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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承认,一个能保持个人独立的婚姻听起来很诱人。
见多了军嫂们的抱怨和相思,心痛心疼之余陆枫也有些害怕自己将来会不会如此伤害某人。他想,我需要一个特别坚强最好不会爱的女人。因为不会爱的人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抱怨,那大家岂不是各得其所。
而眼前这个女人——他打量了一遍谈笑,太符合要求了!
转念间,谈笑在陆枫眼里又入了一层门槛。
陆枫犹豫看在谈笑的眼里,谈笑道:“没关系!这种事情在某种程度上还要随缘。”心里还庆幸,幸亏先小人了,以后才发现代价就高了。
陆枫古怪的笑了笑。“缘分”这个词从谈笑嘴里冒出来,显得有些怪异。
谈笑察觉到了,有点敏感的问:“是不是很奇怪?我这种人也能信这个?!”
陆枫觉得谈笑说话很尖锐,这时候她不再像玩具,而是一把真正的利器——带着冰冷的透彻,更像一把冷兵器时代的精美匕首。而且一定是那种上面镶嵌了五色宝石的弯刀,锋利而妩媚。平日里被宝石炫花了眼,忘了她的杀人功能。
“我是女的嘛!再怎样现实,也脱不了这点东西的。”谈笑挥了挥手,多少有些认命的味道,“要是可以选择,我也想做男人。束缚少些,帮助多些,那多好!可惜呀,不行!谁能选择自己的性别呢?”
陆枫本能的反击道:“怎么不行?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像。”自己的几次想法都被谈笑揭穿,面子上下不来。陆枫有点恼火。
谈笑不恼,眼神有点闪烁,似乎正在陷入某种思考中:“是吗?!那我还是很失败。女人像男人,等于没做好本职工作,挣再多的钱也是枉然。不过,谢谢你的提醒,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当面告诉我我像男人的——虽然有很多人私下里已经说了很久了。嗯,当然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还是你的比较有震撼力。我会提醒自己的。”
陆枫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怎么这么不走脑子,让人家女孩子难堪!
局促的搓搓手,想换个话题。好像还没谈过他的家庭,赶紧说:“嗯,我是家里的独子,爸妈都离休了。情况比较简单,你呢?”
谈笑愣了一下,“家庭?哦,是。我也有家庭。”
她低头想了想说:“我家……嗯,妈妈去世的比较早。家里也是我一个孩子。不过……不过我父亲又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所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独生子女。但是,他们的那个孩子是按照独生子女报的,享受独生子女待遇,应该我还算吧!算我母亲的独生子女?”
陆枫吃了一惊:“那、你爸爸……”该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复杂啊!
“如果你介意这个,反悔的话还来的及。”谈笑笑了笑,“我的家庭是不太完整。”谈笑的表情有些冷峻,整个人突地多了些拒人千里的味道。
“对不起!”陆枫有些后悔,这年头离婚的多了,自己怎么表现的这么土啊!赶紧道歉,看谈笑茶杯里的水没了,一慌神,连续水也不知道,直接把自己的奶杯推过去:“喝点吧!”
在部队,大家互相谦让自己的东西,是表达战友情的一种方式。但是在典雅暧昧的咖啡店里,让一个见面不超过两次的女孩子喝自己喝过的东西,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况且还是——奶!
陆枫涨的脸红脖子粗,赶紧抢回自己的杯子。谈笑仿佛没看见,头扭到一边去拨弄煮水的茶壶。
等到陆枫慢慢恢复正常了,谈笑才扭过头来,慢慢的说:“我上大学就离开家了,一直没回去过。妈妈给我留了些钱,足够我维持学费和生活。而且我还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爸爸嘛……他是个老好人。虽然是个官员,气质却有些太浪漫。”谈笑摇摇头。身在权位的人,又有浪漫的诗人气质,能守得住家吗?谈笑好像记起那个人某些和善的音容笑貌,可惜只是一闪而过。脸色依然阴沉。
谈笑的家庭似乎是个不可碰触的伤口,一碰就流血,就要出事。
陆枫觉得自己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无法厌恶或者拿起防范的心态来看谈笑了。
那只好奇的小狗终于发现眼前这只叫做“猫”的怪物身上流着血,同情让他暂时放下敌意和防范,小心翼翼的靠进。像安慰自己的同类一样,试图去舔这只小猫。
而猫儿却毫不领情。
就在陆枫准备释放自己的善意的时候,谈笑表情一变,笑着说:“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我妈……都走了好多年了。他再可恶也是我爸,一个老头儿我能恨到哪里?除了觉得对不起我妈之外,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眼不见心不烦,只能如此了!”
谈笑叹了口气,又抿了抿头发。陆枫发现这个动作应该是她紧张的标志,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谈笑就是这个动作,陆枫心里又宽了一层——她也很紧张,没有表面上那么强悍嘛!
谈笑没发现他的心思,兀自低头说着:“其实人很无情,很多我们当时以为过不去的高山,只要咬咬牙都会过去。我们以为深似海的感情,只要放一放都会变成小溪。唉!”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陆枫眨眨眼,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匮乏的可怜,只好保持沉默。
“嗯,听说你是做律师的?”陆枫决定继续转换话题,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丢分了!
律师,通常是黑衣白领,穿着电视里的袍子,做着电视里的事情,举手投足——反正都是电视里的。陆枫和律师没打过交道,对这一行有点神秘。
谈笑道:“嗯,在所里,混口饭吃。”
“哦,律师,很了不起的。”
“没有,没有。都是电视害得,其实就是一熟练工,挺没意思的。”
“那也不一定。帮人解决问题,甚至定罪量刑,很有意义。”
“惩恶扬善,定罪量刑,那是法官的事情——虽然他们不常干。”谈笑坏坏的咯叽了一下眼,“我喜欢做非诉业务,风险低利润高。我也是无利不往啊!”
