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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似乎已经枯萎了,它们颜色明亮神态憔悴。
这时他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愣了一瞬,慢慢转头看向门。
他怕是自己幻听。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扑过去,一把拉开门。
门外的人微笑着看向他:“少爷。”
“怎么是你?”杜绍言低声说道。
“少爷不欢迎我吗?我来和您说生日快乐,”陈医生走进门,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介绍道:“这是梁律师,负责杜先生遗嘱。”
杜绍言这时才想起来,他望向窗外,原来不知不觉枯坐了一夜,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十八岁成人的生日。
可是他现在没有什么过生日的心思,他干巴巴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梁律师走上前,他解释道:“杜先生去世之前将遗嘱委托给我律师行,您十八岁生日当天就是遗嘱生效日。”
“爸爸他……”杜绍言望向陈医生:“我不明白。”
“杜先生之前告诉过我,他名下的杜家产业所有股份都归您所有,遗嘱是他书面化的意思,所以恭喜您小少爷,”陈医生笑着说:“您在十八岁生日当天就拥有了几十亿的财富。”
“是这样吗?”杜绍言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我要找一个人。”
“如果您要找的人是常生,”陈医生停了一下:“那是不可能的。”
杜绍言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第 55 章 最爱你的人3
“麻烦您回避一下。”陈医生看向梁律师。
梁律师点头:“我去楼下车里等你们。”说着离开。
杜绍言关好门,他走向陈医生:“麻烦把你刚才的话明确地解释一遍。”
“事实上小少爷离开家是先生的一个计划,他希望少爷离开,自立,成年后回来继承一切,所以他一直很关注您的成长,我也因此知道小少爷的住处,和这两年来的一些事,”陈医生口齿清楚地说着:“所以我也关注了那个叫常生的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他不是正常人。”
杜绍言有些烦躁:“什么叫不是正常人。”
“少爷还记得绑架那次吗,常生被刀刺了一刀,伤口从前往后避开心脏,最初的意见是心脏自动愈合,但这违反医学常识,所以后来一致的意见是肌肉形变扭曲……”
杜绍言打断他的话:“所以?”
“少爷不要急,我后来取到了常生的身体组织切片和血样,通过我的实验发现他的组织细胞有非常高的自我修复能力,这种能力绝非正常,”陈医生从包里拿出资料递过去:“生物界中有很多物种能够进行类似断肢的大面积修复,比如壁虎这样的爬行类动物,但在高等生物中这几乎不可能,少爷你自己看。”
杜绍言接过来,他迅速地翻看着,然后他抬起头:“你想说明什么,因为他身体好得快所以不是正常人?”
陈医生看着他:“少爷和他住在一起,你见过他身上的那道刀伤吗?”
杜绍言回想了一下,常生的胸口的确没有伤痕,他试图说服道:“你给过他特效药。”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特效药能将那样深的刀伤完全修复,”陈医生摇摇头:“我自己做的药我自己心里有数,就是说少爷没有见过那道刀伤?”
杜绍言沉默了片刻:“那又怎么样,他对我好,他救过我好几次,从我十二岁溺水……”
他突然停下了话语,他溺水,常生救了他,那时他十二岁他三十出头的样子,现在他十八岁他仍然是三十出头的样子,过了六年了他的相貌就像还停留在昨天。
这是为什么。
陈医生看出他的失神,他叫了他一声:“少爷,你在想什么?”
杜绍言回过神,他抬起手:“我需要想一想……”
“您可以慢慢想,我的报告还有一个意思,”陈医生指着资料的后半本:“他的组织细胞在平常状态下处于非常低的新陈代谢水平,几乎停滞,通过他的血样检查,他的年龄远远超过一百岁以上。”
相貌没有变化,年龄超过一百岁却是三十岁的样子,身体组织修复能力超过普通生物……杜绍言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些都不是正常人的表现……他突然想起来了,常生说过他住过很多地方,他会说很多地方方言,会做很多地方的饮食,他能在书法教室做事说明他有一定程度的文化能力,可是他之前又在杂技团表演四处漂泊,他又说过他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他娶过妻有过孩子,又丧了妻失去了孩子,他说他所有亲人都去世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怎么会人生如此丰富?他没有身份证也从来没提过要补办的事,楼下的老奶奶说她六十年前见过和他一样的人……
所有纷乱的线索联系在一起,杜绍言闭上眼睛,他感到晕眩。
陈医生继续说道:“他救过少爷,是因为他本身能修复自己的身体……”
“不需要你提醒我。”杜绍言阻止了他的话语。
常生救过他,他在水里给他渡空气,从水下离开,他不是水性太好他是可以脱离空气;他在出车祸的时候救他,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受不受伤;他替他挡了一刀,但他自己就能修复伤口;他从外墙爬到五楼为他送饭,他根本不用担心摔下来会怎样;他代替他被电击,因为他被电击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他被他弄得流血受伤,事实上他没有看医生也能恢复;他被玻璃渣弄得浑身是伤,他的确不需要去医院,而且他的确很快就好了;他在车前推开他,被车撞倒也不会有事,小夏当时说了医生觉得很奇怪没有出血点……
他无法接受,他所认知的他对他的好,难道都是因为他的特殊体质吗?
