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荆家的人身负巫族血脉,但也正因这个限制,往往就不能够修炼仙道。虽然血脉浓厚者能有一些异能本领,但施展时也需要静心凝神,祷告天地。荆家这几千年来屹立不倒,更主要还是由于那座护岛大阵,谁也攻不破的缘故。
也由于岛上灵气浓郁,灵药仙草数不胜数,许多妖精、修士,也自愿归降前往,成为荆家的附属护卫。这些年的经营下来,才隐隐有能和昆仑峨眉这样的大派分庭抗礼的意思。
荆山则更加特别。从他一出生起,就无人能够侵害得了他。那只因他衔着出生的那枚鼎状玉佩,有无上奇妙功效,几乎能算是这天地间最神奇的宝贝。
但似乎家中老祖曾有一些传言,说这青鼎不能长久佩戴,否则有所祸患。母亲多疑,又觉得这样的宝贝,让小孩子带在身边确实有点儿折寿,便趁着荆山要来上学念书,请了老爷子将青鼎请下,放在家中供奉。
唉,母亲此番温柔关心,却是误了大事!
荆山眉心紧皱。但他自然不能责怪母亲、更不能责怪老爷子。家里人为他先天算命,也从没算到过有现今一劫。
他手上用力得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荆山,怎么了?”谢开花担忧地看他。
“没事。”荆山暗暗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谢开花安慰道:“这雾来得奇怪,若是影响了车道,那就不妙了。我停了车去看看,你在车里别动。”
他们因开得实在太快,白汉明等人还远远落在后头。而且若是荆山料想不错,这雾中妖物,恐怕早已做了幻境等等手脚,白汉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开不过来了。
其实开不过来最好。只怕那妖物心狠手辣,要将这些无辜凡人一起除去。
谢开花也不说话,看着荆山将车子停到山道旁边,又看着荆山要开门出去,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要小心。”
“没事的,总不至于里边有杀人犯吧。”荆山随口讲了一个很僵硬的笑话,轻轻抚了抚谢开花的脸,从车里钻了出去。
荆山的脚步很缓。但每走一步,他的身形便好像有高大几分,身周更有风声呼啸卷过,将他隐隐护在中央。谢开花眼神锐利,更是一眼看到荆山额间现出一枚火焰图纹,巫以火为祷祝,素来隐而不发,但荆山此刻竟已催发出身体里的巫族能量。
谢开花眼中温热。那雾中的妖物,就连他此时都没有把握,更不用说荆山。荆山身上没有命玉,一不小心,就要身陨。
他紧紧咬住下唇。眼看着荆山已经走入了浓雾,他打开车门,一阵清风也似地也向前滑去。
51、第五十一章
深夜里真是一丝声响也无。
此刻安静得,差点要让谢开花以为他耳朵出了问题。连空气都是闷闷的,像是一方方的耳塞,把他的听力全部赌注。而眼前雾气浓重,更是让他瞧不见一丁点荆山的身影。
他简直已变成了瞎子、聋子。
幸好他的鼻子还是好的。他的鼻子一向都是好的。才能在胶水般凝固的空气里嗅到一些荆山的气息。但仍旧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这片突如其来的大雾,竟能隔绝掉修士的五官。
谢开花第无数次痛恨起自己的身份来。若他不是下凡的天仙,而只是地上一个勤修的凡人修士,几百年时间总也能修炼出一颗金丹。在这种时候,就不会显得这样没用。
可他如今不过只相当于一个练气期的初学者。
纵然他有绝妙的法宝,玄极的法术,这会儿是一个都使不出来。唯一一个能用上手的柳枝,还被他放在宿舍里——谁知道出来玩玩还能碰到这种事儿?
正郁闷得很,他忽然心中一动,体内元神滴溜溜转了一个圈,找到丹田内一处光点。这光点正是控制白芍的,他降服白芍以来从未用过,今天倒能派到用场。
“白芍!”
