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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愣了愣。谢开花挣开了他的手,低声道:“这边好闷,我像一个人去外边吹吹风。”
荆山道:“我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一个人静静就好。”谢开花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我就在外边那片空地上。”
夜晚降临,下午的摊贩早已收拾了东西离开。那一溜儿的桌子也被撤走,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水泥地,在高高的灯笼映衬下延绵模糊。
荆山也不坚持,只说:“那好。你小心点。”
谢开花轻轻锤了他一拳:“这边警卫那么多,不会不安全啦。”
他做完这个动作,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仿佛是在撒娇。而那边一直沉着脸不做声的沈丛,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开花恼羞成怒地冲他挥挥拳头,带着白芍往楼下冲过去了。
一直冲到空地,被夜晚的冷风一吹,谢开花涨热的脑袋才算是重新变得冷静。他回过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厂房二楼,清明锐利的视线清楚看见了走廊上站着的荆山。他像是发了一会儿的怔,随即沈丛过去和他说了什么,两人才走进拍卖厅。
而守在门口的门童,也缓缓将门拉上。
谢开花看着空落落的走廊,很是有些怅然若失。整个世界都像是安静了,只有他单独一个孤零零地站在这片荒芜的地方,想着一些永远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他第一百零一次地想到,如果师父不把他派到这里……
可若是他没有来到这里,他也不会认识荆山。如果不认识荆山,他又觉得在他这漫长的永无止尽的岁月里,会有极深的遗憾。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痴了。
不过很快他就再痴不起来;因为吵杂的手机铃声把他拎回了现实。
谢开花懒洋洋地接起电话,话筒那一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佟言:“祖宗,你要不要来拍卖会?”
谢开花无声地笑了一笑。佟言这个人嘛,还是蛮有趣的。
“这就来。在什么地方?”
“在地下室,坐个电梯下来就行了。你快点!青宁长老都已来了。”
青宁长老就是那个炼丹大家。听着名字颇有趣,谢开花也蛮喜欢吃青柠檬。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不然就太没礼貌了。谢开花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很讲礼貌的好孩子。
他挂了电话,慢悠悠地从新返回厂房大厅。空荡的厅堂里没有半个人影,就连谢开花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面的脚步,也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他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电梯。隐在一丛茂盛的棕榈树盆景后边,是那种很老式的、铁栏杆门拉伸的模样。谢开花一拉,耳朵里就听见刺耳的吱呀的响,他皱起眉头,却也觉得颇有趣。
电梯里头只有一个按钮,写着负一楼三个汉字。这些人倒是胆大!若是被人无辜闯进来,岂不是就要见到这一场世俗不能见的拍卖会?
不过想来总有人把着门。说不定还布了阵法。谢开花伸手按下按钮,深呼吸一口气,把荆山的那张英俊的脸蛋从脑海里驱逐了开。
电梯慢腾腾的。
但不过一楼的光景,再慢也倏忽就到了。谢开花只听得叮的一声,电梯陡地停住,还晃了两晃,似乎要就此散架。
他拉开铁门,一脚迈出去还没站定,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咦,是你?”
谢开花抬起头,就又见到一个老熟人——是那个很有一点练气期修为的韩曲峰韩大少。
他如今换了一身衣衫。全身上下一袭青色长袍,腰间只用一根玉色丝绦系住,显得他蜂腰猿背,身材不错。丝绦下挂了一枚玉佩,成色温婉,如水流光,上面隐隐有符文运转,是一块防御的中等法器。
看到韩曲峰这身打扮,谢开花倒觉得蛮有回到故土的错觉。天上仙人全都是这种打扮,只是有的更加华丽,比如那个比女人还美的青厨,就常常锦袍加身,还要添珠抹翠,乍一看以为是那个暴发户的公子。也有的更加朴素,比如谢开花他师父,常年的一身玄色袍子,衣摆还打了个补丁,风一吹衣摆掀起来,可以看到他老人家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布鞋。
“是我。”谢开花笑眯眯。白芍也伸脖子叫了两声。
韩曲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片刻点点头,叹道:“也是,能有那样的妖兽做宠物,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笑我还以为能花世俗的银钱从你手里把它买去。还生了气。是我入魔了。”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眼拙又蠢笨,倒让谢开花心生好感。这人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韩曲峰又问:“你是和谁一道来的?”
“啊,这个……”谢开花连忙跟白芍一样伸长脖子,长颈鹿似的往里边看过去。这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却一点也没有该有的阴冷潮湿的模样,反而在许多烈阳石的点缀下,温暖得好似春天。
烈阳石是修真界特有的石头,算不上灵石,但也能发光发热,用不惯电灯的修真者可以拿来当做光源用。
而在烈阳石微黄的淡淡光晕下,谢开花一眼就找到了佟言。佟言在前方厅堂的门口笔直站立,他也换了衣衫,穿一身雪白雪白的道袍,手上拿了拂尘,头上还戴了个玉冠。只是没头发束进去,瞧着就有些好笑。
谢开花就指着佟言道:“是他!我跟他来的。”
韩曲峰顺着他手势看过去,又吃了一惊。佟言是峨眉掌教的关门弟子,他身具变异雷系灵根,天赋绝顶,二十来岁就有突破筑基期的希望,正是修真界青年一代的显要人物。韩曲峰虽然拜了昆仑青宁为师,也是一等一的来头,但自己修为不高,在佟言面前就有点儿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谢开花和佟言是一起的。
他不由在心里更减少了一点对谢开花的小觑之心。
“我听说了小昀儿的事。”他想了想,道:“她不懂事,我替她给你道歉。”
朱谢二人的争执闹得极大,韩曲峰虽不在现场,也很快就知道消息。主要是朱老爷子拜托他跟佟言再说点好话。
谢开花摆摆手:“没事了。”
他虽然很享受耍威风的乐趣,但也绝不喜欢朱老爷子那种害怕畏惧的眼神。否则的话,他和那些仗着家世四处嚣张的世家子又有什么区别?
