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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来吗?”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也向他微笑。
旁边的女人可能看出来不对,站起身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来,坐,几个朋友非要说来这里,等一会就回去了,啊。”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我试图挣扎,他更紧了搂住我,在我耳边说,“别这样,给我点面子,这么多朋友在。”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语气很冷,似乎还带着命令。
我没在说话,木讷的坐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下来,他们在猜拳,杜枚旁边的人输了,杜枚说要替他喝,她端起杯子时却不小心把酒泼到了别人身上,她慌忙拿纸巾一边帮他擦一边说:“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猛地一惊,脑子里立刻反应:是她!是杜枚!那天启凡很晚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就是杜枚!
天!怎么会是杜枚?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她。她穿一件浅紫色带毛领的紧身短裙,把她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长发很随意的盘在头顶,从额头边凌乱的散下几绺发丝,沾着假睫毛的眼睛又黑又亮。这样一个女人,无疑是美丽的,在这种场所上班的女人也都是男人想要去征服的对象,从古至今,有多少男人一掷千金,只为博取红颜一笑。这一刻,我突然难过起来。
我把嘴唇帖在启凡的耳边,说:“启凡,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用手指抚摩他英俊的脸。
他楞了一下,马上转头看我,他眼里带着某种讥讽:“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没有,相信我。”
他反问我:“我拿什么相信你?”
“启凡,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不要怎样?你知道,我讨厌欺骗。”他的声音冷得象冰,得理不饶人。
“我没有骗你,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吗?”
“启凡,我们早点回家好吗?回去再说,依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你出来干嘛?你来这里找谁?我想,不是找我吧。”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算了,七月,这样很累,何苦呢?”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就在他转头叫服务生拿酒的时候,我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暗的灯光,我依然清楚的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就冷到了极点。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我也一样讨厌欺骗。”说完我就站起身,我全身无力,好象要晕倒一样。
他拉住我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自己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
“我做过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向夜总会门口走去,我认得,就是那个解签的男人,真的是他!他跟阿辉果真认识!
我用力地甩开启凡的手去追他。“七月——”身后是杜枚夹杂着音乐的声音。
等我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可跑得真快。
手机在响,是杜枚打来的,我摁掉,我不想听她说话。
已经两点多了,我走在寥落的街道上,心里难受得不行。启凡。我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六年了,我爱了六年的男人,他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昏暗的街头,我象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我颓废的坐在路灯下抽烟,不知是谁家的狗停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我,我想用手去摸它,它“腾”地一跳,夹着尾巴跑开了。
我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
那年我17岁,刚从母亲那里逃出来,是的,逃出来,带着一身的伤和屈辱,偷了继父200块钱,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来到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火车到站是深夜三点,我摸了摸口袋,扣掉吃饭和车票仅剩的38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我站在车站门口脑子一片空白。也许是在夏天,车站管得不严,所以我很安全的在候车室呆到了天亮,天刚亮我就跑出去,大街小巷的看招工启事,几乎全都一样,不招收外地女工,我又试着一家一家餐馆问,直到天快黑了,终于有家不是很大的餐馆要了我,有桌客人耍酒疯,一定要叫我陪酒,强行着把酒往我嘴里灌,我受不了,咬了其中一个客人的手臂,最后我被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赏了一个耳光赶出了门。还好是在夏天,一天没吃东西也只是饿不冷,找了条偏僻的小巷,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蜷缩着,无辜的守着漫漫长夜,天一亮又去找工作,不敢再找小的餐馆,怕被人欺负,可是大的餐厅我根本进不去,就这样熬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虚弱,开始不停的冒汗,连哭都哭不出来,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不想给母亲打电话,我宁可死在外面。然而,就在我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我遇见了启凡。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就象许多电影里的剧情一样,当灰姑娘抢走了一个孩子手里的一块面包,疯狂的奔跑时,她撞在了她的白马王子身上,老天就是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我跟启凡的相遇。当我一触到那双透明而且自信的眸子时,我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手里还紧紧地抓住那块面包。
醒来后他带我去吃饭,医生告诉他我是因为饥饿过度才会晕倒,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他就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象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从哪里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对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打了一个饱嗝,我窘得满脸通红。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饱了吗?”