谈笑似乎不太习惯接受赞美,表情有点不自在。陆枫吃惊的看见谈笑的双颊似乎有些异样的红色,好像……好像她在害羞!
陆枫被两抹嫣红烧得脑浆沸腾,不知道要说什么,脱口而出,“啊,那老百姓怎么办?”
谈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煞有介事的闻了闻袖子,好像那里臭臭的。另一只手却下意识的捂住发热的面颊,这个动作让陆枫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只听谈笑说:“我也是老百姓,大家都是在尽自己的本分。没有这身铜臭,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管得了别人?”
陆枫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是说,呵呵,你比较有……锋芒。对,锋芒。”锋芒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谈笑不太明白。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个褒义词,比如谈笑。
把陆枫前后的话连起来,谈笑尴尬的笑了笑,自我解嘲的说:“是啊,疯子加瞎忙,简称锋芒!哎,没办法,大家都要过活嘛!”
话越说越不对,两人对座无言,一个后悔的想抽自己;一个满心疑惑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对方。
沉默了一会儿,陆枫觉得自己应该了解一下谈笑日常工作的频率,就着方才的话说:“你平日很忙吧?”
谈笑点点头,“有些忙。不过还能忍受。况且还有回报,也就无所谓了。”
陆枫知她收入颇丰,但是有所付出,有所回报,也算值得了。年轻人吃些苦也是应该的。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吃这些苦,终究让人不忍。个中辛苦,恐怕就算是道出来,外人也无从体会。看谈笑没了继续的意思,也怏怏的打住了嘴。
谈笑又问了些部队业余生活的情况,陆枫驾轻就熟,慢慢的说开来。这时候,陆枫发现谈笑听人说话时有个习惯动作,头会微微的左右偏一些,好像很专注的听,又好像有些走神。但是无论怎么说,她都有办法用一些简单的,诸如“然后呢?”“原来如此呀!”“真的吗?”“为什么?”让谈话继续下去。
后来,陆枫想:并不是她多么会倾听,只不过自己也很想和她说,最大就是个借坡下驴。但是无论怎样,当时的陆枫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整整说了两个小时,眉飞色舞,吐沫横飞。直到他发现谈笑借着抬手的机会偷偷打了个呵欠,才发现自己又说多了!
刚要找个台阶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谈笑的手机突然响了。
轻声道了声抱歉,谈笑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陆枫有些不适应这种“明目张胆”的“背着他”接电话的行径。也明白自己反对的立场还没有,只能埋头喝——东西。
衣襟上金色的纽扣偶尔会落进视野里,和杯中酒水倒映的灯光混在一起,有些迷离。
第3章 还钱
陆枫答应再仔细考虑一下,谈笑也希望大家都能慎重。互道节日愉快后,就分手了。
虽然没有说死,但是陆枫不再简单的沉默。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社会,陆枫选择了最简单最迅捷也是最间接的方式——电子邮件。
假期结束,回到部队,陆枫通过电子邮件和谈笑保持联络。从互相介绍一下基本情况的各种细节,到互相发送一些有趣的图片和信息,最后陆枫理所当然的“索要”与谈笑生活有关的照片。而自己的却在“保密”的旗帜下堂而皇之的拒绝了。谈笑似乎没有察觉陆枫的“诡计”,不仅应允下来,还发来包括办公室照片和郊游照片在内的各种场景。有些很美,有些很有趣,还有一些很稀奇。
问题是这些照片里都没有谈笑,除了办公室,也没有谈笑生活场景的。陆枫又不能直白的要,心里有些悻悻。
狗狗试探性的伸出爪子,挠了一下猫儿。猫儿也伸出自己的爪子回挠。问题是,猫爪子比狗爪子要软,看起来好像狗狗占了上风。可是猫爪子的锋利程度不亚于狗狗,这一次是狗狗吃了哑巴亏。
陆风知道,自己已经欠了谈笑的〃人情〃——人家“慨然应允”,今后若有所求,自己再拒绝就显得小气了。
不过,陆枫也有别的收获。
那些有趣的邮件或者图片看的开心,免不了和战友们共享一下。次数多了,大家就不满意“朋友发来的”解释。开始追究“什么样”的朋友发来的?陆枫自己也讲不清与谈笑的来龙去脉,干脆闭口不说。他越是保密,大家越是兴奋。但是无论怎样“深挖”,战友们连这个“朋友”是男是女都没搞明白!因为谈笑从来不在照片里出现!
陆枫在无意构成的神秘和战友车轮战般的质询中享受着一种奇怪的“得意”。那种从别人抓耳挠腮和略带渴求的神态中获得的原始的满足感,让他更不愿说了。但是这种满足是基于谈笑的来信,所以,收到谈笑的来信,再用来信刺激大家已经成了他的乐趣之一,渐渐的又成了一种习惯。当有人问他,或者打探的时候,他就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哪有!瞎猜!”然后带着明显的“你猜对了”的表情姗姗离开。谣言因此传的越发茂盛,当谣言变成习惯,真相的知情者也会潜移默化的模糊两者的界限……
比如,谈笑的身份;再比如,谈笑和他的关系;甚至,谈笑的“归属性”……
两个月之后,眼看要春节了,陆枫正和辅导员在一起看训练,冷不丁指导员问了一句:“啥时办事儿啊?”
在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