陈医生看着少年:“您现在明白了吗?”
“等一下,”杜绍言的手紧紧地捏住资料夹,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就算他能修复身体,他为什么会和我离开家!他为什么一直照顾我!”
“常生他活了不少年,富贵贫贱对他而言恐怕都不算什么了,他也不怕受伤,所以……”
“我不想再听这些。”杜绍言慢慢地说:“我自己明白。”
他转过身,一个人安静地走进房中,他需要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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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认知的人原来和所想的完全不同,他所认知的爱情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杜绍言想起常生喜欢看电视,电视里的剧情对普通人而言只是一场局外的戏,而普通人的生活对常生而言是不是也是一场旁观的戏?
他陪他生活,像看着他在演戏,一个人的独角戏,不管他怎么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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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一直在房间外等着他,杜绍言走出来时天快黑了。
“回家吧。”他看着陈:“既然你说我从今天开始有亿万家产,那么我要买这套房子。”
“这随便您。”陈医生点头:“现在回家?”
杜绍言走出房子,他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关上了门。
记录了两年时光的房间在眼前渐渐消失,所有的画面都被掩盖在门之后,所有的常生,所有自己之外的自己。
从这一刻开始,他是个成年人。
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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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的办公室里杜绍言拿到了父亲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犯罪证明,他坐在父亲从前的办公室里读完了它,父亲的办公室有一个柜子,里面是他从八岁开始的生日礼物,到十五岁离开家为止,除了每年和哥哥一样的礼物之外,还有一份额外的。
比如他九岁时迷恋007系列,曾经说过一次想要和邦德一样的能变成悬挂钩子的手表,那年的礼物就是欧米茄海马纪念版,刻了007的签名,其实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他的父亲才是最爱他的人,他会按照他希望的轨迹走下去。
按照遗嘱,杜守诚的股份顺利地转入杜绍言的名下,杜守信原先也有部分股份,但是他拿不到。
“叔叔,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股份以赠予转让给我——你的亲侄子,”少年很和气地抬眼望着对面站立的男人。
他坐着,杜守信站着,人与人的身份变化很多时候并不因为视角仰视或者俯视而决定,就像他虽然抬头看叔叔,叔叔却像跪在他面前般卑微。
复印过的文件副本散落在两人脚下,杜绍言靠在办公椅上:“或者,另一个选择,就是和你的情人一起。”
当年绑架案的犯罪证据没有公开,警察没有公开地查过此案,但是在犯罪分子被击毙之前的记录和与杜守信联系密切地证据却被完整保留下来,刑事案件的追溯期内这是随时能够指控成立的证明。
“我一时糊涂……”一贯趾高气扬的男人毫无形象地大声辩解道:“是那个女人指使的,我色迷心窍,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绍言态度和蔼地望着他:“那你去指控她,好不好?”
杜守信立刻来了精神:“好!当然好!我是你的亲叔叔,我们都姓杜,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向着你,什么都听你的!”
“的确,我非常讨厌那个女人,”杜绍言微微地笑着:“可是你这样还像杜家的男人吗?我爸说男人要有担当,不过我爸在你眼里当然不算什么,不然你怎么敢碰他的女人?”
“我是被那个女人勾引的!我是被动的……”男人突然跪下身:“我不想对不起我哥,都是她勾引我……要我害你,绍言我错了……”
杜绍言凑过去拍了拍叔叔的脸:“我开玩笑呢,你坐牢对我有什么好处,瞧把你吓得,脸都白了,你是我长辈,你怎么能跪我呢,起来吧。”
杜守信不敢起来,这个少年和几年前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
“你坐牢了对杜家门风也不好,我总要为我爸爸面子考虑,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你,毕竟你过去想杀我,我看到你心情就好不了,心情好不了搞不好就什么时候想把你送进去了,”少年抚摸着叔叔的头:“所以你回家吧,大人们都说钱财身外物,身外物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年底股东分红我会考虑你和我的血缘关系,你看好不好?”
男人像温顺的大狗一样不躲不闪地让他摸头,指着地上的文件:“那,这个……这个……”
“我会好好保管的。”杜绍言对他一笑:“你占大便宜了,本少爷一笑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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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好了。”女人眼睛望着书房外的院落:“我既然当初敢做,就敢承担后果。”
“你比我叔叔勇敢多了。”杜绍言靠在书房的书柜上:“那我成全你……”
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杜绍博冲进来:“不要!”
女人没有回头:“算了绍博。”
她老得多了,长发整齐平滑地盘在脑后,没有发饰,看起来完全像个寡居了很多年的女人,和杜绍言记忆中的妖媚的样子有很大的偏差,他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父亲的过世对她的打击,一个女人在丈夫在世时就做过背叛的行为,在他一个男人的视角尤其是儿子的视角看来是无法原谅的。
杜绍博望向表情冷漠的弟弟:“我看到遗嘱了,什么都让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把我妈妈……”
“什么叫你让给我?”杜绍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你让的?这本来就什么都是我的。”
杜绍博沉默了,他的弟弟接着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如果不是爸爸年轻时可怜你们,你们能过这么多年荣华富贵么?你到解释一下什么叫让?什么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