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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沉默不语,用牙齿紧咬着下唇瓣,脚步带着犹豫,瞟了一眼那快要半敞的白色门扉,心中是五味杂陈,矛盾不堪。害怕会受到拒绝,又担忧着他的身体,想念他的怀抱,却同时又胆颤着我们之间的一切。
还没有等我做出决定,只听里面传来‘噗通’一声。我急速的向里面冲去,根本早已将一切抛到了脑后。
“子鸣!”
只见他一身的白色运动服,本该是潇洒自如的出现在篮球场上,可现在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的瘫坐在地上,他低垂着脑袋在我冲进的一刹那扬起,黯淡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忽闪,但即刻又是晦暗了下去,削瘦的下巴棱角分明,眼眶变得深暗,明显有了淡淡的圈印,如此模样的他和曾经那总是傲慢与自信飞扬的他判若两人,就好象是失去了所有,人生没有了希望,生命就此终结的晚期病人,他的脸上有着失落,甚至还有着绝望!
他的美眸一下子布满了泪水,“你不是不来了吗?你今天不是要去‘丑媳妇见公婆’?你的另一半不是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脚步顿在远处,眼眶湿润。
“走啊,走……不要管我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疯狂!不要逼我再做出让你讨厌我的事情来,不要……”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了笔,向我丢来,但是每一次都是与身体擦身而过。
我的泪水禁不住掉了下来,“如果,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意思,那我就离开!”
才要转身,“回来!”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甚至不知何时,本就虚弱的他竟是爬到了我的腿边,顺着我的腿一点点的向上而行,将自己的全部重力倚靠向我,头深深的扎入我的颈窝,“不,不许!”双臂紧紧的圈抱住我的腰际,像是锁一样的牢固,“藤……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他哽咽着嗓子,这一刻已将自己埋藏多日的思念全部释放,“你好狠,好狠,我过得这样痛苦,而你却是这样逍遥,你怎么可以没有一丝的感觉?”
子鸣,我怎会没有啊?可是……即使我已经认识到,那一切也已晚了。我们两人注定是要受到诅咒的。
“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忘记你,我做不到,没有你,我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所在,怎么办?藤,告诉我,我还能怎样继续生存下去?”我的脖颈越来越感到了湿润,“分开的五天中,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样的艰难,我的实验已经停止了,我的大脑也迟钝了下来,闭上眼睛,是你的面容,睁开眼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模样,我只是傻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瞎了,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视力……我只能见到你了……藤!”
我终究是忍不住,随着他放声的哭泣了起来,转过身,紧紧的扑入了他的怀中,“子鸣,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失去,我依然是我,你也依然是你,什么都没有变。只要活着,咱们就会幸福!”
两人的哭泣声早已响彻了整个楼层,外面的人虽然好奇里面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敢去敲门,毕竟这里是特别看护区,里面的病人也是个身份极其重要的人士。
许久之后,我和于子鸣相拥着落座回了病床上。
他不甚放心的托起我的面颊,湿润的眸子依然闪着泪珠,“藤,告诉我,可有爱过我?”
我回视着他的眼睛,嘴唇才要启动。
“哪怕是一丝?”他又是放缓了一些。
然而听得我更是心生了酸楚,原来,我们的爱情是处于这样矛盾的状态中,两个已经快要爱到疯狂的人,恨不得每天都将对方挤揉到自己的骨头中,却是不断的在怀疑着对方的感情,这样的不自信,这样的担惊受怕。或许,这就是造成我们爱情终结的原因,因为……爱情是有范围的。太少的爱和太多的爱,都会让爱情变得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怪就怪我们实在后知后觉!
“没,没有吗?”他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到了我的脸颊上,顺沿而下,到了我的嘴角,我轻轻启开,顿时一股苦涩的液体流入,满含着他的心酸。
我赶忙摇着头,就在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无光时,赶忙拉扯住他垂下的手臂,“不,不是!怎么会只有一丝?”看到他猛然抬起了头,我稍稍将身子直起些,脸颊一点点的贴近,“是因为太多太多,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哭泣着嗓子回道。
“……藤!”他强硬的用双臂托起了我的面颊,将四片早已带着咸涩的唇瓣相互贴合,没有了一丝的缝隙。
外面的空气变得新鲜了许多,不知何时,淅沥沥的小雨早已下过了一场,就像是刚刚我们那不可遏制的泪水洗刷,打开了窗子,顿时一股股扑鼻的草香气味,让人神清气爽。屋内的空气实在是憋闷得难受,我找到了‘熬粥’的借口,这才得以脱身,但是坦白说,我的心没有因为出了屋子就变得松快,相反倒是更提心吊胆,仿佛随时他都可能出现意外一样,我的手臂依然在哆嗦着。
我赶忙将那关闭的手机打开,凭借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电量,我低头寻找着那陌生的号码,心下犹豫了半天,脑海中总是浮现于子鸣刚刚泪流满面的场景,终究一闭眼,还是按了下去,“嘟嘟嘟”,一连串的长音,变得如此的漫长,我复杂的心扉根本难以名状。
“喂?”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我向耳朵贴了贴,“您好!”声音控制不住的发颤,“今天晚上,不,明天早上可以来人了!”
电话那端开始沉默,许久,才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笑容,“你总算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了,不会让你后悔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的生存。”
刚要听到挂电话的声音,“等,等等,”我赶忙再次叫道,心中有着一抹不安,“子鸣果真会幸福吗?”
