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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唐风,我不需要再隐瞒什么。我曾经那么爱着他,他也爱我,我总是让妹妹代替我出现在大喇嘛面前,而我则偷偷地走出大山。但是梁先生让我认识到我是党项人的后裔,是没藏家族的传人,更是没藏皇后的转世,我有超自然的力量,所以……”
“所以你离开了小卢!”
黑云没有说话,徐仁宇接过话茬说道:“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了小卢的价值,他是陈子健的助手。于是,黑云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小卢帮助我们取得重大的进展。可是小卢心理太脆弱,当韩江开始怀疑小卢时,我果断出击,先杀了小卢,并将这消息秘密透露给了赵永。我本来并没指望陷害韩江,不过罗教授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落井下石,我忽然明白了罗教授很可能也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可……可你们要这头骨又有什么用?”唐风盯着黑云乌黑的头发问。
黑云猛地抬起了头,双眼闪动着奇怪的光芒:“唐风,让我来给你说一段历史,它或许只是一段故事。其实,没藏皇后是一对孪生姐妹。当年,昊王看上了妹妹没藏黑云。昊王遇刺时,黑云已经怀有身孕,后来生下谅祚。黑云在生谅祚时难产,再加上失去昊王,伤心过度而死!这样,即便谅祚被立为西夏第二代皇帝,没藏家族仍然会失去辅佐幼主的机会。于是,国相没藏讹庞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让黑云的姐姐白云冒充黑云,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太后。白云成为皇太后之后,对已死的妹妹黑云秘不发丧,一直私藏着黑云的尸骨。
白云和黑云脾气秉性截然不同,她骄奢淫逸,荒淫无度,还养了男宠。谅祚一天天长大,对荒淫的母亲和掌权的舅舅大为不满。终于,白云遭到了报应,刺客在皇太后回宫的路上杀死了白云,白云被刺客割去了头颅。没藏讹庞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将黑云的头骨和白云的身体一起封在了佛像中,准备葬入西夏王陵。内心不安的没藏讹庞又将黑云的无头尸骨送到了瀚海宓城,与元昊合葬,这样也让人永远找不到黑云的尸骨。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谅祚很快发动一场宫廷政变,诛灭了没藏讹庞全家。谅祚的怨气也发到了母亲身上,他认为母亲不配与父亲合葬,于是他将母亲——其实是白云的尸骨,也就是那尊佛像,移到了帝国遥远的北部边陲黑水城。他在那儿给母亲修造了一座佛塔,把母亲的尸骨永远封在了佛塔中。笃信佛教的谅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罪孽深重的母亲得以超度,升入天国,而他至死都没有弄清他亲生母亲的下落。如果长生天能让谅祚多活几年,他也许可以搞清楚这一切。但是长生天偏偏不眷佑他,只给了谅祚二十年的寿命。八百多年后,俄国探险家科兹诺夫发现了黑水城,并打开了那座伟大的塔,发现了这尊精美的佛像。佛像被发现后,几经曲折,终于又回到了中国。”
“原来是这样,看来陈子健的研究是很准确的,骨架确实要比头骨的骨龄大八到十岁,因为白云要比难产而死的黑云晚死八年。如果不是遭遇刺客,或许她能活得更长,但是她终归逃不过权力的报复。”唐风终于明白了没藏皇后骨骸之谜。
将军已经对这个故事不耐烦了:“够了!你们现在还需要知道这些吗?唐风,就算你明白了这头骨是谁的,又能怎样?皇后的头骨救不了你!”将军粗暴地打断黑云和唐风,黑衣人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开枪。可这个时候,黑云反倒闭上了眼睛,嘴里神神叨叨,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黑云在念什么,只有唐风敏锐地觉察出黑云嘴里念的是一种古老的党项语言,像是某种咒语,但是他也听不出黑云念的是什么咒语,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党项咒语。
黑云的声音越来越高,机械而富有韵味。唐风忽然觉得黑云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人,或许应该说不是一个人!他盯着黑云那已经入定的癫狂状态,既痛心,又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唐风扭头看看将军,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将军这会儿已经怔住了,再看那些黑衣人,也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痴痴地盯着高台上的黑云。
黑云神神叨叨地念了十多分钟,唐风感到大脑有些眩晕,他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大声冲高台上的黑云喊道:“黑云,我们在狼洼遇到的狼群,还有今天早上不朽之殿前的狼群都是受你控制的吧?”
黑云并不理睬唐风,继续有节奏地念着咒语。唐风又大声冲黑云喊道:“还有……还有黑石上戴面具的女子就是你假扮的!你并没有燃起火墙的力量,那只是你利用某种东西发射了强烈的光线,点燃了满是天然沥青和硫黄的戈壁滩!”
黑云还是不理睬唐风,仍然很陶醉地念念有词。唐风再次大声吼道:“黑云,你醒醒吧,你并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只是……只是我不明白在狼洼时你为什么又召回了狼群,而今天早上却……”
唐风话说了一半,黑云突然停下了咒语,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神直刺唐风,让唐风无处躲闪。黑云终于开口了:“那是因为梁媛,第一次在狼洼时梁媛跟你们在一起。”
唐风微微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今天凌晨,你们召回了梁媛,就指引狼群来袭击我们?!”
