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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婊子!”巴斯特边走边回过头道。
我听到法警骂骂咧咧地关上了法庭的大门。
我们都异常兴奋,情绪高扬得就像要飘起来一样。大家激动地聚在一起说笑,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重复着自己喜欢的诗句,把应该想到却没有想到的事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太好了!”菲利普高兴地说,“试想,如果我们砸的是一场很重要的审判会,它必将引起所有媒体的关注,我们将会公开露面,新闻媒介还会对我们争相报导。”
“下一步呢?”我们推开玻璃门走出大楼时史蒂夫问道。
菲利普笑了笑,双臂搭在史蒂夫和詹姆斯的肩膀上,“别急,伙伴们!我们会设想出其他方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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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第22章 以牙还牙
我和我的伙伴们相处得十分融洽,虽然其中有几个跟我更谈得来,但是总的来说我对于大家基本上都很喜欢。说老实话,我为发现和我一样被冷落的人而感到欣喜若狂,以至于即使我会痛恨菲利普和他的伙伴们,也同样会感到非常幸福。
其实我并不恨他们。
我喜欢他们。
而且非常喜欢。
我感觉到,尽管菲利普那样说,但他们在此之前还没有真正组织起来,由于我的出现才使他们联合到了一起。尽管我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特别的东西,既没有想法也没有抱负,但我却像是催化剂,原来由于境遇相同而松散地聚在一起的一群人突然间形成了一个紧密的组织。
菲利普在那个星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跟我在一起,他详细地询问有关我的一切,同时竭力向我灌输他的思想,希望我在许多问题上跟他保持步调一致。他似乎认为,恐怖主义的概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虽然我已经接受了他的理论,而且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但是他仍旧不停地向我解释,就像传教士在点化一位不开化的教徒。
开始时我还担心,斯图尔特被谋杀一案迟早会被发现是我干的,警察肯定会去公司轮番询问,很快便会发现从案发当天起我就失踪了。当菲利普星期六早上敲我的门时,我曾怀疑是警察来抓我。菲利曾告诉我,由于我们受到世人的冷落,我们中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抓住过或审问过。我的同事们很可能早已忘记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向警察提起过我。
我在奥兰治地方报和洛杉矶的大报上都没有找到有关斯图尔特谋杀案的报道。
我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兴致勃勃地跟菲利普一起策划下一次行动,那是我有生以来有过的最好的一个星期。我们去了海边。那里有很多女人,菲利普说,反正也没人注意,我们尽可以大饱眼福。于是我们挨个地比较她们的乳房和三围,给她们的姿态和臀部打分。我们还选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目标,大家一起盯着她,看她游泳、日光浴、梳理头发、在以为没人注意时偷偷瘙痒。与此同时,派一个人对她的每一个动作做现场直播。
巴斯特出于一时的冲动和迷乱,他冲向海滩,解开了好几个独坐海滩的女人的泳装带。
我们还去了迪斯尼乐园和纳特的贝蕾农场,趁看守注意其他方向的时候悄悄溜进去。我们还去商店偷东西,相互怂恿别人去偷更多更大的东西,然后飞快地溜出来,混进人群中哈哈大笑,而巴斯特从无线话务办公室搬出一只大箱子的时候被当场抓住。每当看电影时,我们总是派一个人买票,进去后再为其他人打开后门。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不曾有过的童年,做着童年时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这种感觉十分美好。
我们还在一起聊天,聊我们的家庭、生活和工作,聊我们被冷落的感觉、作为恐怖分子要做的事情等等。后来我们发现,只有巴斯特和唐结过婚,巴斯特的老婆去世了,而唐的老婆却跟一个证券顾问跑了。除此而外,只有菲利普和比尔交过女朋友,其他人则如同被社会遗弃似的被女人遗弃了。
我仍然不相信他们关于命运的谬论,但是我开始觉得,也许我们的现状真有一些必然性的因素。也许确实有某种非凡的力量在牵引着我们,且不管它是为了创造伟大还是为了给当代文化增添戏剧性的色彩。
他们总是到我家聚会,我提出要去菲利普家,被他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完全信任了我,是否会实施一些考验的措施,还是本来就这么简单,但是在第一个星期里,他们都不告诉我他们的住址。不过大家好像都很喜欢我家,感觉很舒服,这使我异常高兴。我们还租过一些录像带,挤在客厅里观看,有时一直看到天亮,晚上就挤在沙发上和地板上睡觉。
融汇于其中的感觉十分美好!
第二个星期六,菲利普建议说,为了引起世人对我们处境的关注,我们将开始下一次破坏行动。大家又都聚集到我家,简单地吃了午餐之后,我将椅子倒过来,踩在上面,“好吧,我们这就干!你说吧,怎么干?”
菲利普摇摇头说:“不是现在。我们是搞恐怖活动,不是一般的社会活动,我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一次的目标是哪里?什么时候开始?”
“哪里?市政府,奥兰治市政府。”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过去工作的地方。我还有钥匙和安全卡,我们能够混进去。”
“你过去在奥兰治市政府工作?”
“我过去是市政执行官助理。”菲利普说。
这使我感到十分意外。虽然我不能确定菲利普在成为恐怖分子以前到底干什么工作,但我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觉得他应该干一些更富有冒险性或更具危险性的工作,像拍电影或做侦探之类,那样才合情合理,因为他虽然在我们中间很像一个领导,但他同样是个被社会遗弃的人,是一个平庸的无名之辈。
“什么时候干?”比特问。
“星期二。”
我扫视了一下众人,点点头表示了同意,“就星期二吧!”
