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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审判-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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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不会少你一分钱。”他对丛向天说完,推门而出。
    老于狠狠抹去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不忍,这个新闻必须得发。哪怕因此而得意的人是丛向天,是那个他都厌恶无比的小人。但这又怎样?为了生存为了温饱,有时候就得依靠这种小人才能赚大钱。而像钟余义那样的老好人,往往都是活不久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就是世道。
    都快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情报很不好查。老于在报社和各个档案馆吃了整整一个早上的灰,翻了几十本老资料。才查出些微的线索。时间紧迫,他来不及休息,立马就赶了过去。
    这是郊外的一块地,有些偏僻荒芜。风景算是不错,却没有什么旅游价值,一直没人来开发,倒也是难得的清静。
    但是,老于今天却要来扰了这份清静。
    从车上下来,他沿着石板小道绕了进去。视线中,渐渐能看见一处旧屋的轮廓。看模样是上世纪初的建筑,虽然砖瓦已经剥落不少,漆面也早已失色,但是不难看出这曾经是一户颇有威势的人家。
    然而现在却是人去楼空,徒留这岁月消逝后的空屋。
    老于看见这空房子,也叹了口气。是啊,都过去半个世纪多,当年的人谁还会在这呢?
    “娃仔,你找谁?”
    一个阴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把老于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
    可这一转身,他才更吓了一跳。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一个可怖可怕的鬼怪!满脸深沟,眼珠泛白,身体扭曲。
    不,仔细看,却发现原来只是个头发牙齿都掉光,伛偻着身子的老人。因为实在是太老了,这副外貌让人看得生出一股惧意。
    人活到这个岁数,怕是和尸体也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吧。
    这不知岁数的老人又问:“娃仔,你来找谁啊?”
    “我、我来找这家人。”老于愣愣巴巴道:“老大爷,你认识这家人不?”
    老人随着声音侧了侧头,老于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是瞎的。他看不见老于,只是听见了响动才知道有人来了。
    这个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屋附近,他在等谁?他等的人来了没有?
    心里想着这些,老于对于这个老头有些害怕起来。都已经是这副身躯,这样的岁数,如果他还是真的日日在这空屋等人,那心里的得是有多大的执念。
    “认识?”老人随着老于的话重复,“我认不认识?嚯嚯……”
    他发出可怖的笑声,瞎眼里突然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每天每天在这里,等了多少年。我怎么会不认识?”
    他咳咳地笑完,问了老于一句话。
    “娃仔,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姓钟的人?”
    末引:
    陈秋菊在上大学,徐明宇去外地读中专的那阵子,只有丛嵘天天过来。
    他帮钟老收拾破棚屋,帮他一起收拾破烂,这份工作从十岁做到二十岁,是越来越熟练了。
    而爷爷,也是越来越老了。不过他每天还是起早贪黑地去捡拾,没有哪一天落下来。他这副拼命的模样,就好像是在逼自己,逼得没有退路。就像是故意用这种劳苦,在折磨自己。
    丛嵘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这样苛待自己?每次钟余义沉默地弯下腰,丛嵘总能从他眼中看出不一样的光。
    小的时候,他不明白那道光是什么。现在,明白了。
    那是愧疚,是想要弥补什么的眼神。
    钟余义愧疚谁,欠谁呢?他明明劳作了这么多年,只有别人欠他的份啊。
    直到有一天,丛嵘翻到了一页日记。一页被钟余义妥善保管,丛嵘偷偷拿出来,又被丛向天意外看到的日记。这小小的一页黄纸,真是牵扯了不小的风波。
    后来,丛嵘一把火烧了这页日记。
    再然后,有人寄了威胁信,为这纸上的内容。
    最后,丛嵘深夜而去,要把知道爷爷秘密的人抹杀掉。无论他是谁。
    一夜日记,轩然风波。
    而这个秘密,却永远地抹杀不去。终究还是渐渐浮出水面。
    看是那,灯火再明亮,也终有熄灭时。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放心,钟老不会崩,他还是那一盏明灯。
    PS:感谢十字龙炎_ 扔的一枚地雷,么么么么~
    哦也,这篇文第一次试用存稿箱,竟然有存文了!难得啊!(虽然只有这一章……




☆、66第九审·白夜(七)

    老于跟在那老人身后;脚下是泥泞的乡间小道,踩一脚,就满鞋底的烂泥,十分不好走。
    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厌烦;而是很有耐心地跟在老人身后。刚刚这老头问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有戏!所以他谎称自己的确是姓钟,这次是依家中长辈的嘱托,前来寻找故人的。
    之后,老人打量了他足足有半分多钟,才拄着杖离开;并让老于也跟在身后。
    “老大爷,咱这是去哪啊?”走了快有一里的路;老于心下终于有些不妥。
    看周围的景色,他们这是越走越偏僻。本来还可以远远看到几家小平房,可现在竟然连小路都看不到了,走得尽是野草丛生的土路。
    “去哪?”走在前面的老人嚯嚯嚯嚯地笑着。“你跟着来就是。”
    说完,他又向前飘了一段距离。没错,就是飘的。老于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在这种他一个壮年人走的都很吃力的土路上,这个年岁已大的老人,走得却是虎虎生风。老于喘着气,几乎都快跟不上他。
    “老爷子,你能不能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前方的老人听到了他这句话,稍微走得慢了些,不过却一直摇着头。“不能慢,不能慢,再慢就来不及啦。”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老于只觉得今天遇到的这种种一切都透着诡异,先是在老宅门口莫名地遇上这个老人,然后又被带到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了,这老头本身就透着十足的古怪。想着,老于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偷瞧了瞧那老人的脚下,见是有影子的才松了口气。
    这些事情诡异的连他这个无神论者,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老人低呼一声。
    老于莫名其妙地停下来看,四处打量。这山林深处,他只看到片片密林,哪有什么人家?
