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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恍悟,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是我要求与范医生会面的,会面的原因,是因为沈婕有些失常的状态。我不想让她直接去看心理医生,只是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所以我背着她,向范医生请教一些关于幻觉的问题。”
“那她是怎样跟你解释的呢?”沈力追问。
方程说:“她很坦城地告诉我,小婕已经去找过她,自己给她做出了诊断,开了药方。所以我暂时放下心来。却不料,她身为一名医生,竟然欺骗她的病人与家属!还有,那次会面,她竟然说是小婕害了她的病人赵莹,所以我与她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说着他转向范琴:“所以,我不能相信你的话,更不相信展颜会害小婕!还有,展颜真是小婕的亲姐姐吗?不!她的脸不可能是假的!其实她与老板的那件事,原本可以不让我知道的,但她没对我隐瞒,她是个正直的好女孩,所以又怎么会用一张假脸来欺骗我呢?”
范琴听了却冷笑一声:“我再跟你讲另外一个故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有的目光都又回到范琴身上。
事情还要从林芊芸换走那个面部畸形的女婴说起。
林芊芸将那个才出世的,柔弱娇小的女婴交给了一位外科男医生。她与男医生是大学同学,男医生曾经追求过她,他们之间一度有着极其暧昧的关系,但终究未能发展成恋人。而他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男医生答应了林芊芸的请求。在一个没有月华没有星光的秋夜,也就是女婴生出的第二天夜晚,他决定结束这个女婴仅仅一昼夜的生命。
在此之前,林芊芸只给她喂了一些葡萄糖水。女婴在饥饿中已经奄奄一息了,连哭声都微弱得像猫仔叫。男医生取出了足够夺去她弱小生命的麻醉剂,准备注射进女婴的身体。
在动手之前,男医生再次查看了这个女婴的身体。女婴全身的皮肤呈粉红色,头发浓密,特别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只是她的那张脸,确切地说是下半张脸,是上帝在创造一幅美丽画卷的时候,不留神出现的致命败笔。
也许林芊芸这样做是对的。表面上看,杀死这个女婴的确很残忍。但如果心软地任由她活下来,她又将面临着怎样的一种人生啊。
男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狠狠心,抓起了女婴细小的胳膊,就要将针头扎进去。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正在啼哭的女婴忽然止住了哭声,变得极其安静起来。男医生觉得奇怪,就仔细地去看她的脸,却感觉到女婴的两只黑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才出生的婴儿应该是没有多少光感的,也绝不可能这样看着自己。但他的确是这么感觉的。那双黑眼睛是极其宁静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那双眼睛让他想到了天使。只有天使才会有如此纯净,如此圣洁的目光。他握着针头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无地自容:自己怎么可以剥夺一个毫无反抗力的小生命呢?
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他扔下针筒,用最快的速度买回了奶粉与奶瓶。他要让她活下来,连上帝都允许她活着,自己怎么有权利让她死呢?
他看着女婴那不成形的嘴巴狠命吮吸奶嘴的时候,觉得她已经没有了初见时那样恐怖了,而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生命。他无法预料她的未来,但他一定要让她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两天后,他将那个小女婴送到了乡下父母家。忠厚善良的父母没有拒绝这个可怜的小生命。虽然整个村庄的人们都视这个女婴为恶种,但她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男医生经常去看望她,并且亲手给她缝制了许多口罩。她只是下半张脸畸形,所以她戴上口罩之后,完全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当小女孩七岁的时候,男医生将他接到了自己身边。他看着小女孩集美丽与丑陋为一体的脸,决定给她一个上帝都没能给她的美貌。
这个时候,男医生还没有成婚。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在他心目中仿若林芊芸的女子。也许只是在他的眼里,林芊芸太完美了,所以天底下的女人都黯然失色了。尽管如此,在男医生留下那个小女婴之后,他没有再主动联系林芊芸。而林芊芸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愧吧,也没有再找过男医生。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阴差阳错之中,他们竟然又先后到了同一座城市。可是,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了许多年,居然从未遇见过。这个世界有时很小,有时也会很大。
林芊芸去了另一座城市,是因为丈夫从部队复员安排在那里工作,随他而去。林芊芸也因此转了行,没有再做妇产科医生,而是在一家国企做了出纳。
男医生将小女孩接过来之后,没有送她去上学,而是在工作之余亲自教他学文化。男医生本身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仅教她文化课,还教她琴棋书画。
而女孩的容貌缺陷也成为了他的心病。他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医学知识,经过了多年的潜心研究,制出了一种可以以假乱真的假脸。他将假脸帖在女孩脸上,终于看到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而这个时候,女孩已经十七岁了!
女孩一直都称男医生为父亲的。她感激父亲不但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知识,还给了她美貌。而这个时候,男医生也已经步入中年。他为了将全部的爱都给这个女儿,依然没有结婚。
女孩可以见人之后,参加了招生考试,顺利地考上了一家护校。像父亲一样做一名医护人员,是她最大的梦想。
可是当她刚刚毕业,就要成为一名白衣天使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女孩脸上的皮肤,也就是好的那一部分皮肤,因为长期贴着假脸的原因,引发了过敏症状,奇痒难忍。
无奈,她只能放弃伪装,重新变成了丑女孩。还好,因为女孩的职业是护士,她可以很好地利用这个职业特点,用口罩将自己不能见人的下半张脸遮住。
可是终于有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事。有一位病人冒失地扯下了她的口罩,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
她因此再次逃离了这个世界,每天躲在家里不愿再见到任何人,除了跟她一样愁眉不展的父亲。
男医生再度陷入了迷惘之中。若要彻底给女孩美貌,就要再研制出一种对皮肤相当安全的材料做假脸。但这终究也不是最好的方法。他该怎么做呢?