我们分头出发,因为菲利普不让我们一起走。
我到的时候,车位上已经有好几辆车了,其他几个人都在菲利普指定的大楼后门转悠,只有菲利普还没有来。我停了车,向他们走去。大家都不说话,似乎有一种默契,在共同期待着什么。
巴斯特带来了一个朋友,也是60多岁,穿着一身制服,上面还挂着工作证,写着“朱尼亚”,意为幼小。想到这个名字和他本人年龄之间的不协调,我不禁笑了起来。那人回过头来对我微笑,为自已被人注意而感到高兴。我则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朋友朱尼亚,”巴斯特介绍道,“他也加入了我们的组织。”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都走来跟他握手表示欢迎,显然以前还不认识,刚才那种不太自然的沉默顿时被打破了。我也同样跟他握了握手,说了一些欢迎的话,显得有些尴尬。其实不久前我的地位还跟朱尼亚一样。但是从相反的角度去看,这一切都显得十分荒诞,令人感到迷惘。
朱尼亚显得很激动,看得出来,巴斯特已经对他说过有关恐怖组织的情况,他遇到我们一点也不显得困惑和奇怪,他微笑着,眼里闪着泪花,一边和大家握手,一边重复着大家的名字。
这时菲利普来了。哦!他的外表真够神气!一身质地昂贵、做工考究的套装,修整得纹丝不乱的发型,看上去真有些总统的气派,完全是一副现代领导人的形象。他面色冷峻,以曾是这里主管的神气穿过停车场,昂首阔步地向这里走来。
大家开始安静下来,当菲利普非常自信地走上路线的时候,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以前,我只有作为观察员,而不是参加者时才经历过这种时刻。我感觉像在演戏,所有的演员都随着音乐的高涨而开始全身心地投入演出。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重要组织的一分子。
这就是平民恐怖组织。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概念背后的涵义,理解了菲利普苦心孤诣地向我解释的东西。
这时他冲我笑了笑,似乎能听到我在想什么。他拿出钥匙和安全卡,插进大门旁边的电子插孔。喀哒一声,门打开了。
“我们进去!”他说。
我们跟他进入了大楼。他又停住了脚步,谨慎地将大门锁好,接着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来到了电梯旁。菲利普按下了上楼的开关,金属门打开了,由于刚刚走出黑暗,我们一时不能适应电梯里的刺眼亮光。
“去二楼。”菲利普说着按下了二楼的按钮。
二楼比一楼更黑,但菲利普对这里十分熟悉,他逐一打开大灯,接着墙上的小荧光灯也亮了起来,将一个大房间照得通明瓦亮。这个房间的前方是一个凹过去的前台,里面用模板隔成一间一间的隔间。
“这边走。”他说。
我们跟他绕过前台,穿过迷宫般的小工作间,来到一只紧闭着的木门前。他开门进去,打开了灯。
我吃了一惊,感到这个地方似曾相识。这是一个会议室,空旷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很长的会议桌,一侧的金属架上摆着电视和录像机,我在自动化界面公司参加面试的那间会议室简直跟这里一模一样。
“这里跟我原来那家公司的会议室完全一样!”唐脱口而出。
“好像是沃德公司的培训室。”汤姆说。
“我觉得像我们的多功能厅。”比尔说。
菲利普举起了双手,“我知道,”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我们,“我们是被遗弃的人。”说到这里,他有若有所思地环顾一周,将目光停在了朱尼亚身上,冲他微笑着,尽管没有说明,但已经默默地表示了对他的欢迎。他继续说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曾有过极其类似的生活经历。”
“这是有原因的,绝非偶然,也不是巧合。我们今天能够相遇并且一起做事也不是事出偶然。这是注定要发生的。我们被上帝选出来并赋予了特殊的使命,这是一次我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也许你们一开始会觉得这不是才华,而是祸水。但是你们已经亲眼看到我们一起能做许多事,能够去许多地方,采取各种行动。你们自己看吧,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被社会遗弃的人,还有很多被遗弃的人我们还不认识,也许永远都不会认识,他们在绝望中默默地度过一生。为了我们,也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们,我们必须进行斗争。因为我们有机会,有能力,也有责任为世界上不为人知的这一小部分人争取自己的权利。今天我们在这里并不只是因为我们要来,而是因为我们是被选中的平民恐怖分子。”
我感到热血沸腾,我几乎要欢呼雀跃了。我知道其他人也跟我一样。
“平民恐怖分子?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有责任代表那些被忘记,被漠视,不被认可和赏识的人说话。我们要讲出他们的心声,使他们得到社会的承认。我们已经被忽视了这么长时间,不能再被忽视了。我们要让全世界惊醒,让他们聆听我们的声音,我们要对每一个人大声呼喊:“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我们来了!“
“好啊!”斯蒂芬激动得挥舞着拳头。
我也同样激动不已。
菲利普笑着说,“我们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些呢?怎么样才能吸引社会的注意力呢?要靠暴力,靠有创造性和建设性的暴力行动。绑架人质,轰炸大楼,我们尽一切努力使我们被理解、被接受,使整个美国中部都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