韩曲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谢开花已不愿再理会,紧走两步,抬手叫了佟言。
佟言听到声音看过来,松了一口气:这祖宗,总算来了!反正若是真的迟到,被修理的肯定还是自己。
“你来了,走吧,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佟言让着谢开花进了门。又转眼见到韩曲峰,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跟着谢开花一道进去了。
26、第二十六章
拍卖厅里的人只有真真一点点。不过地方也不大,甚至连张坐的椅子都没有,只在地上很随意地摆了几个蒲团。最前边有个小小的高台,立了张长条螭龙纹圆樽案几,几上摆个玉净瓶,瓶子里插支半开不开的浅红色杏花。
这儿和楼上豪华奢靡的气氛完全不同。出尘自然,逍遥快活。谢开花见几个胡子花白的老道席地而坐,连蒲团都不要了,在那边盘着腿呱唧呱唧地也不知说些什么。
佟言见他的视线看过去,就介绍道:“中间那个就是青宁道长。”
名字很好吃的青宁道长长得一派仙风道骨。长长的胡子拖到地面,还打个圈儿往上一溜。他还有两道雪白的眉毛,也长得极长,耷拉下去,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谢开花看得又很有些眼熟。这位道长和南极仙翁长得挺一致。仙翁是个好老头,谢开花小时候调皮捣蛋没少揪他的胡子,仙翁却从不生气,笑呵呵的还送他桃子吃。如今想起来,实在有些想念。
于是连带着对这个青宁道长的感观也好了。
“青宁身边的两位,也都是修真界有名的前辈了。背着酒葫芦的是蜀山的贺明师叔,穿花袍子的是青城的洞虚掌门。”
佟言继续给谢开花作介绍。谢开花一身修为恐怖,偏偏什么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
谢开花点点头。大厅另一边也站了几个道人,年纪都比较轻,头发胡子都是黑的。瞧着衣裳穿着,估计是蜀山青城的弟子。
他捡了个角落的蒲团坐了,仰头对佟言道:“今天这次到底有什么宝贝?”
他也不笨。青宁贺明等人,总不像是随便哪次集会都会过来凑热闹的;辈分摆在那里呢。这一回能纡尊降贵,委实不容易。
瞧瞧楼上那朱老爷子,单看着佟言就尊崇成那样——要是让他见到了这几个花白胡子的老道,真不知得吓成个什么样子?
佟言挠挠头,苦笑道:“是一批结了果的野生九灵寒花草。”
九灵寒花草九年发芽,九年成株,九年成熟,九年结果;结的果子是筑基丹、培元丹、回灵丹等等筑基期常用丹药最主要的原料。本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药材,但修真界灵气匮乏,药草养殖艰难,更别提这种野生的草药,药效更高。
再加上如今修真界最中坚的力量,就要靠这些筑基期的年轻人撑着。而筑基期的药材,也自然变得最抢手。另外草药数量又多——也就怪不得连师门的长辈都要抹下老脸过来争。
但谢开花也就没了兴趣。十几株九灵寒花草在这凡间是不得了的宝贝,可在天上也就是随处可见的野草,是小妖精都不稀罕的。
佟言觑一眼谢开花的脸色,见他毫无表示,知道这小祖宗估摸着并不在乎这一批药草。他心下也就松一口气。其他的东西也罢,这九灵寒花草他是很要拼一拼的,拢回去让长老炼成丹药,能支撑筑基期的师兄弟许多时日了。说不定靠着筑基丹,还能再养一批筑基期修士出来。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谢开花想要是没什么特别的,那还不如回楼上去和荆山拼个座。
佟言想了想,正要答话,前边忽然一阵骚动。两个人抬眼看去,面色却俱都一变——佟言是有些吃惊,谢开花却吓得嘴唇发白、脸蛋儿发青——是荆山来了。
荆山高高的个子、冷漠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没法儿忽视他,眼神全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的身上。连聊天聊得高兴的几个老道,都是转过脸去,看看这绵延至今的荆家的当家男儿。
谢开花连忙揪着佟言的袍子,往后边一躲,又抖抖索索地退到角落里一株两人宽的铁树后头,把身形隐住,才松了一口气。
佟言看得好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憋了老半天,跟过去低声道:“怎么了?”但他脑子何等灵活,随便想了想就明白了:“原来你从没跟荆山说过你的身份?”
荆山和谢开花关系那样好,佟言以为谢开花多少得把自己的事情和荆山透露一些。可没想到,谢开花竟是半个字都没有提。
他眉毛一皱,又低声道:“你接触荆山,究竟所为何事?”
谢开花嘴巴一憋,闷闷道:“你别管。”
佟言见他吃瘪,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快活。因此一时忘情就道:“你让我别去烦着荆山,但你自己又把他贴身跟着。这算不算是骗人感情?”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就轰得一声。一记狂猛气流凭空陡然窜出,游龙一般卷住了佟言的身子,把他狠狠地一把扔到了大厅中央。
砰!
佟言摔得七荤八素。
“佟言?你没事吧?”
韩曲峰离他最近,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把佟言扶起来。佟言被他搀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