“恩!”十足的肯定语气。
“那,那好。”我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泪水不断的在眼眶中打转,待心情慢慢的平复,猛地一转身,登时吓了一跳,“啊!”白宗奇一脸的暗沉,像是一个鬼一般的呆站在我的身后,他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暗示着他站立的时间。
“你和他……”他用手指着里面的高级病房,“果真是亲姐弟?”
我眼眸抬了抬,不敢再有所隐瞒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我打量着透湿的衣服,不禁暗暗揣测是不是刚刚我和于子鸣在病房内相互温存时?然而,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于子鸣’三个字,有可能将彻底从我的短暂生命中消失不见,一想到此,我的心就痛。曾经的我们,不会珍惜,为什么人非要等到离开的时候才要懊悔,为什么我们总是活在不断的回忆当中?
他又是盯了我许久,就在我以为即将火山爆发之时,谁料他竟是嘴角轻轻一勾,嘲讽的笑了起来,“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这样倒霉,连带着我身边的兄弟都被老大骂,生意一再的失败,险些就丧命,原来,”他眼睛瞥了我一眼,“你是他的人。”
我听得一颤一颤的,“子鸣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收敛了笑容,“恐怕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弟弟的势力,不论黑道和白道,他早已打通了一片。我们老大都对他忌惮三分,和你在一起之前,老大一再的告诫我,不要沾染你,我偏不听,因为我相信,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不能惹的个别人外,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但是我竟然没有想到,他竟是算在我的‘个别人’中。”他嘴角再次显露了一丝的苦笑,“是该说我倒霉,还是说你是我的扫把星?恩?”又是摇了摇头,“你和于子鸣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你们不是亲姐弟吗?”
我情不自禁的掉下了泪水,瞟了一眼医院敞开的大门口,将手中的包向胸前抱了抱,暗示他与我向远处走去,“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兴趣来听一个冗长的故事?”
他眉头挑动了下,随着我做在了身后,“如果够精彩的话,洗耳恭听!”
我抽动着嘴角,眼神中多了一抹的安定,于是将这个漫长的十几年所发生的一切,由口中慢慢的讲述了下来,只是用了三四个小时,短得让人惊奇。回家的道路变得特别的漫长,然而,在我们看来,仿佛还不够,多么希望时间老人就此停住脚步,却也知道一切只是一种奢望。
“原来你家住这里?”白宗奇眼睛眨动了下,“看来你们的父母一定很有钱。”又是瞟了瞟我,“赶紧进去吧!”
我点着头,接过他手里刚刚从超市买来的熟材,刚一进到了门口,‘嘟嘟’两声,自动感应门向两侧敞开,高科技的产物再次让白宗奇感叹,或许在他的脑海中,我已经成为了骗子,而不敢想象的于子鸣终究在我的讲述中也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我进了这间偌大的屋子,把东西一放,好久没有回来,突然觉得竟一下子寂寞了起来,电视,沙发,床,一切都没有生气,想到了以后,没有了子鸣的存在,我更加是感到了难过。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断的询问着自己,靠着墙壁,滑下了身体,用双臂包围住自己的身子,头压在腿上,呜咽了起来。
“电话,电话……”
我赶忙吸了吸鼻子,走了过去,将话筒拿起,“喂!”
“藤,做完了吗?你不要在家里吃了,拿过来和我一起,这里都没有人陪着我,好寂寞啊!”子鸣像是撒娇的语气,鲜少他有这样的表现。
我的嗓子更是哽咽住了一样,不断地咽着口水,想要把里面的‘石头’给强压下去。
“恩,很快,还要吃别的吗?”尽量让自己听起来稳定。
“不要!”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你快点过来就好了!”他打了个哈,“那个丑护士又来了……”半抱怨着。
“呵呵,”挂断,却马上扑进了沙发,痛快地大声哭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我不断的捶打着沙发,心里不甘心,如果是一种毒药,我宁愿和他一起;如果是一种恩赐,我宁愿我们都放弃,我们只想做平常人,像每一个同龄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我赶忙站起了身,将买好的东西拾起,向厨房而去,半个小时后,提着保温壶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慢?”
我登时吓了一跳,眼睛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你,你没有走吗?”
“废话!”他将我手中的保温壶‘抢’了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故事还没讲完呢,刚刚吊起了我的胃口,就想让我离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瞧了一眼他有些宽厚的背影,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股股暖意,我知道,他是因为不放心我,所以才在这里等待,他深深的被我们故事中的两个主角感动着,虽然表面上脾气暴烈,然而内心却是涌动波澜。
“怎么来的这样晚?”刚一推开门,就被躺在床上的于子鸣质问了句。
“煮粥嘛,耗时间!”我举起手里的保温壶,走到他床边,坐下,打开壶盖,拿出碗,一点点盛着,就是始终没敢抬头去看他。
“藤?”他摇着我,无奈之下,转过身,把碗递到他面前。“你眼睛怎么了?”他眉头一拧,急迫的直起身,扶着我胳膊,“是不是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吗?”
我不断的摇头,把他的手臂给甩开点。
“没有事情的,不要这样大声!”我拿眼邃着他,“可能是前段时间,开的眼药水不舒服,有点发炎吧!”
“真的?”他审视着我,明显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