他心中大叫,手上也连连变幻,十指宛如莲花花瓣翻飞,做出许多道法手势。最后定成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鸽模样,右手食指指尖蓬的点起一蓬星火,竟飘飘荡荡地飞向了半空,仿佛有自己意识似的,乘着风飞向了远处。
这星火自能与白芍相遇,引它前往自己这儿。只是最快也要十来分钟——荆山却是等不了这十来分钟的。
而不过使了一个招引宠物的法术,谢开花体内已经如刀割、如针刺,全身血管都要折断一样,痛得脚上都差点要没了力气。
他苦笑一声。
以后回到天上,起码他的抗打击能力一定要好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娇娇儿。
谢开花咬住嘴唇,几乎能够尝到自己嘴里的血味。铁锈中带着一点点甜丝丝的气息,倒也挺好吃的。
他抬手猛往自己脑门上来了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自己的血挺好吃?
谢开花摇摇头,屏息凝神,眼睛里倏地燃起两抹亮极了的焰火。但又因圈陷在瞳仁之中,也不觉得显眼,正是暗夜里偷偷摸摸的上好法术。
他脚下一个滑步,整个人仿佛无声无息的幽鬼,融进了浓雾之中。
浓雾里比之外边,更显幽静。
佟言之前划下阵法,用的外围幻阵也是雾气。但和如今的这一片比起来,真是大巫见小巫之极。可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妖物,凡俗间灵气散失,根本养不出来这样的精怪。
谢开花沉默地走了几步,忽而眉毛一挑。他想起了自己那日从紫金山上望到的妖气了。
就因为有那样古怪浓郁的妖气,他才会往紫金山上一行。但是摸到了那个荆家旧人的洞府,却没感觉到一丝妖物的气味,仿佛自己之前感觉到的都只是错觉。
或者原来并不是错觉?
难道这不知从哪儿来的妖物,一早已躲藏起来,就等着荆山么!
谢开花忽然又想到胡绵绵被空间裂缝割伤的事情。既然是有了空间裂缝,难不成是真是被那妖怪生生撕裂的……若是这样,这妖物得有多大的修为!
总不能是从妖界而来!
他心下一凛,眼中光芒闪烁,手上已凝聚出一团七彩闪烁的光球。光球外九道龙形雷电来回盘旋,相互交叉缠绕,发出爆裂的噼啪响声。妖魔异类最惧闪电,他手上这是九天正方雷罡,寻常妖物,一记雷法打下去就能烟消云散。
纵然这只大妖厉害,但穿越空间也必定修为大减,两相争斗,也未必不能带着荆山退走。
而他体内却也早已是疼痛难忍,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那种钻心裂骨的痛楚。换做以前,他恐怕早已在地上滚作了一团,等着师父过来安慰。可是如今,他却依靠不了任何人。
他只有自己!
荆山也——荆山也只有他而已!
想到荆山,他身体里仿佛就又涌起一股暖流。以前看书上说什么想到心爱的人身体里就重新能聚起气力,他还觉得扯淡,现在才发现竟是真的。他脸上露出微笑,仿佛已看到自己拉着荆山冲出浓雾的场面。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抓着荆山冲出来。否则就又不好解释了。
一想到这个,他又有些琢磨:总得找一个时间,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说给荆山听一遍……
荆山总不会骂他吧?
