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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不住心头的这股难熬,他连夜组织专家特地从海内外回来为这孩子会诊,最终做出一套举世瞩目的医疗方案。
现在,回来了,他的心也能好受一些了,想到这儿,胡子拉碴的老光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师父…我…饿…”
苏霁瑶轻启双唇,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何尝没有看出各人的心态,可她真的不怨,不论怎样,她鬼迷心窍饿接受了手术提议那就是她自愿,没有任何人逼迫。
老光一把老骨头,擦擦掉下的泪滴,开心的说道:“好好,光师傅叫人去做,你和你师父好好聊聊。”
说罢,乐呵呵的扭头跑出去了。
小张见难得温情,笑道:“大家都等着你醒来呐,我去报告一下喜讯。霁瑶,等着请客吧。”
苏霁瑶点点头,转头看向老白。
老白缓了缓情绪,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苏霁瑶有些哽咽,她在陌生的地方是一种折磨,可老白把她当做唯一的亲人,失去亲人这更是一种折磨。
至少她离开还知道这里有人照顾,而她离开,老白什么都不清楚。这一种苦楚比她面临的要大得多。
“没什么的…”老白听她这么说,眼睛又有些湿润。“都怪我老头子没有照顾好你,丫头…我真是…对不住啊。”
“别这么说…”
此刻的苏霁瑶真是格外的脆弱,几句话说下来又是一阵心塞。
正当二人沉默之际,小张带着一群研究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大家都是喜上眉梢,听闻苏霁瑶醒来,连身边的工作都顾不上交接,直接撇下就冲了过来。老白看着大家稚嫩的脸庞,默默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叽叽喳喳的,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大家都在感慨苏霁瑶的劫后余生,有和她关系好的已经泣不成声,可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喜悦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苏霁瑶看着鲜活的栽她身边的这些朋友们,眼角的泪滴一直没有散去。
简单看望之后,大家怕影响她休息,一个个的都离开了。趁着老光的食物还没有回来,小张还留下问了几句。
一会儿待他离开,老光也回来了,还带着她最喜欢的干炸里脊。
以前感冒,老白总会帮她带一份干炸里脊配小份儿米饭,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很幸福,今天,吃到了研究所最古怪性格的老光带来的干炸里脊,她同样觉得幸福。真的,别人无法体会,她却很明白,失而复得永远比得到幸福的多。
吃饱喝足,她眼睛又有些沉,老光走后,只剩她一人,没隔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
恢复的很到位,她的身体向来很好,在床上躺着,经历了一拨又一拨专家的确认,她总算可以从研究所这个诊疗所里出去了。
那一天心情很好,请同事吃了饭,陪朋友逛了街。
晚上回到自己家,看到精心收拾过的屋子,她心脏中那股潜藏的空虚又被压下去不少。
她看过的书,她穿过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唯一变了的是她此刻的心境,从前只是孤单,现在的她缠绕着的居然都是苍老还有幸福…苍老的幸福。
趴在心爱的大床上,翻开以前写过的日记。
“今天和老白吃了饭,这个老家伙叫我臭丫头,我很生气,拔了他一撮最长的胡子。”
她记得这回事,她调皮,将一杯凉茶扣在老白头上,老白忍不住骂了她几句,然后…她这个皮性子就将老白的胡子拔了,记得那时老白气的跳脚,一个星期没理她,结果她感冒了,就又默默的带来了干炸里脊。
那时的她真的很调皮,现在想想,真是个讨人厌的性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学校的小朋友不和我玩儿,她们说我是野孩子…”
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好像是老白去甘肃调查清朝末年的一道衣冠冢的时候,研究所事儿忙,没人顾得上她,她本想邀请小朋友陪她过生日,可那孩子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她是孤儿的事实,然后…被称作野孩子的她栽没有提过过生日的事。
“今天我打碎了一个珐琅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张鹏(小张)说那很珍贵。我以为老白气的会打我的屁股,可他却一反常态,高兴的抚摸着我的头,还请我吃了一顿从来没有吃过的好吃的。”
这应该是瞬移的初现吧,她看到那个珐琅彩花瓶很喜欢,就伸出小手想要摸摸看,可脑海中不过闪现了一下想得到它的想法,那瓶子居然就掉到地上,砸了个稀碎。
“这个小男孩好漂亮…他总是在梦中陪着我,我很喜欢他。”
哈,小时候的苏霁瑶真是个十足十的花痴,见到人家漂亮的小男孩居然是这么的…反正放到现在,苏霁瑶绝对格外瞧不起自己。
几乎是从这篇开始,日记的大部分就都是这个男孩了,一直陪伴她多年,她长大,他也在长大,有时候她甚至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配这个男孩玩耍,闹腾。
想来…好久没见过他了吧。
苏霁瑶笑笑,又翻到另外一篇日记。
“今天小张鹏被蛇咬了,我很害怕,可老白告诉我,这种软软的怪物并不可怕,还叫我一定要勇敢。”
好像没什么…苏霁瑶又翻。
“小男孩让我叫她莲(被泪水冲洗掉了),可是我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好朋友了解的太多了就都会离开,我的小伙伴们没有人喜欢我,就因为了解我…”
真是天真的孩子,没有人会喜欢你,或许并不是因为你不好,有时候他们都在嫌恶一个和他们相似的灵魂,他们害怕自己的弱点被人发现,所以拼命的隐藏。
而且…那孩子叫啥来着,为啥关键时候就想不起来了呢?
也许是可以遗忘了吧,那个名字挂在嘴边,苏霁瑶却就是叫不出来,而且天生怪异,姓莲啊…为什么她心中想起了那个一直被她强心忽略的人的名字?
