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祁穆心不在焉地道:“好吧,是什么事?”
“今天早上啊,就在学校旁边一点,有个人被花盆砸中倒在路边,急救车开来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看见了,听说那个人好像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被花盆砸中?”祁穆似笑非笑地道:“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也会有?”
“当然会有!”方纪信誓旦旦地道:“据说是旁边小区的住户,不知道为什么阳台上的花盆掉下来,那个倒霉蛋正好经过。还说当时那人的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简直是血流成河!”
就在学校旁边?祁穆奇怪自己怎么没看到血迹。
“你说的小区,是哪个小区?”
“就是那个银橡小区啊!不过现在还有一种说法,这很可能是一桩谋杀案,凶手躲在楼上,故意瞄准了机会砸下去的。。。”
他后面那通胡说八道祁穆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暗自在回想刚才来学校的情景,银橡小区在他必经的路上,可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对,要说异常,只有一个。。。
封百岁!
祁穆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很不详的感觉,那天断头女鬼说的话仿佛就响在耳边——
“。。。说不定十八岁一过就死了。看他这个年纪,估计已经十八了吧?”
不会吧?!
祁穆唰地站起来,对方纪说:“待会儿帮我请假!”然后拔腿就往门口跑。
方纪一愣,喊道:“我要说什么理由啊——”
“随你。。。”话音没落,人已经冲出去了。
方纪看着瞬间空掉的座位,抱怨道:“要去看现场也不用那么急嘛,人都拉走了,有什么看头!”
祁穆出了学校,一路飞奔,老远就看见封百岁,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在墙上,一副闲散的样子。
还剩几米,祁穆停下来,慢慢走过去,封百岁抬眼看他,脸上的血迹更多了。
“你。。。怎么不去学校?”
封百岁语气平淡地重复之前的话:“我在思考。”
祁穆忍不住问下去:“思考什么?”
“思考我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
。。。。。。
他自己说出来了,祁穆也终于能开口问道:“他们说早上被急救车拉走那个人。。。是不是你?”
封百岁点点头。
“真的是花盆?”
“。。。。。。”封百岁翻起眼睛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祁穆哭笑不得,不禁想起方纪嘴里夸张的形容,“那。。。血流成河?”
封百岁指指自己的脑袋,“只有这么一点。”
祁穆翘起嘴唇,忍不住地想笑,又问他:“你不是被急救车拉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封百岁抹了把血,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祁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肩膀。
触感很真实。
随即他又想起自己是能碰到鬼的,于是讪讪地收回手,问封百岁:“你碰得到别的东西吗?”
封百岁往墙上一靠,“你说这样?”
祁穆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封百岁的半个身子瞬间没入墙内,然后若无其事地出来,淡淡道:“这样也可以。”
祁穆脸色一变,连忙抓住他的手——
没有温度,冰冷得不像活人。
“你。。。”他睁大眼睛抬起头看他。
封百岁略一点头,道:“我应该是死了。”
有点无措地放开手,祁穆心跳得很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没有难过,而是鬼在他眼中几乎和人没有差别,虽然理智上知道封百岁已经死了,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感受,他明明如此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会说话,能碰到。
那么这个“死”对自己来说,又有多大的分别?所以惊讶以外,对无法以正常人的心态来面对朋友的死亡,祁穆还有一点愧疚,他的反应是不是应该更激烈一点?更悲痛一点?
“你在想什么?”封百岁问。
“我在想帮你算命的那个老神棍一定是神仙。”祁穆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我现在对他肃然起敬。”
封百岁冷哼一声,“瞎猫碰到死耗子。”
祁穆道:“你是死耗子?”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封百岁没有回答,而是把他的血随手抹到了祁穆脸上。
“你干嘛?”
“早就想试试,把看不见的东西弄到你身上,能不能被人看见。”
祁穆认真地纠正他:“这里你是鬼我是能看见鬼的人,怎么试得出来!”
封百岁挑眉道:“所以我只是想那么做而已。”
“。。。。。。”祁穆告诉自己,他刚死,不用和他计较。
“对了,你是鬼,但是能碰到阳间的东西是不是?”
封百岁伸手撑住墙壁,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祁穆想,既然他是人的时候能碰到鬼,现在做鬼了能碰到人也是情有可原。
“你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封百岁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路边的一个垃圾筒,“比如这样?”话音刚落,那个垃圾筒突然飞起来朝着墙直直撞了过去,“哐当——”一声,垃圾洒了满地。
祁穆毫不犹豫地跑开,封百岁悠闲地跟在他身后,等远离了事发现场,祁穆才问:“刚才怎么做到的?”
“我想让它飞,它就飞了。”
“对人也行吗?”
封百岁看了祁穆一眼,又瞥了眼旁边的墙壁,然后说:“不行。”
“你刚才不会是想让我去撞墙吧?”
封百岁移开视线,回避了这个问题。
绝对是!
祁穆黑着脸又问:“还有没有别的?”
“暂时没发现。”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封百岁转头看向旁边矗立的居民楼,“我要去扔花盆那家看看。”
“不先去医院?”
