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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许多?厚子并非不尊重死去的媳妇,她只是累了、想喘口气而已。
“好吧,等一下跟和也谈谈看。”
“我说老伴啊,淳子的丧事结束之后,找个时间去拜一拜八幡大菩萨吧。”
厚子用力地点点头。
“嗯,我也有同感。”
2
二十二日,秋高气爽的大晴天,律子穿着丧服出门。尾崎家依然笼罩在哀伤的气氛中,黑色和白色的人影络绎不绝。眼前的光景仿佛是村子的一部份,让律子感到十分熟悉。
进入会客室与其他同事碰面之后,大家开始分配今天的工作。律子走进客厅跟敏夫打个招呼,敏夫的脸色虽然比昨天好看许多,却还是难掩憔悴之色。
“院长,你不要紧吧?”
律子的关心换来敏夫的苦笑,有点自我嘲讽、又有点无奈的笑容。
“你放心,死不了人的。俗语说好人不长命,所以我一定是不死老妖精。”
“院长真爱说笑。”
“窝在诊疗室里面还比较轻松,真不知道这种酷刑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敏夫一如往常的态度让律子放下心中的大石。带着微笑回到工作岗位。恭子的父母在女儿的灵前泣不成声,旁人都为之鼻酸。
武藤和妻子站在接待处,律子和其他护士负责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人群之中并未见到聪子的身影。
“安代,聪子昵?”
“还没来。我想应该不会来了。”
清美叹了口气。
“昨天跟老夫人吵得那么凶,聪子大概真的辞职了。”
“不至于吧?”
律子不相信聪子真的会辞职,安代和清美却好像早已心里有数。
“大家都知道院长有他的事情要忙,可是站在聪子的角度来看,院长的反应的确是太无情了点。更何况聪子跟小雪的感情那么好,小雪的失踪当然会让她十分担心。再加上老夫人昨天说的那些话、其他村民视我们为瘟神的态度,别说聪子想辞职了。连我这个老资格的护士都会受不了。”
清美的说法获得安代的赞同。
“如果村子里平平安安的,到还可以为了薪水暂时忍一口气;可是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聪子为了配合医院的政策,不但从家里搬了出来,还甘冒遭到感染的风险,牺牲周末假日留在医院加班,如今遇到了那么多不愉快,也难怪她会萌生不如求去的念头。”
“……或许吧。”
“聪子本来就不是外场人,她为这个村子做得已经够多了。即使不愿意继续为医院效力,也没有人可以苛责她。”
律子点点头。明知聪子的辞职是必然的结果,心里还是有些感伤。律子总觉得身旁的人一个一个的远离,自己被孤立在看似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环境中。
国道的画面浮现脑海。消失在晨雾中的国道,就是律子在那个夏日早晨所掌握的“寻常”。
坐在店门口的多津眯起眼睛,看着身穿丧眼的人群逐渐往北移动。
终于轮到尾崎医院办丧事了。前几天田茂家才刚举行葬礼,蔓延全村的异象已经渗人村子的中枢。
“想不到连尾崎家也逃不了。”
弥荣子感慨万千。武子随口应了一声,打量着眼前的送葬队伍。文具店门口笼罩在沉默之中,笈太郎的适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多津!多津!”
笈太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听说伊藤郁美不见了,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多津瞪大双眼。“你是说她失踪了吗?难怪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就是说啊。我也好久没见到郁美了,心里面纳闷得紧,于是就跑到她家看看情况。结果郁美的家里空空如也,邻居说她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出门,听说是要去拜访亲戚,结果一去就没回来了。”
多津眼珠一转。
“那岂不是她跑去兼正家兴师问罪的时候?”
“好像是吧,第三天就没见到她了。邻居说她把玉惠一个人留在家里就离开村子去拜访亲戚了。”
“闹出那么大个笑话,也难怪她没脸待在村子里。”
语毕,弥荣子叹了口气。武子耸耸肩膀,似乎有点不以为然。
“他也会觉得丢脸啊,真是意想不到。”
“郁美的脸皮虽然厚,却也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笈太郎替郁美说话。“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找亲戚,难免让别人多做联想。而且昨天晚上玉惠也说要搬去跟妈妈住,从此不再回来了呢。”
“哎。”弥荣子叹气。“这下子就更寂寞了。”
武子不以为然地看着弥荣子。
“少在那边假惺惺,你不是很讨厌她们吗?”
“话是没错啦,可是……”
多津眉头紧锁,她从没听郁美说过什么亲戚,就算外头真的有好了,平常也一定没什么往来。跑去兼正之家后的第三天失踪,这个时间点让人不禁怀疑。虽说这阵子突然消失的村民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多津却觉得郁美失踪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
(搞不好……)
多津看着眼前的送葬行列。
郁美绝不是那种会羞于见人的家伙。就算真的闹出了什么笑话,她也会以抵死不认帐的态度掩饰自己的尴尬,绝对不会选择逃避。这点多津倒是相当了解郁美。
(一定是出事了。)
说不定兼正的人对郁美做了什么,威胁她不可以再随便放话。兼正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郁美说的都是真的?
