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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长走进秦粮的办公室，看到他，还特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难看得很。
国家信访局和干部监督局同属组织部管辖，平常也有许多来往，谭纶也没在意，就继续翻看举报信，一小时后，正准备要给施可中挂电话，问问他和蒋潮通电话的结果，就看秦粮的秘书过来敲敲门说：“谭局，秦局请您过去。”
谭纶满心疑惑来到秦粮的办公室里，就看那位信访局副局长说：“接到一封针对谭副局长的举报信，本来是要交到部里纪委办公室去的，想了想还是过来交给秦局长。”
秦粮指着对面的座椅说：“小谭，坐吧。”
“举报信里对谭副局长的经济收入提出怀疑，并对谭副局长在南海市、新克旗做一把手时工作进行了剖析，认为谭副局长在地方政府时手脚不干净……”
看谭纶脸冷下来，那位副局长就起身说：“我复核的是信上的内容，既然交给秦局长了，那我就该回去了。”
“不送。”谭纶冷声道。
他虽知信访局是个苦逼单位，可你也是兄弟单位，没事复述什么？觉得我不识字吗？
“小谭，你家里的情况我清楚，”秦粮捧着瓷杯笑道，“光是你爱人这两年从基研所拿的奖金都足够多的了，你不要担心嘛。”
谭纶这才脸皮才稍稍松弛下来：“我倒不是担心，也没必要担心，只是我刚来局里，举报信就跟着来，这写信的人是何居心？这对我在局里的工作开展也不利啊。虽说清者自清，但群众的眼睛也不见得是雪亮的，要下面的人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我贪赃枉法，这影响可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秦粮摆着手说，“所以我在信访局那边打电话过来后，就让他们把信送过来，尽量把影响压缩到最小嘛。不过就你看，谁会写这封举报信？”
谭纶脑中很自然的浮起了曲红波那张脸，他来监督局才一周，要说得罪谁，只有曲红波一人，而他现在又在查华石集团，百分百是他动的手脚。
、第五章 莫测（1）
第五章莫测
匿名举报信如泥牛杳无音信，曲红波微微吃惊，回家跟尹凝商量是不是再写封实名举报信。尹天横在华石浸淫多年，有的是肯担干系的手下，外面社会关系颇广，想找外人也不难。但这样闹的话，就会惊动纪委，说不定真深挖下去，反倒伤到自身了。
“先观察吧，看看再说。”尹天横决定道。
施可中那边跟蒋潮打听华石集团的事，蒋潮听到先是一怔，紧接着听说施可中想要收购华石就失笑，显然不认为施可中有那样的实力。
华石集团改制后，股份分成四份，一份是由尹天横为首的管理层持有，占45％，尹天横个人持有35％，33％由京城国资委持有，剩下22％才有员工持有。
就经营范围来说，华石集团主要是做天燃气管道和连锁加油站，特别是后者，占据着河北15％的市场，中石油和中石化好几次想收购，都无功而返。
总资产超过80亿，营业额45亿，税前利润10亿，虽跟大集团无法比，在京城着实是举足轻重的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我在神木拥有年产煤800万吨的矿两个，为了施工安全只开动了500万吨的产量，”施可中轻笑道，“要按明年的价格来预估，1000万吨的产量，销售收入达到40亿，要再过几年将达到100亿，我为什么不能收购华石？”
施可中在全国富豪榜上也能排得上字号了，但他低调到家，02年神木产煤6000多万吨，预计03年将超过科察达到7000万吨以上，他一人就占有17的产量，这还是在没完全开工的情况下。
那两个超大型的煤矿储量达到40亿吨，而神木的整体储量1460亿吨，足够他做10年煤老板的了。
在02年将煤矿转让给施可中的老板们，都在捶胸顿足大吐血，随着外来资本的增多，基础设施建设的加大，煤早就供不应求，一涨再涨了。
蒋潮听得大吃一惊，接电话听说是华少的朋友才答应跟他见一面。施可中上来就把他老子施鸿叶抛出来，蒋潮还以为又是个想占政府便宜的衙内，谁知人家早就坐拥巨额财富，说的话也不是空话，看感觉是真想将华石给吞了。
沉吟半晌，蒋潮才答话：“拥有华石股份的是国资委，我是发改委主任，说不上话……”
“蒋主任就别谦虚了，谁不知发改委能当政府半个家，国资委还不是得听发改委的话……”
“不，不不。”蒋潮摇头。
发改委和国资委都是3月才正式成立的新机构，权责极重，一个算是参与政策制定，管理改革方向和宏观调控，一个是直接管理国有资产的。
可说是一个负责大方向的把握，一个是具体执行单位。
要简单的说，发改委的前身是计委，国资委的前身是经委，只是权责相应调整和变化了而已。
“这事真要去找国资委……”蒋潮有意要把施可中往外推。
“蒋主任原来不就是经委的主任吗？听说华石改制还是蒋主任力推促成的？难道就不能从中帮我说说话？”施可中笑说，“蒋主任要赶我走，华少那边可不好说。”
、第五章 莫测（2）
蒋潮一下僵住了。
华石有没有问题，有多大问题，在改制过程中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尹天横是不是有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存在？蒋潮也摸不准，虽是他经办的，可具体负责的是下面的人。跟尹天横也就是吃过几次饭，褒奖过几次，交情说不上深。
听施可中的话，倒要逼他做中间人。
“施总，你这话有点……”
“晚上名萃都荟，7点，我和我一位朋友都想见见蒋主任。”
施可中扔下一句话就飘然离去，蒋潮愣了半晌，才皱眉拿起电话：“给我把杜渐海找过来……我知道他在国资委，找人还要我教吗？”
