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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局不理他; 坐下了才道:“你这是逼我哪?周建成; 我告诉你; 我欠的不止你一家; 我就是拖着你; 等债主一起上门了大家瓜分; 我就是那么点财产; 你别想分到太多; 哼; 别以为你动手快就分得多。 没门; 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还早呢。”
于扬远远站着; 不接近过来。 但也不会太远; 正好能听见他们的说话; 否则只剩他们两人; 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 很有可能有一个会做低伏小; 于是事情就来个转机。 这不是于扬所乐见的。 只要两人中没人出声赶她; 她就这么站着。
只听周建成道:“大姐; 何必呢; 我们小本经营; 赚点钱也不容易; 你这么着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我被你拖了一个春节了; 你就表个态; 说一句话; 大家就什么事都揭过; 否则……”
“否则怎么样?嗯?你周建成还想威胁我?我刘某不是吓大的。 ”于扬心想; 周建成看来还不是最了解刘局的心性; 不知道这个人其实吃软不吃硬; 他口气这么强硬; 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告诉你; 我把我会做出来的几条路全告诉于扬了; 我还有一件没说; 我手下的工人只听我的话; 他们即使敢不听; 也有别人收拾他们; 即使你最终拿了设备去; 我也会叫你永远无法启动。”
这话周建成听了还是一般; 于扬却是暗自心惊; 对啊; 以后要接手这个工厂; 要想尽快开展工作的话; 如果那些工人集体罢工; 或者集体捣乱; 她还能怎么做?这可是个大问题。 看来她还得继续捧着刘局; 直至羽翼丰满。
正垂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听见周建成呼喝:“干什么?打人犯法; 不许过来。 我报警。”
于扬急忙看去;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赶了出来; 直奔周建成; 其中一个喝道:“小子你不耐烦了; 敢招惹大姐; 也不看看你几条命。 ”说话间; 那几个人早靠近过来; 周建成见事情不妙; 忙转身就跑。 但是他哪里是这几个年轻力壮汉子的对手; 三下两下; 便被双手反剪压到地上。 其中一人问:“大姑; 怎么发落这小子?”
刘局起身冷冷地道:“这小子满嘴臭气; 你们拎他到那边水池里泡泡; 去去火。”
于扬想; 这才是初春天气; 树都还没冒芽; 要是人给扔进水里; 丢命都难说; 忙上去叫道:“大姐; 有话好说; 周总对不起您这么吓他也就够了; 可别出了大乱子。”
刘局在周建成断断续续“你们这样会犯法的; 小于快报警”的呼喝声中; 冷冷地道:“我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叫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
于扬忙道:“大姐; 别做过了; 这样犯法的。 ”见三个人架着周建成往池边拖; 只得喊道:“住手; 你们住手; 放下他; 再拖我报警啦。 ”一边拿出手机挥舞。
不想刘局冷冷道:“闭嘴; 别坏我好事。 ”话音才落; 后面一只手臂铁夹一般卡住于扬的脖子; 一只手被反剪着死死扣住。 于扬被脖子上的臂弯卡得喘不过气来; 更别说说什么话; 心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 刘局还是对她下手了; 不知他们会怎么发落她; 谁都知道女人碰到这种事是最吃不起亏的。 “带她去水池边看着。”
