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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头不知不觉地靠近顾城风的胸口,她想用耳朵去聆听心跳——
她的脑中极速地分析出他此时,身体机能的变化,他的心跳已至正常人的临界点,他的肾上腺激素正在加快分泌……好象雄性的荷尔蒙激素,尤其是睾丸酮剧增……
男性荷尔蒙?
晕——睾丸酮剧增就是代表男性在勃起——靠!
她倏地一惊,猛地睁开眼睛,方发现,此时,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
而她,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上——
仿似一对情侣!
她面上一红,不禁有丝窘迫地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瓣,顾城风本便有些暗沉的眼眸一下像染了风暴,他扣住她脑后勺,不肯让她离开,反而让她贴近自己脸颊,桃花眸里晕出些笑意低唤,“锦儿,回到我的身边吧!”
他轻轻托起她的脸,浅香浮动,妩媚如桃开,实在惹人,他的指腹近乎循着本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脸颊移向她的唇瓣——那里,有他多年的向往!
他微眯的双眼,分不清情绪,只感到心不是在跳,而似漆黑旋涡,不断将他经年的思念、刻骨的相思一并卷进里面去,沉溺无法自拨。
而她,却给他突然的动作给惊呆了,甚至不懂得如何去应对眼前的突发状况,眼前象有一群五花八门飞鸟横过,一时间她风中凌乱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心理活动塞满了她的脑子。
那样近的距离,她闻着他的带着微微凉沁的气息……
啊……突然,她猛地想起,她是贺锦年,在顾城风的眼中,不,他已然将她当成一个男的,方才他分明一句:“甚至不介意成了男儿之身!”
这说明,他误会了她如今的真实性别,他以为她真的是男儿之身!
原来他如此深情款款,是因为她是一个男人——
难道,前世中纷传的苍月帝王顾城风三千男宠,并非流言?
显然,他爱的是女扮男装的她,他喜欢的是申苏锦,他千里迢迢赴大魏,将她迎回时,才发现申钥儿的真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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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绪此番全乱,甚至她一向最强的逻辑也乱了,她甚至没有去分析,顾城风如此呵护着申钥儿的肉身又是出于什么。
她羞恨之极,倏地心生一种被人猥亵感觉,让她恨不得马上卸了他的骨!
最起码的,也要狠狠咬他一口!
可惜,她却连咬也不敢咬他,对眼前的男子,前世今生,她始终有一个感觉,不要轻易去触碰。
她想移开脑袋,可她的后脑勺被稳稳固住。
“顾城风,喂!”她低叫了一声,她不知所措的抬头,恰看到顾城风那卷起的眼睫下沉溺的暗热和沉醉。她心生不好,刚想举腿狠狠顶向他的跨中,他突然另一只手掌一按,托着她的臀,竟要将她的身子压向自己,他的唇狠狠地扎向那一片粉嫩的嫣红。
在两人唇瓣相触的那一刹那,她怒了,再不反抗,当真是要被人非礼了,不行,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景王也不行。
贺锦年这下全豁出去了,她立起脚尖,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膀,狠狠地纠住他的长发,往死里一扯。
顾城风眉头一皱,蓦地清醒过来,眸中痴迷微微敛开,神智一点一点地从瞳孔中汇集起来。
“殿下,你玩过头了哈!”贺锦年两颊红似火,根本不知道应指责他什么好。她想,就算他要亲吻躺在水晶棺里的申钥儿,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身体怎么行,先不说是男童的打扮,就算是被他知道是女儿身,也仅仅是一个根本未曾长开女童,他这种行为实在是毁了她所有的三观。
这古人,真的没一个正常的!
亏她还一直当他是谪仙般的人物!
可这一次的相吻,于他,惊心动魄的触感,好象只在一刹间,甚至他的唇来不及品尝她那粉红色的小丁香舌,便被头皮处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待他猛地警醒时,却如隔了百世,他如触电般推开了她,身体猛然泌出一身的冷汗,心情无法抒解更无法言喻,他就这样呆呆地瞪视着她。
怎么啦?!自已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道德,天地不容之事?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男童,既使他是申钥儿之灵魂,可身体却是未至成年的少年之身。
贺锦年自已也分不清是震惊多过愤怒,还是愤怒多过震惊,因为顾城风从搂抱开始,从扣住她的后脑勺开始,她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她没听清楚他唤她为钥儿,在他放开她后,她甚至也来不及看到顾城风眸中的痛苦,小脸高高抬起,神情不倨,“原来,你果真的是好男风……”
好男风?她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言辞来说他?更甚,她的眼里闪的是**裸质问,质问他……猥亵男童?
“放——肆!”他震怒焚心,经年的煎苦换来这样一句无情的指责,他——气,她无心也好,有心也罢,她这一句话,她这样的眼神,刺得他心肺皆碎!
根本来不及多思索她话中存在的不合理的逻辑,根本无从分析贺锦年话中透露的是她前世时所得的信息,此时的苍月大陆从不曾传出景王好男风的流言蜚语——
他长臂一挥,贺锦年只觉一股力道袭来,逼得她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幸好这力道并不伤人,她稳住身子后,方发现顾城风的一张脸已近惨白。
而她,脸色业已青白,深深连吸了几口气后,方谨声道,“殿下,如果没事,锦年想先告退!”她神情还是充满敬意。她很快地转身,她怕再停留面对他,他就会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此时,她真想揍他!
她想,她所有的计划都得重新筹谋了,至少,要离他远一些。
她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可他却能一一读懂!
就象彼时,他能轻易地从申钥儿的脸上读懂防备一样,现在,他也懂!
