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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看着他,神色复杂。
作为皇帝,他有成千上万个正大光明且理直气壮的理由强制海登留下,但是作为朋友,他却能够理解海登的心情。就像当初索索不惜一切挡在他面前对抗火神的时候,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他也一定会冲上去的。
“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向妮可夫人交代?”他问。
这个问题其实等于无声的妥协。
海登笑了笑。
西罗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带着些许沉重。
海登离开近半个小时,天黯淡下来,灰蒙蒙的,几乎看不清楚咖啡杯上精美的花纹。但西罗依旧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一只手悄悄地从他身后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
西罗拉下他的手在嘴唇上亲了亲。
索索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心,抹平那几不可察的凹凸,“你有心事?”
西罗将海登的选择说了。
索索道:“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选择?”
西罗没有直接回答。
选择是这个世界最残忍话题。它意味着你在得到的同时也将失去一样东西。他是帝国的皇帝,肩负着帝国的命运和帝国臣民的希望,所以他没有任性的权利。他突然有点羡慕海登。海登可以偶尔任性,那是因为上面还有他在。
他紧紧地握着索索的手,轻声道:“幸好我不用做这样的选择。”
索索抱着他的脖子,耳朵贴着他的耳朵,喃喃道:“我和海登一样。”
西罗想起当初索索为了自己不远千里跑来救援,嘴角微微一扬,“我知道。”
这显然是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
一张长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但是用餐的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太好,从开动到结束没有超过五分钟。
妮可夫人擦了擦嘴角,望着海登道:“不合胃口?”
海登笑道:“不,我只是不想让您等太久。”
妮可夫人放下餐巾站起来,“好吧,也许谈完之后,我们还赶得及吃宵夜。”
海登跟在她身后进书房。
尽管他们都表现得很轻松自在,但是事实上,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谈的话题绝对和轻松自在扯不上关系。
妮可夫人关上书房通向阳台的门,顺手拉上窗帘,然后看了门旁的摇椅一眼,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海登走在她的对面。
两人没有立刻打破沉静。这并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一种默契,双方都在谨慎地考虑着应该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由妮可夫人先开口,“我想为你物色一位妻子。”
海登抬眸,“泡玫瑰花茶的姑娘?”
妮可夫人眨了眨眼睛,“你果然发现了。”
海登笑道:“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我熟悉您身上的香味。”
妮可夫人轻声叹息,道:“可是我却不像之前那样了解你了。”
海登伸出手,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这是您的错觉,我依然是您的儿子,依然是海登,我只是恋爱了。”
妮可夫人道:“和一个男人?”
海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的,和一位男人。”
妮可夫人望着他,眼神复杂,“还是一个亡灵法师?”
海登坦然道:“是的,一位亡灵法师。”
91、亡灵归宿(一)
妮可夫人垂首,望着他的手指,轻声道:“还记得你父亲的死吗?”
海登道:“记得。”
妮可夫人道:“我记得你说过原因是有亡灵法师想拿他做实验。”
海登沉默。
妮可夫人道:“我知道那个人不是蒙德拉,他们也许只是拥有了一份相同的职业,甚至互不相识,但我无法放心将我人生最大的骄傲放在这样一个……一个危险的人手里。”
海登道:“人都是危险的,我也是。我是军人,杀过的人可能是他的好几倍,但他并没有为此而介意,因为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他。我也一样地相信着。”
妮可夫人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有多优秀,你不必为了他而贬低自己。你杀人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杀的人同样也是军人,当你们踏上战场时,你们就默认了战场的规则。但亡灵法师不同,他们的规则就是他们自己的欲望。”
海登道:“并不是每一个士兵都自愿上战场的,他们同样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我相信蒙德拉,他不是一个会对无辜的人下手的人。他有他的善良,也许您在短期之内很难相信,但我希望您能给他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您一个机会。”
妮可夫人道:“除去这些,你是否考虑过他的身份会为你带来多么大的负面影响。”
海登苦笑道:“当我闯上光明神会的火刑台时,这个影响就已经无法消除了。”
妮可夫人沉默半晌才道:“我一直祈祷,你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或者,哥哥对待弟弟。”
海登道:“或许有,但已经融入在我对他的爱里了。”
妮可夫人怔住了。从小到大,这是海登第一次对亲人以外的人提到爱这个字,她曾热盼着这个字的出现,并幻想着它将会出现在一个温柔体贴又美丽聪慧的女士身上,也带入过具体的人物,比如那位伪装的莫妮卡小姐,却没想到当它猝不及防地出现时,自己会这样心慌。
如同每个了解自己儿子的母亲一样,她也了解海登,所以非常清楚当他说出这个字时,即意味着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转圜的地步。
“母亲,我想……”
妮可夫人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必须要给我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您会有的。”海登顿了顿,道,“蒙德拉决定去亡灵界寻找奥迪斯的灵魂,我会一起去。”他并不掩饰自己去亡灵界的主要目的,在母亲面前,他习惯于坦白。
妮可夫人的呼吸一顿,“亡灵界?”