莲迹啊,莲迹…我是否太过自私了?为什么想到你,我会觉得如此心痛呢?
眼角又挂了泪,苏霁瑶赶忙擦掉,勉强一笑。
…
第三十二章中邪之体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小事,苏霁瑶一篇篇的翻着日记,将这本珍藏的记忆拥在怀中。
大事小事,事无巨细,所有的一切详尽的记录,苏霁瑶很感谢,感谢幼小的自己还留有一份最真挚的情感,不让身世的悲凉变为人性的仇恨,感谢自己在最苦最难的日子里还知道用心体悟这世间的种种。
莲迹…这才是我的人生,对不起,在那边也请你好好的。
…
“你们这帮饭桶…治不好她就提头来见。”
淳于晋胡子拉碴,眼睛红肿不堪。衣衫上沾了不少污渍,显然是几日未换。
他坐在床榻之上,怀中拥着苏霁瑶的躯体。
而床榻之下,跪着大约十来个背着药匣子的中年人,这几位中年人个个浑身发抖,被淳于晋吓得不轻。
包弩若见势不妙,连忙说道:“晋世子,这些大夫是草原上最优秀的了,那雅妹子的病情来的急,也是需要大大夫们好好准备不是?眼下还是好好的让那雅休息休息,这样大动干戈的,岂不扰了清幽?”说罢,她挤挤眼,朝下首处这帮大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行离去。
为首的大夫不敢造次,一边看着包弩若,一边悄悄的观望着淳于晋的表情。
淳于晋眼睛眯成一条缝,良久才摆了摆手。
“你们…”众人如蒙大赦,急忙告退,而他这一声又让他们的心情陷入谷底。
淳于晋仔仔细细的看着座下的这些人像是要将他们的脸全部记在脑海之中。在大家汗津津的浑身打颤儿之际,他才恶狠狠的开口了:“你们最好认清现实,我刚刚说的话不变,如果治不好她…”
话说到这儿,淳于晋久久僵硬的脸颊终于扯出一分笑意,而那笑意在一众大夫看来却是如同毒蛇般鬼魅狡诈,当下吓得面容发白,甚至比神志不清的苏霁瑶还要苍白。
包弩若叹了口气,只得上前,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大夫轰了出去。
眼下只剩她和淳于晋两个大活人,她看着待苏霁瑶如至宝一样的淳于晋,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晋世子,你的登基典礼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先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还能及时更正。”
包弩若的话说的极为婉转,事实上,自从苏霁瑶昏迷以来,这位世子大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公务不管了,登基典礼不在乎了。
手下的一众人忙的两头不见太阳,乌日塔那顺就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看的她这个当妻子的真是格外心疼。
听了包弩若的话,淳于晋并不看她,反而慢慢的将苏霁瑶放在床上,细心的替她将被子盖好,这才默默的理了下凌乱的发丝,看向包弩若。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声音空洞无依,根本不似刚刚发火到屋檐都震颤的晋世子。
包弩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突然没有了劝慰的兴致。
“晋世子,试试巫医吧。”她说。
淳于晋突然认真看她,眼里似有考量。
“可以吗?会不会伤害到她。”
“左右已经这样了,总不会更差…世子,试试吧。”包弩若不敢肯定巫医的效果,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那个恣意潇洒的那雅不应该一辈子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
淳于晋艰难抉择了许久,最终点点头。
包弩若的办事效率很快,约莫傍晚时分,就不知从哪里带来一个神叨叨穿着黑衣黑裤的长者,拄着龙头拐杖,木头雕的。
还没进来,这老家伙就先在门外念叨了一阵儿,进来之后也不忙着和淳于晋招呼,反倒是自顾自的绕起了弯儿。
淳于晋警惕的看了又看,无声询问包弩若。
包弩若收到淳于晋的眼神,赶忙咳嗽一声,老者这才停下来,看向一脸不知所云的淳于晋。
“晋世子,这位是东边额济纳游牧一族的巫医长老塔姆,您登基额济纳族长特意请他老人家来朝拜。”
淳于晋点点头,笑到:“塔姆长老,我是淳于晋。”
简单的介绍塔姆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包弩若在一边可就急了,你一老家伙见到未来的王也不知道拜一拜,这谱摆的…
淳于晋不甚在意,让开位子,指着苏霁瑶说道:“长老,请看看她。”
塔姆不多话,却是咣当咣当的从袖中掏出一箩筐的东西,个个精巧,全是纯金打造,淳于晋眯眼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将一双精致的金丝手套套在手上,将小绳系好,然后去掐苏霁瑶的人中。
推开淳于晋,他直接坐在地上,然后又取出一个尖嘴型的小罐,将盖子去开,他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苏霁瑶手腕部位,然后取出一柄马头刀。
马头刀很锋利,轻轻在苏霁瑶手腕一触,鲜血就顺势流了下来。
这血艳红,看的淳于晋触目惊心,想要阻拦,却被包弩若拉了下来。
“别上去,小心害她死后魂魄没了归处。”
如此说,淳于晋才极为不甘的跺跺脚,却是没有在向前冲去。
不知从哪里取来了火,塔姆将火沿着血流的地方一寸寸的向上点去。
一旁的人似乎听到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烤肉一样,似乎还伴随着星星点点的油渍在飘。
淳于晋不忍再看,扭头看向别处。
包弩若眼眶含泪,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坚决没有扭头。
直至周围皮肤被熏黑,洒了液体的腕子血液不在流失为止,这种令人作呕的治疗才算结束。
塔姆长舒一口气,将乱七八糟一堆的东西收拢好,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