他想到了整容术!只有整容术才能彻底令女孩脱胎换骨!
而这时,恰巧他所在的这家医院要创建整容科,需要优秀的整容医生。他们决定派外科医生出国学习先进的整容术,而男医生凭借自身的资历与能力,争取到了这次机会。
学成回来,他满腔热情,雄心勃勃,不但对未来的事业信心十足,对把女儿整成一个完美的女孩也胸有成竹。
但他没有急于给女孩整容。因为女孩天生的面部缺陷极其严重,给她整容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要精心为她准备一套最安全最有效的手术方案。
在这期间,他在医院里的整容工作也在展开。看到一张张原本丑陋或者平凡的脸,经过他神奇的医术而变得光彩四射时,他感到了由衷的欣慰,同时也加快了女儿手术的准备工作。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他给一位女孩做整容手术的时候,手术失败,那个女孩永远不会笑了!他也因此被取消了行医资格,如日中天的事业就这样坍塌了。
他惟一的信念支撑着他没有倒下,这个信念就是女儿的手术。可是那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还没能调整好状态,便在精神恍惚之中,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也就这样被带进了天堂。
故事讲到这里,范琴停住了。而每个人都听得惊心动魄。
沈力先开口:“这个女孩,就是展颜吗?他就是小婕的亲姐姐?”
方程却断然否定:“不,她不是展颜!绝对不是!”
范琴先是摇头后是点头,一定一句地说:“这个女孩,的确不是展颜!”
几张口同时发问:“不是展颜,那究竟是谁?”
范琴说:“是沈婕的亲姐姐,沈力的女朋友,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她的真名叫做南妮!”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才听到沈力的声音:“南妮!原来你说的南墨天,便是南妮的养父,他是一个整容医生,就是给你做整容的医生!”
范琴点头:“果然聪明!你知道为什么我当着你的面,跟南妮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会大惊失色了吧!她终究是南妮,却想冒充展颜骗取你的爱情!”
沈力的目光直逼范琴,声音也是冷冷的,冷得令他自己都要颤抖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即使那个整容医生的手术失败了,你也不该知道这么多的。这是否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这个时候,沈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的展颜,哦,她不叫展颜,她叫南妮——他的南妮为什么要装扮成展颜与自己相爱呢?只是为了报复二十八年前,他以一名健康男婴的身份换走她这个畸形女婴吗?不不!不是的!不能够!她对他山盟海誓的爱情怎么可能是一场骗局!
“哈哈哈!”范琴冷笑,“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吧。我是心理医生!虽然我那个时候还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我读医科大学的时候,一直在选修心理学。我的催眠术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成功!将一个人催眠之后,想要知道她内心深处的隐秘,轻而易举!”
沈力的唇抖动了半天,才又说:“你敢说南墨天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是不是中了你的催眠术,而稀里糊涂地在车轮下丢了性命?你的手术失败只是个意外,南墨天也不是有意的,也怪你太贪恋美貌。你报复了南墨天,然后紧接着又去报复南妮是吗?你一直跟踪她,想揭穿她的假脸。一定是这样的!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范琴依然是冷笑:“可是你忘记了我讲的故事了吧。我为了整容付出了我最宝贵的贞洁!我的身体被他无数次蹂躏!被蹂躏的同时也是我的精神!”
方程突然急切起来:“那展颜呢?南妮的假脸为什么跟展颜的脸一模一样?”
范琴淡淡地说:“展颜已经死了。”
方程一下子呆在那里。
沈力却想起了什么:“那个头颅是你送来的!那个头颅才是真正的展颜对吗?”
范琴点头:“不错!是的。”
“将江笛的尸体放到我家卫生间里的人,也是你吧!从姚天平家里带走她尸体的人,也是你喽?”
范琴没有答话,也算是默许了。而方程忽然泪如泉涌地问:“展颜死了……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范琴说:“我们还是找到南妮,让她来坦白一切吧。有些事情,我也不十分清楚,也要去问她。我知道她这时候可能在哪里,你们跟我来吧。”
整容医生36
那是市郊的一幢老式二层小楼。他们到达的时候,天已经转晴了。暴雨之后的天空明净晴朗,阳光沐浴着有些阵旧的小楼,恍若隔世。
门是虚掩着的。范琴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沈力。沈力后面,方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托着沈婕的手。跟在最后的,是周青娅和沈天洋。沈天洋步态蹒跚,紧紧抓着周青娅的手。两只手相握,竟隔了半生的时光。他们或者都没有想过,此生还能牵手,他们或者一直都在期盼,会有再次牵手这天。所有的恩怨又怎能不留痕迹的烟消云散?而爱恨情仇,当生命就要陨落的时候,又会由泰山之重转为烟云之轻。
门一推就开了,门后是一方不大的天井。底楼的门很快也被推开了,几间厅房,空无一人。
楼梯有些陡,再转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