人中最不济事的一个,而她的儿子即便身为太子,也不过形同虚设。父皇知道,终究有一天你会知道一些你爹娘的事,宫中尔虞我诈实非你我所能想,在羽翼未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你。故而他冷落你,他疏远你,并非因为你不是他亲生,而是因为他对你母亲的承诺。甚至连我,都被当成你的助力被送往关外。你说你恨澜风,恨这宫中每个人。但你可知道,无论是亡故的那些兄长还是我,心中也同样有过恨。只是他们选择与你为敌,而我却不得不站在你身后!只因为父皇要我给了他一个承诺。”
他看着蒋厉,眼神渐渐转冷:“只要你一心为澜风,我根本不会反你,夺回我蒋家天下。可你,却要将澜风败落,我又如何能任你这么做?若父皇九泉之下要责怪,也唯有来日我蒋战生死之时,前去负荆请罪了。”
他蒋战活了二十多年,自认光明磊落。如今即便是要夺这皇位,也不会暗中取巧,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不……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多年来的仇恨似乎在刚才的那番话下被颠覆,罪人恶人本末倒置,他才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成了整个澜风的罪人。
可是,这一切不该是真的,不是!
“我是不是在骗你,我想皇兄你心中最清楚。是你一径自欺欺人,是你在欺骗你自己,是你听信了谗言,轻信了小人,犯下诸多错事,却最终还不懂回头。”
他言辞阵阵,句句不留情面。
“皇兄,你当真一点不曾知道这些真相吗?不,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