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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戟瞅他,不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邹或瞄了眼时戟,又道:“我想把他从戴家接出来……你觉得怎样?”
时戟闻言,把邹或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问道:“接出来?你养?”
邹或坐在了茶几上,面对面的瞅着时戟,商量道:“不用,他自己有钱,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再找个人照看他,就可以。”
时戟双手环胸,直直的盯着邹或,“你是想让我帮你?”
邹或点头,伸手摸上时戟的膝盖,讨好的来回摩挲着,道:“嗯,你帮我把人接出来,行吗?”
时戟垂下了眼,装作在考略,其实当初他嘱咐蔡博恒,要戴谨出席葬礼,就是为了今天在铺路。随着邹或的年纪越大,时戟便觉得他越发不好掌控了,尤其邹艺刚死那会儿,邹或的精神明显出现了问题,那段时间,他除了说些威胁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那种局面让他很无力……
不管怎样,戴谨也是邹或的同胞兄弟,就算再生疏,那也是血亲,既然有牵绊,那邹或就会被这一点牵制住,作用虽不大,可好歹也是个办法,说不准以后,能派上用处……
“好,我让蔡博恒去给你处理,但是……”时戟说道这停住了。
邹或等着他下半截的话,“什么?你说。”
时戟坐直,把邹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抓进了手掌中,慢慢的道:“你的心思只能放在我身上,你弟弟,我会安排他出国,一年回来见你一次。”
邹或蹙眉,“他念完高中出国也不晚,现在太早!况且,我没打算让他出去。”对于戴谨,他没什么情分,能把人从戴家弄出来,就已经尽责近人情了,他还真没厚道到会去给戴谨铺个好未来,好前程。
时戟拍拍邹或的手,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道:“他在H市不能呆,麻烦,我会让蔡博恒尽快办好手续。”说着站起了身,吩咐邹或,“去给我拿外套。”
邹或起身,不大痛快道:“你这就要走?”
“嗯,还有事情,你既然不上学了,我会给你安排个人在身边,等明年我就会清闲一些,这段时间,乖乖的,我没什么精力总盯着你,也别找我麻烦,听话。”
邹或点头,伺候着时戟穿上外套,就又道:“我还是觉得戴谨……”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戟打断了,“放心,我会安排好照顾他的人,等事情办妥,你可以跟他再见一面,乖,我走了。”
“哎……”邹或再想说什么,时戟已经推开门了。
其实时戟也没什么事,他急着走,只不过是要堵住邹或的嘴,车上,他给蔡博恒打了电话,交代清楚后,长长吁了口气。
前座的助理问他要去哪。
时戟一想到家里的孕妇,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道:“去午夜放松一下。”
这段时间,他很是疲惫,除了工作应酬,家里还有孕妇,还有邹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想不抻着神经都办不到,现在邹或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孕妇了,等到明年生了,也就轻松了。
时戟在午夜招了个按摩师,做了个全身按摩,做完乏了,就在午夜休息了。
第二天,把身边的一个助理调到了邹或身边。
邹或打电话来,口气有点不痛快。
时戟忙,没搭理他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画廊还在装潢,他年纪轻,很多准备工作,都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办,他也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到时去画廊溜达一圈。
十月中旬,邹或见了戴谨一面,戴谨道完谢,就没什么话说了,邹或甚至连客气话都没说,只说了句,“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我帮你,不是欠你,记得感恩戴德,临死前,找机会还我,”
经过这么多事情,戴谨成熟了很多,听完邹或的话,特严肃的点头应了。至于以后报答不报答,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谁也不会去较真。
戴谨走的那天,邹或也没去送。
……
邹或的画廊直到十一月底才开业,开业那天请了位大师来剪裁,也有记者到访,很是热闹,这都是时戟派过来的助理王安安排的,其实这间画廊就是时戟给邹或玩的,赚不赚钱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让邹或有个事干。
这天邹或也邀请了学校里的几位教授和老师,秦画和陶潜也都有来,都送了花篮。
画廊里有几幅名家的画,都是时戟让时钺帮忙给买来的,也收集了一些个无名小卒的画,滥竽充数的摆在里边。
邹或想了很久是否要把王宇文送他的那幅也拿过来展览,最终还是没敢,他不敢让时戟知道,毕竟那幅画是因为时钺,其实他跟时钺也没什么,可要说什么都没有也不尽然,当初两人来往密切,总归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边,其实要不是那天他看见了时钺跟陶潜在校门前僵持,他还以为时钺是看上他了,所以才屡次约他,也就是那次以后,两人才疏远,直到最后发展成莫不相识,还是因为时戟的功劳。
画廊开张的第二天,彻底清净了,邹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在后边建了个画室,闲来无事就临摹,前边的事物都交给了王助理。
月底对账时,邹或才知道开张了,收入还不少,一时忍不住惊讶道:“竟然真能卖出去!”
王安道:“自然,要不老板就要自己往里掏腰包了。”
邹或又看了看账本和记录,确认了一下,才合上,心情很好,道:“这个月发百分之五的奖金。”
王安赶紧狗腿的道谢,“谢谢,或少。”
邹或心情不错,晚上给时戟打了个电话,不过并没提挣了钱的事。
时戟早听王安汇报了,心里发笑,问他,心情不错?
