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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心还我。”
“……不还。”戴维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
☆、69番外——恐心
恐心妖皇在深渊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迷；他的存在久远到可以追溯到千万年前的诸神之战，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也无法探知他的归途。
他一个人流浪在无数世界，世界间的晶壁对他来说似乎只是玩笑，他在无数世界的传说中出现，又随着历史湮灭在传说之中。
有人说他是驻足于虚空的伟大旅者；也有人说他是诸神之战中被打下神位的神灵，更有人说他是深渊的意志化身；但他从不解释，他旁观着整个世界树的生长；也等待着他的毁灭。
终于有一天，他似乎疲倦了，在深渊之中划出他的一方领地；然后留下，建立了一个宏大而混乱的亡灵国度。
深渊的浅层总是布满了亡灵，这里是多元宇宙的垃圾场，无数毁灭的世界堆积起一层新的深渊，然后周而复始。
恐心妖皇的名字也无人可知，他现在的称号是他在亡灵之领域中其它人的畏惧敬称。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恐心妖皇不是疲惫了，而是他觉得自己的收集的资料已经足够，可以开始撰写他的百科全书了。
从当年黑暗之主在走完世界，尽知所有奥秘，从而做出可以将一切从命运中抹杀的命运文书，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世界树加其它诸神也不落下风后，做为好友的恐心妖皇当时就从好朋友进化成为了他的脑残粉，暗自决心自己也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惜命运文书太过逆天，黑暗之主最终引的造物主亲自降临，撕毁命运文书，更在之后诸神之战，尸体和灵魂都化为碎片，散落在深渊和扭曲虚空之中。
这反面教材太过典型，加之当时恐心在诸神之战中被打残，做为黑暗之主的嫡系，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敌人在神界的实力，无奈的放弃了重新封神的打算，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写一本世界的大百科全书就好。
到时想想每位诸神都要捧着自己的书籍查资料，而每本书都刻着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想想就觉得好伟大……
于是在世界中走完前半生的旅行家喵在家里一写就是几千年。
直到那一年，他发现写文的永恒石已经用光了。
这种石头在很多地方都有，不过大部分都被诸神收走了，只有一个地方还有，那是一个诸神之间中被打的残缺不全的世界，那里有一座在所有世界中都是最高的山，传说那就是当年造物主亲自降临的地方。
恐心很久没出去，可能是太久没用传送，他的坐标不在那高山之上，而是到了一片草原之中。
周围的数十只白狮子同时瞪着他。
这里是一个白狮子部落吗？
点错地址了吗？
喜欢钻晶壁漏洞的恐心妖皇随意地想着，然后重新计算了一下坐标，刷新，不，是传送。
这次没有问题，是数百公里海拔的高山顶上。
没有这里是霜雪都无法到达的地方，只有漫山细碎的石头，下方是浓密的白色云海。全是大片大片的白云滚滚，如同无数白棉花铺在巨山下方。远外隐约可见大陆的边沿。
这里已经是接近晶壁的地方，再出去一点，就是属于扭曲虚空的范围。
不过……
他低下头，把咬着自己长袍下摆的那一只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白狮子拎起来。
这么小，才出生三天吧，不知道好不好吃……
小狮子好奇的用四只爪子抱住他的手，咬着他的拇指允吸，吸了一会，他什么才吸不出来，于是用水汪汪的黑眼睛盯着恐心，蹭蹭。
不过卖萌对活了无数岁月的恐心来说，是没用的。
恐心随手把它丢出去。
他对着脚下的碎石轻轻一指。
无数细小的石头从冰冷的土地上飘起，恐心伸手弹出一张卡片，细小的石头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风暴龙卷，下端源源不断地涌入卡片中。
数十秒之后，直到目之所及的所有区域都没有这种细小的石块，那张卡片才悠然飘落回他手中，
被他收起。
那只小狮子又蹒跚着走过来，咬住他的衣角，他的爪子在山顶的极寒下冻的僵硬。
恐心微微抬眸，白狮子低低的吼了一声。
算了，反正顺路，送他回去就是。
恐心把他抱到怀里，狮子伸出肉肉的爪子，努力地想爬到他他肩膀上。
“送你回去，不过下次不要跟来了。”
不过恐心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记刚刚那个世界的坐标……
“怎么送你回去呢？”恐心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急着写书，而已有几天没出来走走，帮小狮子找妈妈这兴事也可以当一本传记写一写的。
后来，他给狮子取名希枯玛，这个在古语中意为王者的名字。
反正这种光焰白狮向来就是兽族天定的王者。
……
“老师，我抓到了一条蛇，晚上吃蛇羹好不好？”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的狮子拖着比自己大十几倍的毒蛇，兴奋的跑过来问，他还没有雄狮的鬃毛，只有大大的耳朵和圆圆的脑袋，但他小小的爪子锋利无比，直接割掉了蛇头，只留下薄薄的一层蛇皮连接着。
“好。”已经一人很久的恐心妖皇也很喜欢这偶尔的陪伴。
