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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息怒,臣弟怎会失了皇家颜面。请来医治皇后娘娘的不是外人,皇兄也该熟悉才对。只是此人之前出门取药,尚未回来罢了。”
隐隐觉得又上了对方的当,可北翰天却无法不顺着对方的意思踏入圈套。
“臣弟似乎总能为皇兄带来惊喜。不妨说说,此人是何人?”
“祁连家的幺子,千机老人门下关门弟子,江湖人称‘鬼医’的祁连封。”
千机老人是世外高人,其名声不仅享誉江湖数十载,连带几国朝廷都素有耳闻。而其门下所出的弟子,个个皆是一方霸主,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或是朝堂上呼风唤雨。
然而世人皆知千机老人弟子十人,熟悉的却唯有出世的那几位。至于剩下的,却不得而知。
当年北翰天赢娶慕翎,为的不仅仅是她的家世与美貌,也因为她乃千机老人门下,唯一的女弟子。
北荀天回来的这些时日,赫连封将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当年他不知北翰天与慕翎之间是场交易似的娶嫁,只希望慕翎能得到幸福。他从未对慕翎说,其实他早就看清了北翰天的情意,那个阴狠的男人是真的心中有她。
而这份认知,也是促使当年他放弃离开的理由之一。
竟然是他?
简短的惊讶一闪而逝,继而笑道:“原来朕身边还有这么位非凡人物。祁连家之人世代为我北水朝中忠臣,为我北水鞠躬效力。看来,朕身边不久便又能多上一位能人贤士。”
状若不经意的举步上前,走到床榻前。北翰天不顾外人在场,一把将床榻上的女人横抱在怀中。
“如此能人若能为我北水效力,朕必定礼遇十分。臣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想必听臣弟与其交情,该是不难。况且祁连家个个都是忠臣,想必那祁连封也不会让朕失望才是。”
不再以兄长自称,如今这份带着无上地位与强势的自称,本就为了不让任何人有反驳的机会。
能治好慕翎的机会,他不会放过。即便,那个人将会是隐藏的敌人。
“臣弟遵旨。”
“明日早朝来宫中觐见,朕要当真群臣的面,赐封朕的皇弟。”
“臣多谢皇上。”
北翰天停下走往屋外的步伐,倏然转身微眯双眼,笑意冷然:“既然是谢朕,那怎不跪恩?难道朕的这份恩赐,不值得五弟跪谢吗?”
没有犹豫的一撩衣摆,单膝屈跪,一手置于胸口,一手横于腹前。
多年平静的日子,直到如今,北荀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始终不曾忘记,不曾淡却心中那份记忆。
这一跪大方得体,皇族中标准的上下之礼。
“臣弟,谢过皇上恩典。”
失踪多年下落不明的前任废太子回朝,一时间朝中议论风云,众人皆惊。
几多失落几多愁,朝堂上大部分的朝臣都曾经历过那段晦暗的皇室风云。如今能身居高位的,若非真正的能人志士,便也是当年替北翰天稳固天下的重臣。
而在这些群臣之间,真正在当年保持中立的,寥寥无几。至于当年那些临时倒戈的,或是老皇帝与太子党羽的,早就被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聚散离合,一朝皇帝一朝臣,这边是最真实的朝政。
北翰天当众赐封北荀天,并非真心接纳。只是放任对手在暗中壮大,实不如将人安置眼前,任由对方的一举一动化暗为明。他倒是想看看,北荀天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再者,北翰天也是在警告对方,让对方看清眼下的局面。这个北水天下,这个翰天帝的朝堂,哪里还容得一个流放而归的皇子。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他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若这样还能让他篡位谋权,那自己也算当真不配坐这个皇位,当这个北水的国君。
冷眼看着殿中独身跪地听旨的男人。自昨日相见后的阴郁,在此刻稍稍缓解。
北荀天,任凭你找来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的命运。回到北水,你的下场唯有一条,那便是个“死”字。
而如今,在没有得到“孤云”神功之前,且让你好好享受这卑微的感觉。在朕的面前,你唯有屈膝跪拜!
“离王,接旨吧。”
皇帝的随身太监缓缓走到北荀天身前,将明黄的锦布递向对方。
低头沉目,他慎重的接过圣旨。
谢恩起身,自此北水多了一位离王。而在那北水后宫冷宫旁,则建起了另一座冷僻简陋的行宫——离宫。
**********
念离王离散多年,不舍远离,故赐离宫一座。闻离王在外多年,不喜喧闹奢华,故独辟蹊径,持俭无随侍之人。而离王安危,则亲派禁卫军守固。
“呸!这是什么鬼恩赐!”
是夜,离宫之中,两人在一处幽静的小屋内相对而座。一人拿起前几日皇帝下诏的圣旨独罢,忍不住低声咒骂。
北荀天失笑,眼底却多了几分深沉。
“封,我跟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想到前几日北荀天私下里跟他提的事,祁连封全身一顿,脸上的动怒之色渐褪,双眉微蹙。
“师兄,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不是我打算这么做,而是我必须这么做。”
祁连封闻言脸色大变,他原以为北荀天不过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嘴上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他当真是有那份决意。
“师兄!不可!”即便是师父的意思,他也不同意师兄那么做。他从不信世上的鬼神之说,这些荒唐的东西,怎能轻信?
“凭借师兄的本事,想要推倒北翰天并非不可能。为何要铤而走险?何况,师兄有澜风唐家与那苏括两方助力,加之这些年来我替你埋在北水国内的暗子,若要动手,定能搬到他!”
