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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不是医生,当然看不出来了。不过……这种症状的确十分少见。」
从安代的回答看来,她应该也跟清美一样查阅过相关的书籍。
「真是令人担心。」
看到律子眉头深锁的样子,安代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们在这边穷操心也没用啦。院长一定早就注意到了,所以我们只要听从院长的指示去做就好,毕竟这才是我们的工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希望情况不要继续恶化下去才好。」
「我只希望到此打住就好。」清美又叹了口气。「要不然接下来可就有我们忙的呢。」
「若情况真的没有起色,我们也只好认了,谁叫我们是护士呢?护士的工作就是遵照医生的指示行动。既然医生已经开始采取对策了,就算是再怎么可怕的传染病,我们也不能丢下医生自己先逃命吧?!」
清美笑了出来,律子也露出会心的微笑。年长的护士毕竟见多识广,同时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角色和职责。言谈之间充满了自信与自负。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安代一笑置之。
「紧张也是难免的啦。不过说真的,这阵子最好多吃一点储备体力,否则过一阵子忙起来之后可就有你受的了。」
) 「这样子操劳下来会不会变瘦啊?」
清美的玩笑话逗得安代开怀大笑。
「若真的会瘦,那可真是赚到了。如果我真的瘦下来的话,像律子身材这么苗条的人恐怕会变成皮包骨吧?」
律子微笑以对。
「到时院长说不定只剩下一口气而已。」
「没错没错。」
众人谈笑之间。律子离开更衣室打算前往休息室。却在半路上被医院的兼职人员美树叫住。跟在美树身后的藤代显得十分不安。
「律子,听说安森家的孙子去世了是吗?」
「好像是。」
「怎么会这样……这阵子好像死了不少人呢。」
一旁的藤代跟着接话。
「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啊?我家里也有个小孙子……」
律子露出微笑。
「我想一切都在院长的掌控之中才对。如果真的放心不下,何不直接找院长谈一谈呢?」
「嗯……说的也是。」
说完之后,美树转头看着藤代。藤代点头表示同意,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十分不安。
「不如我替你们转告一声好了,就说你们放心不下,询问院长的意见。」
「那就麻烦你了,律子。」
美树和藤代同时向律子致谢。
「院长目前是还没做出指示,不过为了小心起见,处理医疗废弃物的时候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两人对望一眼,用力的点点头。
静信将火柴放入油灯,被黑暗包围的荒废教堂顿时亮了起来。
古色古香的油灯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除了油灯之外,教堂里到处都是隐居者所遗留下来的私人物品。沾满灰尘和老鼠屎的衣物以及发霉的书籍,他藉着不虞匮乏随处可得的日用品来慰藉空虚的心灵。
一开始静信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纯粹只是对在这种地方建了一所教堂、为了自己的信仰不惜奉献自我的人感到兴趣,同时也想从遗留下来的物品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即使只是不完整的片面讯息。虽然教堂内的物品缺乏一致性,无法依循某种脉络一窥隐居者的人格特质,然而光是探究每个单一物品背后所隐藏的意涵、试着与其他物品所代表的意义互相结合,对静信来说就已经是件乐趣十足的事情了。1?
长椅上看得到跟魔术与咒术有关的书籍、历史的文献、以及奇怪宗教的小册子。然而在这些独树一格的书籍当中,却也看得到物理学、生物学、以及适合青少年阅读的励志小说。
静信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书籍,只知道他对殉教者有着超平常人的崇拜与憧憬。他很想殉死,然而却找不出殉死的理由,才会把自己关在这里寻求属于自己的真理。或许他也想在这里替自己在潜意识当中所构思出来的「神」寻找最适当的表现方式。
之后他被迫离开这里,回到家人的身边,静信不知道那时他是否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理。当初发现这里的时候,静信曾经向兼正打听他的下落。只知道他消失在战后的混乱不堪,直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如果他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信仰,静信倒是很想一窥其中奥妙。
就在静信随手拿起布满灰尘的书籍开始翻阅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顺着油灯的亮光往发出声响的门扉望去,只看到沙子稚嫩的脸庞从门后探了出来。
「……室井先生?」
吓了一跳的静信将书本合起。沙子踏着轻柔的脚步从长椅之间的通道走了过来。
「我从家里的窗户看到这里透出亮光,就猜到一定是你来了。」
「嗯……」
「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吧?我把书带来了。请为我签上大名。」
静信点点头,从沙子手中接过书本。那是静信的第二部作品,书况保持得非常好。这部作品应该早就没在市面上贩售了才对,看来沙子的父亲十分爱惜这本书。静信翻开封面在扉页签下名字。记得刚出书的时候——信众总会一窝蜂的拿着书本请静信签名,不过或许是新鲜感已经消失的关系,静信已经好久没替别人签名了,此情此景让他感到特别怀念。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油灯的亮光照在少女欣喜的脸上,显得更加的鲜明。