上一次有人和他做朋友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忘记了，那个人，已经死在深渊，死的极惨，他至今还记得他的嘶吼，听说他葬生的地方，那声音回荡了千万年，不过他没有再去过，也不想知道是真是假。
“老师，希卡是不是很厉害？”小狮子的脖子和尾巴高高扬起，满脸都在说求表扬。
“对。”
“老师，希卡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你一样厉害？”小狮子期盼地问。
“那，你要封神之后才可以了。”想了一下，恐心回复他。
“嗯，老师，希卡会封神的，希卡长大了就保护老师。”狮子骄傲地说。
“好。”
……
“下来。”恐心冷冷道。
“带我去嘛。”一只家猫大小的白狮子努力用雪白的爪子抱住老师的脖子，尾巴上下摇晃，“带我去嘛。”
“下来！”说话的是白狮子的父亲大白狮子，儿子失踪的几年天知道他每天都急的上蹿下跳。
“带我去嘛。”小狮子用水汪汪地眼睛看他，“老师你说我升到六阶就带我去蘑菇世界玩的，你还说明天要检查我的作业的。”
“下来！”对恐心来说，所有的生命都是他漫长岁月中的过客，他不会太过介意。
“老师……”不管小狮子抱的怎么样紧，那个他最最喜欢的人，还是渐渐消失在了虚空里。
“老师，你总要给个地方让我去看你啊……”小狮子哀嚎打滚不干。
“亡灵深渊。”这是恐心那时最后告诉他的话。
……
恐心没想到还会和他再见面，也没想到，再见时，那只喜欢粘他的小狮子，在看到他时，不仅没有扑上来，反而默默地躲到阴暗的角落里。
他走到角落进，如从前一样将那名男人拎起来，丢出去。
一张白色狮子皮丢到他面前。
“让人带着这个来找我，请我收留你的子民，自己却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恐心淡定地问。
“我现在这样子，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男人低声说。
人类不仅杀了他，将他的尸体丢下禁魔阵，阵压，还将他的皮剥下当成了战利品，一直被人类帝王压在王座之下，直到他带领自己的部队打败那个王国，攻入王宫，才发现这个事实。
不过保存的还好，他才想让老师念一点旧情。
“……把本身现出来，我帮你缝回去。”
“不要了。”男人似乎对一点光亮都很讨厌。
“不出来，我就再也不见希卡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恐心以为对方还是不愿。
终于，一只雄狮的尸骸从暗处走出来。
他的身体上没有一处皮肤，七零八落的烂肉沾在骨骼上，抬头看着他。
恐心走到他身边，轻轻按下他：“趴下！”
狮子很听话。
恐心坐在他身边，将皮毛覆盖在他身上，用死灵精华，尸体缝合线把它一点一点的缝回去。
缝完下巴上最后一针，恐心拍拍狮子的头部：“动一下，很久没缝了，不知道技术如何。”
狮子甩甩头上鬃毛，小心地问道：“我可以舔你一下吗？”
恐心看了看一眼，才道：“好。”
狮子把他扑倒了猛舔。
“……我只是想看你的舌头有没有问题。”恐心平静道。
狮子从他身上退开，渐渐化成了一名高大的男人。
除去狮子的耳朵，雪白的头发，和一条尾巴之外，他的身形相貌，非常接近人形，那是一种高鼻深目，有若刀削的英俊。
“老师，”这名在外人面前永远坚强如铁的男人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哭的很伤心，他说，“人类都是骗子……”
“没事了。”恐心说，“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
……
“老师，为什么所有生命都仇视亡灵？亡灵真的不该存在吗？”
“不，生命的存在，不因为任何理由，一个种族为了生存的一切，都不能称之为罪。”
“可是我还是恨他。”
“那就恨吧。不过你要记住，亡灵拥有的，不只是恨。只有恨的是低等的骷髅，他们只是存在，而你，活着。”
“老师，你也是亡灵吗？”
“算是吧。”
“老师，我要保护亡灵！我的子民，我的种族，还有你。”
“没有封神就不要说这个。”
“老师，亡灵没有信仰。”
“对。”
“那老师，我要统一亡灵的国度，建立自己的教派，你愿意当我的教宗吗？”
“可以。”
……
“恐心，你真的不想要你的神格吗？”优雅的少年微笑道，“你当年对黑暗之主的帮助，湮灭龙族铭记在心，只是，光辉之主已经有了您的头绪了。”
“那又如何，戴维并不是斩草除根的人。”恐心妖皇对此关不在意。
“你好像不欢迎我？”
“你没有心。”
“你的徒弟，他很关心你。”
“这与你无关。”
“是吗，那其它的神灵呢？”
“……你。”
“灵魂之神，也许不久，你就会与远古的朋友们再度重逢，如此，还不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不需要！”
“当然，是不需要了，因为你的徒弟，已经接受了我的馈赠。”
……
“那不是神格碎片，只是一道虚伪的世界树信息。交给我。”恐心说。
“用都用了，现在也停不了了，我说过会保护你。”
“……”
……
“成败在此一举了。”
“嗯。”
“点燃神火的话，我有话和你说。”
“嗯。”
“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淡定。”这个是要用灵魂点燃的啊，失败了你徒弟就没有了你以后的幸福也没了一辈子一个人没人陪的老师你就不担心吗怎么可以这样你心一点也没有我吗……狮子的心里宽面条泪。
恐心看了他一眼：“希卡，我的好宝贝，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没有你我怎么办，要为我保重自已啊——可以了吗？”
“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面无表情的平淡语气说出这种我最想听的话，一点真实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