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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你看,这墙上还有很多油灯。”士兵甲说道。
巴尔克也看见了,那墙呈现一个弧形,一排油灯一直蜿蜒到三人都看不清的地方。
“快,把油灯都点燃。”巴尔克吩咐了一声,将手里的火舌子递给了其中一人。
旁边的两盏油灯亮了起来,看得清楚了些。三人四下巡视,只见这个空间比外头进船的那个房间大很多,好像一座壮阔的宫殿。
“妈的,这油灯居然是烫的!”士兵乙骂了一句,另外两人都靠了上去,伸手一摸,果然上面还有余温。
“难道我们进来的时候,那阵风灌进来,这些油灯才熄掉的?”巴尔克推断着,另外两人也很是奇怪,巴尔克低头沉思了一阵,说,“别管了,先把所有的灯都点着。”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整个房间里的油灯都燃了起来,三人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和之前巴尔克所推断的一样,整个房间完全是按照中国古代宫殿的形式来构造的,之前三人摸索着走过来的那条路不过是一条再窄不过的小道,小道的两边是两汪泛着水银的大水洼,水洼的四周竖着几根大石柱,上面有弯弯绕绕的图腾,仔细一看,那并不是惯有的龙的图腾,而更像是蛇的图腾。四周弧形的墙面上,有各种浮雕,左右两边分布着一个圆形的太阳和一个镰刀状的月牙,前后两面则布满了点点星辰。在这大殿的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一个圆形的入口,刚才三人正是从正北方那个入口进来的。而之前那盏未灭的油灯居于星辰之中,要比其他的油灯都大很多。最关键的是,在整个宫殿的正中央,竟然躺着一个长方体的东西,但凡有点儿眼力的人都不难看出,那形状分明就是一个棺椁。
几人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两个士兵别过头来看着巴尔克。
“过去看看。”
说罢,巴尔克就迈步跨了过去。那棺椁很高,光是厚度就比巴尔克高出了半个头。为了能够看清那棺椁的正面,巴尔克沿着棺椁边上的石阶爬了上去。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士兵只见巴尔克趴在那棺椁之上不再动弹,有些生疑,也纷纷沿着那石阶爬了上去,只见那棺椁上的盖子竟然是透明的,上面虽然点缀着不少珠宝,可也能完全看清那棺椁之中的景象。
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衫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那棺中,脸上的脂粉非常厚重,嘴巴上的一点儿朱红更是耀眼之至,头上的青丝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冲刷而退色,又黑又亮。巴尔克虽然一生戎马,可也算是阅过无数美女,可这一个的确让他叹为观止。
巴尔克缓缓从棺椁盖子上收身回来,他又在大殿之中环视了一圈,当他的目光被收回到那棺椁之上时,幽幽地叹了一句:“看来,这艘大船是一座坟墓。”
他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浑身泛起了寒意。
※※※
巴尔克回忆到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喻广财见状连忙起身把面前的水杯给他递了过去。
一旁的几人在听了他的讲述之后,都纷纷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墓葬会是这个样子的。”曾银贵连连摆着脑袋。
喻广财坐回身来,说:“如果上尉所言非虚,那我可以初步推断,你们所见到的那艘船是一艘丧船,而且死者应该是一个巴国人。”
“巴国人?你是说咱们的祖先?”李伟非常惊讶。
喻广财点点头,推断起来:“关于巴国人的起源和发展,历史上少有载录,不过在曾经的《山海经》和一些春秋战国的典籍上偶尔会看到。巴国人的图腾有两样,与传统的华夏民族不同,他们信仰蛇,而非龙。到后来,也有部分族人把白虎作为他们的信仰,这其中有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巴国人都是白虎变的?”张七转悠着他的双眼,胡乱猜测。
喻广财冷笑了一声:“恰恰相反。野史中有一种说法,巴国人的起源其实是在湖北一带,当时以洞穴为主要聚居地。那时候应该还是原始部落,为了推选领袖,他们纷纷出穴,约定两项比赛规则,谁胜了就作为族人的领袖。在所有的有志青年之中,一个叫做顾相的青年胜出,被封为领袖,称号为廪君。廪君本领高强,并且极具领导才能。他带着族人一路朝着西南方向驶进,在湖北清江遇到盐水女神,不顾女神缱绻爱怜,将其射杀,最后来到了重庆巫山一带,扎根占地,并开始产盐。后来廪君寿终,在山岩上化为白虎飞天而去。”
这样的传说让爷爷也动了心,他的脑子里迅速浮现出廪君的模样。不是他举着长矛征战四方的样子,而是他射杀盐水女神时候的决绝。
“这廪君果真是个英雄,值得后人永生永世膜拜他。”张七说着,满脸的崇敬。
爷爷不屑地一拂袖,说:“是个英雄,可他未免也太狠心了,人家盐水女神喜欢他,为什么要射杀人家呀?”