“不!唐风,我不是同谋者!”梁媛大叫起来,她对这一切感到难以接受,她绝望地问李国文,“爹地,难道我也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不,媛媛,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从未想过要让你卷进来。所以当你陪着爷爷去北京参加拍卖会时,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你这个冒失的举动大大超出了我的计划。你还记得吗?当你回到香港时,我曾严令你不要管这件事……”
李国文说到这儿,梁媛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着冲李国文点了点头。
李国文又接着说道:“可是你不听,特别是在爷爷死后,你执意要查清楚这一切。随着你介入得越来越深,不知为何,我在见到唐风后,忽然改变了想法。既然我无法说服你,不如让你跟唐风去试试,一来有韩江和唐风照顾你,二来我也可以通过你了解老K的情况。”
“就……就是那条项链吗?”梁媛恨恨地说道。
李国文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到哪儿都会带着那条有你母亲照片的项链,所以我将一个极其微小的定位跟踪器植入了项链。”
这时,梁媛忽然转而大声对唐风说道:“唐风,请你相信我,我不是爹地的同谋者!但是今天早上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一切都是今天凌晨我才知道的。当我见到父亲时,我感到万分惊诧。父亲他们是昨天夜里来到宓城的,是黑云不知用了什么奇特的熏香,将你们都迷倒了,然后他们将我带进了不朽之殿。父亲叫我离开这里,我不同意。徐仁宇找到了那件玉璜,是我……是我从徐仁宇手上一把夺回了玉璜,然后用重重帷幕作掩护,将玉璜藏在了昊王的神主下面。这时,天已经亮了,你们醒了,黑云引来了狼群,我只好扔了项链,躲在大殿后面……”
唐风这才明白了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怪不得梁媛的项链不见了,玉璜又失而复得,看来自己确实错怪梁媛了。他见梁媛伤心的样子,心里刀绞一般难过,但他刚想开口安慰梁媛,李国文却冲他说道:“唐风,你们可能想不到会有人从往生海南面进入绿洲吧?所以我说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了解宓城!我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船,带进了沙漠。其实你们在魔鬼城的时候,已经非常接近野狼谷了,幸亏黑云吓唬住了你们,又来了一场黑尘暴……”
“你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儿,你难道不担心媛媛遭遇危险吗?黑尘暴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你知道吗!”唐风厉声质问李国文。
李国文苦笑了两声:“我当然担心媛媛,但是事已至此,没有不冒风险的办法。黑尘暴来了,谁也逃不过,我们几个也是九死一生。否则我们早就进入宓城了,还等得到你们?”
说着,李国文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但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宫殿微微晃动了一下。
宏伟的地下宫殿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惊恐地向四周望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又似乎恢复了平静。谁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就连李国文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惊恐地向高台上的黑云望去。
所有人当中,只有黑云似乎还保持着镇静。唐风看见黑云又闭上了眼睛,嘴里重新开始诵念咒语。唐风极力想辨认黑云念的是什么,但是他发现黑云又在念一段新的咒语,一段他根本没有听过的咒语!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黑云吸引,准确地说,应该是被黑云手中的头骨吸引,因为这时,黑云手里的头骨竟然动了起来,头骨的下颚一张一合,仿佛被重新赋予了生命!黑云的诵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唐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当他再抬头看去时,每个人的脸都扭曲起来,而大殿四周和顶部那些彩绘贴金的佛像瞬间都变了模样,一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风回头看韩江,却见韩江的脸似乎也扭曲起来。就在这时,将军大声命令道:“开枪,干掉她!”
随即传来了零星几声枪响,但是几颗子弹无一命中黑云,倒是把站在宝座一旁的徐仁宇吓得不轻,赶忙躲到了宝座后面。又有黑衣人举枪向黑云射击,这时黑云停下了诵念咒语,很镇定地向后退去,退到了高大的宝座后面。
地下宫殿内传来将军暴怒的吼声:“不要停,继续打!”但是将军话音刚落,就听一个黑衣人惊恐地嚷道:“将军,那……那水……水池里的水……水……”
将军愤怒地揪起那人的前胸:“你说什么?”
那人语无伦次地又说道:“水……水漫……漫上来了……”
将军松开那人,疾走几步来到地下宫殿那两个寒冷的深不见底的水池边。唐风循声望去,只见水池里有水漫出,漫出的水冒着寒气,缓缓向四周恣意流淌。众人正在疑惑,罗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水池和漫出的水看了许久,突然惊恐地冲将军说道:“不……不好了,凶兽复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将军怔住了。
“据我所知,党项人将最后一批隗夔封在了这水池下的千年寒冰之中。我估计可能……可能是没藏皇后的咒语唤醒了隗夔,千年寒冰开始融化,所以池中的水漫了出来!”罗教授说着,本能地向后退去。
将军恨恨地回头朝高台之上的黑云望去:“你以为我们死了,你就能逃得掉吗?”
“我跟你们不同,我能驱使隗夔,而你们再聪明也只是凡夫俗子!”黑云话音刚落,地下宫殿猛地晃动起来,与此同时,漫出水池的水量开始加大,越来越多的水流淌出来。地下宫殿晃动了两分钟后,一声巨响从遥远的地下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同样的巨响不断从水池下面传来。伴随着这声声巨响,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猛地跃出了水面。
看着那黑色的怪物,唐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与他看到的骨骸一样。那黑色怪物比熊还要高大,却异常敏捷,一声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