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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闲逛到这个地方,无意间看到茶姥,当时还惊讶万分。心说:老太太,您这是来度假还是来赚个零花钱?苏御信没靠前,因为他知道,茶婆的出现必定是等待“有缘人”他自问还没有什么需要跟茶婆买上几两茶叶,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确定茶婆已经注意到自己,毕竟他也跟常人不同,这一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苏御信跟茶婆都知道对方,却又装作都不知道对方。直到今天,苏御信觉得不管自己是不是有缘人,他都想让哥哥喝口最好的茶。天底下谁的茶最好?谁的茶又能比得上茶婆的茶?
苏御安听过弟弟对茶婆的解释后不但没有去买茶反而拖住了弟弟的手,低声跟他说,这事没准儿啊。万一人家茶婆不肯卖给他呢?万一他不是那个有缘人呢?多丢脸啊。苏御信拍拍他哥的肩膀,说他哪来那么多“万一”遇上了就是缘分。
“御信,你别拉着我。我不去,我不去。”苏御安别别扭扭的不愿意过去,怎奈弟弟拉着他的手,还搂着他的腰。好在周围人都爱忙活着,没有注意他们俩的。苏御安就这样被弟弟搂着拉着朝着茶婆的摊子走过去了。还没到跟前儿,途径一家茶店门口的时候,忽然一股劲风袭来,八成也是苏御安倒霉催的,飞出来的椅子正中他的脚面!这把苏御安疼的,窝在弟弟怀里单脚蹦,一个劲儿嘶嘶。苏御信火了,扭头看着茶店里,大声喊:“干嘛呢里面?大白天没事乱飞椅子玩,砸着人了知道吗?”
“滚你妈的,操。”
日你姥姥!谁他妈的这么大脾气?险些砸到人不说,还恶言相向。苏御信火了,本来他那点好脾气都用在哥哥身上,跟别人相处苏御信还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放开苏御安横晃着就杀进了茶店。苏御安站在门口捂着半边脸叹息,这破孩子明摆着找架打。到底哪憋着了?
苏御信的确憋着了,他家哥哥给看不给摸,给摸不给吃。他正值火力壮的年纪,能不难受么?这一肚子的“火”憋在心里日积月累的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可巧了,刚才扔东西那位,撞在苏御信的枪口上。苏御信一进屋才看到,五六个混混摸样的小子手里拎着家伙正在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互怒视。可见,那飞出来其实并没有对他哥哥造成威胁却完全被他当成炸弹的椅子是有故事滴。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不长眼睛乱飞什么东西?”苏御信火头上呢,那椅子砸中脚面多疼啊。
几个混混中间有人一扭头,瞪着苏御信:“赶紧滚,没你什么事。”
操,跟谁说话呢?苏御信上去就要“理论”一番,这时候,那看似店长的男人赶紧过来推着他,“小兄弟你快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别连累了你。”说着,顺手有朝起一把椅子,准备拉开架势开打。苏御信瞥他一眼,心说:感情椅子是你扔的?妈的,不管了,看着几个混混就来气。苏御信打架不用武器,直接扑上去三拳两脚把这几个人撂倒。这几个混混哪是他的对手啊,连滚带爬地的往外跑,站在门口的苏御安偷偷伸出一只脚,绊了第一个跑出来的倒霉蛋儿,后面那几个叠罗汉似地趴在一块儿,挺喜感的。苏御信打完人心里也畅快多了,站在里面瞧着自家哥哥那个蔫儿坏的样一个劲乐,苏御安有点不好意思,挠挠鼻子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趴在地上那几个撂下狠话,让苏御信有本事等着什么的,然后灰溜溜地跑了。这一切发展的太快,被欺负了的老板愣了半响才缓过味儿来,急忙向苏御信道谢,也向苏御安道歉。兄弟俩也不是矫情的人,摆摆手谢绝了老板请他们留下喝茶的好意。正要离开的时候,柜台后面的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位年纪约在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苏御安只是下意识地看到她,这一眼便让苏御安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脸上一层黑气,快死了。他有些不忍,转回头看着正在跟弟弟说话的店主。
店主是个很健谈的人,拉着苏御信说起那些混混的来意。其实这事也经常听说,那帮混混来收取保护费,但奇怪的是:别家不要,专门要他家的。老板也是个倔脾气的硬汉子,死活一分钱不给,你爱咋咋地!于是,那些混混三五不时的就来砸场子捣乱。苏御安觉得其中有猫腻儿,怎么别人家不收,专收你们家的?这里面肯定有私怨。再想到那个女孩一脸的将死之气,苏御安的直觉就在提醒他,离这家店远点。他拉起苏御信的手闷头往外走,苏御信回头跟老板告别,也看到了那个女孩,同样是一愣。只是苏御信没他哥哥那个沉稳劲儿,开口就问:“这位是您是什么人?”
笨御信,不要没事找事!
老板一见女儿出来了,赶紧招呼着说明刚才的事。女孩也是个大方的性格,从柜台里绕出来郑重地向兄弟俩道谢。苏御安见不得女孩年纪轻轻就要没了命,简单应付几句就走到了外面,本来苏御信也要跟出去的,结果老板抓住他硬是按在了椅子上。还让女儿去里面拿些好茶,送给苏御信,顺便说起这间茶店实在五年前开张的。
苏御安站在外面看弟弟,等他出来。忽然,他发现有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扭头,吓!为什么茶婆会眼定定地瞧着他?
