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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婴摇头晃脑的叹了几句,正待把自己的新发现与亲爹分享,岂料迎头就撞上一层柔韧的结界。一抬头,某爹黑得让人发憷的脸隔着结界居高临下睨着他,幽深的眸子带着清晰可见的怒气。
某崽崽愣住了,下意识的抬起两只粉嫩嫩的小龙爪儿搭在结界上,挠了挠。
“叽?”
糅兴一瞬间僵了,脸上又多了一点恼恨。
竟然还敢公然卖萌!!
下一刻,黎婴就晕晕乎乎的连着他的棉花糖一块儿在空中翻了十几个跟头,掉进了廊外的一汪湖水里。
“给我洗干净了再上来!”
杜松鹤一打开门就听见龙帝一声暴喝,不由浑身一战,心底哀嚎。这连太子就迁怒了——可见有多生气。他战战兢兢的走出去,走到离糅兴不远处跪伏行礼。
“下…下臣见过帝君…让帝君瞧见如此…不堪…”
糅兴不耐烦的听他结结巴巴分辩,眼睛却一直瞅着儿子掉下去的那处湖面。只见湖面平静了一会儿之后,荡起了一圈圈的小波纹,然后一个粉嘟嘟的小龙崽哼哧哼哧的攀着浮萍叶子爬上来,小气儿喘着滚在上面,白白的小肚皮上上下下起伏。
“嗝——”竟还打了个小嗝。
糅兴见状挑起眉,心里的气平了一点。看来是喝了不少水…哼。
结果黎婴打完嗝,就翻了个身探着小爪儿把什么东西往上拽…边拽还边朝着他的这个方向叽叽狂叫。他太焦急了,这会儿好容易抓到一尾鱼,怎么他爹一点反应没有?好歹也帮把手吧!!
“……”杜松鹤把头伏得更低,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怎么都麻雀儿变凤凰了,还这么不着调?
“起吧。”糅兴头疼的揉揉额角,转身朝廊下走去:“本君也非你的主子,此次来得突然…不必如此惊惶。”
杜松鹤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郦珩声随便套了件外衫就走了出来,随他一起向廊外望去。见那俊美威严的龙域天子板着脸立于湖边,手里却动作轻柔的用一块儿帕子擦着那个肥嘟嘟的小东西,一大一小,一威严一可爱,如此迥然相异的两种存在搭在一处,偏显得温馨不已。
“没想到大郎竟变成了龙…”郦珩声不负责任的感慨一句,又心道,他平日见那些雕栏画栋,神鬼传说里的龙皆是庞大示威,让人畏惧——要不是他亲眼见着,谁知道那龙的孩子竟然比那雀儿还小?!
杜松鹤心知他在想什么,白了他一眼,才小声道:“这次定是太子想要看二郎,才央龙帝带他来的,我见他样子,只怕刚刚破蛋没多久。”
郦珩声默然,心头却略有些发酸。他那时带着大郎一路去往宝泉乡,虽然不过短短一日,却已经有些喜欢那个缩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儿,二郎自然是好孩子…只是他却一直忘不了最早想要收养的大郎。
他远远看着那个变成龙也胖嘟嘟的小东西,蜷缩在他亲爹手心里来回蹭着撒娇,眼神不禁黯然。别人自有别人的命数,大郎龙子转世,又岂是他这等俗人能够妄想,可惜那王汉比他还命苦——白白为别人养了五年的儿子。
“想甚呢!”杜松鹤皱眉,在郦珩声腰后掐了一把。
郦珩声郁闷的叹口气,也不去看园子里龙帝父子。
“二郎呢?他还不知道他哥哥的事情,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杜松鹤看他一眼,摇头道:“不必去叫二郎知晓,看你这样子也想得明白,二郎也有他的路要走…太子若是想要与他相认,就不会先来找我二人。”
糅兴把儿子打理好,最后把他的小尾巴在帕子上捻干,捧在手心里打量了一下。小脑袋精神的仰起瞅着他,两粒尺木莹润生光,中间擦干的一根卷毛随风飘起,衬着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可爱的很…圆滚滚的寸长小身子乖乖的盘成一小团,浑身淡粉的龙鳞都干净软嫩的,前面两只小爪儿不安分的抱着透明的尾巴尖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来摇去。
“乖,爹带你去看二郎。”他轻声说,在小龙崽崽头顶亲了一下。嗯,只有奶味儿了。
黎婴眨眨眼,惊讶的感觉到头顶微微痒了一下,然后尺木竟然不见了。他歪着脑袋在他爹手指上蹭了下,果然没有凹凸感了——
“叽叽!”他略有些不安的看向糅兴。
糅兴微微一笑,没多解释。
“帝君,可是要在舍下多住几日?”杜松鹤见糅兴走了回来,忙躬身问道。
糅兴随意点点头:“近来无事,便随你们一道。”他朝远处的又一进院子看了看问道:“你那养子现在何处?”