“别走——”他一个阔步,从她的身后再次揽住她的腰,紧紧锢住,这一次,他决不会象以前那样,黯然转身离去,无论她有多排斥他,他也要将她锁在他的身边。只是她现在不愿意做回申钥儿,那他便由着她,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的心气平了,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回到申钥儿的身体上。
“景王殿下,锦年怎么说也是贺元奇的儿子,不是雨竹倌的小倌!”她蓦地转身,毫不犹豫地狠狠推开他,因为太过愤怒,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浮上红云,“如果殿下留锦年,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青衣侍卫,锦年愿效犬马之劳,但若是殿下将锦年当娈童狎玩,锦年决不会屈从,请殿下自重!”
是的,站在眼前的是贺锦年,是男儿之身,他能留下她什么?什么也不能留下,既便他自已能勘破男子之恋的难堪,她呢?她如此聪慧,年虽十三,岁月会将她变成一个翩翩少年,她会爱上别的女子,会有自已的妻子,甚至有一天,她也会再一次名满天下,站在朝堂之上,这样的她,又怎么甘于身侍一个男人的身下。
他笑着摇摇首,满眼的失望,缓缓地退开一步,神情渐渐地变得麻木,一点一点成无情冷冽,最后,只余冰冷之声敲响,“以后,你是本王身边的一个侍墨,本王亦会以礼相待!”
他缓缓地离开,脚步从容不曾有一点的错乱,唯有他自已知道,因为他舍不得逼她元神归位,他将自已的心再一次困进了死局!
阿锦,你从不曾知道,无关男女,无关性别,仅仅是因为你!
你就是唯一!你是唯一……
诺大的宫寝就只剩下贺锦年一人,她怔怔地看着顾城风消失在门口,清泉之水缓缓沿墙壁涓涓而下,汇集成一道细细的水流不知排向何处,贺锦年悠然转眸,落在了申钥儿的身上。
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个“奴”字,但那烙铁印上的那一瞬,深锁在记忆中的痛苦就在眼前重现——
她缓缓靠近那水晶棺,身子慢慢地下倾,颤抖地抚上了棺中人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收紧——
眼泪瞬时流下,如冰棱般一滴一滴流进自已心中,她是人,不是神,她痛了,也想哭——
钥儿,对不起,我不过是个凡尘俗胎,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于我是怎样的变数,唯有,你彻底的消失,才能让我真正的羽化重生,所以,你就入土为安吧!
夜色澜珊,昊王府兰桂坊。
兰桂坊的龟奴迎来送往了几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此人自然不是生面孔,说来也算是邻居,可此人此时不从昊王府的正门进,倒把马车停在了兰桂的小门前,让众人心生诡异。
什么情况?
这昊王妃在里头听戏,昊王爷一身紫冠朝服从轿中步下,那轿子虽比不得景王殿下的坐驾,但却在轿前置放了一面代表昊王爷身份的旌旗,那桥身也是由白玉雕砌,顶幔上亦有四爪金龙,代表着皇家身份。
在马车后,有几百名名的黑衣甲胄的侍卫分成两排直站到街尾,个个手里拿着火炬,几乎映红了半个夜空。
这端着王候将来出征的排场……来逛窖子?
其中一个兰桂坊的龟奴上前一步,哈着腰笑,“给王爷请安,小的请问王爷,您这是来听小曲,还是……”余下一句,还是来找王妃,他自是不敢开口,只是那神情倒让人看得出来几分,有些紧张。
“听说兰桂坊最近上的新曲目又红遍了苍月,本王闲着无事,来听一听,还不带路?”昊王顾成军扬着折扇,脸上带着笑的,暖暖的让人心安的笑,嘴边一个浅浅酒窝,显得更加无害。
龟奴听了,心里七上八下,这要昊王来找王妃,他们进去通个传,要闹也是昊王府的家务事,凭着他们的所知,昊王在星王妃跟前能闹出什么动静。
可昊王要不是来找星王妃,就那是寻乐来了,那进去后,两人要是撞在一起,那就是犯了星王妃的大忌了,那岂不是又要天雷勾地火?
可堂堂昊王爷的命令,哪是他一个龟奴可以质声,何况,昊王爷虽然摆着好脸色,但皇族子弟与天俱来的那种气势也让这八尺高的壮汗感到自已矮了一截。
“千万别出状况!”龟奴的心里头虚着念了一句,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便前头猫着腰带路。
一进兰桂坊,首先看到的是主楼“兰香郁色”,这里主要是让一些挂牌的姑娘陪客人喝酒作乐,有时也上一些小曲助兴。而戏园却设在兰桂坊的西面,独立的一座楼,楼内的戏台是兰桂坊入驻后搭建的。
龟奴手上拿着灯笼,点头哈腰地带路,顾城军阔步跟随着,右手扬着折扇,脸上浮着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可心里头却象烧着一窝的油。
原本兰桂坊入驻他昊王府,他也没放在心里,所正不过是多个惧内的声名,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据影卫传来的消息,他的王妃成日与那些戏子、名伶泡在一起,喝酒,玩乐,甚至姐妹相称。
可不巧的是,他被景王一纸公文给派到燕北大军整顿军纪去了,这当真是鞭长莫及,他心里火燎火燎的急,那还得了,那可是男子的风月之所,燕京城多少名流仕绅闲时喜欢往那凑,他担心迟早整出个事来,而凤繁星的性子大胆又出卫,真要是和哪个公子哥儿给瞧对眼了,她绝对有这个胆送他一顶绿帽。
惧内的声名,他忍!绿帽,那是王八戴的,他一个堂堂的王爷,如何能忍?
所以,原本是后日回程,他硬是提前两日把景王交代的事办妥,便十万火急地单枪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