我点头,不敢看他。
“我先带你去休息吧,你肯定累坏了。”
他带我去他的住处,一房一厅,虽不是很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女人的衣物。我洗完澡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留了手机号码给我,说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舒服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空调,被子上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我猜想是他女朋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看着照片上的启凡,他穿一件黑色T恤,黑的长裤,平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阳光。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我想都不敢想他会属于我。
晚上他回来,买了菜,还给我买了睡衣跟裙子,我不禁感到质疑,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对我这样是否另有企图?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怎会如此真实,又一直醒不过来?他可能看出我心里的戒备,他告诉我他叫安启凡,是学心理学的,刚从美国回来,准备开一间心理诊所,我今天撞到的地方就是他看好的店面,他还告诉我照片里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姐姐,叫安依云,现在英国留学。
听他说完,我自卑得不行,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能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况且我是如此的卑微。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在做梦,做了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梦。然而,老天确确实实把启凡给了我,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六年了。启凡后来对我说,如果要问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应该是在第一次看我吃饭开始的,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他觉得我那时好单纯,没有任何掩饰。
六年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为什么现在,却回不到从前了呢?
2
我给温可原打电话,我突然哭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想见他。很快他就坐了辆Taxi过来,我一坐进去就抱着他哭,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他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吻着我的发丝。哭了好久,终于再也哭不出来,我坐起身,用手整了整头发:“对不起,可原。”
“没事,怎么了?”
我看着车窗外:“我跟他吵架了。”
“呃……是不是我的信息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以为……”
“别这样说,不关你的事,对了,那套公寓的钥匙在你这里吗?”
“在,不过我没带在身上,还要去那里吗?”
我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不去了,我不想再管那些事了,我的生活本来一直都很平静的。”
“七月,你很爱他吗?”
“嗯?”我低下头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很爱吧,我有时候想,可能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他身上的气味,习惯了他的一切,你呢?你爱过一个人吗?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陷入了一片回忆中,“我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很相爱,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冲不破世俗的观念,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们……”
隔着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她瘦弱的身体在无人的街边蜷缩成一团。我叫起来:“苦儿——,停车!快!”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将她冰冷的身体一把抱进怀里,她冷得浑身发抖,我捧住她的脸,急切的问:“苦儿,你怎么了?宝贝?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呢?你怎么没跟奶奶在一起?”
她无辜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泪,嘴唇冻得发紫。温可原脱下外套将苦儿包住,然后抱起她上车,我说要送她回家,苦儿拉着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疼爱的抚摸她的脸,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们带苦儿去吃火锅,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开心的朝我跟温可原笑。吃完已经四点半了,我要送苦儿回家,一晚上没回去,苦婆大概要急疯了。苦儿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起来苦婆住的那个弄堂的大门一到晚上12点就关门了,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了。温可原说开个房间给我们住,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打电话到家里,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也不知道启凡回去了没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没人说话,我猜想是安依云,如果启凡在家肯定是他接的,这么晚了,他在干嘛?夜总会也早该打烊了吧?我又想到了杜枚,心里马上涌出一丝酸楚。我说:“姐,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回去了,我……”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这个奇怪的女人。
3
房间里开着暖气,苦儿在来酒店的路上就在温可原的怀里睡着了,温可原洗完澡后挨着我躺下来,我们开的是单人房,双人房住满了。这个男人就躺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七月。”
“嗯?”我有些头晕。
“好久没跟你这样睡了。”
我的脸上马上泛起一片红潮,我吞下一口唾液,岔开话题:“呃,对了,你刚刚在车上还没说完,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冲不破世俗?”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见他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也许是他心里的一处伤。说真话,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我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过。这样也好,走近一个人也许会有失望和伤害。我问他:“你那天干嘛一直盯着夏小宇的照片发呆?”
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紧了一下,他装傻:“我有吗?”
“没有吗?连我叫你你都没听到,还说没有,不过夏小宇确实是很漂亮的,只可惜红颜薄命。”
他抬起一只手臂,我看了看熟睡的苦儿,小心的钻进了温可原的怀里,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好象在吃醋?”
我掐了他一下:“鬼才吃醋呢。”
他不再说话,一只手用力地搂住我的腰,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