杜松鹤恭敬道:“就在二进院子里,顺着此道向里,竹林间小楼便是。”
黎婴熟练的窜到他爹肩膀上安顿下,兴奋的朝一直盯着他瞧的郦珩声挥了挥爪子,随即就被龙爹一把抓了下去,按进了衣襟里头。
郦珩声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小样儿…怎么被他老子真给变成了小虫儿?没了米粒儿龙角可不就是一条刚出壳的小蛇崽子么…可人怜的。
“还瞎瞧…”杜松鹤看龙帝走远,便慢悠悠的冷笑:“都养了二郎六年了,现在还想换一个养吗?”
郦珩声噤声。
糅兴缓步行在庭院中,此时人间快要入夏,天气和煦,花草渐丰。郦珩声的院子比之六年前,人气足了许多,整治的也愈加有几分南边庭院的感觉,山水木石兰草翠竹样样不缺,且有些品相堪称上品,隐隐散着一股子仙气,倒把那些人工挖出的湖,里头引的鱼种养得活了,整个二进的院子都生机勃勃。
“这杜松鹤倒也有点意思…”他摸了摸怀里龙崽儿的小卷毛,低声对他说:“他这一世乃是国亲,家世显赫,我探他心思,竟是想要用些手段,让二郎入了他杜家族谱…若是如此,王凤章此后定是一生顺遂。”
黎婴揪着他爹的衣服想了想,也觉得心里那点别扭消散,松快了不少。他虽对二郎认别人为爹娘这件事不甚舒服,可若换了他,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其实他应该好好和杜大夫还有郦珩声道一声谢。
只是王汉和蕙娘…他黯然的想,一碗孟婆汤下去,即便再担心二郎,也都忘了…
黎婴拽了拽糅兴的衣服,比划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的待到他爹的头顶。算了,多想无益,他在龙爹的脑袋上舒服的滚着,心胸开阔的看向前方。不管怎样,他好歹也能再见弟弟一面,若是老天有眼,便让王汉蕙娘梦中一见二郎吧,哪怕梦醒人散,也算了却前生心愿。
却说郦二郎,在书房读了一个时辰的书,又觉春光正好,便把书收好,走下楼来。
“少爷,往日那些旧诗集可要翻晒?”大丫鬟半暖抱着一叠子书册跟着下楼问道。
二郎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睛不由眯起:“日头尚可…晒吧。看今日也不会变天,收的时候莫要落下哪一本就好。”
半暖哎了一声,便把诗集都抱去空地了。
二郎望了望四周,叹了口气,沿着不长的石子路走出小竹林,随便寻了一处草地席地而坐晒太阳。这不大的院子自六年前他被两位爹爹收养,便整个翻修了一遍,原先的一排厢房尽数拆去,种了如今这半边的小竹林,又在其中修葺了一条石子路,专门为他盖了一座上下二层的小楼。
除却小楼,都与他原先的家相似…只是过不了几日又要离开。
终究要离开了…
二郎闭上眼,似乎又能看到记忆里头那个熟悉的乡下院子。小坡上,竹林深处,篱笆院落。
他那时年岁太小,很多记忆都已模糊,但是他有几个家人,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位郎君,这里是郦府公子的院落…请问你是?”
