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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果然被气的脸色发黑,站在原地等了我们一阵,旋即皱眉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德国人,转头对桑巴和路人甲道:“在这里歇吧。”他似乎是在征求路人甲的意见。
路人甲伸出手,手上依然带着那副乌金手套,雪花静静的伏在他的手心里,半晌不化,这里的天气太冷,不像山脚,雪一落地就化成水。
这里的雪经过千百年的堆积,一层层加压,慢慢变成了白色的雪夹冰,再深一点的,就变成了蔚蓝色的坚冰,而我们此刻,就处于这样一个坚冰层上。
脚下的路面只有一层薄薄的雪,比起最初那种埋入膝盖的厚雪层,这里的雪大概只有一指厚,下面就是坚冰层。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天空布满厚厚重的阴霾,压得极低,仿佛下一刻就会倒灌下来,将太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风雪弥漫下,可见度很低,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再适合前行,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右面是一层坚冰山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冰缝,在风雪中,时不时就有冰块砸下来。
而我们的前路则看不到尽头,极目所望的地方一片昏暗,靠左则是一片下坡,坡度很陡,一眼望去,下面雪气蒸腾,在风雪下翻滚,看不见有多深。
那面冰壁是明显不安全的,因此我们只能选择顶着风雪,就地扎营,但好在这一次的装备是一等一的好,所携带的帐篷,有四个倒锥,足有二十厘米长。
先将倒锥打进冰层里,再将帐篷的支架与倒锥结合处拧紧,使得整个帐篷牢牢的钉在地面。
毛德贵的手下点起了一个无烟炉,将铁锅夹在上面,往里面捧了一锅子雪,不下一分钟就全部化成了水,装了有半锅,我坐在锅旁,待水煮的冒白泡便往里面扔了些压缩饼干,这里海拔太高,水根本无法沸腾,只能保持在冒白泡的状态,但好在是雪水,没有什么细菌,倒吃不死人。
这一行人,都不是话痨,一路上沉默的狠,我吃过饭就进了睡袋,不由怀念起跟胖子倒斗的时候,就是生死关头也能调侃几句,哪像现在,这万里长征还没见个影儿,一队人都死气沉沉的,我想着,要是有人看见我们,八成以为我们是一队阴兵来着。
胡思乱想了半刻,我就觉得犯困,人在寒冷的环境就想睡觉,这大概是生物进化过程中,人类所丢失的冬眠习性在作祟,我不知不觉就睡到半夜。
半夜里,那风刮的更厉害,鬼哭狼嚎的,帐篷的布被风拍打的啪啪作响,我一睁眼,才发现大多数人都被吵醒了,一个个裹在睡袋里,盯着帐篷顶,跟粽子似的。
大约秀秀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一见我醒了,立刻跟我搭话,说:“吴邪哥哥,这风可真大。”我心道,这不废话吗?
我揉了揉眼睛,瞧见一帐篷人都挺尸一样不说话,于是想着胖子平时是怎么调动气氛的,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士气低落成这样可不行,我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学着胖子的样,先来一段毛主席语录:“咳咳……咳!”刚清完嗓子准备开口,路人甲将脸转向我,冷冰冰的蹦出一句:“喉咙破了就别屁话,听的我心烦。”
我顿时有一种冲动,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吼一句,你他娘的喉咙才破了!当然,这只能想象一下,我光是想想他对毛球兄弟用的那招黑虎掏心,我的心脏都跟着疼。
我决定学习闷油瓶,潇洒的无视他,淡淡瞟了路人甲一眼,我直接将目光盯向帐篷顶,路人甲明显被咽到了,盯着我半晌没转头。
经他这么一打岔,我调动士气的心情也没有了,盯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纷纷冒进脑海里,弄的我心烦意乱,索性准备再睡一觉,刚缩回睡袋里,秀秀忽然扯了扯我的睡袋,道:“这风真的很大,鬼哭狼嚎的。”
我心道,这小丫头是傻了还是怎么的,翻来覆去怎么就这一句话?经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侧耳倾听,耳朵里全是风呼啸的声音,像鬼哭,又像狼嚎,我心道:秀秀这形容词用的还真不赖,不愧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性。正想着,心里忽然一惊……这声音怎么不对劲儿?
若说风声,这狼嚎的声音,也太正宗了,还带着颤音?
