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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跟启凡的婚纱照,一张一张的拿出来,把它们铺在床上。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我把脸轻轻的贴在上面,任沉痛的想念烧灼着五脏六腑,再没有什么烧灼远得比什么都近,近得比什么都远的想念更痛更无以言说了!也许,生命中最让人刻骨的都是没有结果的感情,一切都来不及表达,所有的,可能都因死亡或错过而冰封,活着的我们只能用记忆得到一点点人世间的暖意,真情只是如雪片,纯洁、晶莹、凉丝丝,脆弱得随时会融化在世俗的阳光下……
启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是不是也象我一样,正在承受着人世间最最残忍的痛苦?我知道生死由命,聚散由天,你如果怜我、惜我,那就常常到我梦里来吧,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奢求的了。
夜凉如水,窗外的梧桐树因风摇曳,枝叶飒飒,聚散两离别。而灯尽欲眠时,夜也把人抛在孤单和寂寞里,我知道,这条无依无靠,没人疼惜的漫长心路,将是我以后生命的全部写照了。
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直到何秦安来敲门,他全身都湿透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我去洗手间拿干的毛巾给他,他把东西放下来,说:“我知道你肯定没吃东西,我刚在外面熬了鸡汤,你赶快趁热吃了。”
我低下头去:“我不饿,不想吃。”
“那怎么行?你身体本来就这么弱,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可是你个身体两条命哦。”说完,他就把鸡汤端给了我。
何秦安一眼看见床上的照片,他默默不语,把头转向一边,隐藏他眼里的那份不安。
我刚喝了一口就放下来:“我真的吃不下。”
他叹息着:“七月,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那你先把这碗鸡汤喝了。”
“我……”
他沉重的说:“这件事情跟启凡的车祸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你就把鸡汤喝了。”
我强迫着自己匆匆的,无味的喝了下去,焦急的望着他,等他开口。
“那你先答应我,听完以后一定要挺得住。”
我被动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何秦安会带给我一个怎样让我震惊的消息,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害怕,因为,再也不会有比启凡死去的消息更让我不能承受的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启凡的车祸纯粹是一场意外,可是警察却在那场意外中发现了另外一条线索,他们发现在事故现场的附近居然没有任何刹车痕迹,这种情况有两种,一种是司机自愿撞上去的,一种是刹车失灵。当然,启凡不可能是自愿的,经过勘察,启凡的那辆车的刹车油栓已经被人刻意拿掉了,所以……”
我张大了眼睛:“你是说……”
“对,警方怀疑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交通事故。”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喃喃自问:“怎么可能?早有预谋?”
“是啊,我们也觉得匪夷所思,偏偏又是在那一天,呃,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知道他平时有跟别人发生很不愉快的事吗?”
“我不知道,虽然我们感情很好,可对他的社交圈子我从不过问,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跟谁结下那么深的仇恨,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能……”
“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你看看这些天你都瘦了这么多,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我相信,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启凡,对吗?为了启凡的不明之冤,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这么多疼爱你的人,好好活着,七月!”
何秦安走后,我的思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还是早有预谋?多么讽刺啊!当我的新郎出事的时候,我还做着新嫁娘的美梦,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承受痛苦;当他发现刹车失灵的时候,我却在想着他会给我一个怎样的意想不到,没有帮他分担那种接近死亡的恐惧;即使那辆车烧着了他在垂死边缘做最后挣扎的时候,我却仍在谴责他是否逃婚和猜测他对我的感情只是一个玩笑!启凡!我的启凡!我这样深深切切爱着的启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原谅自己的无知!
电话铃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我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贴在耳边,轻轻的“喂”了一声,那边没人说话,只有下着大雨的噪音,我浑身一凉,挂掉电话,迅速的拔掉了电话线。
我木讷的盯着座机,有那么一刻回不过神来。小宇,你是已经死去了,还是活着?
猛然,我的心脏似乎象被某种东西牵动了一下
,如果夏小宇死后给我打电话是事实,那么启凡也必定能够做到。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释然,所有的恐惧在瞬间化为乌有,我重新把电话线插了进去,此刻,我非但不怕,反而充满了期待。是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阴阳两界能否相通,完全在于自己信与不信,只要自己相信,那么这些都是存在的。生与死不过是形体的转移,人死了,但是爱依然存在,只要我们彼此的爱不改变,那么阴间与阳界的相隔就不会构成任何阻碍。爱是如此的神圣,所以,它的力量完全可以超越生死,穿越幽冥,达到一种心与心的直接感应!
我躺下去,痴痴的望着电话,感觉到一种寂灭的平静,凄凉的幸福。而这种平静和幸福永远都不会因世事无常而改变,因为,死亡已让一切纷纷扰扰停格,因为,我相信启凡一直都会活在我的身边,因为,我的心里有等待!