    “老爷子,这是到哪里了?你不会是认错——”脚下踩到什么,一个打滑。老于连忙扶住身边的一个东西,才堪堪站稳。
    嚯嚯,嚯嚯。
    老人又发出奇怪的笑声,瞎眼紧盯着老于,浑浊的眼里是看不透彻的光。
    老于心里疑惑,低头看去,差点手一软再摔了一跤!他原来还以为自己扶的是什么树桩石块呢,这一看真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树桩石块?而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墓碑,上面还清清楚楚地刻着字!只是岁月已久,墓碑上的姓名早已模糊。
    老于一个手抖,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这才发现,原来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深林中的一块墓地边。这墓实在有了些年头,周围的土坡又全长满了野草枯藤,老于竟没有及时发现。
    罪过,罪过,老于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一拜。他实在不是故意打扰故人清静,可别回头半夜找上门来啊。
    老人笑眯眯地望着这边,奇怪的是他明明眼睛已瞎,却像是能够看见老于的一举一动。
    “娃仔,拜过了,再跪下磕个头吧。”
    “磕头?不用了吧,大爷。”这地上满是烂泥,老于哪里跪得下去?
    “要的,要的。”老人轻轻咳嗽了几声,“再不磕头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被那双瞎眼盯着,老于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他咬了咬牙,本来想装模作样地假磕一下。
    “娃仔,跪好!”
    一声叱喝,老于双腿突然一软,噗通一声就在这破坟包前跪了下来,跪了个结实。
    “磕头吧。”
    老人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不知为何,老于竟然无法抵抗,他只能对着眼前的破坟包,用力地狠狠地磕下一个头。
    脑袋碰到坟包的那一刹那,老于闻到了泥土的清新的味道,直直钻入鼻间。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在坟前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好像在这山野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睡得不知生死。
    “子廉!子廉,别睡了,先生过来了。”
    迷迷糊糊地,老于听到有人低低地呼唤。那声音似乎就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子廉,子廉。其锲而不舍的程度,几可与愚公媲美。
    帘子,帘子,你妹的谁叫帘子啊?老于心里不耐烦地骂,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这么烦人。
    “哎,我醒了,别喊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少年声音从“老于”自己口中发出来。
    老于简直不敢置信,然而他只听“自己”又道:“先生来了也不用愁,反正书我都已经背好了。”
    老于这才发现不对劲,他这是在另一个人身体里,能看能听能闻能见,却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做,像是灵魂和**被分开,他只能徒劳地待在这副躯壳里。看着这躯壳的原主人,和他周边发生的一切。
    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于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长袍的明媚少年,以及正与他闲话的“自己”。他这是附身了,还附身到了不知那部民末狗血剧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所在躯壳里不能动弹的老于,深深地看了一幕又一幕的少年情谊深。
    这个名叫子廉的少年与他的好友文义,是同一家私塾的学生,两人结伴读书已有岁余,感情甚笃。子廉家境贫寒,而文义家境殷实,两个少年的家庭环境天差地别,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之交好友。
    他们在同一个小院里背书,吃先生的板子,一同挨骂,一同嬉笑,感情深厚地好似亲兄弟。文义常常会带些吃食来与子廉分享,而子廉便带他玩些小玩意。两个少年都以为,这种无忧快乐的日子能一直长久下去。
    然而,外界的风向却渐渐地变了,吹动了这小小的荷塘。
    文义一日比一日忧愁,有些时更是整天地愁眉苦脸。
    “你是怎的了?有什么烦心事么,便于我说说如何,说来我也好帮你你解忧。”子廉每每关心地问他。直到问的烦了,文义才回他一句。
    “你说,这世上做地主的皆是坏人吗?”
    子廉笑了,“你问这作甚?哦,难不成是惦记着要回家去做你的小地主?”
    文义家里有许多良田,都是祖上勤苦积攒下来的,平日里他家便将这些田分下去与其他农人耕种,收些租子。因为他家人厚道又不苛刻,这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不道他们好的。
    “现在北边不是在打地主么?”文义皱眉,“听他们说,那些地主都是欺善怕恶的,人们抄了他们家田地和家财,还将地主全家都给抓了起来。我这些日子,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些,便睡不着了。”
    “那是他们,不是你。”子廉道:“你家只是外租了些田地,怎算得地主?就算是也是好地主。哪怕乡里人被纸糊了眼,也不会去找你家麻烦。你担心这些做什?”
    文义苦笑,“听说,那边的烽火快烧到京里了。”
    “那就让它便烧吧。”子廉笑一笑,“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便是烧到了,也是该我们一试身手的时候。”
    国祚不稳,星火燎原,在这个动乱又充满着机遇的时代,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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