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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见他态度不错,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点点头说:“什么灶君,我姓林,叫我林姐姐就行了。”
杜谦暗中吐槽,这女人可真不客气,幸好不是叫林妹妹。但嘴上却不敢得罪人,老老实实的喊了声林姐姐——虽然都是神,但毕竟人家是老鸟,不讨好的话说指不定就要欺负他这菜鸟了。
见杜谦这么上道,这位姓林的女灶神脸上果然有了笑意,对他说:“你比前任那怪老头要强得多,定能做得长久。”
“前任,怎么回事,林姐姐能跟我说一说么?我才来,就怕有什么犯了忌讳。”杜谦连忙打听工作经验。
“也没什么,咱们就是各司其职罢了,旁的一概不用管。只是你那前任太可气了,满脑子还是凡人的那些教条,看不起我是女人,不愿意跟我打交道也就罢了,咱也不稀罕跟他一个糟老头子说话,可他本分事情也不愿意管,整日就是之乎者也的掉书袋子,南山有一处村民的坟地被邪魔侵入,他都没有发觉,直等到墓地里发生了尸变,差点出了人命,引来一个游方道士驱魔,又惊动了城隍,这才平息了事端。不过他也因此被贬去了神位,落魄投胎去了。”
“原来如此,多谢林姐姐提醒。”这一番话可是提点了不少,杜谦连忙笑着道谢,辞别了女灶神,赶着返回神庙。
如今他也渐渐适应了自己的灵体,不再像普通人那样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路,往往身形一飘,就能飞到几百米外,所以赶回山坡上的土地庙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等在庙里的张改听说有人帮着自己妻儿过日子,显得十分高兴,说了许多八叔公和三叔的好话。
随后一直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村子里的地都耕完种好了,老天便开始下雨了。
张改似乎很怕打雷,每次雷雨的时候都会惊得缩在大屋的一角,浑身打颤。
杜谦虽然也被轰隆隆的雷声惊得心里有些惴惴的,不过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此时庙里的烟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便用神力将仅剩的一点微薄的烟雾聚拢过来围着张改,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好不容易熬过了雷雨,这一天雨过天晴的早上,杜谦忽然发现许多村民都不约而同的向他这边的小山上走过来,手里拿着香纸等物。
村民们在土地庙前聚拢,有人带了干柴,在土地庙前点了一堆火。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土地庙前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杜谦一时有点不适应,和张改一起躲在神像背后伸头往外看。
只见不少村民都将自带的香火在火堆里点燃,插在了庙前,渐渐就插成了一大丛。这些香火冒起一大股烟雾,没过一会,杜谦他们所在的大屋里就被清香的烟雾填的满满当当的,杜谦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这空荡荡的大屋前所未有的令人舒服,而一旁的张改也是乐呵呵的,虽然他隔着神庙看不太清外面的情况,但也猜出是自己的乡亲们过来祭神了。
为了不影响视线,杜谦伸手用神力将烟雾压下,让它们只浓缩在地面二尺一下的地方。
那位八叔公也来了,领头与众人跪在神面前说:“今日是初二头牙,摆香火谢土地爷爷保佑我们一方平安,五谷丰登!”
被众人跪拜杜谦还是有些不适应,只等到拜祭的众人都走了,这才与张改出来。
张改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杜谦也就没问,只是继续自己的修行。
经过连续数天的修行,他进步的很快,原本那六个真言一天只能修习三遍,如今却可以连着修炼五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灵体变得更加稳固了,晚上站在月光下,虽然还能感觉到一些寒意,但却不会达到之前那种阴寒刺骨的程度。
随着力量的提高,杜谦对自己神庙内的大屋也进行了改造。先是用泥巴捏了些桌椅家具,施了神力幻化精美之后摆放在屋内,又把土地庙内一张蜘蛛废弃的旧网揭下来,化成一匹镶黄色的锦缎,给那斑驳的神像披上,算是遮了丑。还用树叶给张改做了张床铺,就安放在大屋的一角,用屏风挡住,形成一小节隔间。
经过他一番整治,整间大屋才终于有了适宜居住的样子,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了。
8、白九黑二十一 。。。
又过了几日,一天晚上,杜谦正跟张改聊天,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道:“此处土地在么?稗城阴差巡游到此!”
杜谦抬头一看,只见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穿黑一个穿白,都带着高高的帽子,这种造型,不用问,准是黑白无常了。
杜谦连忙迎出去,笑着说:“两位差官辛苦了,快进来坐。”
这一对阴差,白衣的一副笑脸,黑衣的则冷着脸,听到杜谦的招呼,那白衣的立刻笑着说:“谢尊神招待,在下白九,这是我的伴当黑二十一。我兄弟二人不过是例行巡游到此,想到此处有一位新到的土地,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以后有什么公务也好配合不是?”
两个阴差说着就走进了杜谦的庙内。这神庙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其他鬼魂灵体若想进去,就会被土地神的神力攻击,而如今两个阴差得了杜谦的邀请,自然可以顺利的进入其中。
那白衣的阴差白九一进门就感叹说:“喝,布置的好安乐,可见尊神是个和气人。”
杜谦笑着说:“哪里,就是想住的舒心罢了。”
“有只新鬼?”黑衣的阴差黑二十一说出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冷冷的盯着缩在墙角烟雾中的张改。
杜谦不着痕迹的挡在张改的面前说:“这是我辖下的村民,才新死几天。”
白九拉了拉同伴笑着对杜谦说:“新鬼么?我们没有得到差事,定是枉死之人了,想来是阳寿未尽呢!”