于扬只觉得身子一轻; 便被吊着脖子拖着走。 为了脖子; 为了呼吸; 于扬不得不踉跄地跟上; 心里想着完了完了; 今天没善终了。 此刻反而是冷静下来;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 再担心有什么用; 不如想着怎么配合着免得吃大苦头吧。 拖到池子边; 见周建成已经被扔下水里; 一个大汉摁着他的头不让他出来。 过一会儿手一松; 周建成出来吐两口气; 又被按了下去。 于扬看不下去; 只有闭上眼睛不看。 耳边只听见水声一下一下地响起。 也等着私刑落到自己头上。
不一会儿就听刘局喝了声:“拎他出来; 我们走。”
于扬只觉得脖子一松; 人一下软到在地上; 喉咙跟毛虫爬过一般难受; 拼命地咳嗽。 泪眼婆娑中见刘局帅人扬长而去; 再看周建成; 整个人瘫在地上; 一边咳嗽; 一边嘴里鼻子里都冒水; 看来他喝够了小池子里地脏水。
待咳嗽稍微缓和一点; 于扬便撑起吓得发软的腿走到周建成身边; 拉起他胳膊道:“周总; 快动动; 别这么躺着; 会冻着的。 ”断断续续说完; 又是一阵狂咳; 只觉得肺都要给扯裂了。 周建成的样子非常惨; 全身湿透; 粘满湿湿的枯叶不说; 连水带黏液吐得眼睛翻白。 想说什么但是终于说不出来。 于扬问他:“还行吗?要不要叫救护车?”周建成却是摆摆手。 看着他的惨样; 于扬庆幸自己还好; 毕竟不是主使者; 犯不着对她下毒手。 但是; 以后要是刘局知道所有真相了; 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于扬好不容易气顺了点; 就毫不犹豫拖起周建成的手; 道:“周总; 使点力到脚上; 我们找宾馆换一下衣服; 否则真会雪上加霜。 ”生意管生意; 见人身心受创的时候还是要援手的。
周建成在于扬又拉又扛下; 终于直了起来; 但是几乎一半重量压在于扬身上。 于扬心想; 他肯定一半是吓的。 支撑着略微发胖的周建成; 捡起地上周建成的包; 两人跌跌撞撞走向大门; 招来路人不少眼光; 但竟然没一个人上来帮忙。 到外面招了辆三轮车拉去自己住过的宾馆; 因为出租车都不愿意拉一个浑身湿透的人。
好歹宾馆里面有暖气; 周建成在旁边坐着等于扬开房的当儿活过来一点; 也不用于扬分担一半重量了; 但还是要扶着; 脚还是发飘; 于扬心想; 这会儿全是因为吓的不轻; 还没恢复的缘故了。
送进房间; 周建成坐到床上; 这才喃喃出声:“报警; 报警。”
于扬道:“还报什么警; 公安局长小舅子她都敢关狗笼里去; 我们报警有什么用; 还想出这个市吗?”因为说得急; 喉咙又难受起来; 咳得昏天黑地; 人都抽紧了象只大虾。 周建成也被感染; 大声咳嗽起来; 两人对咳好久才止。 于扬进浴室放热水; 出来对周建成道:“周总; 去热水里泡一会儿去去寒气吧; 你没带行李吧?要不要我给你买衣服去?”
周建成双手颤抖着拿来拎包; 艰难地翻出一叠钱; 数也没数交给于扬。 于扬接过; 数出两千; 其他返回; 起身时候又问了句:“自己可以吗?要不要叫服务生帮忙?水已经差不多可以了。”
周建成垂着头挥挥手; 于扬知道他应该是自己会动了; 便放心离开。 买完衣服退掉火车票回来; 把衣服和钥匙交给行礼生; 叫他送上去; 给了十块小费。 否则虽然周建成不死不活的; 但到底是孤男寡女; 万一他已经从浴缸里出来了怎么办?等一会儿周建成就打手机下来; 叫她可以上去了。 于扬进去房间; 见周建成已经换好衣服; 人也有了血色; 坐在椅子上喝茶。 于扬也没关门; 远远地坐行李柜上对周建成道:“周总; 我把火车票退了; 你这样子; 还是今天住一晚再走吧。”
周建成连连摇头:“不不不; 等我缓口气立刻离开。 这鬼市我一刻也不愿多呆。 ”话说急了; 又咳嗽。 “我以前在山东被人绑过一次; 不过没这次那么狠; 难说他们还有第二手使出来; 还是快走。”
于扬想起什么; 便掏出买来的药给周建成:“周总; 吃点感冒药防防吧。”
周建成点头; 一边挖药片; 一边道:“小于; 他们也怎么你了吧?叫你受委屈了。 这回还好你把我拖回来; 否则公园里不知道谁会来管我。 谢谢你。”
从出门到买衣服; 于扬只觉得人象是在做机械运动一样; 但是这个机械有点性能不佳; 手一直不由自主要抖几下; 脑袋也只能思考眼前的问题; 其他的都是一片乱。 听周建成那么说; 也只是淡淡笑道:“那时候我不伸手还叫谁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 周总不要客气。”