“人都死了,为什么要去?”
“好吧。。。”祁穆也跟着他抬头向上看,“你知不知道是几楼?”
封百岁想了想,“五楼。”
“走吧。”祁穆抬腿刚要走,就见封百岁很悠哉地开始向上飘。
祁穆无奈,在下面对他道:“我是人,必须走正常路线。”
封百岁很快降下来,瞥了他一眼,祁穆坚信那眼神里全是浓浓的嫌弃。
一人一鬼最后还是以正常的方式绕到小区里面,再从楼梯上去。
祁穆觉得封百岁绝对不是什么宽容的人,更何况这是“杀身之仇”,待会儿上去以后会很棘手,于是决定先问问当事人:“你见到人以后。。。要做什么?”
封百岁飘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答道:“看心情。”
答案很玄,此事凶险。
祁穆还在心里斟酌着见到以后该怎么办,人已经站在了五楼门口,伸手按铃时迟疑了一下,问旁边的封百岁:“你确定是这家吗?”
“试试看。”
那就是不确定!
祁穆一边腹诽,一边按下门铃,电子音乐声传了出来,他们耐心地等到音乐响完,门里却没有动静。
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是不是不在家?”
正当祁穆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她真的很老很老了,佝偻着干瘪的身子,脸上全是深深的褶皱,吊着两只大眼袋吃力地看着祁穆。
“你好。”祁穆不自在地说。
老婆婆仔细看了他很久,忽然恍然大悟道:“啊。。。你是楼下小美的儿子吧?”
“嗯?我不是。。。。。。”祁穆急忙摆手。
“小美又让你送东西给我啊?跟她说了多少遍不要客气嘛。。。真是的。。。”老婆婆自说自话地让开身子,道:“别站在外面,快进来。”
祁穆只好提高声音解释道:“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邻居。”
“啊啊啊。。。”老婆婆仿佛没听见似的,一个劲点头,笑眯眯地道:“那你就是少先队员,来看望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对不对?”
“少先队员。。。。。。”祁穆小声重复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现在很陌生的称号,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老婆婆站在门里向他招手道:“来来来,很久没有小孩子来了,进来坐坐,阿婆这里有水果糖。”
这是在诱拐小孩子吗?
祁穆看一眼封百岁,后者对他道:“进去。”然后当先越过老太太的身体,飘进了屋里。
祁穆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在屋里打量了一圈,这房子的地段很好格局也不错,价钱应该不便宜。
不过房子里的摆设却很简单,鹅黄色的木头柜子,墙上挂着风景画挂历,窗户边放着一张藤编摇椅,整体透着一股七八十年代的陈旧感,与宽敞的房间有点格格不入。
祁穆想起自己的外公外婆,小时候每次去他们家都有这种感觉,眼前仿佛又见到阳光从老式窗户照进来,洒在马牙石混水泥的地板上,很亲切又很遥远。
他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老婆婆真的端来一个塑料果盘,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糖,看包装应该已经放了很久,是祁穆小时候喜欢吃的那种。
“快吃快吃。”老太太坐在旁边,殷切地看着他。
祁穆不忍拒绝,随手拿了一颗撕开包装纸,封百岁忽然出声提醒他:“过期了。”
祁穆略一迟疑,还是把糖吞了下去。
老婆婆满意地笑开了,又问:“好不好吃?”
祁穆连连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她:“阿婆,你今天早上。。。有没有掉过一个花盆?”
老婆婆想了想,开始回忆:“今天我五点钟就起床了,还下楼走了一圈,人老了,走得不远,以前我能一口气走到龙湖再转回来。。。”
“阿婆,花盆。”祁穆忍不住提醒她。
“啊,花盆啊。。。我回家以后都要去阳台看看,今天发现那盆小杜鹃长大了,花盆太小,就说给它换一个。。。你要不要看?刚换好的,我这些花花草草长得可漂亮了!”老婆婆说着就站起来向阳台走去,她腿脚似乎不太好,祁穆赶紧追上去扶着。
来到阳台,老婆婆一一指给祁穆看,哪棵花叫什么名字,直到封百岁在旁边说:“花盆。”
祁穆只好又出声提醒她。
“哎呀,要让你看杜鹃嘛。。。年纪一大,记性就差。。。那棵小杜鹃我最喜欢了,平时都放在那里。。。”老婆婆往边上一指,那里摆着两盆蝴蝶花,中间刚好空了一块。
“小杜鹃呢?我记得换好盆明明是放在那儿呀!”老婆婆有点着急,转身在其他地方找起来。
祁穆和封百岁对视一眼,看来是花盆没放稳,被风一吹就下去了。仗着老婆婆耳朵不太好,祁穆小声说了一句:“这都让你碰上,真够倒霉的。”
封百岁手一挥,又有一盆花摔出了阳台。
“你这人。。。”祁穆没工夫教训他,赶着老婆婆发现之前把她带回屋里,所幸老人家记性很不好,聊了一会儿又把小杜鹃的事情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