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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很好,所有出入的人都尽收眼底,当然我也尽收于他们的眼底。我想开酒吧最重要的原因是想看风景,星座书上说双子座的人最喜欢从事与人打交道的工作。我永远对我未知的人充满好奇,当然它要有让我揣摩的价值。
一个男人走过来,他上下打量我,他在猜测我是谁吧。我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我的眼光越过他看着更远的地方,橱窗边的那棵巴西木叶子有些黄了。
我不知道别的人是怎么做酒吧生意的,听我的小伙计讲,隔壁酒吧的老板娘说我太傲了。我想她指的是我很少热情地去招呼陌生的客人吧。其实我只是在守护跟客人之间的一种距离。
在一个整天跟人打交道的工作里,把握一种距离,把握一种恰当的距离是一种艺术。
我永远这样告诉自己的员工,要热情周到但要不卑不亢。
有人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情调喜欢这里的书喜欢这里的咖啡所以来了,他们只想享受他们喜欢的,所以我留一个空间给他们。我们在相当的距离里或者毫不在乎,或者默默欣赏。
当然也有人因为喜欢这里的主人来了,如果碰巧我也愿意结交的话,于是我们拉近距离坐在一起,再投缘我们成了朋友。
一切不能容忍半点的刻意,距离的远近在于缘分的深浅。
可是还是要有艺术,可是还是不能随意,因为自己的角色。
从我开吧的那天起有朋友就告诫我,你的角色是一颗恒星,而周围的人是一颗颗的行星。你必须维持跟每一颗行星之间相同的距离,否则整个星空就失去秩序。
那个距离是什么?
是可以有很多幻想但却永远不可以兑现的
是触手可及其实又是遥不可及的
是透明的又是暧昧的,
桌上两只杯子离得很近,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手指的距离;
在这个午夜,我有些累了。
重阳节片断
重阳节,也就是昨天。早晨起来后我有些头晕,几秒钟后,我想起昨晚喝了不少的伏特加,还想起有个喝多的男人一直在说他多么热爱他的老婆,这年头,这样的男人是稀缺物种。他老婆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她挺幸福。
天气出奇地好,望着湛蓝的天空,我想出门去找自己的幸福。这么多年,它在我的生活中若隐若现,有几次,我天真地以为抓住了它,它不是无情地挣脱了就是不经意地从我的指
缝中溜走了。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幸福失踪了,它的杳无音信甚至让我疑心它不是遇难了。但在这个秋天的早晨,我突然重新萌生了去寻找幸福的念头。
我打开关了一夜的手机,有信息跳出来,祝你重阳节登高愉快!是气象台发过来的。原来是重阳节,那我的确需要出去一趟。
我决定去仙湖烧一柱香。我同时决定了邀请今天打电话给我的第一个人跟我一起去仙湖。那个人最好不要拒绝我,最好有一辆车。
中午,有个不好彩(或者说好彩也未可知)的男人打电话给我,后来,我就坐上他的车去了仙湖。
上台阶,燃香,叩首,然后洗手、下台阶。
那个男人问我,许了什么愿吗?我说,许了,祝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健康快乐,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愿望。其实,我骗了他,我什么愿也没许,我只是想来上柱香,对佛没什么要求。我觉得,自己和许多人,以前的要求太多了。
然后我就回物质生活,坐在新订做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报纸,发觉这几天世界很乱,巴厘岛爆炸了,美国人被连环枪击了,谢霆锋在监狱被打了,罗文可能快不行了。唉,这个世界连生命都不保,还奢望什么幸福。
我拿出登徒子帮我找的黄色小画,细心剪贴一番,放入从宜家买的相框中,我沉浸在重造洗手间文化的喜悦之中。
就在这时,两个男人走进了书吧。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我的朋友。另一个,我也认识,但他不认识我,他那个电影在我们书吧放过,他因此拿了金马奖的影帝。
他穿一件蓝色长袖体恤,黑色毛边牛仔裤。
这是刘烨。他笑了一下,神情有些羞涩,是蓝宇的样子。
我拿着那些小画儿有些无措,于是,说,你看,这些要挂在洗手间里。他仔细地端详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跟我们聊天,单纯而诚恳,他对娱乐圈的事知之甚少,他说他没什么娱乐,唯一的娱乐是上网玩游戏,偶尔跟网友聚会……
他很安静地坐着,我发觉,他其实还只是个邻家的孩子。
然后,黄昏就这样到来了。
某种微笑
今晚,一个人呆在书吧,找个角落随意地坐着,不需要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的坐着,喝一杯温水。那个唱歌的男孩子绕过我的身旁,坐在阴影里轻轻地开始唱起歌来,突然才发觉其实好久没有认真听他唱歌了。
长时间的处于一种倦怠,身体的倦怠,意识的倦怠。很怕好久不见的朋友问我,最近在忙什么?那样,我迫不得已地要随着他的问题审视一遍自己。我都在忙什么呢?长时间地睡
觉,醒来,随便地拿本书看,看累了,又睡。发觉时间又过去了几小时,心里就有隐隐地轻松。只有那些迫在眉睫的事和交替的面孔提醒着我今天和昨天的不同。
其实这个世界的节奏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如果你停顿,就发觉这个世界也缓慢下来。而如果你想安静,这个世界也就远离了你。不信,试一试,每天回家的时候不要走得那么匆忙,留意一下街景,重复的镜头里居然也有了些许的新意。试一试,把电话关两天,再过几天,许多的人与事竟然也就疏离了。
昆德拉在《慢》中借用一句捷克谚语来形容甜蜜悠闲的生活:他们凝望仁慈上帝的窗户。凝望仁慈上帝窗户的人是不会厌倦的,他幸福。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也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所谓的“原则”只是某一个时期的,某一种情绪下的借口,一个有意无意的借口。所谓的“重要”,原来只是我们简单的臆想,于已于人。