远处传来半暖清脆的声音,二郎睁开眼睛,转头望过去。
“我与杜松鹤乃多年好友,这次与他一同入京。”男子声音低沉醇厚,又有一种奇异的质透感,
如同古琴弦动的余音,音符缭绕残留间惹人不住侧耳探寻,“见这院子里种着许多紫阳花,便进来看看。”
二郎坐起,从挡住身体的一丛紫阳花上方,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衫,外罩纱衣的男子。从他的角度只可看见男子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头黑色润泽的长发卷曲而下…虽则衣着并不名贵,却莫名的一身威严贵气。
“叽…”突然一声软绵绵的嫩叫响起,惹得站在男子前面的少女惊叫了一声。二郎好奇极了,又不好意思就这样站起来,只得极力伸着脖子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儿…名唤黎婴。”男子从头上拿下什么东西,小小的一团闪着光,声音不缓不急的说道。
半暖似是忍不住为男子的说法惹笑,发出一点声音。兴许是瞧见了那东西,又带些惊喜的叫起来:“这是…这莫非是蛇么?怎生这般可爱?”
可爱?二郎诧异,蛇怎么会发出小鸡崽儿一般的声音?他咬唇忍了忍,还是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尽量不惹人注意的绕到竹林子里,再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咳…半暖。”他扬声轻喊,眼睛不住的朝男子身上瞟去。
半暖越过男子瞧见自家小主子,急急朝男子欠身,便绕了过来。
“少爷,你方才不是才出了林子么?”她走到二郎身旁,嘴上念着,伸手给他拍着后头的草屑:“到底是窝去了哪里,弄得这一身是草…”
二郎看那男子慢慢转身,脸上就有些窘迫。
“半…半暖,那人是谁?”
半暖这才想起还有一人,忙小声说:“他说是杜老爷的好友,要同我们一道进京呢。”
二郎点了点头,上前几步与男子行了晚辈礼:“听闻您是我父亲好友,那即是二郎的长辈,不知二郎如何称呼。”
他躬着身,微微抬眼只看见男子青色的衣角微动,上面竟用银线绣着极为不明显的华贵暗纹,凑近了瞧才能瞧见那光滑流转间是一条龙腾云间,不由心惊。
男子顿了一下,低沉道:“你唤我…轩叔叔罢。”
扑哧——一声嫩声嫩气的笑声响起,二郎还来不及抬头应声,便感到一个小小软软的东西落到自己头上,还动了动。他不由僵住。
“…龙儿,莫闹。”
二郎睁大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那一小团物事,触手软嫩…那小东西乖乖的任由他抓在手里,还蹭了蹭。他直起腰,把那东西拿到眼前,张开手掌一瞧——是一条盘起来鸡子儿大小的小蛇崽子。
“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蛇?”他脱口而出,忍不住凑近细瞧。这小蛇短短胖胖,浑身粉嫩,鳞片圆润娇软,小尾巴尖尖一点,最可爱是脑袋那处,圆滚滚的,一对小眼睛水汪汪黑润润,瞅着人的时候似有各种情绪在其中,总有一点娇憨的感觉在里面。
黎婴不满的滚了一圈,有点委屈的想要去瞪某爹爹。刚才他还留着爪儿,可以爬来爬去抓来挠去——现在臭爹把他的龙爪儿也给变没了,这叫人还怎么行动啊!
他不由威胁的冲着弟弟张开小嘴儿,结果却露出没长牙的一嘴小嫩肉,惹得二郎忍不住笑起来。
糅兴漫不经心的伸手把儿子捞回来,若无其事的用手指蹭了蹭刚才小孩儿摸过的地方。“我独身一人没有成家,此蛇就如我的儿子一般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