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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笙,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了呢。
自嘲的勾起嘴角,睫毛煽动,目光流转。
抬起实现寻找季笙的目光。
季笙垂下睫毛,黑沉的眼睛像一弯平静的湖泊。
我倔强的看进他的眼底。
没有思念,没有欣喜,没有一丝波动,我迟钝的转动眼睛。多么……奢侈……的……平静啊。
我慢慢的想着。我啊,一直任性,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听他的话跑出来,我做了很多很多他不允许做的事情……季笙啊,果然还是对小猫失去兴趣了呢。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我千辛万苦回到他身边来算得了什么呢。
啊,我忘了呀,在“人市”上逃跑被发现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了,我每一次,每一次,对生活,对光亮,所做的努力,全部,全部都会付之东流。
果然啊。
我抿起嘴角,垂下视线。
呼吸一点一点消沉下去。
“张开嘴,说话试试。”
我打算闭起眼睛。我知道,我又要任性了。
“小家伙,”季笙嫣红的嘴角忽然勾起来,“可以试着骂我几句……一定能开口的,来,试一下……”
冰凉的指尖停留在我的嘴角。
我张开嘴,衔住季笙的指尖,一点一点的咬下去。
季笙一动不动,唇边的笑意满的要溢出来。
看到他笑,我的委屈一下蔓延开,眼泪决堤一样的滑下来,一边死命的咬着,一边不停的抽噎,极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自己这样狼狈的时刻。从来没有。
季笙的手指轻轻我的牙齿间拨动。我尝到了血的味道。可季笙分明还在笑着。
该死。
真该死。季笙。
松开了牙齿,用一只还可以伸展的手用力的拖曳起季笙的衣角。季笙颈间有着精致黑丝花纹的衬领很快的倾斜下去。
“你……”声带已经受伤残破,我咬起牙,手指死命的收紧,全身疼痛起来。
季笙笑着靠近我的脸,忽然眨眨眼睛。
“小家伙要骂什么,我在听。”
“你……”声带开始撕裂般的剧痛,我几乎放弃发出声音。手指更加用力,季笙颈间的两颗精致的饰扣滑落下去。
“什么。”
“你……你……”
“什么。”
“讨……厌……讨厌……”
喉咙里撕裂般的疼痛,我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我知道很疼很疼……”季笙眼睛里的笑意忽然消失了,黑沉的眼睛风起云涌,他轻轻扳住我的肩膀不让我的咳嗽牵扯到伤口,手指无限温柔的穿过我的发丝,“可这么惹人讨厌的我还是必须逼迫小家伙说出话来,我的,小孩子……我是不是……”
季笙的呼吸很轻,如同树叶的微微叹息。
“我的孩子声带受伤了,医生说这是一个关卡,第一次说话一定会很疼很疼,以后一定也很疼很疼,小家伙要坚强起来,如果刚开始因为疼不发出声音,那么,我的小家伙就永远失声了。”季笙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黑沉的眼睛深深的吸住我的视线,“要坚强,既然已经撑了那么久,就要,一直一直的,撑下去。”
黑海一直一直的蔓延过来。我惊惶的侧过头避开视线,深深的喘息。气流擦过声带,极其锐利的拉痛。
季笙的头忽然埋入我的颈间,细碎的发丝一点一点滑进领口,气息绒絮一样的扫过。
我难受的缩起肩膀。手里的衣角越攥越紧。
“不要讨厌我,小家伙……”季笙顿了顿,忽然及其自嘲的勾起嘴角。
“这样的软弱的我简直无法原谅呢。你说,是不是。我的小孩子。”
当我向季笙瞪起眼睛时,一滴还没来得及收住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去。
季笙。
真是个笨蛋。
————————
季笙告诉我,他要消失两天。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不愿意张口说话,只是费力的拉住他的衣角。
报仇么。
季笙,我不需要了。这样的仇是季禾的,不是夏浅的。
季禾的身体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也许,终会有一天,我的意志也会撑不住了吧。只是,我还是要说,这样的仇,是季禾的,不是夏浅的。
所以,在夏浅活着的时候,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吧。
抿起嘴角掩饰住唇边盛开的笑意,我,果然还是自私的厉害呀。
“不愿意么……”季笙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床遍垂下的流苏。他侧过眼睛看我,嫣红的嘴角勾起来。
“阿五。”他回过头叫了一声。
“少爷。”阿五的身影很快的闪进来。
“那对父子交给阿五吧。”
“是,少爷。”
“等等。”
“少爷。”
“加倍。”
“是。”阿五退出去,关上门,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跟我说话。”季笙回过头来,手很快抓握住我的,原本在手指上的光亮的穗子一下落下去,像水流一样很快的滑到床底。我的视线一直一直的落下去。
“乖。”季笙的手指轻轻的刮着我的掌心。
缓慢的抬起睫毛,我眨了眨眼睛,向他微笑一下。
声带震动的疼痛已经严重的抑制了我说话的欲望。
希望能混过去。
“嗯……小孩子不爱说话可不好……”低低的调子像水一样。
手指轻轻颤动。那个雨后的下午,季笙手里提着毛巾,弯下腰,悠闲的笑了笑,然后用清澈的眼睛盯着我:“小孩子不爱说话可不好。”
明明知道我在为那次任性而愧疚。他明明知道的。
这下不好意思再不张嘴了。
可恶。
我懒懒张开嘴,极不情愿的发出几个音节。
“说……什,么。”
季笙的手指得胜一样的抓了抓我的手心。我忽然就生气了。
“像一只,猫,在抓一样。”我吃力的发出声音。
“嗯。”
“我,没有说……”
“嗯……?”