然后回家,上网,看到虚拟空间开始的争吵以及告别,始终平静。分歧与争论伴随着我们的一生,无论现实还是网络。有时缘于利益,有时缘于误会。
我们的唇齿轻启就可以发出“理解”这个词。然而,真正做起来,实在很难。当年在电台做节目,碰到有打工的朋友打电话来述说他们的苦楚,自以为是地安慰鼓励他们。后来为写书去工厂体验,像他们一样的吃睡做事,才明白自己当年的理解何其肤浅。这样的感觉其实可以衍生到一切,社会、城市、陌生或熟悉的人群。
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别人,也总是希望别人可以理解自己。其实,我们如何能完全地理解别人,又怎么能苛求别人的完全理解呢?角度、背景、心境甚至天气可能都会影响沟通,而我们最为信赖的语言和文字甚至是我们沟通的最大障碍。我们总是很奢侈,于是,我们很痛苦。当然也有零星的幸福,在偶尔地被理解之后。
以前,有不快乐,总想逃避,有时难免有些愚蠢的念头,最后伤害的不是那些伤害你的人,而是那些爱你的人。我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人,所有的快乐都是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给我的,所以,为了他们,不会再浪费幸福。
人生注定要遇到很多不快乐不自由不平等不理解,也正因此它才变得迭宕起伏。生命在终极意义上既已虚无,何不多创造些快乐的瞬间。重要的是内心的安宁。
深夜,写下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只是突然有想写的冲动。明天,或者愤怒的可以不再愤怒,忧伤的可以不再忧伤?
我的飞日记(1)
碧水蓝天,我独自站在游泳池边,好像要一场比赛要开始,场面有些混乱,而我却有些茫然。
一个男人走到我的身边,他轻轻地搂了搂我的腰,看不清他的面目,我想我是认识他的。
我等着下面的故事,然而却不争气地醒了,好梦总是这样,开始就意味着结束,留下一枕的惆怅。而恶梦却刚好相反,挣扎着纠缠着却迟迟不能结束。
早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了进来。我躺在床上,继续想着那个男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样子。我喜欢这样躺在床上想入非非。回忆一些旧事,臆想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全无章法。但这是我一天里的享受。只有这个时候,我完全属于自己,自由地。
看了看表,10点30分,该起来了,今天有许多事要做。
冲凉、喝一大杯温水,从冰箱里拿一支达能酸奶、打开电脑、到物质生活。看新贴,再回几个贴子。想着这些见过的没见过的朋友,就像一趟奇妙的旅程。再去新浪看新闻,收邮件。
几乎是每天的惯例。
半小时后,我拿出电话本开始逐个打电话给各个媒体的朋友,周日下午在书吧要举办一个麦琪和刘湛秋的读者见面会。想着,一个女人选择了什么样的男人,真的就是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如果没有顾城,没有刘湛秋,还有今天的英儿吗?啊,我生命中的男人,你到是赶紧出来啊!
程序化的工作,但是耗了不少时间。
12点,午餐时间,叫外卖,对着菜单,犹豫了很久,还是叫了常吃的西芹炒豆腐干。边吃边看《铿铿三人行》、《午间特快》,每天唯一的电视时间,另一个重要的资讯来源。
1点20分,简单地化了淡妆,想想今天要去的地方,挑了件黑色的裙子。奇Qīsuū。сom书
1点50分,我已经到了某局门口。大厅里挤满了人,我径直上了四楼找某领导,书吧有些事要办。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自打开了书吧,许多天真的想法就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开书吧让我学会了许多的东西,比如,它让我脆弱的神经变得稍微坚强一些;让我知道在中国的职能部门几乎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办成任何事情,哪怕一切的手续合法,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再比如,我学会了求人,通过各种拐弯抹角的关系找人办事……
有些东西在生长,而有的在消逝,关于这个问题我从不敢细想。
领导让我2点来,我在1点55分的时候站到他办公室的门口,等那五分钟。
2点,我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再敲,还是没有。
我有些疑惑,然后翻电话本。打通电话,“我是XX,跟您约好了两点过来找您。”声音尽量温柔。
“两点了吗?我在外面有点事,你四点再来吧!”
当领导真好,可以随便打发人。然后我穿过喧闹的街道回到安静的书吧,等四点钟的到来,心情很平静。
这个时候的书吧人总是很少,员工们看到我的到来有些突然,他们摸准了我的出没规律,会在我出现的时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现在,他们显然有些不适应。
我在靠窗的小桌前坐下,这是我喜欢的位置,只是一道玻璃,把喧闹隔在了外面。喝一口冰水,开始乱翻今天的报纸,《南方体育》、《南方都市报》、《体坛周报》。我的阅读趣味大致如下,国内国际的时事大部分看个标题,有重大事故事件详看。娱乐是我的至爱,尤其喜欢看谁和谁分手了,又复合了,实在很低俗。文化、专栏、体育我读得仔细,也是喜欢,没办法。
杨早曾跟我说过,他不读报纸,理由是那些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这个世界上,跟我有关的事有多少呢,不去管点闲事,漫长的人生如何度过呢?人们老说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垃圾,却没人肯承认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