站起身来回踱步，搓着手，着实摸不准施可中的来意，虽说跟海关那边接触少，也知施鸿叶是个狠人。施可中敢在神木拿着两个大型煤矿，也猜不准背后是不是有问题，但胆量是绝对超大的。
煤价也就这两年才有了起色，他敢那么大手笔的投入，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要不就真是胆大包天。
还有他那个朋友，什么朋友？要是华少的话，他就会直说了，还要在名萃都荟见面，谁都知道那是华少想要对抗京言弄的顶级会所。
一时间，竟然渐渐不安起来，像是预感到一场风暴在慢慢地卷起来。
……
叶小辉和周上河站在走廊栏杆旁抽烟聊天，指着下边的停车场就提起上周的事，都解气的笑了起来。
“曲红波仗着老婆家的权势，以为有几个钱就在局里扮大爷，这下好了，谭局一来就把他车砸了，他连屁话都没一个，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周上河低声说：“咱谭局别瞧年轻，这手段可强硬得很，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谭局这两天在问我华石的事……”
“啥？”叶小辉一惊，“谭局要动华石？”
“嘘！小声点！”周上河急忙捂住叶小辉的嘴说，“谭局只是在查举报信，多问了几句，我也就是猜测。”
“谭局能一顿饭吃出30万，怕身家不下于曲红波，你说他家是做什么的？”叶小辉小声问。
“我哪知道？做秘书的就最怕多嘴，我都后悔跟你说这个了。”周上河懊恼道。
谭纶动不动华石另说，要是动的话，从周上河这走露的风声，他周上河的政治生涯就算蛋了。
“我你都信不过？”叶小辉蹙眉说，“我这嘴严着，这事我保重不往外说半个字。”
“嗯，我相信你……”周上河才要再说下去，就看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来，当即吓了跳，没过多久就看那人走上四楼，看到他就冲他咧嘴一笑，径直走过去。
“施，施少……”周上河结巴道。
“谭局在吗？我找他有事，”施可中看他这模样，就没好气的拍他肩膀一巴掌，“怎么了？结结巴巴的，你舌头被人割了？”
“没没，”周上河忙说，“谭局在里面，施……施总等等，我去……”
“不用，我跟他熟着呢。”施可中看了眼呆在一旁的叶小辉，笑笑就推门进去。
叶小辉这才回过神来：“这位是京城里的大衙内？”
“我不说我以前出事被人打的事吗？就是这位给说解开的，我还欠着人家老大人情呢，说不定这辈子都还不小了。”想着跟施可中的身份有天壤之别，周上河就叹气。
“哪家里出来的？”叶小辉低声问。
“这不能说……”周上河忙想起要进去帮施可中倒茶，忙跟进门。
叶小辉想骂周上河不讲义气，听到后头赵勃叫他，就快步赶过去。
“蒋潮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装？”谭纶捧着周上河添了热水的茶杯说，“华石要真有问题，他原来是经委主任，还出力力捧，把华石竖成典型，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事情难说得很，被下级蒙蔽的也不在少数吧？”施可中瞥了眼总算正常的周上河，“监督局到底只是监督干部，华石改制后就算股份制企业了，现在就算有人举报，举报信也会转到纪委那边，不会再送到这里来了。”
“先查查吧，你改天跟……”谭纶一指周上河，“跟上河去走访下那些举报人。前提是得把那匿名举报人查出来，给丹霖叔说一声，借那边局里的技侦人员用一用。”
周上河手都快抖起来了，就这两人说的话，那透露出来的信息，谭纶绝非一般人家子弟。要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高深莫测”啊。
“我倒是打听到尹天横那女儿是头母老虎，曲红波在外头还经常出入按摩足浴中心，”施可中嘿嘿地笑道，“在三环北那一带可是很有名气的。”
“你看着办吧，我也没闲心跟他搅和。”谭纶举起手旁的举报信，“你先回去，我这边还要忙。”
“噢，对了，我和小清打算在哥和嫂子旁边买幢别墅，跟哥做邻居。”施可中把茶杯放下说。
“你闹呢？那家不是有人住吗？”谭纶好笑道，“小清呢？有空出来吃个饭吧。”
“那家人破产了，别墅拍卖我就买下来了，”施可中挠头道，“明天吧，我今天要陪小清看电影，答应她了……”
“得了，你走吧，我这边没忙完呢。我跟你说，不要有几个钱就乱花，你给我省几个……”
“知道了，哥。”
施可中走到门口，又一指周上河，让他跟出来。
“刚的话你都听到了，谭哥的背景你不要瞎猜，我也跟你说，做秘书要知道做秘书的本份，有的事看到了听到了也就是看到了听到了，不要在外面乱说乱传，”施可中微笑说，“谭哥让你和我去私访，你给我留个手机号，等过两天京城公安局那边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周上河手忙脚乱的去拿纸笔写给施可中。
“好好在谭哥身边干吧，前途光明着呢。”
、第六章 动摇（1）
第六章动摇
蒋潮端坐酒桌的对面，作为执掌一市发改委的大员，又是半个京官，施鸿叶的权柄还触不到他这儿，虽有华少的压力，却还能坦然处之，但等对面那位年轻的官员开口后，渐渐坐立不安起来。
“国有企业改制流程在发改委成立后，变成由企业先成立改制小组再申请，发改委审批，还要征询工商、税务、金融等部门的意见，最后由国资委跟发改委商议复批。换言之，在3月国资委和发改委成立前，主要管理企业改制的单位是经委和计委，蒋主任原来是经委主任？”
蒋潮目光投向施可中，施可中冲他微笑说：“先前忘了介绍，这位是中组部干部监督局的谭局长。”
蒋潮清清嗓子：“谭局长说的没错，流程确实是这样，步骤严密，时间也比较长，以防范出现国有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