“没有说,嗓子。”
“嗯。”
“我说,你。”
“……”
“抓,我的手心。简直,像一只,野猫。”
“……嗯……”季笙的手指很快的包住了我的手,像一个顽劣的大男孩一样微微用力的惩罚。
我咧开嘴角,无声的笑起来。
{三十二}生父
“不要。”
隐晦苍白的冬天,天空蓝的不真实。
身上裹着柔软的毛毯,鼻尖触到冰冷的空气,浓浓的倦意一点一点扩散开。
“张嘴。”页子将手中的杯子递得更近些,凉凉的杯壁碰到了我的嘴唇。努力将视线和思维收回来,抬起头看了页子一眼。
页子很无奈的把杯子放到小方桌上。
我想,页子是知难而退了。
谁知道她搬了救兵来。
季笙打开门,轻轻的坐在我的床边,很认真地一点一点凑近我,忽然勾起嫣红的嘴角,微笑着眨着眼睛,纤细苍白的指尖点到我的手心,很轻很轻的抓按着。
我很自觉地抓起旁边的杯子将苦的要死的中药灌了下去。
季笙笑出了声音,“好乖。”
我极轻的叹了口气。
一点冰凉的东西塞进了嘴里,甜腻的味道浓浓的化开。
抬起头看季笙一眼。
季笙的清透的指尖有一张半透明的糖纸,碎碎的花边,很好看的样子,阳光碎在上面一点一点折射过来。我眯起眼睛。
季笙灵活的手指动了几下,一个小小的飞机躺在他素白的掌心。
我茫然的眨着眼睛。
“小孩子,不都喜欢这个吗。”季笙挑着俊秀的双眉,额上的碎发一点一点落下来。
生涩的咧了咧嘴角,垂下视线,影子在地板上映出单调的几何图形。
小孩子。
小,孩,子。
一个字一个字的碾过来。沉重的喘息。
每次每次,我几乎要溺死在那片温柔的海中。只是,笑容还未上眼角便已僵冷。海的尽头,生硬的黑色沙砾,张着眼睛,悲悯的笑容。
终究,在那个人眼中,我不过,不过,只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笑起来。
深深的低头,嘴角抑制不住的扩大,竭尽全力抑制住肩膀的颤抖。这些东西,所有的苦痛挣扎……生命,孩子,爱而不得……我的好丈夫带给我的,早已密密的织进魂灵的,歇斯底里着缠绕着蔓延着,每一刻,每一刻,成长如同松枝,细细密密的扎进灵魂。
———————
深冬的太阳真的很远。我这样抬头望着的时候,空气就变得稀薄沧桑。
不自觉的张开嘴呼吸,冰凉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寒意沁透了心肺。
页子说这个年关不回老家了,我低下头,想着,也许要送她点什么小礼物。
脚尖踩住了一片阴影。
仰头望了望站在身前的男人,眼角不自觉的扭曲。
男人笑的温文尔雅,伸出了一只手。
男人的脸。我想着,与季禾的脸,真是,诡异的相似啊。
我垂下睫毛。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起视线,眼睛里含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多有趣啊。季禾的生父,他来到这里,想做什么呢。
男人半蹲下来,手落在我头上,我没有躲开。
“季禾,是你吗?”
“是我。”我笑着点点头。
“在这干什么呢?”
“看太阳。”
“每天都看吗?”
“有时候吧,也不一定,身体不好的时候就不出来。”
“你经常生病吗?”
“算是吧。”
“有朋友陪你玩吗?”
“页子不算的话应该是没有吧。”
男人沉默了。
“你要把我带走吗?”我扬起脸笑的灿烂。
男人又沉默了一会,盯住我的眼睛,“有些事情……你还小,等你大一些我会告诉你……”
“你是我亲生父亲吧,是要把我带走吗。”我张开嘴说的急切,凉凉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强烈的咳意让眼角湿润起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跟你走。”
“我还以为你会大哭一场什么的。”
“我跟你走。”声音因为急切而变的嘶哑,我张开手指抓住了男人的袖角。
男人站起身来。
我扬起脸向男人微笑时还在想着,看来这个年关没办法送页子礼物了。
等我再次低头的时候,眼泪才从闭阖的双眼中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三十三}疏离
我迈开步子,任由男人拉着我走出院子。
我有些迟钝的想着,再走快一些吧。
我迫不及待的要逃离了。
零零碎碎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划过没温度的脸,我眨眨眼睛,视觉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看不见,那就用心吧。
“幸福”吗?
我的嘴唇微微上扬。奢侈的愿望。
一个身影很快的跑过来。
页子双手抓紧我的肩膀,大口的喘息,眼睛里细碎的闪着光芒,“是我照顾的不够好吗?”
我张开眼睛看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还好,页子是温暖的。
她微微发旧的米黄色围裙总让我想起母亲。
我无声的笑起来。
“不,页子照顾得很好。我很满意。”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笑着垂下了眼帘。
页子是个可怜的傻瓜。
男人重新牵起了我的手,我笑着点点头,男人就迈开了步子。
没走几步,男人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