“然后呢?”清幽的口吻反问,却又在祁连封皱眉沉思间径自给予回答:“然后再一次看着宫中血流成河,朝中人心惶惶,民间百姓忐忑,北水时局动荡。而随之各方四伏危机乍起,那些虎视眈眈的他国皇帝乘虚而入,边关百姓遭罪,北国元气大伤。”
北荀天每说一分,祁连封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封,我怎能让北水成为第二个澜风?还是你觉得,我理该不比那澜风文南王?既然他能为其澜风子民做到隐忍不发,那我又为何不能为这个天下,放弃一份坚持。”
“他做到的只是隐忍不发,而你放弃的却是这个天下!”祁连封再也坐不住,“噌”地一下从椅子中站起,他压低了声音,可那口气中的激动却无法掩盖。
“你生来便该是结束天下纷乱的帝星,你要做的不仅是这北水的皇帝,而是整个天下的皇帝。可如今,你却说你要放弃一切?你这是在逆天而行!这个天下有什么不好?站在巅峰俯览天下有何不好?师兄,你冷静些,你再好好想想!”
天下没有什么不好,站在巅峰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些世人看重的地位权势,并非他心中看重之物。
对他来说,有比之更为重要的东西。
再高的地位权势,千百年后亦不过徒负虚名。唯有此生得偿所愿,才不枉这人世间一生轮回。
而他,很庆幸自己已经找到,那份他此生的羁绊与执着。
“封,今日我找你来,不过是想告诉你这样一个决定。”
北荀天目光坚定,未曾流露一丝动摇的间隙。而在这般毅然坚定的目光下,祁连封心中留下的唯有无奈与怅然。
“何况,若我命定如此,即便再怎么做也无法改变。若我真注定要作这天下的帝君,那么无论如何更迭,也无法躲开宿命不是吗?”
淡然一笑,带出他骨子里那份不羁与洒脱。
“封,师父仙逝前给我的嘱咐,我始终不曾忘记。如今我再次回来,自然会按照师父当年的嘱托,按着他老人家留下的这些锦囊,步步为营。”
“……”
祁连封不再多言,他知道任由谁也无法改变北荀天的决定。这个男人,是所有师兄弟妹中才能最出色的一位,也是师父最得意的门生。故此,当年师父离世的时,才只令他一人留守身边,直到安然离去。
而在此后至今,若非师兄前几日亲自开口相告,十位师兄弟妹中,除他之外依然无一人知道师父已逝世多年的消息。
“苏括也好,唐慕龙也好,终究心中另有所图。即便我登基为王,只怕时局会更诡辩莫测。我时间不多,只希望封能助我一程。”助他真正得偿所愿,能用自己的势力去守护心爱之人。
祁连封颓然垂肩,一声悠长喟叹出口。
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即使那是一招险棋,如今也只能但愿险中求胜,且是要大获全胜才行。
“我明白了师兄,就按师兄的意思吧。”
北荀天感激一笑,伸手拍了拍祁连封的肩膀。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他没有让自己失望。
“封,还有一件事要你答应。”他无比肃然的看向祁连,收起了惯有的淡然笑意。取下手中的戒指,不顾那被自己蛮力拉扯,硬是脱下而留下的划痕。他慎重的将戒指递给祁连封。
“若我败了,请你替我将这个戒指转交给一人。”他想起那记忆中清秀的面容,心中充满思念:“她叫单风,如今该是在澜风军中。不时必将名震天下之人。”
**********
多事之秋,诸国风云变幻,天下群雄蠢蠢欲动,各方霸主无比伺机而动。
一朝突变,引起两国纷乱;皇权争夺,血染多少英豪。
当北方寒冬落幕一场兄弟相残,南边的澜风亦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报——”
千里加急传来的口信,翻身下马的传讯兵尚来不及喘息,疲累发软的双腿便自然而然的跪拜在地。
双手呈上一封信笺,对着正座的男子垂首禀报。
“将军,京中传来的密信!”
小兵手中的信笺被人轻轻取走,心中一沉,小兵没有抬头,却是紧皱双眉,紧张得脸色微白。
“苏先生有话需属下亲口转告:葭月起反之事已定,嘉月初传来回讯,离王被斩于梁都,悬尸城外示众。”
“啪嗒——”
信笺中迁出的异物落地,一分为三的断裂木戒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中的信笺被紧紧握在手中。握白了她的骨节,握红了她整个掌心。她看着地上断裂的木戒,心中如火如荼,灼然肆意的大大火起于瞬间,映红了她的双眼,也烧痛了她的全身。
败了,她一心所系的大哥,她此生认定的亲人爱人良师挚友,竟然败了……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誓言犹然而在,一朝别离,却是天人永隔。
“啊——!!!”
愤然仰头长嘶,手中信笺化为点点粉末,飘散空中。
终于,她又尝到了这份滋味——这份死不如死的滋味!无论在哪里,她始终看着最在意的人自她身边消失,一次次、一次次。
同生共死,她答应了他,他亦答应了她的誓言,如今他失信在前,而她亦不得不毁约在后。
“蒋、厉!北、翰、天!我单风发誓,必将亲手取尔等首级,以祀大哥在天之灵!”
☆、冲动
谁都不能阻挡她复仇的决心,彻骨的痛伴随而来的是无法磨灭的恨。一时间头脑发热失去理智,过往沉稳冷静不复存在,一夜整兵待发,三万兵马举旗在即。
况荀天的死讯给单风带来多大的打击不言而喻,跟随单风已有一段日子的将士们从未见过他们的将军有如此恐怖的面容。
冰冷无情,双眼充斥着血丝,不知是因悲愤亦或怒火。点兵台上一袭戎装,腰间悬挂的冰峰剑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双拳紧握,单风一沉心绪,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