“呵呵,听过这段野史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争论,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女子才会有峻之这样的想法。”喻广财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正在几人说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旁的巴尔克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几人的注意力收回到巴尔克上尉身上。
“你们猜测得不错,那个墓葬的确是巴人的。”巴尔克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嗓子里像是被卡了一片树叶,无比沙哑。
那天,在那艘不明来历的大船上,巴尔克看清了棺椁里的女人,就缓缓支起了身子。两个士兵好像也被那棺椁中的女人给牢牢吸引住了,久久不忍离去。
“咦,这是什么?”说着,士兵甲就朝着棺椁盖子上的那个凸起来的木条伸出手去。
“不要碰!”巴尔克的声音太慢,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士兵甲。当他的手按下那木条之后,整个大船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和着那轰隆隆的声响,巴尔克视线的余光之中多出几个人影来。他迅速回身一望,只见在那大殿墙上的四个洞口处站着四个形态各异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之前在那玄关处碰到的女子,她的身子已经被毁得七零八落,看上去非常吓人。另外三人身上的皮肉虽完好无缺,却长相十分怪异。一个身材极矮,但非常胖硕,脑袋秃秃的。一个身子细长,站在洞口,轻飘飘的,像一根春风里的柳絮。另外一个则头发花白,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从他们手中的兵器来看,肯定是来者不善。
三人迟疑之际,那四个洞口的怪物都迈动步子朝着棺椁中间迈了过来。
“怎么办啊?”士兵乙站在那石阶之上,双脚发着抖。
“快下去,站在这中间,他们四个人会一起到达,被围攻的话就惨了。”巴尔克说道,便从那石阶上迈下来,四处寻找着可以躲闪的位置。
“妈的,老子还不信会斗不过这几个死人!”
大骂了一声,士兵甲挽起袖子,把刀子从腰间拔出,直直地朝着那个最矮的胖子冲了过去。由于从中间穿过去的小道很长,他拉开阵势一路狂奔,举着刀子直直地扑向了那个胖子。只一眨眼,士兵甲的刀子哧溜一声没入了胖子的胸口。胖子停下来,一双眼未曾离开过士兵甲的身上。这一刀力道极大,顺着刀子,士兵甲甚至有半只手都从那伤口中插进了胖子的胸口,可这胖子似乎并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正在士兵甲纳闷之际,胖子举起双手,跃身一起,两个拳头重重地打在士兵甲的太阳穴上。士兵甲悬起的双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整个身子都没有再抖动半点儿。那胖子落地,站在士兵甲的面前,不出三秒,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士兵甲的整个脑子都裂开了,随即一头朝着那水银洼中栽倒下去。
巴尔克看到这一幕,正被吓得要闭眼不去正视,站在另一边的那个细长的人从洞口迅速飘了过来,用自己细长的身子把那即将坠入水银洼里的士兵甲缠了好几圈,从半空中飞到了岸边上。
这一刻,巴尔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有人力气大到一拳就能砸碎一个人的脑袋,他还勉强能够相信。可真有人像这细长的怪物,一眨眼就飘了十几米,这的确有些难以置信。
正在巴尔克瞠目结舌之际,那细长的怪物用力缩紧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士兵甲的身体就碎成了几小块,掉落在地上。
“这……”士兵乙远远比巴尔克更加惊慌失措,他连忙拽住巴尔克的手臂,“中尉,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只见那几个怪物都从那通往洞口的四条小道上渐渐迈了过来。从刚才的一幕不难看出,要是被这几个怪物接近,两人必死无疑。
看着逐渐靠近的怪物,巴尔克和士兵乙退到了棺椁边上。巴尔克掏出枪来,对着怪物胡乱打了一阵,可似乎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那四个怪物走到中间的大圆地前,瞬间加快了步伐,那圆形的小坝距离棺椁的位置不过三四步,一眨眼的工夫,那四个怪物都朝着那石阶大步跨了过去。
※※※
眼看着就已经逼近绝路,巴尔克掏出刀子来,在前面胡乱挥舞起来。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不知怎的,面前几个怪物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巴尔克非常不解,回头一看,只见士兵乙的双手正放在棺椁上的那个凸出的木条上。
“原来这个就是控制他们的机关。”士兵乙好奇地嚷。
巴尔克面前的几个怪物的动作都定格在了半空之中,那个胖子正在吃力地翻爬着石阶,那足有三尺高的阶梯的确让他非常辛苦。那个细长的怪物则身子朝后仰着,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好像下一个动作就会朝着巴尔克扑过来……
巴尔克正看得入神,那四个怪物又突然动了起来,吓得巴尔克忙不迭地退回到了棺椁之后。可当他一定睛,那四个怪物又定格下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士兵乙在故意按动那个木条。
“呵呵,开个玩笑。”士兵乙说道,一副搞怪的表情让巴尔克很是气愤。
趁着那四个怪物都被定格在那棺椁前,他连忙从石阶上跃身跳下来,留下士兵乙还站在那棺椁之上一按一放地把玩着那个木条机关。
巴尔克走到士兵甲残留的尸体边,从地上捡起他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吊牌,那上面还刻着士兵甲的名字,巴尔克将上面的肉屑擦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巴尔克刚一起身,突然被那弧形墙面上的一排排细小的字吸引住了目光。他随手取下一盏油灯,递到了小字面前,那排小字是比较规整的古代汉字,虽然复杂,可并难不倒对中国历史颇有些研究的巴尔克,他沿着最右边的一行开始一字一字地读起来。读了一排,这才知道,原来这上面的字记载着那棺椁女人的生平。
凝神细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巴尔克才从墙面上收回了目光,只得悠悠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倒好似蕴藏着这女人一生的颠沛流离,起伏难平。
这棺椁之中的女人不知生于何时,实为巴国王族后裔。自战国之时,巴国连年遭到楚国和蜀国的抢夺,虽全国精诚团结,但终究势单力薄,被楚蜀联手击败之后,被秦国所并。可在这过程之中有一小部分的巴国人不愿意屈服,凭借着当年先祖遗留下来的造船术,造了一艘大船顺着长江而下,一直驶到了这海洋之中。在这茫茫海洋之中,他们找到了一座孤岛,几百年来,没有一人到过这孤岛,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