茶婆坐在摊子后面笑眯眯地瞧着苏御安,发现他也看到了自己就朝着他招招手。苏御安还有点不确定,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茶婆含笑点点头,意识是说:对,叫的就是你。
苏御安走到茶婆的摊位前,礼貌地打招呼:“茶姥,您好。”
“好。”茶婆并没有对他的称呼感到意外,顺手在竹编的簸箕里取了一些茶,用一张很少见的油纸包好,塞进了苏御安的手里。
苏御安纳闷地看茶婆,试探着问:“多,多少钱?”
“不收你的茶钱。”茶婆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苍老,温温和和的很是舒服,“你们兄弟俩都要喝的。早晚各一杯,切莫疏忽了。”
为什么茶婆知道他们是兄弟俩?他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啊。所以说,仙什么的,有时候窥人隐私也挺讨厌的。不知道这老太太还看出什么了。茶婆面对苏御安其实没什么表情的摸样却是轻轻笑了出来,“那搐气袋本是阴间的物什,既落了你们手里也是天意。”
茶婆居然连搐气袋的事都知道!苏御安惊讶之余也在想,好端端的干嘛提到那个阴森森的玩意儿?那东西现在好像是在白颉手里。想到这里,茶婆又说了:“贴身守着,能养身。”
“阴间的东西养身?”苏御安不置可否。
茶婆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到了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只是挥挥手,说:“去吧,去寻你的兄弟。没什么紧要的事,就不要再来了。”
苏御安总觉得茶婆话中有话,可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继续耗下去,当下又谢过了茶婆,急忙转身。果然不喜欢这些不是同类的存在,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他再次走进茶店,老板已经跟苏御信聊到他二十四岁那一年的创业故事。老板的女儿就在一边站着,见苏御安进来便给他拿了把椅子,苏御安不想看她的脸,故意低下头,女孩却说:“我们是不是认识,看你好面熟。”
第一个有了强烈反应的人是苏御信,正跟老板聊天呢,忽听女孩跟哥哥搭讪。刷地一下甩了头,紧盯着自家哥哥。苏御安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心说:你看个屁!
苏御信眼睛一眯,似在质问他哥:这妞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回事?
苏御安白了弟弟一眼,转回头来跟女孩说:“我们不认识。”
女孩布满了黑色气死的脸上一派的疑惑,那双算得上是非常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御安。苏御安也不好回避,那样很不礼貌。他只好同样看着女孩,这一眼才看到,女孩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是活的,会动的。混蛋玩意儿,这他妈的什么东西?太恶心了!
苏御安忽然伸出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这让另外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格外诧异!老板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苏御信急忙过去,发现苏御安面色苍白,粗眉瞪眼。他紧着问:“哥,怎么了?”老板也疾奔过来,跟着问这是干什么?苏御安说不清是怎么回事。看到女孩眼睛那一瞬,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发抖,一股无来由的怒气直冲脑顶!若不赶紧遮住这双眼睛,他怕下一秒就会出手掐死这女孩。没顾得上跟弟弟解释什么,单手在女孩的额头上画了几下,先给她镇邪,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在女孩的眼睛上横着画了一道。
老板看不懂苏御安在干什么,但是苏御信明白啊。他哥这是在封印女孩的眼睛,不是开玩笑吧,封上了,这女孩以后就是瞎子了。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苏御安的手收回来之后,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万分不解地看着苏御安:“你干什么?”
她看得见?她居然还看得见?被哥哥封印了眼睛之后居然还能看得见?苏御信当场呆愣。苏御安也傻了,这是什么反应?按理说现在的女孩该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的。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苏御信先把女孩拉过去,细看她的眼睛。片刻后,苏御信也懵了,“哥,她的眼睛……”
“我女儿眼睛怎么了?”老板着急,把女儿拉到身边,对苏家兄弟没了和善的态度。
苏御信看看他哥,心说:老板只是普通人,他看不到女儿眼睛里的东西。况且这女孩命不久矣,咱俩是说啊,还是不说啊?苏御安本来不是多事的人,他其实是不想说的,可方才那番举动没个解释也不行了。他叹息了一声,问老板:“你女儿最近的身体是不是不好?”
老板也跟着懵了,点点头,“是不好。这都三个月了。”
苏御安没往下问,事实上,他在按住女孩眼睛的时候多少察觉到她身体内部的情况。这事,不好说,说了会更尴尬。他只能拐了话题,“你这个地方风水不好,对、对你女儿的眼睛又害。方才我只是想看看,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异常。”言罢,眯眼一笑,“没什么大事。平时多在阳光下面走走就行。那什么没什么大事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做生意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一口气说完,苏御安扯着自家弟弟逃也似地离开了茶店。留下傻愣愣的老板看着他们,还有老板女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离开。
被自家哥哥一路拉扯着跑出了小巷到了大街上,苏御信这才拖住了他的脚步,“哥,你怎么了?”
“说不清楚。”苏御安气喘吁吁,仅仅是跑了三五分钟就喘的厉害。这绝对不正常,连他自己都清楚,“别再去那家店,跟我犯冲。”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跟我过来。”苏御信拉着哥哥的手走到街边人少的地方,自己靠着墙,让哥哥站在面前。两个人距离很近,额头几乎顶着了额头。
苏御安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又旁人注意他们,他看得出弟弟很紧张。
苏御信握紧哥哥的双手,在手心里画符,在他耳边念咒。须臾,苏御安的脸色缓了过来,白里透红,苏御信这才放心,长长地吁了口气,“行了,没事。”
“御信,你说那女的眼睛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好像一团缠在一块的蚯蚓呢?”
“别说那么恶心行不行?”他快吐了,“我没见过那种情况。不正常,没邪气,靠,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