荆山……荆山……
谢开花浑没发现,他现在脑子里居然只剩下荆山了。
但紧接着,他却突地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
异常尖利的叫声,像是指甲滑过黑板上时发出的那种让人耳朵发痛的噪音。谢开花下意识地浑身一颤,随即听音辨位,趁着雾气往声音来处飞奔。
那并不是荆山的声音。是荆山令那妖物受伤了。
但妖魔受伤之下反扑更重,谢开花心下焦急,脚上便仿佛生了风。一边手上手指不停弹动,那颗凝聚在右手之上的雷球被他屡屡分出一小丝雷电之力,弹落在浓雾之中,便有雾气冰雪融化一般嗤啦啦地消散干净,露出底下崎岖的山路。
他脚下愈急,手上弹得也愈来愈快,渐渐竟能瞧见前方的景象——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弓着腰站在那儿,修长纤细的身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西装。那人蜷缩片刻,忽而又缓缓站起身来,侧过来的半张脸,几乎要让谢开花惊呼出声。
是英雄。
原来是英雄!
那张妩媚又妖气的脸,在浓雾的映衬下更是仿佛天外来的妖魔,白皙脸颊上布满了层层叠叠延绵不尽的黑色藤蔓状纹路,上边隐隐有法光流转,竟是纹在身上的魔纹。
谢开花吃了一惊。
魔纹在远古时候是妖魔惯用的手段,将法力凝聚在身上形成阵法一般的纹路,可以大幅度地提高妖魔攻击或防御的手段。只是这种魔纹雕琢要求甚高,洪荒破碎以后,很少有魔纹阵法流传下来,凡间逐渐也再没有妖魔在自己身上凝聚魔纹。
谢开花在天上时很有些不学无术,但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因此眼下见到英雄脸上颈上的魔纹,就心中一紧。看来这只妖魔确实是从妖界划破空间而来的了……
只是他之前查看英雄,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再之前刚认识的时候,英雄甚至再普通不过。
难道是被附身?
可谢开花已经再不能胡乱想下去了。因为英雄素来有些傻兮兮的脸上,陡然露出狰狞险恶的表情,他直起腰身,两手陡然往前伸出,手指尖上便弹出十根碧绿油油的指甲。只见他往前猛的一挥——
十道青绿色的光芒剑光一般往前猛然划去。
“去死!”
他尖叫道。
谢开花只觉心里一顿。甚至竟有些隐隐的痛。仿佛这十道剑光拐着弯儿地打到了他身上。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胸口,耳朵里却听到雾中传来一声闷哼……
荆山!
他脚步一个踉跄,手中雷球往前狠狠砸去。浓密的妖气在雷电劈砍中顷刻间消失无踪影,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原来还是在悬崖。悬崖边上有一道铁栅栏拦住,是防止车辆摔损,而荆山这会儿就捂着胸口跪在栅栏跟前,垂着头,也不知是否还清醒着。
但他手掌底下,却有一股股的鲜血不要钱一样地流出来,将他的衣摆裤子全部染成夺目的红色。淡淡的街灯灯光底下,那些血迹仿佛闪着光,能刺痛人的眼睛。
“谁!”
英雄扭过头来。
他的眼睛在灯光底下有种异样的美。好像流动着的水,一**的荡漾,让人情不自禁地意乱情迷。但他的脸,那张被魔纹覆盖住的、可怕的脸,却又让人心惊胆战。
谢开花掐一个法决,身形就隐匿了。
英雄眼里露出淡淡的光,四下扫视一番,却是没有发现谢开花。谢开花的法决毕竟是天上顶级的法术,施展开来,还是能够瞒骗着大多数的妖魔。
英雄冷哼一声。
他绝不会以为自己看错或者听错。他施展的浓雾,已被雷电完全击散,只有外围的还有少许残留。
但如此刚猛无俦的雷法,凡间怎么会有。昆仑、峨眉那些地方,雷法全都软绵绵的,早已没有了雷电击破一切、扫视天下的决意。凡间灵力消散,带着法术也逐渐退化,他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撕破空间来到凡间。
英雄嘴角一勾。
但不论如何,他这里已赢定了。这具身体没有半丝灵力,却灵根浓厚,是上好的皮囊。纵使他身受重伤、修为法力皆已大减,对付一两个小辈,总是绰绰有余。
——那雷法虽然猛烈,却后继乏力,正是练气期才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