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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妖尤尤
第一部分 第1节:序言 她所看见的世界
序言她所看见的世界
文/周德东
疑心病是萌发一切精神疾病的根源所在,而非凡的想象力却是疑心病的形态之一。
我所看见的这个世界,诡异的,神秘的,赤裸裸的。我们所存在的空间里,恐惧感无处不在,从温暖猩红的子宫开始,遗传、经验、想象、暗示,它们会陪伴我们的一生,直至死去。
或许那一个瞬间,你会觉得,生比死更可怕。
但,我们仍然活着。
再一次细看小妖尤尤这些走过些许年月的短篇,当它们放在电脑被一篇篇渐次打开的时候,每一刻都像在审阅着一个个血淋淋、赤裸裸的人性。
她勇于打破常规的惊悚写作,却又在传统之中。她将你带领到前所未有的一个恐怖的、心跳加速的高峰,却一瞬间让你回神惊呆原来是这样的故事。
将亲情、爱情以及舍不得的友情糅杂一起,像是一把软弱的刀子,刺向看小说的我们——最僵硬的心房。
印象最深刻的仍旧是《悲伤纸人》,这是一个像真实存在的虚构故事,却又像故事里发生的虚构真事。让你在最后忍不住感动,又让你在惊恐之余捏一把冷汗。所有一切都是幻象,而幻象又是真实存在于脑里的念。
《第十一条校规》、《姐,外面有个人》、《哭泣的糖纸》等故事都选取了一个很普通的角度去写,却将情景逼到你的面前,真实逼真的人性,复杂而又不凌乱的情节,仿佛故事就在面前发生。总体来说,这几个小说给我的印象比较震撼。
一个女生,能写出具备如此人性张力和让人深思的文章,实属难得。
一个悬疑惊悚作家,不管笔下的小说多么地惊骇,始终不如真实世界里的恐惧。
只有亲身经历的一些古怪事件时,你才会感到内心发冷,好像头上笼罩一个真实的阴影,不可挣脱。
真实的东西才恐怖。
而小妖尤尤的所有短篇,都急切地刺中了这点,她是那种笔端虽不是极致恐怖,但是你看的时候,或者花下心思思考的时候容易使你内心发冷、脊背发寒。虚造的恐怖,被平静的生活一冲便淡了,可是只有真实的,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忆起来,依然觉得恐怖。
出色的小说抨击人性之恶、现实之丑,在各类题材中最具力量。
但许多悬疑惊悚小说却纷纷陷入一个自圆其说的陷阱,为了营造一个完满的结局而造作很多情节。
小妖尤尤让我觉得意外,她所有发展的情节在情理之中,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有柳暗花明的感觉,不做作、不拘谨、不虚假。
在现今的市场看来,这类小说要上台阶,比拼的并不单单是技巧,而是想象力。
远古时期所产生的鬼神文化,那是人类最伟大的作品。那时候的人们的思维模式处于生命之初,是属于孩子式的思维,但仍然能创造出那么多伟大的传说。而我们现在所缺乏的,正好是孩子式的想象力。
幸运的是,小妖尤尤的笔下,用到了一个孩子般的视野,去探视周边的零碎变化,让一切的小事件,经过思考、连串,而变成大故事。
这是需要巨大的耐心和洞察力的。
第一部分 第4节:NO。1悲伤纸人(1)
NO。1悲伤纸人…
1'
刘老师开始真正注意那个女孩,是在图书馆的杂志书架上连续丢了三本《男生女生》以后。在那之前,刘老师只是稍微留意了她,因为她实在是个引人注目的孩子。
那个女孩引人注目,并不是因为外貌漂亮,而是因为瘦弱。
她实在太瘦弱了,即便是穿着别人看来贴身的衣服,也显得空荡荡的,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仿佛并不是她穿着衣服,而是衣服穿着她,似乎是衣服证明了她的存在。
那个女孩不但瘦,还很苍白,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因此倒也显得明眸皓齿。她总是穿着高领的上衣,捂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除了脸,只有手露在外面。她的手也很苍白,手背上露出纹理清晰的血管。
她出现在图书馆的时间很规律,刘老师推测,她应该是把所有课余时间,都耗在了图书馆。如果是周末,她会从开门一直呆到闭馆。
她总是坐在靠墙的一角,无论什么时候来,只要一坐在那里,就稳如泰山。期间不会喝水、吃饭,甚至不会去洗手间。
一开始,刘老师只是觉得她很奇怪,但并未过多关注。在这所综合性的重点大学当了十几年的图书馆管理员,她早已见过各种各样奇怪的学生,尤其是最近几年,年轻人的想法和行为越来越超出她的理解范畴,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是昨天图书大盘点的时候,发现丢了三本《男生女生》杂志,她就不得不注意她了。因为她每次来图书馆,总是在《男生女生》杂志架前流连很久,用瘦骨嶙峋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排排杂志,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之后,她总是很小心地抽出其中一本,然后才去选别的书籍。
她选了《男生女生》杂志后,并不仔细看。只是先看目录,然后翻到其中某一页,打开,铺到桌子上,这才开始看自己选的书。她应该是个好孩子,除了每天必看那本杂志外,选的其它书籍,都是专业书,并且每次都边看边认真记录。
所以,刘老师其实并不讨厌她,当然更不希望她就是偷杂志的小偷。
虽如此,那个女孩今天来图书馆的时候,她还是特别留意了她的〃阅读证〃,〃阅读证〃上写着中文系二〇〇七级一班,任嘉嘉。
任嘉嘉依旧晃荡着衣服,先把笔记本放到墙角的座位上占好位置,然后踱到杂志架前,抚过那一本本《男生女生》,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然后,她宝贝般地拿走其中一本,抱在胸前,又到别的书架选了一本古代文学史,这才回到那个几乎已经专属于她的座位,一坐就是大半天。
闭馆的时候,刘老师坐在门口的管理处,亲眼看着她拿着杂志的身影消失在杂志区的书架后面,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她从杂志区出来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了那本文学史。最后,她把文学史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飘飘然地走出图书馆,只带着她的笔记本。