多津瞄了笈太郎和其他老人一跟。还是别说出来好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的猜中了真相,搞不好就轮到自己消失了。
第一个发现登美子情况不太对的是加奈美。
当时是在为志保梨守灵的夜里,一连三场的葬礼让元子的亲戚面色沉重,就连从沟边町前来支援的僧侣都十分讶异。元子趴在地上痛哭失声,身旁的登美子却像木头人似的没有半点表情。宝贝孙女骤逝,登美子想必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难怪她会神情木然地坐在一旁发呆;不过加奈美却觉得登美子的表情太过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大家是来参加志保梨的告别式。
有人说丧失亲人的打击可能会引起老年痴呆症。难不成登美子真的发病了?心中愈是怀疑,就愈觉得登美子的反应益发迟钝、情绪也更加麻木。
“元子。”加奈美刻意压低音量。“你婆婆没事吧?我看她好像怪怪的。”
元子摇摇头,加奈美觉得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加奈美。你觉得茂树会不会出事?还是带他离开这个村子好了,如果茂树有个什么万一的话,我……我……”
泪流不止的元子紧抓加奈美的裙摆。加奈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很怀疑村子里是否还有人可以保障村民的安全。
元子紧盯着沉默不语的加奈美,忍不住放声大哭。
“太过分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每个人都想从我的身边把他们抢走?”
“元子,没有人会抢你的孩子。”
“不要骗我!”元子哭得更大声了。加奈美开始替这位闺中密友担心了起来。
“……我看还是带着茂树暂时离开这里好了。”
元子闻言,猛然抬起头来。面带微笑的加奈美本想劝元子回娘家住几天,无奈元子是道地的外场人,父母逝世多年,唯一的大哥留在村子里继承家业。
“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开外场?”
“我劝你离开这里的原因并不是有人要跟你抢孩子。这阵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需要找个地方调试心情。不如暂时住在亲戚家里,好好地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元子本想点头,却又面露为难之色。
“不行啦,我婆婆绝对不会让我搬出去。”
“试着问看看,搞不好可以呢。”
“不行。”元子的眼神闪过一丝畏惧。“……不行,我办不到。”
“为什么?”
元子摇摇头,拒绝回答。
3
大川静静地坐在灵堂内。聚光灯打在花俏的祭坛之上,不伦不类的音乐传人耳中。神情肃穆的速见正在宣读祭词,内容听来却十分肤浅,一点也不庄重。
让大川感到最不是滋味的地方,还是在于众人异样的眼光。到场观礼的亲朋好友无一不对夜间举行的葬礼感到怪异,同时也对碰巧与尾崎家的葬礼撞期、不得不另行委托葬仪社替儿子处理后事的大川寄与无限的同情。不过大川并不领情,死了儿子已经够悲惨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得忍受这种屈辱。
“这算哪门子的葬礼?”
身后的母亲又开始抱怨了,大川只觉得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这阵子松村动不动就将“太奇怪了,好可怕”挂在嘴边;妻子总是看自己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二和老三则是为了那个没出息的大儿子伤心落泪,完全不在意这场莫名其妙的丧礼,以及众人的异样目光。身后的亲戚以责备的眼神看着大川,然后在一旁不时地摇头,接二连三的葬礼让大家的面色十分沉重。这个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些流言到底是真是假,这两句话快要成为堂弟长太郎的口头禅了。一想到在场的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人在乎遭受丧子之痛的自己,大川就感到十分不爽。
好不容易等到远见致词完毕、到场宾客向大川表示哀悼之后,仪式才进入献花的阶段。吊唁客依序将一朵一朵的白花放入棺木之中,接着阖上棺盖,司仪将鹅卵石分发遗族,开始在棺木上钉上钉子。
急着想从煎熬当中解脱出来的大川钉得十分卖力,无地自容的羞耻与焦躁早就将他与儿子诀别的感慨一扫而空。
“各位,道别的时刻终于到了。”
眉飞色舞的速见话才刚说完,会场的两端喷起阵阵烟雾,台上的棺木慢慢地下沉。当棺木完全消失不见之后,大川才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场闹剧就快结束了。
在速见的带领之下,大川跟在众人的身后走出会场,前往位于灵堂后方的大厅。隔了没多久,包裹着白布和七条袈裟的棺木从门后送了出来,葬仪社的工作人员同时将蜡烛型的手电筒分送众人。大川拉起绑在棺轿前短的绳索,小丰和其他男性亲戚合力扛起棺轿。和子手持遗照,浪江和瑞惠手捧鲜花站在最前面,带领着送葬队伍往目的地前进。大川家的墓地位于水口进入东山的半路上,途中还得跨越贯穿外场的小溪。葬仪社的灵堂位于上外场,送葬队伍必须沿着村道一路前往二之桥,这对大川而言无疑是最痛苦的煎熬。他知道沿途的村民一定会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一群人。
好不容易通过了二之桥进入山区,大川这才松了口气。从村道转入林中小径之后,漆黑的夜色和崎岖的路面拖慢了队伍的行进速度。小径两旁虽然设置了几盏路灯,效果却十分有限。
大川才在内心庆幸抬着棺轿的人没被小径的碎石绊倒,就听到身后的小丰轻呼一声。感觉手中的绳索往后一扯,大川连忙转身拉住棺轿。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的众人腰间一蹬,硬生生地将棺轿往前一推,不偏不倚地压在大川的身上。大川使出吃奶的力气稳住棺轿,他可不想让儿子的棺木跌落地面,花费额外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善后。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棺轿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川家的墓地就在眼前,再走几步路就到了。
大川也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