海登道:“灵魂的最终归宿。”
妮可夫人道:“也是死神的栖息地。”她神情凝重,“我不认为陛下会同意。”
海登道:“我刚从皇宫回来。”
妮可夫人放开他的手站起来,快步踱到窗边,像是在摆脱什么,凝立好一会儿才转身道:“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不。您是第二个。”海登道。
妮可夫人道:“蒙德拉不知道?我想你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海登道:“我想得到您的允许。”
“可即使我拒绝,你也一样会去。”妮可夫人开始不客气起来。
海登道:“我会留有永远的遗憾。”
“我宁可拥有一个抱着无尽遗憾的儿子,也不愿意抱着一个为爱与勇气而牺牲的儿子。这是一个母亲的自私。”她深吸了口气,“你能懂我吗?我的孩子。”
海登道:“没有爱与勇气,我就不再是一名骑士。”
妮可夫人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直视他眼中的坚定与恳求。
死寂般的沉默中,脚步声渐渐响起,一步步远去,紧接着是门把的转动声。
“母亲,您还记得莫妮卡的样子,和喜欢她的理由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
须臾,中断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却被阻隔在关闭的大门后。
妮可夫人捂住眼睛。
对海登来说,西罗的责难、光明神会的威压都比不上母亲失望的眼神。可他不能、也不愿意退后,一个不断妥协的骑士是不能算是真正的骑士。真正的骑士应该正视困难,并用源源不断的勇气和自信来征服它。
但他依然难以成眠,因为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尽管他在妮可夫人和西罗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全身而退,但事实上,他一点都不了解亡灵界,他甚至不知道死神是否会出现。或许,在出发前与蒙德拉达成巫妖的协议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回来继续守护母亲,守护帝国。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海登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门。
汉森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先行礼,然后低声道:“我找到小魔法师了,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糟糕。”
小魔法师躺在客房的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尽管使用了光明神水,但要完全恢复元气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达伦正坐在床边照看他。
门被轻轻推开,汉森带着海登走进房间。
小魔法师立刻挣扎着坐起来。
达伦犹豫了下,还是站起来行礼。
海登上前一步,轻轻按住小魔法师的肩膀,帮他重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太累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魔法师结结巴巴道:“其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海登换了一个角度问:“你们不是坐魔法阵离开了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魔法师道:“离开开了,到了卡特拉,老师同同意我和格列格里一、一起去梵瑞尔……报信。”
路线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是路上出了问题。
海登问道:“然后呢?”
小魔法师道:“后来,我们遇遇到一辆马车,格列格里想、想要马车,赶赶路,就和我一起蒙住脸,打劫车,后来就打起来……我被打打中了脑袋,晕过去,醒来就被人,抓走了,要卖卖掉。幸好,遇到汉森,获救了。谢谢。”
汉森笑道:“一路上,你已经谢了我五十七次了,不算习惯性重复的。”
海登问道:“对方是什么人?”能够打晕小魔法师,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魔法师摇头,“不,不知道,啊,好好像,有人叫,安妮塔。”
海登愕然。
安妮塔?难道是他派人送往玛耳城的安妮塔?格列格里为什么会和她发生冲突?
汉森道:“到底怎么回事,找格列格里问问就知道了。”
海登道:“他失忆了。”
汉森目瞪口呆:“又失忆?”他之前一直在寻找小魔法师和格列格里的下落,所以并不知道他格列格里又失忆的事。可是失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的几率比死亡要小太多太多了,难以想象格列格里居然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完成了两次。
海登道:“这次是记起了第一次失忆前的事,忘了第一次失忆后的事。”
汉森更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小魔法师提供的资料很有限,但足够让海登将所有的事情联系成一条线。他叮咛小魔法师好好休息,又嘱咐达伦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向管家提,然后带着汉森走出来。
汉森道:“如果那个安妮塔就是这个安妮塔的话,迪南到哪里去了?”之前被派去护送安妮塔的就是迪南。
“第二次失忆前的格列格里不可能不认识迪南。”海登脸色变得相当不好看。
迪南和汉森不但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朋友,如果迪南真的因为格列格里而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不管这位丹亚家族的继承人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都会亲自讨回公道!
汉森变色道:“难道格列格里是故意的?”
92、亡灵归宿(二) 。。。
当夜,默多克被请到那菲斯特家。
海登坐在书房的火炉边上看书,等默多克进来才起身。
“这该死的天气,在这个时候下起毛毛细雨来。”默多克边抱怨边脱下自己外套,交给汉森挂在衣架上,然后在海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手依旧拄着拐杖,“我想海登元帅一定有很重要的话对我说。”
海登慢悠悠地坐下,示意汉森为默多克盖一条小毛毯,才道:“我决定与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