打扫完卫生,刘老师特意清点了一下《男生女生》杂志的数目——果然又少了一本,是二〇〇六年十月那一期的。
刘老师紧紧皱着眉头,自语道:〃难道不是她偷的?〃…
2'
任嘉嘉是个怪人,这点从入学的第一天,米惠和熊笑笑以及李玉颜就知道了,因为她们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
当时,米惠、熊笑笑和李玉颜站在床铺旁聊天,她们的父母则忙着帮她们铺被褥和摆放行李,米惠的爸爸还把整个宿舍的卫生包括阳台都彻底地清理了一遍。
当一切都收拾好了的时候,任嘉嘉才来。她的行李很少,除了最简单最基础的学习生活用品,就有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箱子。
米惠的爸爸看到任嘉嘉,笑盈盈地说:〃你父母呢?〃
任嘉嘉一愣,低声说:〃没来。〃
〃没来〃这两个字让那三个女生的家长大为感叹,他们一边唠叨着指责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夸奖任嘉嘉是个懂事独立的孩子,并叮嘱她们要向任嘉嘉学习。这让米惠她们十分不爽,敌意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当时任嘉嘉并没有急着整理自己的生活用品,而是打开那个笨重的纸箱子,从里面抱出一沓沓破旧的杂志。那些杂志多数都旧得没有了封面,就算有封面的,也沾着奇形怪状的污泥,只能隐约看出是《男生女生》杂志。
第一部分 第5节:NO。1悲伤纸人(2)
她小心地压了压那些卷起的书角,然后一本一本地把它们铺到床板上,于是整个宿舍里都弥漫着旧纸的霉味儿,仿佛废纸收购站。
熊笑笑的妈妈见状,说道:〃孩子,你没带褥子么?笑笑铺了三床厚褥子,要不给你一条?〃
熊笑笑不悦道:〃妈,三床我都嫌薄呢!〃
任嘉嘉笑笑,怯怯地说:〃谢谢阿姨!我习惯了。若床铺得软了,我睡不着。〃
她在床板上铺了一层杂志,然后拿出一条洗得分辨不出颜色的床单,小心翼翼地盖到上面,并细心地用多出来的床单裹好了边沿,这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惬意地爬在床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霉味儿,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气味。
任嘉嘉的这一举动,不但令三个女生大为诧异,连本来善良的家长们都有些担心。他们临走的时候悄悄叮嘱自己的孩子——离那个奇怪的女生远一点。
其实根本不用父母叮嘱,米惠、熊笑笑和李玉颜也会那么做。
因此从开学第一天,任嘉嘉就被排斥了。
显然任嘉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也不主动招惹她们。每天早晨,她总是第一个起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宿舍;晚上,她也是最后一个回来,无声无息地上床。她从不和她们一起吃饭、打水、洗漱、洗澡。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不说话,且很少发出声音。以至于有段时间,米惠她们甚至都忘记了宿舍里还有任嘉嘉这号人物。
不仅如此,就连上课的时候,她也是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的墙角,从不回答问题,也不和任何同学搭讪聊天。在大家都积极参与社团活动、都雄心壮志地开始计划自己的恋爱的时候,她也无动于衷。
她就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和大家存在于两个互不干扰的异次元空间。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存在,换一种角度说,她也忽视了所有人的存在…
3'
若是她们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下去,或许任嘉嘉就会悄无声息地毕业,然后离开。等多年后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也许会诧异地发现,毕业照上有个瘦弱的女孩,竟然谁也不认识。或许还会有个文采不错的同学,以此为素材,写出一篇鬼故事,故事的名字很可能是《毕业照上的鬼影》。
然而,就算所有人都无视任嘉嘉,她毕竟还是活生生地、真实地存在的。所以,矛盾和是注定要出现的。
这件事,还要从熊笑笑竞选上系里的卫生部委员开始。刚刚进入大学就受到重视的熊笑笑满怀雄心壮志,发誓要把系里的卫生抓上去。她制定了各种苛刻的卫生考核制度,大有把中文系一年级变成全校〃洁癖典范〃的气势。
可是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毕竟多数同学都是没有洁癖的。况且,熊笑笑自己的宿舍就无法达标,这成了同学们反对她的有力证据。
拖熊笑笑后腿的,正是任嘉嘉。
在熊笑笑的变态卫生制度中,有一条考核项目是气味。可是熊笑笑的宿舍里总是飘荡着淡淡的霉味,这气味源于任嘉嘉床单下的旧杂志。
第一部分 第6节:NO。1悲伤纸人(3)
提起旧杂志,熊笑笑和米惠、李玉颜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有一次她们三个实在无聊,就趁着任嘉嘉不在的时候,每人从她床单下扯出了一本旧杂志来看。本来她们打算随便翻翻就放回去的,可是那杂志太好看了,于是就决定偷偷留下来慢慢看。为此她们还特意重新摆了任嘉嘉床铺上的杂志,表面上看,根本不可能发现杂志少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熄灯后,任嘉嘉刚刚爬到床上,就跳了起来,站在地上,在黑暗里默默地站着,一动不动。当时熊笑笑正在和其他两人谈论三年级的帅哥学长,说到兴奋处,她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黑暗里任嘉嘉的身影,不由惊叫一声。
米惠说:〃你吓死人啊!〃
李玉颜说:〃神经啊你!〃