上次见到她之后,静信特别查了一下SLE的资料。全身性的红斑狼疮,在日本被视为胶原病的一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种结缔组织病变。不过静信并不知道所谓的结缔组织到底是指什么,只知道这种疾病的患者几乎以女性居多,尤其好发于年轻女性。医界认为SLE与家族遗传有关。却找不出其中的关连。发病时的特征是皮肤会出现红斑,关节也会出现不明疼痛。有时也会引起全身性的症状,最严重的就是肾衰竭和心肺功能的降低,会使患者的免疫功能降低,大脑与神经系统也有产生病变的可能。患有SLE的人皮肤会对紫外线过敏,长期接受紫外线的刺激甚至会使病情加重,肾衰竭以及心肺功能降低所引起的尿毒症、瓣膜症以及心膜炎更为致命。目前医界认定免疫功能的异常是SLE患者致死的原因,然而发病原因不明,也缺乏有效的治疗方法。患者注定要与病魔缠斗一生,也很难过一般正常的生活,被视为一种绝症。
不知道是这些知识使然、抑或是油灯忽明忽暗的亮光所造成的错觉,静信总觉得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阴郁的神情。
「你的脸色不太好。」
「真的吗?或许吧,这几天我一直躺在床上。」
「不要紧吧?」
「我已经习惯了。」
少女耸耸肩膀。露出淡淡的笑容。苍白的肌肤给人一种不甚健康的感觉。不过倒是没看到红斑。治疗SLE最普遍的方法就是服用类固醇,长期服用虽然会造成严重的副作用,不过沙子倒是没有像其他长期服用类固醇的患者出现满月脸或是水牛肩的副作用。除了脸色不好之外,看起来倒是跟健康的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静信知道沙子的生命建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上。没错,生命就像积木一碰就倒,远比人们想像中的还要脆弱。安森进已经死了。干康恐怕也无法活着回来。
(干康……)
他比静信小四岁,就住在附近而已。佛寺与安森家的关系十分密切,小时候两人经常玩在二起,算得上是静信的儿时玩伴。
今年夏天死了不少人,其中有静信认识的,也有紊昧平生的村民。然而像干康这样与静信共同度过人生某个时期的人突然倒下,算起来倒还是第一个。如果他也是得了那种怪病,恐怕就真的没救了。记得最后见到他是在奈绪的葬礼上。静信心想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干康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干康应该已经变成一具空壳,而自己将会引导这其空壳前往西方极乐。
「又有人死了吗?」
沙子的问题将静信拉回现实世界。
「……怎么说?」
「上次有个女孩子死掉的时候,你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静信报以苦笑。
「信众吗?」
「嗯。」静信点点头。「他还没死,不过……我想大概过不了这一关了。」
静信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干康的病情根本没有康复的可能性。
「的确是信众没错,而且还算是我的儿时玩伴。」
「哦?」
静信轻叹了一声。
「小时候我们常常玩在一起,应该说他老是找我玩才对。那家伙比我小四岁。」
「就像个小跟班一样?」
沙子笑得十分保留。
「或许吧?小时候我相当内向,除了敏夫之外没什么朋友。」
「敏夫是……?」)
「就是尾崎医院的院长。敏夫跟我的交情不错。不过他那个人十分好强,不喜欢被年纪大的孩子当成跟班,所以我们两个自然而然的就玩在一起了。敏夫跟年纪比他大的孩子处不来,跟年纪小的孩子倒是相处得不错。虽然他有时霸道了点。会把朋友之间的气氛弄得很僵,不过我们这些孩子还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典型的孩子王嘛。」沙子笑了出来。「不过我还真无法想像你跟孩子王玩在一起的画面,室井先生反而比较像是一个人躲在家里拼命看书的孩子呢。」
「也不见得啦,小时候的我梃顽皮的。」静信露出微笑。「不过提议的多半都是敏夫。那家伙最会出一些鬼点子来整人,不然就是发明一些莫名其妙的游戏,反正挑战禁忌他最行就是了。通常碰到这种时候,我多半都会持反对的意见,不过根本说不动他。弄到最后我也只好跟他同进退了。现在回想起来,敏夫就像是拼命往前冲的车子,而我就是扮演煞车的角色。」
「……我能想像。」
静信看着油灯的亮光。
「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一种叫做送虫祭的仪式,我跟敏夫小时候曾经跟在大人的队伍之后……」?
说到这里。静信突然想起今年的送虫祭所发生的种种怪事。屈指算来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静信却觉得好像昨晚才刚发生一样。
「其实我们这么做真的很不应该。送虫祭是十分神圣的仪式,照理说村民是不可以跟在队伍的后面,再说小孩子那么晚了还跑出来也十分危险。不过说也奇怪,每年村子里总是会有几个孩子偷偷跟在大人的队伍后面。或许小孩子天性就是这么好奇不怕死的生物吧?」
「嗯。也许吧。」
「还记得当时敏夫提议要跟上去看看的时候,我当然是反对的。至于干康……就是那个病危的家伙,他夹在我跟敏夫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干康很怕鬼,他从小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叫他跟在大人的队伍之后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一样,万一被大人发现的话,少不了会意来一顿臭骂,更何况祭典的气氛又十分诡异。所以当我表示反对的时候。那家伙显然是松了口气,可是敏夫却说就算我们反对,他也要一个人去。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我们也只好乖乖的跟着地去了。」
「我能想像当时的情况。」
看到沙子露出了然的微笑。静信也笑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即使敏夫再怎么霸道、再怎么不讲理,干康还是会乖乖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