我看了秀秀一眼,发现其他人也神色严峻,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小花从睡袋下摸出了一把小冲锋,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跟我出去,秀秀和吴邪,你们留下来看着他,呆着别出去。”他指了指那个德国人,这家伙被绑了几天,身上全是乌青捆绑的痕迹,连秀秀看着都不忍心,因此睡觉的时候,只给绑了手,其他绳子都撤了。
我听出小花这明显是在保护我,心中想着就憋屈,在斗里的时候,闷油瓶跟胖子,总把我当个娘们一样,也怪我自己窝囊,没什么本事,总得被人护在后面。
如果说我这几年里,最痛心的是什么,恐怕还是在张家古楼那一次。那一次我们三个被密洛陀困在山洞里,当那些东西快要钻出来时,闷油瓶把我往安全的地方一按,胖子也吩咐了一句躲好,别出去。
那地方真黑,我什么都看不到,缩在山壁里,耳边全是厮杀声,血腥味直冲鼻腔,然后我听到了胖子的一声惨叫,接着是闷油瓶隐忍的痛呼,那一刻,我有一种冲出去的冲动。
但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密洛陀恐怖的脸,尖锐的爪子,我心中不断想着,冲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可、可最后,我***竟然脚软了。
那个山洞很狭小,里面布满了密洛陀,我倒斗那么久,第一次离这些恐怖的家伙如此近,吓的腿肚子都抽筋了,后来,当那些东西终于消失时,我看到了倒地的胖子和闷油瓶,那一刻,我站在布满尸体的山洞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骂了一句:吴邪,你他妈就是个娘们,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然后闷油瓶醒了,他跟我说了句遗言: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那个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他们,如果救不了,我跟他们一起死。
这一次,闷油瓶不在,胖子也不在,但并不意味着我还会躲在别人后面,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我不希望以后永远这样。
小花说完,我没吭声,拿出自己那一份装备,端着单筒枪解开帐篷的帘子,淡淡道:“秀秀,你和桑巴呆着别动。”
小花讶异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一皱眉,道:“走吧。”接着,我们猫着腰出了帐篷。
第三十四章 麒麟吼
一出了帐篷,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种狼嚎的声音更加清晰,而且听声音,数量还挺多,这一次我确定不是什么风声了。
路人甲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后方,低声道:“从后面传来的。”小花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去看看。”我心中并不紧张,先不说这冰天雪地里会不会有狼群,即便有,我们这么多重火力的装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花走在最前面,左手扣着一盏狼眼手电,射程很远,将后面黑乎乎的路照出了一条湛蓝色的冰道,就在小花手电打开的一瞬间,狼嚎蓦地消失了,一时间,耳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毛德贵骂了一声,道:“还他娘的玩捉迷藏,大半夜的饶人清梦,老子非得一个个毙了他们。”小花眉头一皱,忽然抬头看着四周,突然,他脸色一变,冲我道:“快去叫秀秀他们,我们撤。”
这时,我也发现了,远处的黑暗里,竟然密密麻麻亮起了绿色的光电,赫然是野兽的眼睛,那数量铺天盖地,将我们后路完全阻隔,于此同时,在我们左右两侧,竟然也亮起了碧绿的光电,原来在我们还熟睡的时候,这些东西竟然已经将我们包围了,如今唯一的退路只有往前跑了。
老毛看到这数量,也不由惊呼一声,骂道:“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多!”
小花的狼眼手电一晃动,我就瞥见尽头处,数条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狼眼的光太强,显然这些东西不适应强光,但仅仅这匆忙一瞥,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一种类似狼的动物。
之所以是类似,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狼不适合高原生活,只有在内蒙古的藏区,才有草原狼,而这种高原藏区,多的是鹰,狼很少见。
我刚刚瞥见的那东西,身形都似狼,只是体格更为见状,足有草原狼体型的两倍,活像一只只猛虎,白色的长白如同耗牛般坠地,行动十分敏捷。
这数量匆匆一瞥,少说也有数百只,我们就是再多十个人,也只有找死的下场。
小花话音一落,我们这帮人立刻往帐篷一冲,帐篷什么的也不要了,三两下抓起装备包就往背上套,匆忙间我抓了自己的装备,右手将地上的德国人扯起来,这时候他居然还能睡的着,被我扯起来后晕晕乎乎的。
秀秀反应也不慢,一见我们这样,二话不说也抓了件装备,居然比我跑的还快。
我们一行人出了帐篷就开始往前跑,五盏狼眼全部打了起来,将前路照的明晃晃的,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片狼嚎,我匆忙将回头一看,操,那些东西居然全部追上来了,身后密密麻麻的碧绿色光点,在黑暗中散发着冷酷的光芒。
我体力本就比不上小花等人,再加上手中拖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德国人,没跑几步就落下了,再抬头一看,远处只有一片手电反射的模糊光影,关键时刻,桑巴跑的都比我快,他***,这帮人都是属兔子的吧,操,兔子都是他们的孙子。
我拖着德国人跑的上期不接下气,脚下全是坚冰,结果猛地一个打滑就摔了下去,脸上传来一阵剧痛,鼻子更是痛的发酸,我此刻也顾不得痛,一倒下就立马开始爬起来,偏偏那个德国人往地上一坐,竟然不走了。
我急的要命,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那些奇怪的狼群,离我竟然只有百余米的距离,以它们的速度,仅要一个冲刺就能跑到我跟前。
但它们此刻已经停下,停在百米远的地方,慢慢的开始收缩包围圈,显然,这帮狼群是想先干掉我和德国人,大打牙祭先。
我瞧着它们收缩包围圈的趋势,一咬牙端起了枪,幸亏自己刚才激灵,抓装备的时候扔了单筒,换了把小冲锋,否则这会儿真是什么依靠都没有。
狼群逐渐走得近了,面目也逐渐清晰起来,我发现它们的獠牙比普通的狼更长,黄澄澄的龇出唇外,这要一口咬下去,我焉有命在?
也不过片刻间,最前面那头狼嘶嚎一声就像我扑来。
狼群是一种既有组织力的动物,在围猎时,狼王垫后,在外围统辖全局,右一位副狼领着狼群围猎,现在向我扑来的这只狼,明显是属于副狼级别的,只是不知道它们的狼王躲在哪里。
那狼在冰地里左右腾挪,完全没个准头,我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开枪了,但几枪都接连打空。
第一枪打出去时,狼群被枪声惊得纷纷后退,那只副狼也停下了冲刺的动作,森冷的目光望向被子弹射中的冰面,那地方的冰碎成了一个发射状的蜘蛛网,处在狼群前方。
副狼看着弹孔的森冷眼神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这是一头会思考的狼一般,因为它的眼神完全不属于动物,而更接近于一种似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