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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一实,贺锦年方惊蜇般地欲跳起,却被他轻轻一摁,半陷进了软软的缎面锦被上,他没有随势附身而上,而是身子矜持地离她一尺之距,声音清润得不含一丝的欲念,“我等你的仪式,现在,只是睡觉……”他秀润朱唇边勾着笑意,虽然是如此平凡无奇的一句话,却是那般美好,亦如海誓山盟一般!
清晨,贺锦年醒来时,窗外的薄光已微从窗纱帐帘的缝隙处透了进来,她眸光带着初醒的茫然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直到明黄的帐顶上那绣只一只腾龙,她神智方在一刹那间便聚回了大脑中。
她轻轻转首,顾城风正侧对着她躺着,他的手规规距距地离她身子一寸的地方放着,呼吸均匀,显然,还在深睡。
她唇边细细绽开一丝笑,无声地用唇型对着他说:早安,我的爱人!
她极轻地下了榻,轻手轻脚地步出寝房,到了外间,流云已备好所有的沐浴及换洗的衣裳。
沐浴出来时,云泪一身素袍候在了大殿之上,贺锦年脸上泌出红云,毕竟年少,被一个又一个人的人撞破她与顾城风的“jian情”实在令她感到害羞。
“贺五公子,这是皇上的意思,每天让云泪给您熬一碗药粥,固本培元!”
“多谢云太医!”贺锦年笑盈盈地接过,药碗端在手中,热气氤氲着她眼睛,沁上她的笑靥。
正欲喝,突然眼前一晃,燕凝霜一身黑衣站到了贺锦年的面前,她身手极快,一把就夺过了药粥,沉声道,“五公子,这您不能喝,这药粥里含了禁药,长年服用,可使男子的体格停止发育,或是会迟几年方出现成年男子的体格特征,这些药虽然不致命,但一般是伶人倌让伶人服用!”燕凝霜一脸阴鸷地看着云泪,脸上全然是敌意。
“云泪,你这是何意?”贺锦年依然是笑,但眉间却敛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意,尤其燕凝霜表达极为简单明了,直接用伶人倌来打比喻,她岂能不明白?
她知道这肯定不会是顾城风的意思,必定是云泪自作主张。
而她,第六感觉没感应到这药有问题,一是云泪是顾城风身边的人,二是这等禁药对人的性命无威肋。
云泪脸色惨白一片,她自然知道贺锦年在顾城风心里的重要性,但这事,她最终做了,那也是因为希望贺锦年能够多留在顾城风身边几年。
于她们近身侍候顾城风的几个人里,没有一个人不希望顾城风能过过得开心些。
而显然,能够让顾城风一笑的,唯有眼前的少年。
她当即跪下,四肢伏地,磕首道,“请贺五公子恕罪!”说完,头触及冰冷地青玉石地,便不再抬起。
“五公子,这是老夫的意思!”东阁先生步进,一身灰袍,看行装,象是要远行的模样。
“东阁,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贺锦年脸上笑意更盛,眸光却冷得快淬出冰来,大清早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今日若非是燕凝霜,恐怕这碗粥她会当成幸福来喝。
一旦长期喝,连她也无法想象,自已会变成什么怪物!
东阁上前,双手一揖,谨声道,“五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锦年冷冷道,“你们都退下!”
云泪起身,又朝着贺锦年一福身,无声地退下,燕凝霜见状,递了一个眼神给贺锦年后,亦离去。
“五公子,实不相瞒,老夫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所以——”
贺锦年嗤然一笑,马上接口,全然是嘲讽,“所以,你想助皇上一臂之力?让我在他身边多留几年,东阁,你倒让本公子侧目相看,我以为你会担心皇上私宠一个少年,会被世人所诟病!”
东阁淡淡一笑,“世间之人如何能悍动了得皇上半分?这世上能悍动的唯有五公子!”
“多谢抬举了!”贺锦年如骨哽喉,气得连声音都变了调,“这与本公子服不服那破玩意儿有什么关系?”
东阁瞧着她,目光里带着一抹探究,“五公子,你到底是男儿之身,只要过个三四年,只怕你也不肯委身于一个男子身下,既便皇上是一国之君,以五公子的才华,自有更大的报负,所以——”
“东阁——”贺锦年厉声打断,东阁的话太过断章取义,就算他说的全是事实,他也没有资格给她定下这一条路,她怒极反笑,声音透着厉刃般地锋利,“所以,东阁希望我永远是个孩童之身?你这一招未免太阴毒了!”
东阁仿似丝毫不受贺锦年怒气的影响,依然神色平静,先是于胸中斟酌一番言辞,而后,方缓缓道,“五公子,皇上的心思想来五公子也有数,东阁没有别的要求,临行前只想对五公子说,皇上命格里带的重劫,就看五公子能不能用心化解!”
贺锦年心头簇生诡异之感,怒气瞬间平复,她缓缓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清茶,一口饮下后,转身,淡然一笑,皓眸宛如镜湖微澜,止水不兴,语声平平,“什么意思?”
东阁原不欲说,但此时也不得不给贺锦年一个解释,否则,一旦新帝知情,恐怕谁也镇不住顾城风的雷霆之怒,他上前一步,“五公子,皇上是个偏执的人,他八字里一片金土,但凡五行缺失的人,或是五行严重偏重之人,性格都会偏颇!”
“说具体,皇上的八字是什么?”她秀眉轻蹙,心生一种感觉,东阁说的很重要。
她随师过灵碎子,自然知道八字其实说开了是人的天性,是受孕时脱离母体后,初受天地之初气象而形成的。
报出一个帝王的生辰八字是极为忌讳之事,东阁悄然闭眼,缓缓感受周围是否有异动后,睁眼后,方一脸浓重,“皇上的出生时辰八字为,庚辰年,庚辰月,庚辰日,庚辰时。五公子随师过灵碎子,五公子应能简单推断这个命格!”