邹或只说还成,依旧没提。
时戟又问:这个月,画廊收益如何?
邹或说一般,然后就随便把话题扯开了。
……
第二个月的收益也还可以,但是到了第三个月,一个月才卖出两幅,收入勉强可以缴纳水电费。邹或心情不大好,找王安来商量。
王安安抚他,说,这是很正常的,不可能月月都多卖,前两个月刚开张,有些人是冲着老板的面子来捧场,并不见得是真喜欢。以后很可能一个月都不卖一幅,真正高雅懂艺术有钱的都去抢名人字画了,以后咱们的主要消费群都是中端阶层,家里,公司装修,买来做个装饰物,对他们来说,消费的起,也能摆着装装样子。
这跟邹或的想法大相径庭,他只以为顾客是因为喜欢,跟没想那么多。
王安见他不说话,就又道:您是学艺术的,认识的人里应该有水平不错的,您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放这寄卖。
邹或点了下头,觉得心里烦,就道,我去旁边咖啡厅喝杯咖啡。
王安,好。
到了年底,画廊的生意依旧不见起色,幸亏画廊没有多大的开销,否则邹或就真得自掏腰包了。
邹或见一天也没个人来,就提前给前台放了年假,自己天天坐大厅里玩游戏。
这一年的年三十时戟并没抽出空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邹或,别院里的佣人也都放了假,只留下管家和几个值班的,很是冷清,好在邹或过关了这样的日子,倒也没觉得怎么样。
转眼过完年,到了开春的时候,邹或照例去画廊附近的咖啡厅,没想到一进门遇到了李绪然。
李绪然和一个女人坐在吧台上,很是醒目。
邹或就装作没看到,走到了做惯了的位置,很快就又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过去。
李绪然起初并没看到邹或,他是听吧台后的服务生们小声意淫邹或,才注意到的。他一旁的女伴见他瞅着邹或走神,就问,认识?
李绪然回过神,点了下头,道,我过去一下。说完就从高脚凳上起来,往邹或的位置走了过去。
邹或抬眼看他,翘着嘴角,客气道:“好久不见。”
李绪然神色恍惚,点了点头,感慨似的道:“两年做了……”
邹或挑眉,心里盘算了下,耸耸肩,“太久了,记不清了!”
李绪然垂眼,轻轻道:“你说话依旧让人寒心!”
“……”邹或翘着腿,没应话。
李绪然指指邹或对面的位置,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邹或瞅了眼吧台处,李绪然的女伴儿,提醒道:“好想有人在等你!”
李绪然:“没关系。”说完也不管邹或意见如何,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把刚才那句问话顿时当了摆设,抛到了后脑勺。
邹或有些不满,却没再说什么。
李绪然眼神直直的瞅着他,也不说话。
邹或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抬眼瞪他,“我的脸不值得你不错眼球的瞅!”
李绪然神情一直很淡,眼神却露骨,道:“值得,你五官张开了些,跟印象里的有点不一样了……”
邹或打断了他的话,“我长大了。”
李绪然翘起了嘴角,可眼里并没什么笑意,“是,长大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直到服务生把邹或点的咖啡喝甜品端上来,才打破安静。
邹或加了奶和糖精,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咖啡,过了一分钟,忍不住又提醒道:“你朋友好想等的不耐烦了。”
李绪然回头瞅了眼,道:“我把她打发走,再回来。”
“……”邹或没搭理他。
李绪然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再回来,就问道:“听说你是附近画廊的小老板?”
邹或:“……”
李绪然双手环胸,靠在座位上,攥紧了拳头,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和时家少爷分了吗?”
邹或不屑的哼了声,把勺子放到了托盘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道:“怎么?分了,你包养我?”
李绪然神色很认真,“我没有看不起的你的意思,我问你,是因为,想知道。”
邹或摇摇头,自嘲道:“要是分了谁给我开画廊……”
李绪然一听这话,情绪顿时激动了,道:“他结婚了,前些日子刚生了个儿子,你知道吗,你被他这么养着有什么意思?”
邹或一听这话,拿着咖啡的手顿时一抖,咖啡被洒出了半杯,顺着桌子滴到了他风衣上,手上也被溅到了点,咖啡还是热的,烫的他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
他这边还没什么反应,李绪然已经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拉进卫生间,把他被烫到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了起来。
冲了足足五分钟,邹或才回过神,用另一只手关掉水龙头,说:“好了。”
李绪然看着他,问:“你没事吧?”
邹或板着的脸,突然笑了,笑容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我能有什么事?”
李绪然:“……”
两人除了卫生间,邹或直接掏出钱包,把钱放到了吧台上,然后径直走向了门口。
李绪然在他身后跟着,又问了一遍,“你不知道时家少爷结婚,生儿子?”
邹或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李绪然拽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脚步,道:“现在知道了,你准备要怎么办?”
邹或面露疑惑的瞅着李绪然,不解道:“什么要怎么办?”
“……”李绪然被噎住了,神色复杂的瞅着邹或,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邹或又笑了,道:“有钱了来我这买画。”说完收回胳膊,走了。
这回儿李绪然没追上去,过了两年,他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