见两个阴差没有立即抓走张改的意思,杜谦暗自松了口气,招呼两人坐下,寒暄了一番,才说:“不知这阳寿未尽的枉死之人该如何呢?”
那白九微微一笑说:“枉死之人要逗留阳间等到阳寿尽了才能如冥界投胎转世,为了防止他们化作厉鬼或被其他厉鬼所食,一般都是送入阴阳之间的枉死城去居住的。”
“枉死城?”杜谦看了看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的张改,心中很是不舍,相处了几日,两人也算有了些交情,况且平日里有这么个鬼在,他也有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却见那白九笑笑说:“我看尊神跟这新鬼有些交情,若是不想送他去枉死城也行,尊神新到,想必手下也没个可供差遣的杂役,只需让他做你座下的鬼使便是了。”
杜谦经这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他真是没有想起这一茬!
鬼使便是被神灵施加了神力用来驱使做些杂物的鬼怪,也算是阴差的一种。不过其中差别也是很大的,比如像黑衣白衣他们,人家就属于正式工,是有身份有组织的,而鬼使则是临时工,没名没分,只归收留他们的神灵管辖。
杜谦连忙向两位阴差道谢,那白九却乐呵呵的摆手说:“其实尊神收留了他,对我们也是一重便宜,省了我们一趟差事呢!”
又说了一会话,两位阴差便告辞了,他们告诉杜谦以后每月初都会过来一次,算是例行的公事。
不说杜谦如何询问张改的意思,却说白九和黑二十一两个阴差出了杜谦的神庙,走出没有多远,那走在前头的白九突然一跺脚说:“你不要老是看我行不行。”
半天没有人回应,又过了一会他却自己先讨饶开了,转脸对身后的黑二十一说:“好啦好啦,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那新来的土地这么好说话么?不直接开口问,却一路上都盯着我的背心,看得我都不会走道了!”
黑二十一扭脸到一边,淡淡的说:“才没有。”
“好好,你没有,是我自己献殷勤想告诉你好吧~~~”
“随便。”声音有些气恼。
白九好脾气的摇摇头说:“你也知道这神位有天神、地神与人神之分,寻常土地小神都是一些积善之人,被咱们城隍爷受旨册封的,称其人神,须受咱们城隍爷辖制。而那些自己证得了土地神位的,便是地神,不受城隍爷辖制了不说,身份地位更是截然不同。你别看这新来的土地不过是个新死的人魂,管着二十几里地的小地方,但我有听到消息说,他并不是咱们城隍爷册封的,就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而对这事情,上面却不闻不问,可见此人是有大来历的!咱们两个不过是跑腿的小人物,不好惹这些摸不准的事,咱不想靠巴着他得什么好处,至少不能得罪了去,是也不是?”
白九见自己一番话说的黑二十一连连点头,心中也高兴,乐呵呵的说:“走,咱哥俩去喝几杯。这个新来的土地虽比以前那个糟老头子知情识趣,但屋里连口茶都没有,忒小气了些。”
两阴差说着话走远了,而神庙里杜谦也问出了张改的意思,这个老实的农家汉子爷不愿离开,去那枉死城,自愿在杜谦座下当鬼使干活:“我就想呆在自己老家,守着乡亲们,就算不能见面也是好的。再者,大人您辛苦送我返乡,这些日子又多加照顾,这么大的恩情,我哪能不报恩就走了呢!”
杜谦见他主意已定,也乐见其成,于是运了神力,打了一道金光到张改的体内,他的灵体上顿时就被镀了一层金光,片刻之后才渐渐收敛了回去。
“感觉怎么样?”杜谦也是第一次收鬼使,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没啥,就觉得好像多了股子力气。”张改活动了一下手脚,欣喜的说。
有了杜谦的神力护持,又日日呆在香火生成的烟雾里,张改的灵体也渐渐不似原先那么虚弱了,从原本只能看清二三丈内的事务,变成可以看清四五丈内的东西,每天阴阳交汇之时,他也会走出神庙,在附近转转,心情开朗了不少。
杜谦努力修行了半月,随着力量的快速提升,夜晚的月光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因此他可以每天晚上在附近的山林之中转悠,以灵魂的角度观察世界,往往能够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天晚上杜谦照例出去转,没走过远就看到了远处有一对幽绿的眼睛,他便知道是那头母狼又来了。
最初他见到这头狼的时候,意识之中还有些胆怯,后来想到自己一个失去肉身的灵体,根本不会对这样的肉食者有什么吸引力,渐渐也就放大了胆子去靠近了观察。
从这头狼下垂的腹部,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头母狼,而且正在哺育幼崽。前两天,他还跟着母狼到了它的巢穴,发现了两只毛绒绒的灰白色小狼,它们颤巍巍的在母狼身上爬来爬去,样子十分可爱。
不过最近杜谦发现这头母狼总是在村子附近转来转去的,就不由得关注了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去村子里猎食吧?”为了哺育幼崽,母狼必须获取更多的食物,因此很有可能打起来村子里的人畜的主意。
杜谦心中怀疑着,不由得就走的更近了,以前他最多也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观察而已,这一次因为母狼已经到了村子边缘,他情急之下,就站到了母狼的面前。
“这样可不好,会威胁到村民的安全不说,连你自己也会被村子里的猎人追杀的!”杜谦对着那母狼焦急的说。
实际上他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办呢,却见那母狼猛的一惊,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便飞快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