一阵疲惫向我袭来,我在这样一份近乎绝望的等待里轻轻的阖上了眼睛。
5
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整整一个上午,电话没再响过。我琢磨着昨晚何秦安跟我说的事,然后我起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没有任何血色,眼睛也深陷进去。我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我轻声叹息着,也许没有了启凡,我就已经不再是我了。
可是这副模样怎能出去见人?我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头发在后面随意扎了个马尾,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憔悴,但再怎么看,仍掩盖不了眼里的苍凉。我甩了甩头,走了出去,我要去一趟交警大队,我想知道那天的车祸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找到了负责启凡那起交通事故的交警,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我觉得他不象是交警,倒更象是一名刑警。
当我告诉他我是启凡的妻子,他很热情的招待我,同时,也很遗憾的说:“安医生的事,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你也别太伤心了,人真的一旦有了劫难啊,总也逃不过的,安……呃,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
我知道他想叫我安太太,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我说:“叫我七月吧,我姓上官。”
“你就是在网上写了一篇叫什么蜡烛的上官七月吗?”
“你也知道?”
他笑了起来:“网上那些小说我很少看,是我儿子,他很迷你的小说,一天到晚拉着我跟他妈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你复姓?”
“嗯,是的。”
他把身子往前倾着,喝了一口茶,他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舔了舔嘴唇:“我听说启凡的车祸是……”我停下来,后面的话不知道怎么说,我想,他能够听得明白。
“对,他的车事先有人动了手脚,刚好事故地点是一个斜坡,他控制不了,所以就跟一辆货车相撞,那辆货车上有两个人,一个当场死亡,还有一个刚送进医院就死了,但是,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在一个小时后,我们又接到了另外一起交通事故,也是一辆婚车,跟安医生那辆婚车一模一样,撞在了一棵树上,也烧着了,但是车里却没有一个人,如果单单只是撞在树上,是不可能会烧着的,所以,我们怀疑那辆婚车很有可能是自燃,至于车里面为什么会没有人,我们也很奇怪,不过也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自燃?”
“是的,但是更让我们奇怪的是,那天结婚的新人,除了安医生的意外,并没有其他结婚的也出了交通事故,既然是婚车,肯定也是在那天结婚,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说完,他甩了甩头,似乎想甩掉什么。
“那你觉得着两起事故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不好说。”他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两口,看着窗外,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的眼神忽然飘得很远。过了一会儿,他说:“也许……只是一种巧合。”声音很轻,有点象在自言自语。
“你是说婚车吗?”
他回过神来,对我说:“哦,这个案子我们已经移交给刑警队了,你可以去他们那里看看,我给你个电话。”他边说边从桌上拿出纸在上面写着,对折了一下,把那半有字的撕了下来递给我。我接过来看:
“罗天?”
“对,刚从北京调过来没多久,人称现代的福尔摩斯,两个月连续破了三个大案子,而且都是原来破不了的,不过他平时不爱说话,有点冷,不是太好相处,你去试试吧,现在的年轻人有了点名气都这样。”
他虽然这样说,但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挖苦的意思,倒是有一种很自然的欣赏。
谢过他之后,我就离开了。罗天!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拿起手机想给他打过去,交警的话使我又犹豫了,不爱说话,有点冷,还不好相处。我思索着要跟他怎么说,迟疑了片刻,我按照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
“请问您是罗天吗?”
“你哪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我是安启凡的妻子,我想……”
没等我说话,他就冷冷的剪断了我的话:“对不起,我现在很忙!”然后,毫不客气的挂掉了我的电话。
我拿着手机站在路边呆住了,那个交警说他不好相处,我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不近人情,什么态度?不就是个破警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他。
一会儿,手机在响,我拿起来看,再对照一下纸上的号码,什么也没考虑就挂掉了,想到他开始的态度我就郁闷。想着想着,我还是决定给他打过去,也许他刚刚真的是在忙也不一定,何况我不是去跟他怄气的,我必须要找他了解情况。
我刚想到这里,听筒里传来:“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嗬!我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我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这只骄傲的公鸡!
正在我气败已急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这次没挂,而是很快的接了起来,已经冲到嘴边想狠狠骂他几句的话不知怎的又收了回去,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也在笑。
我说:“真无聊。”
“我吗?”
“不,我自己。”
他又笑了:“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真的在忙,怎么?找我有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多了。
“是的,你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正是吃饭时间,也是我的休息时间,如果你不介意,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谈,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好。”
“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挂完电话,我突然想,他好象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反倒给我一种挺亲切的感觉。
很快,他就骑了一辆摩托车过来了,一看见我,他很明显楞了一下,但马上又若无其事的问我:“去哪吃?”
我说:“随便吧,两个人去哪都没所谓的。”
他对我扬了扬下巴:“那上来吧。”
我们找了一家小餐馆坐进去,趁他点菜的时候我打量着他,他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看起来特别年轻,但不是那种稚嫩的年轻,而是年轻的脸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