这样的命格根本无需细算,贺锦年万万没料到,顾城风的八字竟如此罕见。
五行中天干地支是一片的金土,天干一片庚金,一生杀伐重,地枝为辰,辰为水库,主智谋,辰中戌土,偏厚重,命中土重的人多数认定一件事后很难被改变。她不仅知道,这样八字的人性格极为偏执,还知道中国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帝王李世民就是这种八字!
李世民是不个折不扣的千古名君,但他的性格有一个严重的缺陷,这也是他很早的离世的原因。具体虽然很难描述,但可以从一些历史事件中窥探到他早死的迹象。
李世民是个练武之人,但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哥哥和弟弟都死在他的手上,多年后,他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最后至夜不能寐,每天要秦叔宝和尉迟恭两人在门口守着。
但秦叔宝和尉迟恭毕竟是人,无法天天为李世民寝夜,所以,画师为二人作了画,贴在帝王的寝室门前,后来,传出民间,方有了门神的来历。
但这仅仅是一种心里的安慰,并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李世民后来开始服用丹药,却导致了身体加速破败,驾崩时,年享五十。
虽然在古代,五十是知天命之件,但对李世民这一个武将出生,半生戎马,体格强壮,一生又不重欲的帝王而言,算是短寿之人。
其实在中国历史上,帝王家的皇子间夺嗣互相残杀那是每一个朝代都有的事,或是毒杀,或是刺杀,但象李世民这样因为这件事最后致身体迅速破坏的却是仅有一人。
贺锦年越想心跳越快,不安的情绪愈来愈浓重,记忆仿佛不受克刻般地回到过去,回到她最不愿回想起的那一段的冷宫岁月——
在重生前,申苏锦在洞房里被申皓儿一刀刺进心脏,她被囚禁在冷宫之中。
没过几天,顾宝嵌便一身孝服来找她,对她施于鞭刑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秦邵臻为申苏锦举行了国喪,举国披麻带孝。
后来,她被秦邵臻逼到申苏锦的尸体前下跪时,方知道申苏锦的尸体并未入申氏的陵墓,而是被秦邵臻放进了防守严密的地下冰窖之中。
这件事肯定会传到苍月,因为,不到四个月,顾城风便驾崩。
是的,这才是顾城风死去的真正原因。
心痛无法言喻,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就伴在他的身边,只要不离不弃,他断不可能会再一次地早早离世!
怒意全然消失,其实,东阁与云泪一样,不过是为了顾城风而已。
虽然心里已无责怪之意,但贺锦年还先是狠狠地剜了东阁一眼,尔后低首,面容上带着一层迷离之光,看似在细细思忖应如何开口,少顷,幽然一叹,“东阁,其实,我……我是个女子,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皇上,我已经做了决定,明日即和皇上言明一切,然后,我与他去女祸神庙里结拜天地,从此,一生相伴,成双成对。”
那一瞬,东阁脑里嗡嗡声响,仿佛脑袋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脸色倏地苍白,四肢一软,便是伏地跪下,声音惊惧到象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不可,贺五公子,如果你不想皇上英年早誓,你就不能与皇上有夫妻之实!”
贺锦年心头一颤,似乎被东阁的情绪感染,声音亦透出了不稳,“什么意思?”
东阁紧紧盯着贺锦年,仿佛看着一道万丈深渊般,就算神情表面极力平静,但那一双赤眸深处却是暗流汹涌,“实不瞒,五公子您其实就是百年前姚族圣女姚迭衣的转世,而皇上,很可能就是先祖皇帝转世!”
贺锦年脸色白了白,很不安,轻轻地咳了一声,脑中先是闪过御书房的那幅画,声音略带嘶哑,本能地摇首否定,“不,他不是,虽然他们极象,但是……我感到不是一个人!”她其实在之前知道自已灵慧魄被封禁时,就怀疑自已很可能受过一种诅咒。
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与田敏丽无关,因为穿越前,她就是个路痴。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很早前就受过这种诅咒,所以,东阁一说她是姚迭衣,她便信了!
但她无法接受的是,顾城风是顾奕琛,只怕整个苍月国都知道,姚迭衣与顾奕琛之间,那是个以悲剧告终的爱情。
东阁神情透着严谨,“虽然老夫也不能断定是不是,但至少,贺五公子不能无凭无据地就否定。虽然老夫失去了一些记忆,但老夫却知道……”东阁一顿,近乎一字一句道,“这个赌,只怕是五公子赌不起的一局!”
贺锦年感到周身凉沁,她有一种预感,东阁接下来的话会直接将她打进绝望之域,可她必需知道实情,“东阁,你有话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东阁赤眸划过一抹浓重的血意,近乎咬牙切齿,“是百年前,您亲自下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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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痴恋,与你结发
“血咒?”心头如被钝锈之器缓缓地磨进心口,疼得她差点呜咽出声,大脑中仿如飞逝般地跳过几个画面,欲抓住时,却发现只余空白,她感到四肢软得撑不住自已的身体,便机械般地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东阁深深一叹,在顾城风让他诊治昏迷的申钥儿时,他看到她的灵慧穴被封禁,当时就怀疑是被上古遗族札记里下册里所记载的术法所封禁。
虽然他遗失了大多数的记忆,但他知道,能开启这样禁术的人就算是百年前也不多。
除了姚族的族长和姚迭衣外,他实在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