周建成仰首吞下药; 又道:“他们怎么你了?” 于扬心里寒寒的; 不愿多说; “卡脖子啦。 都透不过气来。”
周建成摇头道:“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 看来我以前碰到的还算是温和的了。” 于扬垂着头看着地毯:“很累; 全身发软。”
可是周建成摇摇晃晃起身道:“走; 趁天还没黑; 快走; 否则不知还会出什么事。”
两人残兵败将似的走进电梯; 相顾无言。 于扬提行李; 周建成退房; 两人分工合作; 最快速度离开这个宾馆; 离开这个城市; 逃难一样杀到机场。 进入安检后; 两人才有点放松下来。 飞机上; 于扬什么都不愿意想; 只是昏昏沉沉地睡觉; 但是一直睡得不安稳; 时时惊醒。 见周建成也是如此; 两人都是面无人色。
下了飞机出来; 外面是春风沉醉的夜。 不知不觉心里踏实起来; 脑袋也能转了。 坐上出租车; 周建成就道:“官司还是要打下去的; 但是……”
于扬知道他后面的话。 莫律师会不会也有类似遭遇呢?万一开庭前一天发生这种事情; 第二天不是会大失水准了吗?于扬此刻想到况得明; 心想要是告诉了他; 他是不是就立刻下手抓刘局了?未必有那么大胆吧。 但是以后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去那里了吗?即使是有大笔利益在; 但是还敢去吃那一口吗?难怪在徐汇中那里要求土地转让会这么容易; 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怕的刘局吧?这块土地一定是很棘手的问题; 她于扬出手愿买; 对于徐汇中来说是求之不得; 也是甩包袱了。 但经此事后; 还值得为之而拚命吗?再说还有一个与刘局联成一片的工人的问题; 即使拿来了厂; 身边养十七八只狼狗保护着; 但是没人来替她干活; 不是什么都白说了吗?思来想去; 一时百感交集。
周建成见于扬不搭话; 昏暗路灯下见于扬直着眼睛; 还以为她还害怕着; 心里也想; 自己都吓的到现在腿还会抖; 何况一个女孩子。 看她起初咳成那样子; 看来苦头也吃得不小;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 可能受的罪还要难说出口一点; 也难为她当时还有点头脑把他扛出公园; 后面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条; 也算是救命之恩了。 看来这个女孩子能力不错; 人也是不错的。 只说了句“回家好好休息吧”; 便也不再说话。
于扬回到家里什么都不弄; 吞了颗安眠药; 洗了澡就睡觉。 倒不是听周建成的话; 而是觉得实在是心力交瘁; 又兼前途灰暗; 小小身心根本就无法再支撑下去; 非得昏天黑地睡一觉不可。
第三十章
心事重重; 走路上班都会走过头; 觉悟过来才往回头走; 进大楼就看见鼻青脸肿的周建成; 显然是感冒了; 昨天那么一下要不感冒才是水平呢。
见面了都没话好说; 都是沮丧着一张脸。 只是周建成心里想了想; 这个于扬倒是一心为公司的; 那边不顺; 她看来也是非常难过; 倒是难得。 虽然前段莫律师腹诽多多; 但是也无法遮盖他们因为有于扬的周旋; 在那边县法院一路畅通的现实; 否则在异地要想诉前保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难度周建成以前又不是没领教过; 好歹他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 胼手胝足起的家。
于扬现在虽然不再是总经理秘书; 但是因为升官发财; 有权限可以上公司网看对经理人开放的报表; 与以前看到的差不多。 好几天不在公司; 第一天便是看报表。 刘局赖帐的六百万对公司还是有一定影响; 原料一段时间跟不上; 流动资金一时紧张; 春节过出的那几天明显产值下降; 成本相对升高; 利润受到影响。 周建成自然是最心疼的; 不知道他昨天吃了那么大亏后会做什么打算?会不会豁出去; 不管不顾地与刘局打个硬仗?要那样的话; 于扬觉得自己可能还有一点希望。 但是人心难料; 谁知道老板会做什么打算呢。
没想到的是范凯在MS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